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裴寂設計欲逼反李淵

到了公元611年，山東、河北等地相續發生水災，這不僅加重了廣大農民的苦難，也為隋王朝的滅亡敲響了喪鐘。一時間，各地的農民起義軍風起雲湧，其中最主要的有三支較強的武裝力量：翟讓、李密的瓦崗軍；竇建德的義軍和杜伏威的農民軍。

此時的李淵已被貶為太原留守，他眼見時局如此艱難，卻無力回天，時常愁眉緊鎖，長噓短嘆。只有李世民見隋朝大廈將傾，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便只管禮賢下士，廣結天下英豪，密圖大舉。晉陽令劉文靜、宮監裴寂就經常與他來往。

劉文靜十分器重李世民，有一天，他和裴寂登上城樓，見境外烽火連天，裴寂不禁嘆道：「身為窮官，又遭亂世，如何圖存？「劉文靜微笑道：「時事難料，我們兩人如果同心，怕什麼貧窮呢？」裴寂聽后忙說道：「劉大人有什麼高見？幸乞指教！」劉文靜道：「亂世出英雄，你不見李公子世民么？」裴寂搖頭道：「他雖有些才識，究竟年輕，能成什麼大事？」劉文靜道：「此子雖然年輕，卻是個命世奇材，你休得看錯喱。」裴寂仍然似信非信。

又過了幾天，有江都特使持詔到來，宣示李淵稱：「李密叛亂，劉文靜與李密通婚，應該連坐，著革職下獄。」李淵不敢違抗，立即將劉文靜拘入大獄之中。李世民聽說劉文靜下獄，急忙前往探望，獄史見是李公子，不敢阻攔，只好放他進去。兩人相見，李世民替劉文靜鳴不平，劉文靜道：「如今天下大亂，還有什麼正當的賞罰？除非有漢高祖光武帝等崛起世間，撥亂反正，或尚得善惡分明，沒有冤死的好人。」李世民聽后激動地說道：「君亦未免失言，難道當今事上就沒有異才，只怕是肉眼未識真人呢？我來此探君，正欲與君共圖大事，豈似尋常百姓家，看着親友下獄，束手無策，只知向他哭泣么？」劉文靜鼓掌道：「好！好！好！我的眼力果然不弱，公子果具命世之才，我當代籌良策。當今天下大亂，群盜如毛，有真主出，正好收為已用，號令天下。如今的太原百姓，都避盜入城，一旦收集，可得十萬人。令尊麾下，本來就有數萬士兵，就此乘虛而入，傳檄四方，不出半年，就可成帝業了。」李世民聽后，沉吟半晌，徐徐答道：「君言確是良策，但恐家父不從，奈何？」劉文靜道：「這也不難。」便與李世民附耳密談。寥寥數語，李世民已經了解，告辭而去。

當日李世民便邀裴寂宴飲，知道裴寂好賭，李世民又出私錢數萬緡，與裴寂作樗蒲戲，故意輸錢給裴寂，裴寂十分高興。一連幾天，天天如此，自是兩情款洽。眼見時機成熟，李世民便將他與劉文靜的密謀告訴了裴寂，裴寂躊躇道：「令尊與我原是舊友，但明言相勸，恐怕反而會被拒，看來只好暗渡陳倉。」李世民道：「全仗大力。」裴寂道：「現在且不必言明，過幾日自當復命。」李世民十分高興，連忙道謝，裴寂告辭而去。

又隔了一天，裴寂設席晉陽宮，請李淵入宴。席中裴寂拚命的灌李淵的酒，李淵很快就喝醉了，醉卧在晉陽宮中。等李淵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與兩個美人同床共枕，大驚，細問之下才知道，她們是隋煬帝的宮眷尹美人和張美人，李淵驚出一身冷汗，忙披衣躍起道：「宮闈貴人，哪得同枕共寢？這是我該死了。」二位美人忙勸道：「主上失德，南幸不回，各處已離亂得很，妾等非公保護，早已遭人污戮，所以裴副監特囑妾等，早日託身，以保生命。」李淵搖頭道：「這。。。。。。這事豈可行得。」一面說，一面趨身出了寢門，沒走幾步，就遇到了裴寂，李淵一把扯住裴寂，直呼裴寂的表字道：「玄真玄真！你莫非要害死我嗎？」裴寂笑道：「唐公，你為什麼這般膽小，收納一兩個宮人，是很小的事，就是那大隋江山，亦垂手可得。」李淵忙說道：「你我都是楊氏臣子，奈何口出叛言，自惹滅門大禍。」裴寂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今隋朝無道，百姓窮困，四方已經逐鹿，連晉陽城外，也差不多要作戰場了。明公手握重兵，何不乘時起義，弔民伐罪，經營帝業哩。」李淵囁嚅道：「我世受國恩，不敢變志。」裴寂還想說什麼，被李淵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