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

「莫凌你拍這個做什麼？」小賴要上前去搶她的手機，莫凌趕緊躲到東方墨身後。

「拍婚紗照啊！宋大帥哥我用手上的這些照片和你換婚紗好不好！」莫凌淘氣的說，幾張相片要是能換來一套上百萬的婚紗，那她不是賺到了，呵呵！

「這些衣服，我本來就沒打算要你的錢，你是她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就算是給你的結婚禮物。」宋岩爽快的回答道，能意外得到一份所謂的婚紗照，他倒是沒有想過。

「夠大氣！那麼這個是你的了！」莫凌趕忙抽出手機里的記憶卡遞給宋岩，怕他反悔，東方墨只是在一邊看着，暗自覺得准老婆越來越懂得過日子要省錢的道理。

小賴搶不過宋岩，只好眼睜睜的看宋岩把那麼些照片通過記憶卡儲存在用來營業的電腦里，暗自希望這些照片千萬不要流傳出去，不然就很難和左司塵解釋了！

小賴覺得好累，最近好累，為了和左司塵解釋好累，雖然左司塵口上一般不說什麼，但是從每次她從宋家出來后的眼神，小賴怕他會難過，他會誤會，好在對於小賴的解釋，他也會認真，仔細的聽着。

換好衣服以後，莫凌接到家裏打來的電話，江優靜叫她和東方墨回去吃飯，莫凌知道小賴不會去，也不勉強，將小賴留給宋岩。

宋岩讓小賴和他一起去接小石頭放學，最近他總是親自去小石頭放學，然後和小石頭一起回宋家吃飯，有時候走小賴來接兒子回去，就一起吃飯，感覺越來越像一家人，宋爸爸和宋媽媽也樂見其成，其實這個契約結婚的主意其實是宋媽媽和宋青兩討論的結果。

吃完飯以後，宋青帶老婆回去自己的小家去了，宋岩和宋爸爸在樓上拉着小石頭下象棋。小賴和宋媽媽在廚房裏搞衛生，宋媽媽洗碗，小賴擦灶台。

「洗潔精完了，你到左邊的柜子裏拿一瓶出來。」宋媽媽一邊洗碗一邊對正在倒洗潔精的小賴說道。

「好。」小賴蹲下身去從柜子裏拿出一瓶全新的洗潔精，並不急着用新的，而是將用完了的洗潔精瓶子裏摻入一點水，搖了搖瓶子倒在抹布上，繼續擦灶台。

宋媽媽在一邊看着，滿意的微微點頭：「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即使現在有錢了，也不會浪費。救人一命，也不求回報。在虛偽的豪門中，我獨獨中意你，你活的很真實，不虛偽不做作，你明白你要的是什麼！」

「哪有媽說的那麼好。」小賴被她誇的有點不太好意思了，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宋媽媽說的那麼好，她只是努力讓自己的每一天都充實，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本錢可以浪費，每一天早上能夠見到太陽的機會，都是她靠自己的努力不斷爭取來的。

「其實你知道嗎？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你合我的眼緣。」宋媽媽和藹可親的笑道，最開始她只是純粹的想要幫助小賴，幫助這個可憐而勇敢的女孩，但是無從下手。

「我也很喜歡媽和爸爸。」對小賴而言他們也是家人，五年前她敲破了宋岩的頭，當宋岩躺在ICU里昏迷不醒的時候，宋媽媽並沒有怪罪過她，只是不斷的告訴她宋岩不會有事，她也不會有事，還有就是請求原諒，作為宋岩的媽媽，她請求小賴原諒宋岩，她甚至跪下來求小賴。

那一刻小賴動容了，並真心接納了宋媽媽，一個做為母親的女人在兒子昏迷不醒的時候，依然保持理性，依然可以向受害者賠禮道歉，這樣的寬容和仁慈，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換了小賴自己，她也做不到這點，但是宋媽媽做到了，她並沒有怪罪小賴，而是安慰她。

宋爸爸也沒有怪罪小賴，而是生自己兒子的氣，為自己昏迷不醒的兒子像小賴道歉。

這樣的一家人，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那樣體諒她，小賴很感動，她當時就放棄了告宋岩強姦的念頭，宋家也沒有虧待她，在確定宋岩沒事之後，尊重她的決定，隱瞞了宋岩她的存在。為她安排移植骨髓的手術，拿出一百多萬的手術費，後來知道有了孩子以後，又答應小賴放棄撫養權。

小賴現在想起來，心裏還是充滿了感激，若是換了左媽媽，肯定不會有這麼通情達理吧！說不定先扇她幾個耳光，再叫警察以故意殺人罪，將她帶走。

「其實你們的契約結婚，我一早就知道，唯一不知道的是老頭子。」宋媽媽一邊洗碗一邊說，不像是在開玩笑，那個時候她很想幫助小賴，又正好是在這個時候，宋爸爸催宋岩早點結婚，所以當宋青有這個想法的時候，他和宋媽媽一說，宋媽媽就同意了。

