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7章 苦的是心

上官文就是黃爺……這是王梓從來都沒想過也是不敢想像的，所以當他認定上官文就是黃爺的時候，他卻又如此不相信的，因為……這兩個人根本就是牛馬不相及。

黃爺是誰？他是江州「鐵三角」的幕後掌控者，這三個人一個是江州的地下世界，一個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型綜合性集團的掌舵人，一個更是江州的二把手；另外黃爺還有辦法把釘子釘進神龍組織，更是一揮手的讓燕京頂級豪門之一的上官家族瞬間土崩瓦解的；更是跟苗苗寨的寨主苗血有着一些寧人髮指的勾結……總之，他做出了太多讓人髮指卻又嘆為觀止，又若非有着極為強大的能力是萬萬做不出來的事情。

但是上官文是什麼人？他是燕京大學的校長，以前的他更是從事教學研究的，雖然他在考古上面以及經濟學上面都有很深的造詣，但是即便如此，在那些出自頂級豪門的人的眼裏，上官文這麼一個大學的校長還真的不算啥，更別說是在黃爺眼裏了。

但是，現在黃爺跟上官文這兩個八輩子都打不到一桿的人竟然會是同一個人！

而且讓王梓覺得最矛盾的是，上官文是上官涵萱跟上官浩宇以及楊夢夢的爺爺，上官涵萱是他的女人，而上官浩宇更是他的……小舅子兼兄弟，所以當有了黃爺的線索之後，王梓的心裏有的不是輕鬆，而是無比的凝重，即便最後上官文真的伏法了，但是他應該怎麼面對上官涵萱以及上官浩宇還有楊夢夢？

上官文的表情明顯一愣的，然後有些疑惑的問道：「黃爺？」

「爺爺……只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爺爺。」王梓說道，心裏着實很不好受，就好像被拿刀子狠狠的捅了一刀似的。

上官青木這個親爺爺落入此等下場的，王梓卻是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至少他心裏沒有多少的哀傷，但是他跟上官文那種爺孫之間的親情可比他跟上官青木來得強烈多了。

上官文對他很好，真的很好，王梓也把他當作自己的親爺爺對待，只是……事情的真相為什麼如此的殘酷？

「你就是黃爺。」王梓再次說道。

「黃爺？」上官文很明顯的一愣，然後一臉疑惑的說道，「你在說些什麼？」

「你就是黃爺！」王梓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語氣中還隱藏一股失望中帶着暴戾的氣息，「你就是那個製造出金湖大酒樓那場血腥的殺戮的黃爺；你就是製造出江州那一連串動亂害死了幾百個人，讓上官家族一夜之間轟然倒塌，讓上官青木躺在床上跟一個廢人沒啥區別的黃爺……」

「王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上官文臉上的疑惑之色更甚了。

王梓卻是自顧自個的繼續說道：「你還是那個為了扼殺一切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的人，殘忍的讓你的手下服用鬼丸零號的人，更是親手殺死了上官道學……包括，你剛剛說的那個被小偷殺死的好友，那也是你下的毒手吧？」

「王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苗仆並沒有服用你給他的鬼丸零號。」王梓眼睛死死的盯着上官文說道，「我也沒有殺死他，所以，他活得好好的。」

上官文的眉頭微微一挑的。

「你的確有一個好友從事文物研究方面的工作，但是他卻是從來都沒有將這麼一份有關古代神醫端木衛庄的墓的地圖給你，地圖是苗仆給你的。」王梓說道，「而現在你很是殘忍的把你的那個好友殺了，其目的也就一目了然了。」

上官文仍舊沒說話。

「事到如今，你還如此隱瞞的還有什麼意義嗎？」王梓看着上官文說道，「你心裏應該清楚，一旦我對你產生懷疑的話，你後續的一些行動都將會被緊密的監視，換句話說，你想要做的事情就在也做不了的。而且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的真實名字應該是……黃秉文？我說得沒錯吧？」

上官文看着王梓，眉頭在瞬息之間一挑的，然後笑了，越笑越開心，都快笑得喘不過氣來了，最後笑聲愈發的狂妄跟猙獰沙啞的，就好像有一把沙子卡在那裏似的。

「這才是你的真實聲音吧？」王梓聽着那種沙啞的笑聲，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說道。

