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個多餘的人
鳳凰山謝光遠將軍大營。
定遠將軍謝光遠乜斜着眼看着魏書帶來的這個叫做李珩的少年：「你就是趙國護國大將軍李淵的兒子李珩？」
「學生正是李珩。」李珩也偷眼打量着眼前的小老頭。這個小老頭個子很矮，瘦瘦弱弱的單看外貌不像是個能領兵打戰的將軍，但是他的身上卻透出一股濃烈的煞氣，只有久經沙場、無數次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百戰宿將身上，才會有如此濃郁的煞氣。
「既然你來我帳下來做幕僚，那就要守我的規矩。」小老頭絲毫不在意李珩的態度，一本正經的說道，「第一，行軍打仗的事，我說了算，你身為幕僚，不要胡亂指手畫腳。」
李珩的眉頭挑了一下。
「第二，後勤軍需的事，自有管寧全權負責，你切不可妨礙於他。」
李珩的眉頭再次挑動。
「第三，正值戰端，爾等幕僚不可胡議軍事，以免動搖軍心。」
李珩整個眉毛都快豎起來了。
「第四，你既為幕僚，在軍營中就該本分行事，不可拉幫結夥，更不可染指兵權。」
李珩整個眉毛都炸裂開來，他沒好氣的反問道：「謝將軍，我來你帳下做幕僚，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許，我還做得什麼幕僚？」
「年輕人，消消氣嘛。」謝光遠樂呵呵地說道，「這沙場之事不同兒戲。你一個ru臭未乾的毛頭小伙，能做得了什麼大事？我這也是為你好，你只要老老實實呆在軍營，等這仗打贏了，遞往襄城的奏報里自然會有你的一份功勞的。」
感情這謝光遠是把李珩當成來軍營混軍功的二世祖來對待了啊。話說，襄城段氏旁支的段譽，不就是那樣一個混吃等死的主嗎。而現在這個兵王李淵的兒子又怎麼樣？虎父犬子罷了！
其實也怨不得謝光遠會這麼想。謝光遠此人，可是像李淵一般一介白丁出身，他是憑着自己的勇武，一刀一槍的拼殺到了今天定遠大將軍的位置的。在他看來，真正的將軍，就要靠自己的能力去贏得自己的地位，想當將軍，先做好一個合格的士兵吧！像李珩這樣好高騖遠，不想從基層干起，總是幻想着一步登天的主，肯定都是一些只能紙上談兵的空想家。
李珩還要說什麼，謝光遠卻不想聽他羅嗦了，「那個，段譽，帶你的同僚下去好好溝通一下。」
一直立在一旁不說話的段譽嗯了一聲，拉起李珩就往外走。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李珩磨磨唧唧不想往外走，可是他哪裏是身強力壯的段譽的對手？
「還有什麼話？說了也是白說。」段譽小聲嘰咕了一聲，然後不由分說的拉着李珩離開了謝光遠的中軍大帳。
「嘿嘿！王道延那老狐狸也怕我打仗不出力，往我這裏砸釘子？他莫以為自己手底下的人能強過段鬆手下的人不成？」謝光遠輕捋著鬍鬚，臉上自得的表情一覽無遺。
追月對外，捕風對內，捕風追月皆不可插手軍權，這是襄王殿下定下的規矩。如今段松和王道延都把手伸到軍營來了，他們真的不怕王上猜忌？
李珩這稀里糊塗的倒霉蛋，哪裏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政治犧牲品。他本以為來到宋國，來到定遠將軍帳下，就可以放開拳腳，大幹一番。他哪裏曉得，自己剛來到鳳凰山，就被自己的頂頭上司給閑置不用了呢？
「李珩兄弟，你初來定遠將軍帳下，想來還不明白將軍大人的規矩。」段譽得意洋洋的說道，「為兄來這裏已經兩月有餘，你有什麼不明白的都可以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個段譽還是個自來熟，剛見面沒多大會兒就稱兄道弟起來，他還對李珩這麼熱情，讓人不禁心中嘀咕。
沒錯，段譽確實是有所圖謀。早在魏書送李珩來鳳凰山之前，段松就已經派人給段譽送了口信，讓段譽好生盯着李珩，但有異常，立即上報。謝光遠猜得沒錯，段譽，確實是捕風暗使。
謝光遠與鄭國在鳳凰山一帶對峙，明明兵力佔優，卻不敢主動出擊，只是採取深溝高壘的穩健打法同鄭**隊打消耗戰，他的舉動，讓段松不得不懷疑他對與王上的忠誠度問題。這個段譽，就是段松派來監視謝光遠的。
段譽來到鳳凰山軍營的第一時間，謝光遠就找到段譽談話，談話的內容大致和今天與李珩的談話內容差不多。謝光遠就是要第一時間將捕風暗使段譽給閑置起來，消除他在軍營搞風搞雨的權力。
謝光遠的這一招倒是蠻奏效的，段譽來到軍營已經兩月有餘，可是他連謝光遠在鳳凰山的基本軍事部署都沒有搞明白，更逞論攪動什麼風浪了。
要不是王道延突然調李珩來鳳凰山，段譽這傢伙都打算打道回府了。太丟人了啊！他堂堂一個將軍幕僚，混的還不如謝光遠手底下的一介小小不入流的伍長呢！
「走，到我營賬里，我那裏有酒，咱們邊喝邊聊。」段譽非常好客的對李珩發起了邀請。
「喝酒？」李珩感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軍營之中，不是嚴禁喝酒的嗎？
「嗯。上好的菊花酒，這可是哥哥我一路舟車勞頓、不辭辛苦從襄城帶來的。謝光遠那老兒沒有口福喝，正好便宜你我兄弟。」段譽一臉的饞相，想來他定是一個大大的酒鬼。
「可是軍中，不是禁酒嗎？」李珩滿臉狐疑的看着段譽。
「軍中當然禁酒，可是咱么兩個不一樣。他們不準喝酒，那是怕醉酒誤事。咱們喝酒，喝醉了，正好可以不誤事。依我看來，謝光遠那老兒還巴不得我們兩個整天爛醉如泥呢！」段譽伸出兩個手指在李珩面前晃了晃，「這軍中，有兩個人，是多餘的。」
「有兩個人是多餘的？」李珩愣了一下，旋即明悟。難怪謝老頭會對他說那些話，原來在謝老頭的眼裏，他李珩，不過是個多餘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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