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即景詩謎引悲音

第二十四章 即景詩謎引悲音

賀蘭夫人隨意拿出了一首,念到:

「春風猶過揚州路,獨愛橋邊寂寞花。

任是興亡都不管,候期還欲向人誇。」

我還未來得及聽清,卻已經聽得兩名女子的聲音,原來是文舒和文敏,她們先後道:「芍藥。」然後文敏嘆氣道:「慢了一步。」

賀蘭夫人道:「我看上面寫着卿瑜你的名字,想來是你作的,文舒說的對嗎?」

我看着身邊笑眯眯的文舒,道:「文舒真厲害,想要什麼?」

文曦立刻建議道:「叫她跳到水裏去,別待在船上。」

賀蘭夫人看了她一眼,賀蘭文曦瞪着我,活像是要吃了我似得,我想起凝月叮囑我的話,不看她。

文舒想了一會兒,道:「暫時還沒有想要的,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吧。」

賀蘭夫人道:「那我們看下一個。」她緩緩打開另一張紙,道:

「騰龍噓氣靈神種,聚散漂浮幻太空。

一任卷舒無定相,詩情無限在其中。」

我銻都還沒聽清楚,眾人也在思考,一個女聲一馬當先道:「流雲。」眾人不禁股掌,說道:「敏妹妹真是厲害,太快了。」

文嘉道:「猜得不錯。敏妹妹真是才思敏捷。」我略一惋惜,錯失了這次。

文曦道:「敏捷個什麼啊。猜幾個謎語而已。」

文敏不屑道:「那你也猜不中啊。」文曦噎得說不出話。

文嘉緊不慢地說道:「你想要什麼?」

文敏眼珠一轉,看了一眼文嘉,道:「嘉哥哥,教我彈琴,我覺得別人彈得不如你好。」

文嘉點點頭,道:「沒問題。」

賀蘭夫人卻是面呈複雜的神色。「那我們就看下一個吧。」賀蘭夫人道:

「秋風瑟瑟露為霜,挑簾遙望朱顏稀。

夜半無人尋徑去,瀟瀟華影漫天泣。」

文舒小聲說道,這詩作地真是又凄涼又刁鑽。眾人一時沉默。

此時,文嘉道:「落葉。」

賀蘭夫人在眾人身上掃了一下,最後落在了蘇婉儀身上,我們看着蘇婉儀,她明顯有些不太適應別人的目光,羞怯地點點頭。

文曦揶揄道:「真是刁鑽古怪,既然是嘉哥哥猜的,婉儀你不管什麼都會說是,對嗎?」

婉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向賀蘭文嘉身後躲了躲。「文嘉,你想要婉儀為你做什麼?」

文嘉看了一眼蘇婉儀,道:「願她能一世安穩無憂。」

文敏道:「這算什麼啊。」文曦也說道:「這哪裏算啊。」文舒則是微微一笑。

我看着蘇婉儀瞬間閃亮的眼眸,臉上紅暈更深一層。我心裏有些酸酸的。

賀蘭夫人面色複雜,道:「下一首是。」賀蘭夫人頓了頓,搖了搖頭,道:「這個字寫得啊真是丑。

盛都城裏競風流,自是花中富貴侯。

楚楚華身元本性,人間矯飾拚高頭。」

這個我是猜出來了,想來大家也猜出來了,齊聲說道:「牡丹。」

文曦驚訝地眼珠都快掉出來了,道:「你們怎麼都猜得出來啊。」

文敏戲謔道:「這麼簡單,一定是你作的。你倒是如何滿足我們所有人的願望。」文曦說道:「哼。」

文重拊掌道:「要不你就給大家唱個曲吧。」

文敏哈哈大笑,道:「不夠不夠,還的得邊唱邊跳。」

文曦怒道:「賀蘭文敏,你別太過分。」

賀蘭夫人看不過,溫柔地看着文敏,說道:「今天她生辰,就饒了她這一遭罷。咱們看下一個。」

賀蘭文敏方才作罷,想說什麼沒說出來。賀蘭夫人繼續念到:

「世間微物多輕視,無用如何贊大功。

若得筋弦毛羽力,天山直向斬猾戎。」

文舒看了一眼文重,又看了一圈周圍的人,道:「肯定是箭羽。也肯定是重哥哥的。」文重道:「這個到底不難。舒妹妹,你想要什麼?」

文舒想了想,道:「這樣吧。」於是文舒偷偷附耳對文重說了什麼。

文重略一思索,面呈為難之色,說了句:「好吧。」

大家都問文舒說了什麼,文舒把手放在文重唇上,說道:「不許說。」

賀蘭夫人嘆道:「這孩子。不許是什麼殺人放火之事。」文舒說道:「哪有,娘,我才不會叫重哥哥做那些事。」

賀蘭夫人接着說道:「好吧,下一首是,

早晚禪堂課兩功,虔誠直欲感神通。

低眉無聲端坐處,不絕焚香禮拜中。」

文重道:「這肯定是文華作的,佛像。」文華略一頷首道:「大哥,你肯定是想要的《江山垂釣圖》,送你便是。」

二人相視一笑。

我想着自己一首都沒猜出來,方知賀蘭家的上下文質熏陶,自己實在粗鄙。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文敏道:「嵐小姐真是有風度,竟是一首都不願爭猜。」這友敵難辨的話讓我很尷尬。

