第三百三十二章 原來如此

第三百三十二章 原來如此

雖不知道藍羽為什麼突然發怒,看這樣子捱頓揍是免不了了。

命令他住手么?蘇雲歌不由苦笑。她怎麼可能那麼做?也罷,這次受傷回來,本就應了他打罵都由他。反正也不會打死她,就讓他出出氣也好。

主意打定,蘇雲歌便只是默不作聲的招架。單以拳腳而論,藍羽的功夫實在比慣於以攻代守的她強上許多。不多時,她便連捱數下。

「說話啊!不然就還手!你為什麼不還手?」擊打在身上的拳腳力道越來越重,藍羽的聲音卻隱約帶了一絲哀痛。

「傻瓜……」輕淺的嘆息逸出喉嚨。眼前驀然一黑,卻是藍羽擊出的拳頭硬生生停在她臉前。

「累了么?」蘇雲歌略略喘息著撥開他的拳頭,那雙哀傷的金瞳便直直的對上她的視線。

「雲,我們回華耀國去吧。」藍羽收回拳頭,緊緊的捏住蘇雲歌胸口的衣服。就像是要將她的心臟攥在掌心一般。

蘇雲歌垂下頭,沒有出聲。一絲若有若無的溫暖在我心頭流過。

「說話啊!」藍羽見她不語,捏着她衣袍的手掌緩緩的鬆開。「若梅他們應該已經回到華耀了。」

「我知道。」蘇雲歌略有些好笑的輕嘆。「你以為我冒險回召月來僅僅是為了蕭無么?」

「我什麼也不知道!」藍羽皺了眉,「我只知道你見過那個召月王之後,情緒就一直不太穩定。」

「我只是有些事想不通而已。」蘇雲歌淡笑。「我之前在召月發生的事都和你說過,你應該了解幫助蕭無對邀月宮、或者說對制衡召月國權勢的好處。我不否認由於那件事的關係,我對他的關注多了一些,但他這個人本身並不是我的執著。」

「……不是你的執著嗎?」藍羽微有些出神的盯着蘇雲歌因方才的動作而略散的衣襟。「那麼到底什麼才是你的執著?權勢嗎?財富嗎?且不說你本就是凌天的郡主,定北王請求你回國的信件從未斷過。便是如今,華耀國的王位更替也在你一念之間。而你還不是從沒有在意過。召月國……需要在意么?」

「執著是件很麻煩的事,而我偏偏是個很怕麻煩的人。」

扯出一縷邪肆的笑容,蘇雲歌隨性拉着他坐在地上。「所以在沒有遇到在意的人的時候,我確實從不曾為任何事執著過。可若是我在意的人開始執著於我的執著,我便有了必須執著的東西。」猶如繞口令般的話語說得她自己都忍不住皺眉。

「總之,就像我之前從未在意過自己的性命。但如果這條命與你的性命相關,我便無論如何也想活下來。」仰起頭,愜意的在月色里伸展着肢體。胸口的煩悶也像被水一般的月光沖刷乾淨。

「我……也是你在意的人么?」藍羽驀的抬頭。清澈的眼底跳躍着耀眼的光芒,璀璨得讓人眩暈。

「我以為我送你墜飾的時候,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蘇雲歌死死盯着樹木的枝葉在地上晃動的陰影,含混的字句飛快的自她口中吐出。

泌出薄汗的掌指不由自主的在懷中匕首柄上摩挲。耳畔細碎的蟲鳴和風聲詭異的被放大了數倍,暗自奇怪了片刻才突然發覺那是因為她的呼吸已停。

藍羽搖搖頭,正色道:「有些關於召月王的事我想你應該知道。」

「你說,我聽。」淡然一笑,蘇雲歌不緊不慢的說道。一隻手卻不由自主的在身側握緊。

蕭無的情況細想下來其實很有些蹊蹺。情份不情份的她弄不懂,或許也談不上,但因她而生的利益卻是最關鍵而直接的。龍魂過體之事有沒有她都無法避免,就算她再怎麼殘忍對他,他為了自身利益也不該表現出與她對立的情緒。

「紅狐他們幾個是在召月王的命令下束手就擒的。」藍羽緩緩的開口,將紅狐要他轉述之事細細道來。

原來當日在她走後不久,秦亦便帶了大批禁衛入宮。他找了幾個人指認紅狐他們意欲對蕭無不利,有叛國之嫌。蕭無當機立斷,命人將紅狐等人拿下,押入宮內地牢。說要親自審問。秦亦不肯,只推說於禮不合,硬要將人帶走。

蕭無無奈下竟以鋼刀橫於頸上,怒斥秦亦不遵王命。若是敢將人帶出皇宮半步他便自裁當場,讓龍魂自他而散。

「這麼說紅狐等人是他保下來的了?」蘇雲歌搖頭苦笑。事發之時還能看出他的機警和決斷,後面卻還是太過稚嫩。不過紅狐等人的性命卻也多虧了他。

「雖然不太能相信,但紅狐就是這麼說的。」藍羽略皺了眉說道:「他們幾個身上的傷都是第一天被拷問造成的。此後召月王每天都要來地牢一次,看到他們無恙才會離開。他們也就再沒受過拷打。」

