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肖想她小皇帝者死(二)

第26章 肖想她小皇帝者死(二)

「你不必害怕。」男子的聲音沉沉的,不溫柔不冷厲,他一揮衣袖將遠處僅剩的一根燃著的燭火熄滅。

漫無邊際的黑暗襲來,讓崔花憐陷入沉思。

她還在想着的時候,整個人被騰空托舉起來,等花憐清醒過來,自己已被平放在了床榻上。

靜默中,她耐心地等待着,像一朵剛剛綻放的眼力牡丹,等待着君來採擷。而內心膨脹的情緒在左右蕩漾,無限地擴張。

少頃,男子重重的身體慢慢地壓在了她的身上。花憐本來緊張的心突然平靜,整個身軀彷彿失去了支撐的軟了下來。

男子試探性的將手放在她前襟的扣子上,開始一件件地解她身上的羅衣,她玲瓏姣好的有致地起伏着,他的動作加快了,急促間夾雜着微弱的喘息。

不多時,花憐身上所有的衣裙盡褪落於地,他的手,侵城掠地,花憐迷糊地低唔一聲,開始扭動起來。

當那溫熱的唇深舔舐她的頸窩,他的雙手令人暈眩地撫摩著……

花憐情難自禁了,兩個人緊迫的低喘聲交纏地混響。

她顫戰着,雙手環住了他的後背,緊緊地抓住,在一剎那,她摸到他背部無數的疤痕,心一顫有些覺得恐怖,畏懼地縮回手。

花憐感到了痛,難以自持的痛,她希望面前的男人對她溫柔點、多情點……

一剎間,花憐痛苦得呼叫,不能透氣的窒息肆意地掙扎著。

無安撫,無溫存,那痛如同利刃,如同刀割。

她緊緊地咬着唇,咬出了一片刺目的緋色,男子卻像沒有瞧見。

那時她感覺自己快要死了,想叫又不敢叫,只能咬住唇忍受着。

一切都不是她所想像的那般,她身上最寶貴的東西如此迅速地失去了。

面前的男人就像一隻兇猛的野獸,在漆黑的夜裏她看不見他的臉。

一股真正的恐怖襲據着她的心,她痛哭出聲。

終於,空茫一片的靜止。

男子長長地吁了口氣,懶懶地躺在她的身上,流淌的汗液一寸寸地滴打在她身上。

他對她的痛哭並沒在意,也許甚至不加理睬,他只是冷冷地起身似乎是想離去。

花憐明白此刻便是攤牌的最好時機,她嗚咽起來:「皇上,我是花憐……」

榻上男子片刻微怔沒有理會,起身拾起一旁的衣服胡亂地套在了身上,這時候有宮人進來對男子低語了些什麼。

那宮人走進榻欲要攙扶著女子離去。

女子嗚咽著起身下榻,忍住身體強烈的疼痛,望着那宮人道:「皇上他是怎麼了?」

宮人錯愕地望着她,不與理會,思賢殿的人從來不會多說些什麼。

「皇上!」花憐喚著。黑暗中,她慌亂地在地面上找尋被扔得七零八落的衣裙,好容易繫上了,跌跌撞撞地朝着殿外跑。

「皇上,你等等我,別扔下我!」花憐發瘋般的叫着,可是殿前哪裏有皇上的蹤影。

那宮人鄙夷的瞥了她一眼:「大人當真不知自己侍奉何人?」

花憐錯愕地望着那宮人,那宮人卻是將她引出思賢殿偏廳:「大人你從這裏去吧。」說完轉身離去,未曾看過她一眼。

今日十五,天際下雪卻沒有一絲月光,寒風凌厲,吹亂了佳人青絲,她將身子縮在披風內,一路踉蹌地回了水月芳居。

未及數日,宮內就傳來帝后和好,皇后又獲得無上榮寵的消息,花憐大驚,不應該的啊?