賀蘭文曦道:「她那是根本猜不出來。」

她說的沒錯,我的確如此。一時默默。

賀蘭夫人繼續說道:

「二螯持向人前舞,一度橫行勢絕塵。

待得重陽歡桂宴,還就明菊飲一斟。」

我想起以前在河裏抓的螃蟹,這不就是嘛?抬頭道:「螃蟹。」賀蘭文曦張開的嘴巴閉上了。

文敏斜睨了我一眼,道:「嵐小姐你說吧。」

「明年請我吃螃蟹吧。」我隨口說道。

文敏舉起一杯酒道:「那就這麼約定了。」

賀蘭夫人看我兩飲完以後,繼續道:

「秋楓寥落相思重,人在深牆小院中。

紅葉寄將兒女意,長溝默默月向東。」她然後說道:「這個有點難。」

文重說道:「相思?」

文舒打了他一下:「你才相思,不對,再猜。」文嘉笑了一下,不言語。

婉儀則是依舊臉紅著,不關心猜謎。

文曦和文敏躍躍欲試,文曦說道:「香囊?荷包?詩?詞?歌?賦?」

文舒搖搖頭:「都不是。你能不能稍微沾一點邊。」

文敏道:「難道是?」

突然天空中一陣陣巨響,文曦喜道:「放煙花了,出去看。」一溜煙跑出去了,賀蘭夫人說道:「你慢點,披件衣服,外面冷。」

文敏拉着文修,也出去看了。

文舒問我:「走,咱們也去看。」凝月給我披上斗篷,我們也跑出去了。

天空中綻開的一道道華彩,分割成細碎的光影灑在我們臉上。賀蘭文曦無比開心的又是拍掌又是大聲地叫,文敏和文修在說着什麼,絲絲碎碎。

然而這夜不論是文曦和文敏的唇槍舌劍,還是對我的冷嘲熱諷,都敵不過此刻的歡愉。文曦開心的到處跑來跑去,一會兒又能夠繼續和文敏打得熱乎。想來此刻大家都是如此年輕,心思純凈,無憂無慮,吵吵囔囔,熱熱鬧鬧。我看着賀蘭家的所有人,心裏是如此的開心。

煙花放完了,賀蘭夫人說最後那首文修作的謎,跑出來的時候灑在了地上。如今找不到了。

文修笑笑,說不礙事。

至於文舒的謎,暫時還沒有人猜出來。於是賀蘭夫人說道:「這次呢,文曦算是落了第,文敏猜的最快,文舒猜的最多,謎也最難。其他人平分秋色。」只是說完以後,她面色憂慮,似乎心有所思。

收了桌子,大家又投壺,覆射,下棋,玩了幾輪,我都不怎麼會,就只好默默地看着他們玩。

文舒說下次帶我去騎馬射箭,更加刺激有意思。

文曦總算是不再瞪我了。臨別之際大家分別把禮物送給了她,好在她沒當面扔掉我的禮物,至於會不會背地裏扔掉,那就不得而知了。

回去的時候,我問凝月:「你覺得文舒的謎底是什麼?」

凝月說道:「天太黑,奴婢要看路,回去再跟您說。」

回去的時候爹問我如何,我便細細地講了,爹很是滿意,囑咐我早點休息。大夫人聽我這麼一說,還是囑咐我少去拋頭露面,比不得男子。

我吐了吐舌頭。

想起晚上的猜謎,我覺得自己實在太弱了,繼續問凝月:「你幫我作的那首真好。」「雕蟲小技,不足掛齒的。」凝月添了添爐火。

「你就感謝她不感謝我?」吟星正在鋪被子,回過頭說道。

「謝謝你們。」我看着凝月,搖了搖頭。

「文舒的謎底是什麼?為什麼賀蘭老夫人在大家猜出來謎底的時候反而不高興呢?」我問凝月。

凝月道:「文舒小姐的謎底很可能是,流水。」

我想了想,道:「對,對,紅葉傳情。靠得不就是流水嗎?」

「不過我也不確定。」凝月道,「至於賀蘭老夫人為什麼不悅,我覺得,是因為除了文曦的謎底比較富貴一些,其他都是一些……」

「一些什麼?」我追問。

「雲是易散的東西,流水是往下而行,箭羽一縱即逝,佛像是長久枯寂之物,螃蟹是逆反之物,落葉是飄零之物,在賀蘭家七小姐的生辰宴上,個個都不是什麼吉祥的謎。不過可能也是我自己的揣測,不足為信。而且,大家點的曲子,每個都是,都是……」凝月道。

「都是什麼啊?別話說一半。」我催促着凝月。

「鬧詔、雲遊、尋仙這些個曲子,個個結局都是凄涼無比。」凝月嘆道,「也許是我多心了。」

我脊背發涼,道:「凝月你亂說。」

凝月低眉道:「對不起,凝月信口雌黃,請小姐怪罪。」

吟星走過來說道:「小姐,凝月這幾天的確是想的多了,依我看,雲是易散,但是易聚啊,流水利萬物不爭,箭羽雄姿英發,健猛迅勇,佛像高高在上,受萬人拜祭,螃蟹煮熟了就是紅色的象著着富貴吉祥,這哪有凝月說的那麼悲涼。」

我聽了方才覺得好受一些。兩人吹了蠟燭,我便沉沉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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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步天下之女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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