「那您為什麼不阻止了？」

「因為我樂見其成，這樣不但可以幫助你，又可以幫助阿岩解決心理障礙。有些事情，阿岩可能不會告訴你，他之所以變的這麼冷漠，是有原因的。他曾經有一個叫愛麗兒的女朋友，是個模特，我原本也很喜歡那個女孩子，阿岩和她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可即使是這麼好的關係，她還是出賣了阿岩，為了錢，將他的設計作品偷出去，賣給了他的對手，害他背負了多年抄襲的罵名，過了很久才得到澄清。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以至於後來，讓他不敢再相信愛情。直到我們遇到了你，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女孩，你能讓阿岩改變他的想法，讓他從新相信女人，所以阿青和我商量的時候，我一口答應了。」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小賴狐疑，怪不得當年小賴告示宋媽媽自己和宋岩只是合約結婚的時候，宋媽媽表情平靜。

「因為我希望你可以更了解他，你們是夫妻，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在一起，阿岩今年已經35了，你也有25了，你們倆都沒有多餘的時間再耗下去。我知道你現在有男朋友，但是他的父母並不像我們這樣開通，就算你能離婚，嫁過去也不會有好日子。同樣是豪門，因為我和你爸年輕的時候也是受過苦的知青，我們能體諒和理解你的一些作風，但是他們家因為是從美國回來的富二代，多少有些門第觀念。」宋媽媽洞若觀火的說道，分析的條條在理。

小賴雖然算不上聰明，可是也不笨，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道理人人都懂，但是有些事情做起來，不是那麼容易，愛情是不可以用利益去交換的，不能拿來做比較，那是一種感覺。

「小賴吃牛肉餛飩好不好？」左司塵從冰箱裏拿出速凍的餛飩皮和牛肉，擺放在廚灶上，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小賴的廚房裏依然燈火通明。

「好啊！別做太多，我晚上吃的比較飽。」小賴放下手中的遙控器，走到廚房的門口對他說，都已經是這麼晚了，小賴不知道他幹嘛會突然跑過來，不過左司塵做的餛飩那口味真是一流的，牛肉鮮美，皮薄又不容易破，再配上一碗高湯，那真是享受。

「好。」左司塵頓了頓又說：「明天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最近有一部很不錯的電影在熱映，朋友給了兩張票。」

小賴說好，那明天幾點的電影？

左司塵說是晚上7點的，又問小賴今天陪莫凌去試衣服試的怎麼樣了？

「禮服定下來了，是宋岩店裏的。」小賴想還是事前告訴他比較好，免得到時候左司塵誤會什麼。

「為什麼去他店裏，其他的店不行嗎？還有我不穿他設計的衣服，明天看完電影你陪我去其他地方選。」左司塵感覺到無力，小賴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其實只要一扯到宋岩，他就會變成這樣。

「衣服是莫凌選的，她喜歡那家店的衣服，你要是不喜歡，我明天陪你去選你自己喜歡的吧！」

左司塵點頭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拿了牛肉洗盡剁成蓉，開始包餛飩，廚房裏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小賴不喜歡他這樣，小賴每次去宋岩家接小石頭的時候他就這樣，都覺得有罪惡感。

「塵，你別老是這麼緊張好不好，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我每次和他見面都是因為孩子，我有在要他離婚，但是他怎麼都不答應，我原本也考慮過要通過訴訟離婚，但是這樣一來，以宋岩的實力，小石頭一定會被判給他。」最近因為這件事，小賴是焦頭爛額的。

「你要吃餡多的還是餡小的。」左司塵聲音依舊溫柔，剛才小賴說的話他假裝沒聽到，下意識的他退縮了，在這個問題上他想要逃避，想要麻痹自己這件事自己並不在乎，並不想插手。

「我有在想辦法離婚，你再給我一點點時間。」小賴嘆氣。

「我給你的時間已經夠多了，五年了，我給了你五年結果你沒有離婚，反倒為他生了個兒子！你還要我等多久。」左司塵沒有和她吵，只是心平氣和的說，吵架這種事他做不來，但他也不要做傻子，他現在開始有點相信自己媽媽的話，左媽媽曾經說小賴不是真的想要離婚，她是想一腳踏兩船。

「你以為我願意嗎？」小賴緩緩的抬起頭，表情無奈的看着他。

「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麼說的嗎？媒體說我是第三者，說我破壞你們的家庭，又有誰知道他才是第三者！」左司塵放下手中的餛飩皮，頹然無力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小賴的解釋。

「那些外人說什麼？你在意？」

「我不在意他們說什麼，我在意的是你！」他的雙唇在顫動，一開一合的顫動着。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我的某些做法傷害到了你，我只能說對不起！」小賴靠在牆上，抽動着肩膀，忍住想要哭泣的念頭，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如果真要算，是不是錯在一開始就不要遇見他，或是宋岩，這兩個人，原本就不應該讓她同時遇見。。。。。。