一月後,已是臘月中旬了。沒有冊封,沒有招幸,沒有,什麼都沒有……崔花憐終於忍不住了,這日她去了未央宮。

未央宮內。

帝后俱在,她看到皇上溫柔地撫著皇后高高隆起的小腹,無限溫柔。

崔花憐錯愕地愣在那處,久久地邁不開一步。

「女官大人您不進去嗎?」有宮人低聲問道。

「勞煩公公通報一聲……」她顫顫地說道。

宮人進了又出來,低聲喚她進去。

崔花憐繞過屏風瞧見端坐的帝后,未及片刻便是紅了眼。

花憐整個人連帶裘衾滑溜到地面上,朝着姬扶蘇跪下,哭訴道:「皇上……您就收了奴婢吧,不然奴婢死在您的面前……」還未說完,無力地急喘氣,本來略帶潮紅的臉色蒼白起來。

未央一臉錯愕地望着低頭痛苦地女子,又望着同樣一臉錯愕的姬扶蘇。

姬扶蘇愣愣地看着女子如果沒有看錯這是李信將軍家的女兒,李信是朝中重臣,他當然不能坐視不管,此刻的未央和他想得一樣。

未央冷冷地開口:「怎麼回事?」

花憐聽皇后發問便是匍匐在地哭訴道:「上月十五那日,皇上……皇上在思賢殿裏要了奴婢……」

「什麼?」夜未央大驚起身望着姬扶蘇,「怎麼回事?」

扶蘇絕美的鳳目死死地盯着夜未央:「你不信我?」他喉嚨艱澀地動了動。

「人家都找上門來了我如何信你?在說十五那日你為何過了子時才來?抱了另一個女人還來上我的榻,姬扶蘇你真噁心!」未央氣息不穩,小臉氣得通紅。

「夜未央你說什麼?!」扶蘇亦是雙目通紅,他真想掐死這個女人。

花憐有些顫顫又有些得意地望着兩人,臉上掛着淚水。

「我沒有,你信不信?!」扶蘇厲聲說道,那絕美的目有些血絲浮起。

花憐聽得肖彥開口即不承認,不禁再次嚎啕大哭,「皇上那日確實招幸了奴婢,奴婢現已有了皇家骨血……」

「你住嘴!」扶蘇不勝其煩地斂了眉頭。

未央喘著粗氣支支吾吾道:「就算是她崔花憐犯賤,冒犯了皇上,是自作孽……皇上承認自己的所為又何妨?何必變着法子將此事一推了之?那日子時才入未央宮,你自己做了什麼心裏清楚。」

她的聲音依然淡淡的,清淺得令扶蘇生出一種難言的滋味,細細分辨,竟像是怨恨。

扶蘇惱意更甚,他霍然起身,在殿內來回踱步。不過他很快地冷靜下來,耐了性子,冷眼看向花憐:「你說,朕到底對你做什麼了?」

花憐抽泣著,悲哀地看向未央。未央輕嘆口氣:「你說吧。」

「在思賢殿皇上把我帶入懷中,然後將我放上榻,熄滅了蠟燭……」

未央痛苦得仰首,但她勉力睜著雙眼,濃密的長睫顫顫地抖動着,掩住了淚花,「皇上,還有什麼話說?」她絞着手中的帕子說道。

扶蘇的面色死白,抿著的唇在止不住地顫抖著,半晌,他極慢、極吃力地說道:「如你所願,朕會給她一個名分。」他唇邊扯出一抹妖冶的微笑,雲淡風輕。

未央愣愣地站着,等的就是這句應承,真自他的嘴裏吐出卻是撕心裂肺的痛。

她忽然一笑:「好,臣妾知道了臣妾替她安排。」

崔花憐心中一聽,大慟,名分?她有沒有聽錯?她就要是皇上的人了!

未央勉力忍着,一轉身撩開層層白幔,踉踉蹌蹌就要向內殿走。

扶蘇五內俱焚,伸手扼住她的手腕:「朕知道,朕一說,你肯定要走的!明明那麼痛苦為什麼要懷疑朕,從來你都是那麼相信着公子澈,就不曾相信過姬扶蘇!公子存於你的世界是完美的,朕自己都替自己感到可憐!」

他一伸手將驚慌失措的夜未央帶入懷中,目光幽冷地望着花憐說道:「上月十五那日朕在鳳關迴風都的路上!你明白了嗎?」

花憐怔怔地望着扶蘇,顫顫道:「皇上……皇上怎麼可以如此戲弄奴婢,整個皇宮裏只有皇上一個男人,那日思賢殿裏的男人不是皇上又是誰?」

扶蘇放開未央走進花憐,冷聲道:「朕不妨告訴你,九曲橋下思賢殿偏廳里住着朕的影衛,朕每月都會為他們送上美人,你可懂了?」

他的話讓花憐蒼白了臉頰,那麼她腹中胎兒不過是他一個影衛的孽子?甚至她連那個影衛的樣子都沒有看清楚?原來那夜那個粗暴的男人並不是皇上!她想哭想痛哭一場……卻又不想就此認命……