「明白,看來有什麼連翡兒也不知道的麻煩事發生了。」蘇雲歌淺笑。扯了乾燥的布巾包在他身上,將他拖回床邊躺好。「休息吧。我待會再來陪你。」

「雲,若是……」藍羽欲言又止。

「若是什麼?」蘇雲歌挑了挑眉。

「若是你放在心上那位背叛了你,你會如何?」藍羽定定看着她。

蘇雲歌笑意微頓,轉身離開。

看天色約莫寅時時分,召月的天空已然暈開一抹青白。被折騰了半宿的宮人侍衛個個疲憊不堪,但人數畢竟比之前他們離開時多了數倍。

即便對她來說已是輕車熟路,潛進去還是費了相當一番周折。以指刀挑開寢殿的後窗,蘇雲歌翻身而入。寢殿內的侍者並不多,而且基本上都處於沉睡狀態。只有兩名宮奴渾渾噩噩的靠在內室門旁打着哈欠。全部清理掉不是不行,但善後卻十分麻煩。

權衡了一下,蘇雲歌還是彈指震出些『藥罐子』配的藥粉。這玩意的效果很好,事後這兩人只會以為自己睡了一覺。

小心的將房門推開一線,她側身閃入。兩柄匕首悄無聲息的離鞘而出。室內依舊是一徑的雪白。只是黎明時分的青幽光線打在室內,平添了幾分凄冷。

可是,蕭無人呢?空蕩的床塌上只有一襲凌亂的青衣,甚至平整得沒有人躺過的痕迹。是陷阱么?

她警戒的四處打量,真氣運轉之下,五感成倍的敏銳起來。忽而一道極細的喘息聲傳入她的耳際。目光到處,床腳的一團白色在同色帳幔遮擋下略略有些起伏。看來竟是一個蜷縮的人體。

她沒有出聲,乾脆的上前用匕首將白色的帳幔一刀挑開。那人影登時被驚動了。青光一閃,一片極薄的鋒刃夾帶着花香撲面而來。

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蘇雲歌不由冷笑。原來她給他的東西終究是要用在她的身上。沒有遺憾或不甘,只覺得心頭滿是涌動的譏嘲。方要開口,蕭無清冷的聲音已然響起。

「我已經說了不是她,你還有完沒完?不想我毀掉龍魂就給我滾出去!」

什麼意思?蘇雲歌愕然。突然發現蕭無的前襟沾染了點點的殷紅,一雙琉璃般剔透的眼瞳雖如平日一般的疏離、淡漠,但此時看着她竟然沒有焦距。

「你的眼睛怎麼了?」蘇雲歌沉聲問道。一顆心臟猶如三九之日被冰水狠狠的澆過,徹骨的陰寒。

她的問題換到的是一聲驚喘。蕭無略顯蒼白的手臂急切的在空中揮舞、摸索,直到牢牢捉住她的衣襟為止。

「是你!為什麼是你?失敗了么?人沒帶出去么?」凌亂的問題一個個自他口中流瀉而出,原就失了血色的臉頰更加青白。

「回答我的問題!」蘇雲歌一把扣住他的下頜,粗暴的將他的臉托到眼前。「你的眼睛到底怎麼了?方才不是還好好的?」

「不……關你的事!」蕭無咬牙揮開她的鉗制,整個人向後縮去。

「這由不得你決定。快說!」蘇雲歌沉了臉,抬手將蕭無的手臂反扣在他身後扯了回來。壓制蕭無的掙扎對她來說不比捏死只螞蟻困難多少,但他嗆口而出的鮮紅卻讓她立刻卸去了掌上的力道。

「這眼……不打緊。再過一會便沒事了。」蕭無柔軟的下唇上留有自己深深的咬噬痕迹。未經擦拭的血腥勾掛其上,就像一朵花朵,殘酷而優美。

「你是夜盲眼?你敢騙我說是,我一把捏死你!」蘇雲歌湊到他耳邊惡狠狠的開口。

「這不重要!倒是你為什麼又來了?人沒救出去還是當真不怕死?」蕭無冷笑道:「難不成你真的天生犯賤,就喜歡聽我罵你?」口中說的鄙夷,蕭無顫抖的手卻忍不住偷偷捏緊她的衣擺。

「你覺得挑戰我的耐性很有趣么?」蘇雲歌譏嘲的挑眉。「你少給我顧左右而言他!」

蕭無失去焦距的眼瞳獃獃的看向屋頂空曠之處。沉默了半晌才幽幽的開口道:「你知不知道秦亦和龐潛打算一旦不能將龍魂奪回就乾脆將其毀掉。你現在是眾矢之的,沒有人再顧忌你的性命了。」

蘇雲歌一頓,忽然想起藍羽的那番問話,有些疲累的閉上眼。

她早該知道了,是蕭南朔。

蕭南朔全力支持她到召月來,並不是什麼相信她能肅清政敵,而是他要奪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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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歌之狂妃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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