「你要是一開始就沒打算離婚，那麼為什麼還要回來找我！」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心像是被人拿弱鹼慢慢的化開的道口子，一點點的腐蝕著，觸痛著。

「是你逼我回來找你的！，還有我有努力，我有和他提離婚，五年前的那個夜晚，要不是為了和他提離婚，我會被他強姦嗎？你以為我不痛苦嗎？可是既然已經發生了，我能做的只有面對。」小賴表情嚴肅的望着他，臉色蒼白，他以為這是她願意的嗎？討厭被人誤會，那麼就說出真相吧！現在他滿意了嗎？看到她因為真相被挖出來，而覺得自己原本已經快要癒合的傷口，再次流血，這是他想要的結果嗎？既然這是他一直想要知道，又不敢問的事情，那麼為了守護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小賴選擇說出來。

「小賴，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是這樣！你原諒我，我只是太害怕會失去你。」左司塵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傷害到她了，走過去輕輕的擁抱住她，將她圈在懷裏，動作真的很輕，甚至讓她沒有被擁抱着的感覺，他害怕傷害她，就像抱着一顆隨時有可能破碎的生雞蛋一樣的抱着她，讓她的頭可以靠在他的胸膛。

「我沒事，你快去弄餛飩，我餓了！」小賴從他的懷中抬起頭，笑容有一些勉強，但還是笑的很努力，她要堅強，他們才有未來。

「你來幫我。」左司塵握着她的手走到廚桌前。

「可是我不會，你教我。」小賴假裝不懂的問，試圖改變氣氛。

「先拿好餛飩皮在手心，讓后將牛肉放在餛飩皮的中心，把四個角向中心捏攏，就可以了。」左司塵耐心的教她，小賴跟着學，包的不是很好看，左司塵說沒關係慢慢就好的。

這天，在人來人往的電影院門口，左司塵帶了鴨舌帽和墨鏡，站在大門口的位置等小賴，他像個傻子一樣的站在那裏等她，雖然暫時沒有人認出他是誰，但還是有很多人朝這邊看。

她為什麼還沒有來，電影已經開始半個多小時了，她為什麼還沒有來，電話也打不通，左司塵心急如焚，她難道不知道今天的約會有多重要嗎？正因為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所以現在的感情更禁不起任何考驗，她為什麼要遲到？她現在在哪裏，該不會又是在宋家吧！這個想法幾乎要將他逼瘋了。

「塵，對不起！」小賴緩慢的向這邊走過來，即使知道今晚的約會很重要，小賴還是遲到了，她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遲到的。

「你。。。。。。」左司塵欲言又止，想問願意又害怕給她壓力，說出口的時候變成：「沒有關係，我們改天再看吧！要不看別的也可以。」

「好，那就挑別的看吧！」小賴挽着他走進售票處，下一場電影是《愛得起》大概還要等一個多小時才開始進場，左司塵買了票，小賴說還有這麼久，就拉他到對面的商場去挑伴郎的禮服。

在二樓的服裝區逛了一圈，最後選中一身白色的西裝，很符合他的形象，像天使。

「你穿白的就是好看。」小賴說道，宋岩是穿黑的好看。

「是嗎？那就買這件吧！服務員包起來。」左司塵覺得只要小賴喜歡就好，買了衣服兩人在附近的咖啡廳里坐了一會，喝點飲料。

「怎麼不接？」左司塵問她。

「不想接。」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才從咖啡廳出來，突然電話響了！小賴一看是宋岩就沒接，沒過幾分鐘宋岩又發來短訊，說小石頭問她什麼時候過去，說小石頭想她了，小賴心一橫，沒回信息。

「對了，我剛才打了你很多電話，為什麼沒有接？」

「可能是在洗澡沒有聽見。」小賴解釋，其實是想接接不了，那會頭正暈，動都動不了，哪能起來接電話，其實現在頭也還暈著，只是沒有告訴他，硬撐著來赴約的。

「我還以為你在宋家，原來在洗澡。」左司塵輕笑，怎麼可能騙誰了，若是在洗澡，為什麼那麼久都不接電話，她洗的那麼久嗎？還是那時候不方便接，就像現在不方便接宋岩的電話一樣，也許她那時候正和宋岩在吃飯吧！

小賴看他一眼：「我真的在洗澡。」

「你現在天天往宋家跑，你要我怎麼想，就算是為了孩子也不可以。你不是想離婚嗎？為什麼還要拿孩子當借口？就算離了婚，孩子判給宋岩，你也沒有損失，宋岩那麼愛你，他不會不讓你看孩子的，和他離婚吧！」左司塵突然回過頭，皺着眉頭對她說，這句話他想了好久，一直憋著沒說，現在還是說出口了，在他看來就算判給宋岩又不會怎樣？

「宋岩會帶他回米蘭的，我會看不到小石頭。塵，你畢竟還沒有做過父母，你無法理解我現在的心情，我懂。但是無論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棄小石頭的撫養權，他是我的親生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一塊肉，我無法與他長久分離。」小賴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