夜未央也是大驚失色,上月十五他竟是從鳳關回來的,那麼那五日他定是去了鳳關,連夜趕回來還要來未央宮裏陪她哄她,姬扶蘇也着實不易,而她卻從未關心他一星半點。

「皇上,我是李將軍的女兒。」崔花憐拭乾淚水,鎮定道。

「你想說什麼?」姬扶蘇走近,沉鬱深邃的瞳孔望着崔花憐。

「風都人皆不知皇上將女官給那些影衛,奴婢想皇上也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吧,那麼皇上打算如何處理奴婢的事?」花憐顫顫地對上扶蘇的目說道。

「打掉你腹中胎兒,朕會給你賜婚無人敢反對。」他微勾唇道。

花憐惶恐地後退,心一落千丈,這個男人是地獄修羅,可怕至極,他的溫柔也只是給了他身旁的那個女人,夜未央。此刻她終於明白了。

「你別無選擇。」姬扶蘇補充道,嘴角依舊高揚,敢和他講條件者死。

此刻的未央亦是無比厭惡地望着花憐,如果沒猜錯這個女人肯定是對她的小皇帝動了那樣的心思,反而弄巧成拙,真真是可惡至極!

未央抬眼愧疚地望着扶蘇,想說些什麼卻被他以手指堵住了唇。

「什麼都別說,朕不需要你道歉,只要你信朕什麼都好。」他輕輕嘆,眉目里有一絲無奈。

數日後,李將軍家義女崔花憐被許給了大風宋府的嫡出次子,聖上賜婚於風都成為佳談。

這日,陽光正好春暖花開,朝堂上關於帝后之議,六宮空置之說也漸漸平息。

姬扶蘇再度明確的告訴世人,此生此世他只要夜未央一人。

鳳關告急,突厥可汗王徵兵想舉兵攻打大風。

扶蘇派楚知雲,李將軍還有風影等人往援鳳關。

那一夜楚知雲走的很匆忙,從思賢殿出來還是去了趟未央宮。

沉重地踏着未央宮的台階。清荷見是楚知雲來了正要通報,卻被他攔下了。

「本官進去看看娘娘和小皇子,一會也該上路了。」他淡淡道,一撩珠簾進了殿內。

清荷俯身行禮離去。

未央坐在榻前依舊在綉着她的綉活,她抬眼望了一眼楚知雲,笑道:「楚御醫是臨行前來同我道別的嗎?」

「是的娘娘,臣希望臣能在小皇子出生前回來。這也是皇上的打算,只給臣兩個月的時間。」楚知雲說道示意她停下將她的手交予他。

未央停下手中的綉活伸出左手,他的三指搭於她的腕部,開始認真的感受那裏的一沉一浮。

少頃,他才淡淡地說道:「小皇子很好。」

「謝謝,楚御醫。」未央笑道再度拿起手中的綉活。

楚知雲見她如此熱衷綉活,打趣道:「娘娘還是少做些女紅……」

「楚御醫是在擔心將來他出生是個繡花枕頭嗎?」她亦是笑。

「……」楚知雲無話。

「你放心啦,白日裏我也有聽樂師彈琴,也有畫畫寫字的。」她繼續道。

倆人就這般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會兒。

楚知雲一瞥殿前更漏,凝眉道:「娘娘時候不早了臣也該走了,娘娘保重。」

未央站起來,放下手中的東西,說道:「我送你出宮門吧,皇上可是在校場等你。」

楚知雲想推辭卻猶豫了,伸手扶過她。

出殿的時候清荷給未央套上了披風,天氣依舊寒冷,沒有飛雪卻有凌冽寒風,未央想鳳關或許更冷。

只是可憐,姬羽落的一生都將在寒冷的鳳城渡過。

鳳城,那是生育公子的土地,寒冷的北地,孕育出了那樣一個清澈男兒。

他們走着,未央送着他。不急不緩的步子,是離別時該有的心情。

「明天是皇上生辰。」楚知雲在宮門漸進的時候說道。

「嗯。」未央頷首,明天不僅是扶蘇生辰,還是端木蘇影的生辰。

「娘娘回去吧。」他微微躬身朝未央行禮。

未央抬眸望着他清俊的眉目,豁然間像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知雲是你治好了阿伊的啞疾嗎?」

楚知雲微微點頭,他想她此刻不全是想問他這些吧,她究竟想說什麼?他有些期待又有些畏懼。

「謝謝你,知雲。」未央笑道,撓撓頭,天!她到底要說什麼?

