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池邊有變 廣真子心魔

雷池邊有變 廣真子心魔

毫無意外的,黑臉老人帶着道士,回到了雷池所在的那個房屋,廣真子其實是想溜的,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可惜占卜用的八卦盤不在身邊,又不想天衍師傅那樣,會得一手『掐指一算』,是以也是不知道這預感是從哪裏來的。

而且,乾坤囊被黑臉老人拿走了,裏面的東西可是廣真子的全家身當,丟了實在可惜,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找回來的。

其他的小妖都被黑老遣退了,只有三個義子跟在身邊,老人還喚來了一直未曾謀面的,第四子過來作陪,可說是部落的精英齊聚。

加上不請自來的廣真子,雷池邊上一共七人。老人垂着手跟在道士半步身後,站在雷池邊上談着什麼,四個義子大氣不敢出聲,遠遠站在後面等候着。

倒是廣真子無所顧忌的,圍着這個困了自己不知多長時間,又給了自己一場造化的雷池,轉了一圈,細細打量。水池還是那樣,不時被滴下來的豆大雨滴濺起波瀾,或者被青銅柱導引下來的雷電,劈出小小浪頭,發出『劈里啪啦』的脆響。

前方的兩人談了些什麼,廣真子沒興趣去聽,就想等著打發走了道士后,再來追討自己的寶貝。可這等著等著就覺得情況不對了,方才還有說有笑的,雖然大多是老人媚笑道士說,畢竟還很和諧。

但此刻不知為何,老人突然間跪趴在道士面前,不顧義子面前的儀態威嚴,不顧地面上的潮濕,結結實實的趴伏在地上,對着道士磕頭不已。

大驚下,廣真子扒拉開瘦高個的阻攔,跑進了去聽。

正好聽到老人磕頭如搗蒜般,求饒道:「真人慈悲!真人慈悲!電光掣雷鎖,乃是部落在此立根的依仗,沒了這件法寶,鐵索部落也就不復存在了,還請真人慈悲!」

黑臉老人雖然非是一個好人,但廣真子心下其實還是存了一分認同的,此刻見滿臉皺紋的老人,跪伏在一個紅光滿面,軀幹健全的道士面前,淋著暴雨侵襲,其悲戚凄慘之感,憐憫不平之心油然而生。

再看身後幾個佯裝著剋制,其實在瑟瑟發抖的幾個所謂的義子們,廣真子的血再次沸騰了起來。

『咄咄咄』幾聲刻意放重的腳步,吸引了道士的注意,道士撐著傘轉過身來,藏在破舊傘面下的臉,漏出嗤嗤的輕笑。離得近了,就聽道士軟聲軟語道:「小道士看樣子可非是這方人氏,可否予我知道寶山何……」

這一存了惡感,看人便不同了,道士和聲細氣被認為是假裝斯文,陰噩城府。不等道士說完,廣真子就極為不客氣的打斷道:「甭跟小爺套近乎,也用不着來套小爺話兒,小爺沒得你這樣的大能做靠山,你想怎得隨你意,保證沒人會事後來尋你報仇。」

「小爺?」道士愣愣神有些錯愕,接着甩甩頭帶些長輩訓導晚輩的意思,說道:「小道士血氣方剛總是好的,修行路上多有磨難,非得有這等大毅力大決心,堅定本心不畏艱難,才有機會尋得一線生機。不過!」

聲音提起,嘴角尖兒上揚道:「不過小道士你要知道,立身不高一步立,如塵里振衣、泥中濯足,如何超達?處世不退一步處,如飛蛾投燭,羝羊觸藩,如何安樂?」

這話廣真子是能懂的,畢竟山中被天衍師傅教導了八年之久,解開來聽,道士這說的是為人處世之道:「立身處世若不能保持超然的態度,就好像在泥土裏打掃衣服,在泥水裏洗灌雙腳,又如何能出人頭地呢?處理人世事物若不抱多留一些餘地的態度,就好比飛鵝撲火,公羊用角去頂撞籬笆,哪會使身心感到愉快呢?

話中全是理,但廣真子瞧著這道士此刻的作為,哪裏又能夠聽得進去?

這便冷言冷語道:「別人以禮相待,你這個道士做了甚?這便是你說的超然?想來另外兩個部落也是難逃此對待吧?哼哼!小爺我不屑之!」

以『一念』道士天仙大能的地位修為,是怎麼也不可能跟個才鍊氣化神的小修士,發生口角的。若是其他大能,早就一甩袖子灰灰了去。

但不知道為何,或是這道士果真超然,或是這道士一貫這副嘴臉,被廣真子這般惡語相向後,猶能心平氣和的來辯道:「以禮相待乃是修為之因,若我跟你一樣,是個無所依仗的小小修士,你說這位道友會如何對我?我修為高他許多,可曾不問緣由見面就打殺了去?可曾不管不顧強行搶奪?」

