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大根深

樹大根深

「皇上謬讚了,熙樂只是說了心中所想,剛才多有得罪,還請閔將軍不要放在心上。」慕容熙樂嘴上說着道歉的話,語氣里卻是沒有一絲道歉的意思。

閔將軍聽了心裏更是來氣,剛想乘着慕容熙樂道歉的機會借題發揮,好好說說她是如何不尊敬自己這個戰功赫赫的老功臣的時候。

葉縱庭卻突然開腔:「閔愛卿是三朝元老了,一向肚量大,能容人,經閔愛卿手裏提拔上來的賢臣可不少呢,

而且熙樂你剛才說的都在理,朕相信閔愛卿不會計較的,閔愛卿,你說是不是啊?」葉縱庭一臉溫和的看向閔將軍,眼神里卻是帶着肅殺。

意思就是,你敢說一個不字,就給老子捲鋪蓋回老家歇著!

「是是是,皇上說的是,准太子妃聰慧過人,心地善良,能真正為百姓着想,實乃我國之福,剛才是老臣太過愚昧迂腐,還望准太子妃海涵。」

閔將軍一看葉縱庭這架勢,哪裏還敢抱怨什麼啊,就差跪下給慕容熙樂磕幾個響頭了。

「對,閔將軍說的對,我們千島國能有這樣的准太子妃,實乃國家之福,百姓之福。」

旁邊的一群老頭子這下又開始幫腔了,閔將軍臉上賠著笑臉,心裏卻是恨的牙痒痒。

真是一群勢利鬼,剛才自己被訓斥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們替自己說上幾句話,現在自己認錯道歉,倒附和著了。

「接下來便是賈義的問題了,賈義貪污了數萬兩白銀,怎麼在他家中搜查了這麼久,除了些古董珠寶,竟是連一錠銀子都見不著,到底是不是你們弄錯了消息,冤枉了人家!」

葉縱庭真的是震怒了,這麼點事,還要自己事無巨細的過問,怎麼不叫人心煩,自己這個皇帝當得就是管管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么。

葉縱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底下的老頭子的臉色也跟着他的臉色變來變去,整的跟一群變色龍一樣的。

「回皇上的話,老臣帶兵搜查了賈義的府宅,可以說是掘地三尺,但是確實是沒有見着銀子。」

這事又是閔將軍所負責的,今天真是倒霉透了,閔將軍還是給葉縱庭跪了,今天這張老臉在慕容熙樂面前算是丟盡了。

「很簡單,砸牆,他的書房,卧室,反正有牆的地方統統砸了,貪官嘛,即使是把錢埋在地下十尺,他還是會擔心哪日就被人挖了出來,

只有藏在牆裏,才稍微安全一點,畢竟沒有人會閑着沒事幹砸牆玩兒,你說是吧,閔將軍。」

慕容熙樂又笑眯眯的湊上去,「這…」閔將軍再一次無話可說了,因為他是真沒想到這一點。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吩咐下去,砸牆!」葉縱庭也沒想到慕容熙樂的思維竟是如此的「跳躍」,不過確實,一般查抄家產,誰會想到去砸牆呢。

「是是是,老臣這就去。」閔將軍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留了,被慕容熙樂那看似淡定的眼神盯的自己的腦袋都要冒煙了。

閔將軍離開之後,中間又商討了幾件事情,就在快要接近尾聲的時候,賈府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從賈府柴房的牆壁中發現了一整牆的金條。

「混賬東西,原先得來的消息說是銀子,竟是整整一牆的金條啊,這個賈義,五馬分屍都不為過!」

慕容熙樂都不記清楚這是葉縱庭今天第幾次怒拍桌子了,「來人,擬旨,賈府滿門抄斬,賈義五馬分屍,其子斬首,剩下的男子流放邊疆,女子充為官婢。」

葉縱庭臉上的怒氣正盛,慕容熙樂是最反對這種滿門抄斬了,那些個奴僕家眷有什麼錯,有些甚至是牙牙學語的小孩子,他們都是無辜的。

「皇上,錯的人是賈義,您這樣等於是濫殺無辜啊。」慕容熙樂毫不避諱的說出自己對葉縱庭的不滿。

旁邊的老頭子們一個個都是倒吸一口冷氣啊,這准太子妃膽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說皇上是濫殺無辜,要知道皇威不可犯啊。

「那熙樂你認為應該如何處置這一家人呢?」葉縱庭倒是沒有生氣,反問慕容熙樂的意見。

「賈義這屬於收受賄賂,搜刮民脂民膏,他對人民犯下的錯,自然需要彌補,首先,并州修築堤壩之事,

必須有他的一份,等堤壩修築完畢,給他一畝三分地,整日勞作,派人看着,要是敢偷懶休息,就給他幾鞭子,

好讓他知道知道,讓他每天吃飽穿暖的人們過得是什麼樣辛勞的日子,並且允許百姓們圍觀,接下來的事情就由皇上您定奪了,

另外如果賈義的家眷沒有參與此事,熙樂認為,他們罪不當死,適當的進行懲罰便是了,還有,其中若有不諳世事的孩童,還請皇上網開一面,兒童是國家的未來,

不要讓他們從小就在心裏埋下怨恨君王的種子,皇上您是仁君,酷刑是不應當提倡的,您覺得呢?」

慕容熙樂一番話說得沒有猶豫,眼睛直直的望着坐在龍椅上的葉縱庭,「熙樂,朕想問一句,你平時也是像這樣跟燕齊皇帝進諫的嗎?」

「回皇上的話,在燕齊的時候,熙樂比現在,更、放、肆。」慕容熙樂眉毛一挑,一字一頓的說出後面三個字。

看向葉縱庭的眼神就是在告訴他,老娘對你已經很客氣了,你還有什麼好挑的。底下又是倒吸一口冷氣。

這個准太子妃,這次絕對死定了,看皇上的臉上,是要動怒的節奏啊。

「哈哈哈,看來燕齊皇帝對你,確實是寵愛的很啊,若不是因着你是翩兒心愛的女子,認定的太子妃,朕今天還真想取了你的項上人頭。」

葉縱庭眯起眼睛,閃著危險的光,「難道,皇上覺得熙樂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沒有用的屁、話么?」