良久她才擠出一句:「知雲……你早些回來。」

楚知雲再度頷首的時候卻是笑了,有侍衛牽着他的赤兔烈焰而來,他輕鬆的上馬,卻並不輕鬆地調頭離去。

寒風吹起他灰白的披風,頭盔上的白羽被風吹得一顫一顫的。斷橋處他瞧見那一身白衣靛青色綉文的男子,還有那一身鵝黃色襖裙的少女。

他回他們以一個淺淡的笑容,大風文官不得入校場,所以公孫白酒和洛小葵才選擇在吃斷橋靜候楚知雲的到來。

未央望着楚知雲騎着赤兔烈焰沒入濃稠夜裏的身影,幽幽轉身朝繁華宮閭走去。

「清荷,明日皇上生辰我想親自為皇上做幾道菜,你要阿伊幫忙準備下吧。」未央說道。

「是,娘娘。」清荷欣然頷首。

次日的御膳房裏忙成了一片。

「清荷你說皇上今晚會回宮嗎?」未央說道。

「娘娘,您別瞎想,皇上會回來的,他只是送大軍一段路程。」清荷說道將那魚剔骨,跟着夜未央這麼多年她也學到了不少廚藝。

「對了娘娘,安安和阿三他們幫您把酒樓開起來了。是您那時候說的酈巷附近的一家,等著娘娘去改名呢。」清荷笑道。

未央驚訝地望着清荷:「清荷真是太好了,可憐我現在無法出宮。等我生下了這娃,一定要在全國開連鎖酒樓,叫什麼名字呢就叫『天下酒家』。」

清荷扯出個微笑來:「娘娘,奴婢還是『青府別莊』有品味……」

「死丫頭,你竟然質疑本宮品味,就『天下酒家』了不改了!想來想去麻煩死了!」未央笑道,往盆里舀著麵粉,這是她在古代第一次嘗試做蛋糕。

阿伊在一旁用心記着夜未央動手的每一步,現今他可以開口說話了,他感謝楚知雲每日的針灸和湯藥,讓他可以再度在世人面前表達他的意思。只是三年不曾言語的阿伊畢竟是變得沉默寡言了。

夜未央分離了蛋黃和蛋清分別放入碗中。她在分離了蛋黃的碗中放入數勺白糖,取來經阿伊之手處理過的牛奶,在加入精細的麵粉,用湯匙攪拌攪勻再度放入麵粉。她一直以順時針的方向攪拌,從未改變過,一直到扮成略稠的蛋糊。

蛋糊之後就是蛋白,將分好蛋清的盆里放入兩勺白糖,再加入少許白醋,用手朝一個方向猛打,直至打成硬性泡沫。再將蛋白分成兩次放入蛋黃糊中,上下翻滾,拌勻。

未央拿來兩個乾淨的盆形瓷盤,她在上面刷了油,又將方才做好的蛋糕糊倒入瓷盤中。

爐灶里是火燒得正旺,兩盤蛋糕糊就這般上了蒸鍋。

約莫蒸了一刻多鐘后,未央命人將蒸鍋中的瓷盤取出,待冷卻至溫熱后又將那瓷盤倒扣過來。

圓圓的圓柱形如現代的蛋糕店裏的蛋糕,只是顏色要清淡一些,比那蛋黃色要白,口感更加濕潤綿軟。

「在現代,小孩子過生日母親都會給他們買蛋糕,那時候爺爺也會給我買,我最愛吃上面的奶油還有櫻桃草莓,只是現在這裏或許做不到了,這裏的冬季沒見到什麼的水果。就這樣吧,簡簡單單,朴樸素素的希望他會喜歡。」她端著盛有蛋糕的黑盤說道。