道士與廣真子談話,沒有高人一等的態度,很是平和的用『我』自稱,而且一連幾個反問,也是說的很有道理。

但這些『理』,建立在弱肉強食的基礎上而說出的,赤裸裸的強盜邏輯,還是個自認有禮有度的強盜。

當下廣真子毫不客氣的,說道:「我呸!妖怪窩裏來了個仙人,妖怪好酒好肉的拿來招待,就盼著打發走了這仙人。沒想到正吃酒中,仙人看中了妖怪窩裏的一根托樑柱,問這一家子妖怪『這根柱子不錯,我拿回去好生雕琢雕琢』。接着毫不客氣的拿走了托樑柱,少了柱子的支撐,沒幾天功夫妖怪窩就塌了,死了全部一家子,這就是你奉行的?」

「倒也直白!」道士點點頭,鄭重其事的跟廣真子來言道:「若要我來解釋,我不需多說,只跟你將一個理兒,寶貝自污、暴殄天物、煮鶴焚琴。」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廣真子再吐一口唾沫,呸道:「還是強盜邏輯,看來道長本性如此了。」

一念道人不作生氣,只是反問來:「若是你,你會怎辦?視若罔聞?置之不理?」

「當然……」廣真子本想來句理所當然之類的云云,忽然捫心一問,若是自己半道上,瞧見有寶貝被凡人當成了俗物,拿來置家用,自己看見了會如何自處?

摸了摸鼻子,皺着眉頭想了好一會兒后,雜念頻生,心魔從域外入神,擾得小道士廣真子魂不守舍、瘋言瘋語。一會兒咬牙切齒言「拿了」,一會兒自我否決言「無理』,面部豐富多彩,變幻個不停。

一旁的道士倒也不急,就這樣直直的盯着廣真子,不作任何施救或是落井下石。

地上磕頭的黑臉老人,也被身後唯唯諾諾的幾個義子攙扶起來,見道士心情好似不錯,忙懇求道:「真人慈悲啊!真人若是將『電光掣雷鎖』取走了,部落自此就不復存在了。」

此刻的黑臉老人,完全沒有在廣真子面前的從容,唯唯諾諾低聲低氣的。而這道士,在對個廣真子的時候倒是有問必答,黑老姿態放的這麼低,卻沒得一點兒反應。

見狀,那自稱鐵丑的四方臉壯漢,不知道犯了什麼葷,頂着個亮閃閃的金罩子,就要去碰道士的身子。理都未理他,道士撐著個傘晃了晃,毫無徵兆的,鐵丑便沒了蹤影,亦是不知死活。

對此,老人一行再無疑慮,這道士就算不是天仙大能,也不是一般神仙,只因仙人修為的黑老自愧遠遠不如他。

也是不敢再奢求什麼,改口來讓道士饒過鐵丑的魯莽行為,瞧這樣子,鐵丑的突然行為,怕也是受了誰的暗示什麼的。不然的話,老人也用不着,為不見蹤影的鐵丑求饒,其意下之言就是放過致使他的人。

不過這些與神遊開往的廣真子,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應該也是凡了,或是厭了,道士意有所指的對着老人問道:「為何沒了雷鎖你等就活不了?你們又非手它所制,且俱貧道所了解的,這個沼澤可非是我等練氣士的最佳修鍊道場,你們又為何不能走出去?」

見道士不追究責任什麼的,黑老忙回答來:「好教真人知道,非是我等賴在此處不走,只是住在雷地沼澤制之人,不管是妖怪還是修士,都是被逼無奈下,躲在此地避災的。說白了,都是些無處可去遭放逐之人,或因外面得罪了仇家,或是自我放逐,輕易是不肯出去的。」

「就因此地的特殊?」

老人有問必答,深怕惹惱了這不知深淺的災星,就聽他解釋來道:「是的,進入雷地沼澤之士,真氣運轉無礙,可若是想使出法術,祭出法寶來對敵就會發現,法術使的不倫不類,法寶不聽使喚,不管修為多強都是一樣。

有傳言說,此地也是三千世界中的一處入口,只不過一直沒人證實而已。它與『酆都鬼城'、『西極須彌山』、『九霄南天門』、『瑤池西崑崙』……」

「『杻陽梧桐』、『青丘妖界』、『天河弱水』、『彼岸黃泉』、『司幽之國』、『東海流波山』等,不用你來說,這些世人所知的三千界口,貧道知道的遠遠多於你。」不等黑老說完,道士聽似溫和,實則無禮的打斷老人的話語。

接着又說道:「既如此,那麼你們是因為出不去,而非是想待在這荒蕪之地了?若是說,貧道願意收你等,做我七賢島之民,你們可願意舍了這一切,隨我去往海外仙島練氣?」

「這!」老人猛得抬頭灼灼看向道士,急促道:「仙長肯收我等這些,一無是處的散修做門人?這!小老兒有沒有聽錯?」

「看來是願意了!不錯!你沒聽錯,海外雖比不得一州之地來得遼闊,但天材地寶可不比它少,而且海中未開化的妖獸隨處可見,想煉製些趁手的兵器法寶,增加修為的靈丹妙藥,多的是材料可取。」

老人狂喜,身後的三個義子更是喜出聲來,就在這時……

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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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山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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