慕容熙樂可不吃威脅這一套,有本事你就動手,正好我也不想當這個勞什子准太子妃,趕緊廢了我的身份,我好拍拍屁股走人。

「你們這些自稱老臣的人,哪一個能有熙樂這樣的魄力,如果今天朕要滿門抄斬的是你們其中的一個,

你們還會像這樣安靜的站在這裏不說話么,有些人啊,自己知法犯法也就罷了,不要連累子孫後代才是啊。」

葉縱庭說着,犀利的眼神將底下的一眾老頭子掃射了個遍。

「柳尚書,柳正山,你和賈義不是拜把子的兄弟么,前幾天你們兩個人還在一起喝酒下棋,還約定了兩家後代未來的婚事,

怎麼,現在好兄弟親家出事了,你就這麼干站着,也不替他說句話,再怎麼着,他兒子也是你未來的女婿啊,

聽說閔將軍前腳帶人進他家,你後腳就讓人去鬧着要退掉這門婚事了,所以朕就說嘛,情誼什麼的,都是涼薄的,說說吧,賈義貪污的黃金,你收了多少啊?」

葉縱庭剛說完,那個什麼柳尚書腿一軟就直接癱在了地上,得了,連嚴刑逼供都用不着了,這人自己就把自己給賣了。

「皇上開恩啊,皇上開恩啊,老臣只收了賈義一箱金條,老臣真的不知道那是他貪污所得,賈義說是當做日後的聘禮,

老臣才收下的,老臣可是一根金條都沒花,皇上您可以派人去搜啊,絕對一根不少!」柳尚書不停的給葉縱庭磕頭。

「狡辯,賈義每年的俸祿才多少,你跟他同一個等級,你難道會不知道么,若不是貪污所得,他哪裏來的那麼多金條,

來人,就按剛才熙樂所說,柳正山和賈義都革去所有職務,送去修築并州堤壩,等堤壩修築完畢,

每人給兩塊田地耕作,允許百姓圍觀,甚至可以上前指導耕作,至於這兩條命最後能否留着,以後再做定奪,兩家家眷,

男丁也一併送去修築堤壩,結束後為平民身份,允許科考,至於女眷,妻妾全部遣散回娘家,

女兒的話送進宮當宮女吧,那些家奴也全部遣散,若有孩童,交由撫育院處理吧,熙樂,你覺得朕這樣處理,如何?」

葉縱庭看了慕容熙樂一眼,「皇上能真正為無辜之人着想,也是他們的福氣了。」

慕容熙樂沒有什麼可說的,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君王,能讓步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再把他逼急了,估計會得到比原先更慘的下場吧。

不過不得說,千島國這個撫育院是相當不錯啊,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兒童,或者是被父母遺棄的嬰幼兒基本上都集中在了撫育院,由專人照顧,至少不會讓孩子們挨餓受凍。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柳正山就在這樣拍馬屁的呼聲中被侍衛拖了下去,「這個沒用的東西!」

葉縱庭微微皺眉,一臉厭惡,慕容熙樂定睛一看,地上有一灘水漬,敢情這柳正山被嚇得尿了褲子啊,真是丟人。

「今日之事,也給你們做個提醒,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自己死了倒是不要緊,若是連累了子孫後代,他們在心裏也會怨恨你這個祖宗的。」

葉縱庭也是有些疲累了,朝堂之中的鬥爭,往往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個人的案件如果深究下去,可能會牽連上百人。

今日端掉了這個賈義,連帶着柳正山,可是誰又知道他們上面下面,牽扯到的究竟又有多少人呢,樹大根深啊,這土地之下還不知埋着多少條根莖呢!

「朕累了,你們都退下吧,熙樂,你也下去休息吧。」皇帝當久了,真是高處不勝寒,若是翩兒日後有這樣的皇后相伴,想必這一生都不會過得無趣了。

「是,老臣告退。」一群老頭子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裏,生怕下一個處理的就是自己,「熙樂告退。」慕容熙樂也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

「准太子妃慢走。」李康站在門口跟慕容熙樂行過禮之後就進了議政殿,「熙樂,你剛才說的話,實在是太霸氣了。」

顧南亭對這個女人的愛意中又多了幾分欣賞,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的上自己嘛,「走啦,這裏的空氣讓我都快窒息了。」

慕容熙樂瞟了小福子一眼,他已經進入了自動過濾顧南亭的話模式,這個小子很聰明,明白知道事情的太多,會性命難保。

所以每次顧南亭跟自己講話的時候,他就站的五米開外,顧南亭他們既不叫自己公主也不叫自己准太子妃。

小福子再笨,在自己身邊呆了快一天了,也看出跟在自己身邊的這個三個漢子不是普通侍衛了。

「小福子,走了,回寢宮。」慕容熙樂就喜歡這種識時務的人,不給自己找麻煩,真真是極好的呢。

「是,准太子妃。」小福子應下之後就開始帶路了,慕容熙樂一回到寢宮,想到今晚可以偷偷溜去泡溫泉,心裏就不得了的興奮。

那可是御用的溫泉,不知道對身體有多好呢,自己要在這險惡的千島國跟葉縱庭他們鬥智斗勇,不把身體養壯了,哪裏來的智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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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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