始終是覺得簡陋了些,她取來一隻乾淨的毛筆蘸了少許蜂蜜在上面寫上祝:扶蘇生日快樂。又在上面灑下少許炒熟的芝麻粒。

「就這樣了,清荷端下去熱著。」未央說道解下圍裙望了一眼窗外,天已經黑了,不知那人到哪了。

「娘娘,皇上已經到風都城門了。」一個宮人說道。

未央心下歡喜對清荷說道:「清荷,阿伊,把東西帶上我們回宮。」

未央宮,一百八十根紅燭燃燒着,讓未央想起了他們大婚的那日,紅鸞緋燭,燈火闌珊,還有驚為天人的扶蘇。

臉上升起一股熱意,她發現如今的自己就像情犢初開的少女,惴惴不安地等待着良人的歸來。

「央央……」

珠簾處玄色的身影一閃入殿,他沉鬱的目一掃過殿內佳人還有滿桌的佳肴。

「央央……」他喉間哽咽再度喚了一聲。

阿伊和清荷相視一望,無聲而退。未央紅了臉,不置可否。

他伸手將她帶入懷中,道:「可是不聽話又去御膳房了?」

「這不你生辰嗎?」未央嘟囔道。

扶蘇月匈前一窒,久久才說道:「朕其實……」

「我,不太喜歡這個生日……」他掙扎著說道,轉身望着滿臉失落的未央,有些觸動伸手掐了掐她的小臉,笑道:「謝謝央央。」

未央撲入他的懷中摟緊他的腰身:「我能理解,你是覺得自己的生日背負着父母的血債,所以才這麼沉重,可是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十八年前你的生日你可以不必去在乎,十八年後有了我你必須得在乎……」因為我在乎你……

他身子一僵,輕若蚊吟的「嗯」了一聲。

「這是蛋糕,在現代我們都吃這個然後許願。」未央拉着他坐下,點燃了蛋糕上的紅燭。

「許願,然後吹滅紅燭。」她輕聲道。

「可以嗎?」他猶豫道。

「什麼可不可以,快許願!」她笑道。

他也笑:「我只要央央永遠信任我。」

未央鼻尖一酸,「扶蘇……我再也……」

他的唇堵住了她的話語,吻密密麻麻紛落她的唇瓣,那吻輕柔憐惜,溫暖的如寒冬初陽,暖人心扉。

她的手攀上他的脖頸開始回應起他的這個吻。

紅簾輕動,更漏香焚,錦屏春暖。窗外卻是寒風凄厲,鵝毛一般的雪紛紛揚揚落下……已記不清是入冬后的第幾場雪了,只知道這一夜過後巍峨綿延的京城又將是一片白色朦朧。

再過半月風都又傳來崔花憐病死的消息。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只是其間究竟不得而知。

這日正月初四,晴陽初好,一身白狐斗篷的女子在未央宮前御花園裏懶懶地曬著太陽。

一白色身影打她身前閃過,未央心下一驚睜開美目就見柳瀲眉一臉狐狸般的笑。

「柳愛卿你又來奚落本宮了?」她抬眼望着柳瀲眉。

「崔花憐死了,你知道嗎?是你做的?」他妖嬈地笑,拿起桌前的白玉杯盞。

「肖像我男人的死有餘辜。」她輕嗤。

「呵!」柳瀲眉大笑一口茶水就要噴出,「娘娘護男人護得讓臣甘拜下風。」

「你拜什麼下風?」夜未央挑眉,「莫非你真喜歡男人?」

柳瀲眉臉一紅,一口茶就吐了出來,扯開了話題:「你說那崔花憐是怎麼死的?會不會是你男人做賊心虛……」

「大膽柳瀲眉竟敢說本宮男人壞話!」夜未央笑着一掌打在白衣男子肩頭。

柳瀲眉撫額嘆無語。

「崔花憐入宋府妃處子之身定是被她丈夫給嫌棄死的。」夜未央白了他一眼。

「好吧,你就為你男人開脫吧。」柳瀲眉繼續笑得像個狐狸。

「算了,真是掃興老說那肖想我男人的人幹嘛?你且說說前方戰事如何。」未央伸手拿起茶壺顧自倒了一杯。

柳瀲眉勾唇:「好吧,那就說說那前方戰事。」

「十日前風大人還有王爺率兵十萬突襲了突厥牙帳。」他凝眉道。

「突襲突厥牙帳?」夜未央大驚,「可有受傷?」

柳瀲眉挑眉:「娘娘是問風大人還是問王爺?」

未央臉一紅:「都問問,還有楚御醫呢。」

柳瀲眉會心一笑:「風將軍自是有舊傷,行軍途中舊傷複發,但是也不礙事,至於楚將軍守護鳳關自是安然無恙。」

未央長吁一口氣,又不禁問道:「那姬羽落呢?」

「娘娘還是關心我家王爺,也不枉我家王爺拋棄這山河換得一生寥落。」他輕嘆。

「柳瀲眉你小聲點,你不要命了?」未央凝眉道。

「娘娘這是在關心我嗎?」他勾唇笑,眉目里別無情緒。

「隨你怎麼認為。」夜未央白了他一計,從石凳上起身,純白的裘袍衣擺溫順地垂於身後,拖地三尺。

「臣恭送娘娘。」柳瀲眉起身微微躬身行禮。

「哼。」未央佯裝生氣哼了一聲后拽著長裙離去,陽光透過層層枯木照在白狐斗篷上,一陣暖意。

只是,她突然止步,扭頭幽冷的目望着柳瀲眉,開口道:「柳瀲眉你似乎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姬羽落怎麼了?」

柳生俊朗妖嬈的眉目有一瞬的蒼白。

「王爺為先鋒帶兵襲擊突厥牙帳,至突厥可汗北逃至今,下落不明。」柳瀲眉笑得有些苦澀。

未央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境,如此複雜,如此糾結。

原本她覺得她該恨著羽落,那個男人奪了扶蘇的江山,讓扶蘇淪為階下之囚。還強娶她為王后,種種種種她都是該去恨着他的,只是三年的時光磨滅了這種情感……

原來,有些人即使想讓我們恨也恨不起,姬羽落,郁夫人,夜雪梅或者曾經欺負過她的姨娘,再或者曾經欺負過她的女官、尚宮,再如溫如意等等。這些於我們心中微不足道的人,我們都不會銘記。

「那他去哪裏了?」她喃呢道,如風的輕吟,對於如今的關心,她想她與姬扶蘇一樣,是對一個親人的關心,是對武帝最後子嗣的關心。

柳瀲眉釋然一笑:「娘娘不必憂心,皇上已經下令派人找王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她「嗯」了一聲,被宮人攙扶著離去。

她想那個戰神一樣的男人老天不會讓他就這麼死了的,他是戰神,風國的戰神,他不能這般孤寂的死在荒涼的草原。

姬羽落,我想你是愛着你的土地的,就如你愛着風國的棠花一樣,那你一定得活着回來,不管過往,我為你祈禱。

未央離去,白色的裙擺拖着灰白土地上的枯木,有宮人慌忙上前拽起她的裙擺。

柳瀲眉望着她消失在梧桐樹下的身影,他想他的確不曾懂過這個女子。

再過一段時日就到了她分娩之日了,這日子一近難免有些惴惴不安。

聽聞楚知雲已率先班師回朝,未央知道一定是扶蘇要他先一步回來的,他擔心她的身子。

楚知雲自回朝後每日必來未央宮請脈,漸漸地未央也覺得腹中之娃「破肚而出」的時日漸漸近了。

兩世為人沒生過孩子,着實有些害怕,這幾日未央的食量漸漸減少。清荷望着未央時常發獃,有時甚至是一臉茫然之色。

這日晚間,扶蘇褪去衣衫卧在她身側,輕聲問道:「近日是怎麼回事?清荷說你飯量變小了。」

未央不想讓她擔心,只好轉身面朝chuang榻里側。

扶蘇擰起劍眉,俯身將下巴置於她頸窩,溫熱的手撫上她的腹部。

「可是因為他?」他溫柔道。

未央先是一愣,隨即又尷尬地頷首。

扶蘇的目光於那一瞬變得堅毅,他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說道:「你不會有事的,朕不會讓你有事。」

未央想他一定又想起了他苦命的母親還有那個佔着他母親名銜的端妃。

他和端木蘇影的命運如此相同又如此不同……

她想若是像扶蘇生母還有端妃那樣留下扶蘇和端木蘇影孤獨於世,她做不到,所以她要活着,戰勝一切困難,看着她的孩子長大成人。

「御醫苑最好的大夫都等著朕與你的孩子出生,還有你的嫂嫂宿妃廉就在風都,你分娩那日她會陪着你。」扶蘇握着她的手說道,他薄涼的唇在她手上落下點點細吻。

宿妃廉,聽到這三個字,未央莫名心安幾許,她想有宿妃廉她什麼都不用怕了,只待白白胖胖的奶娃落地。

「這下放心了?」扶蘇寵溺地一捏她的小鼻子,「從明天起好好吃飯,別餓著了孩子。」

什麼?未央很不甘心的撅起小嘴,「哼,你就在乎你的孩子。」

扶蘇滿頭黑線,將她摟得更緊了:「因為是你生的我才在乎。」

「那麼廖少庭呢?」未央凝眉道,「聽知雲說你很喜歡他以前還抱着他睡覺。」

扶蘇再度黑線:「那是忠良之後,央央你……」

「好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未央伸手撫上他的唇,「我只是想對你撒撒嬌,如是而已。」

------題外話------

男主絕壁乾淨,不幹凈包賠。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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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廚娘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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