「的確，這才是我真實的聲音。」上官文止笑，表情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變化，但是聲音卻是變了，變得沙啞的難聽的，就好像是烏鴉的笑聲似的。

然後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繼續洗起茶具來了，邊洗邊說道：「這可是上等的茶葉啊，不能浪費的，按照你這種架勢，恐怕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喝到這種茶了，你覺得呢？」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王梓說道。

上官文點了點頭不在說話了，而是專心的泡起茶來了，很快的，在他面前以及王梓面前都多了一杯冒着熱氣的茶湯，當下上官文端了起來，表情很是陶醉的聞了聞了，然後喝了一小口的，臉上陶醉的表情更甚了。

「好茶。」上官文說道。

「的確是好茶。」王梓喝了一口說道，卻是覺得無比的苦澀，茶不苦，苦的是心，只是他不明白的是，都這種時候了，為什麼他還有心情如此喝茶的，難道他不怕死？又或者說他的這種篤定是裝出來的，其實他現在心裏在想着逃脫的對策？

「沒錯，我就是黃爺。」上官文喝了一杯茶之後，又幫自己倒了一杯之後說道，「只是，雖然那份地圖是我給你的，但是為什麼就不能是的確人有人將地圖給我，然後我才將地圖給你的？」

「因為那份地圖是造假的。」王梓說道，「材質是假的，上面的圖案卻是真的，這是為什麼，而且以你的眼力，怎麼可能發現不了那是假的？」

「我以為你發現不了那是造假的。」上官文說道，「而且，我也不能直接把苗仆用手機拍給我的照片給你，畢竟考古是一門很嚴謹的工作……除此之外，你還有其他證據證明我是黃爺？」

「沒有。」王梓搖了搖頭說道。他的確沒有什麼絕對性的證據，但是因為藍色平安扣的緣故，他的那種第六感極為強烈，加上他知道一旦揭露了，上官文是絕對不會不承認的，因為他清楚就算他不承認，他也會被被緊密的監控著的。

這樣一個隱藏的如此深的人，絕對是一個鬼才中的鬼才，他是不允許自己如此被動的，只會很狂妄的承認的，果然，王梓猜對了，上官文不僅承認了，而且還笑得很狂妄。

「也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的真實名字的確是叫黃秉文。」上官文說着然後又幫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之後，聲音里有着一絲暴戾說道，「我想，『黃秉文』這三個字你應該是從傷官老賊那裏聽來的吧？」

在說道「上官老賊」這四個字的時候，黃秉文更是加重了語氣，一副恨不得吃對方的肉，喝對方的血，啃對方的骨頭架勢。

「是的，他已經清醒過來的，並且能開口說話了。」王梓說道。心裏卻是莫名的發冷，都說虎毒不食子，但是眼前這個人卻是如此乾脆的把自己的兒子上官道學的脖子掐斷了，其行徑當真讓人心寒，令人髮指。

「我早在料到，有你這種妖孽在，他醒過來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黃秉文冷笑道，「本來我就沒想殺死他，我想讓他活受罪，我要他身敗名裂變成所有人的笑柄以及咒罵的對象。」

「你已經做到了。」

「是啊，我已經做到了，所以，即便現在被你揪出來，我也沒有什麼遺憾了。」黃秉文很是狂妄的大笑了起來，聲音沙啞無比，就如同一隻烏鴉似的，「為了這一天，我處心積慮的謀划多年的，更是把自己的姓由『黃』改成了『上官』，我就是想折磨自己，我要讓自己時刻的記得上官家曾經對我黃家所做出的那種血腥的事，我要復仇，我要復仇，哈哈……」

「黃家跟上官家族的事情我也簡單的調查了下，裏頭的確有人在後面推動的痕迹。」王梓淡淡的說道，「所以你報復上官家族，害得老爺子現在被人唾棄，被人吐口水的，我不會覺得你做的是錯的，因為換做是我，我也會千方百計的去復仇的，但是……」

說着王梓眼睛有些紅了，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殺氣：「你不應該把那麼多無辜的人拖進你的復仇計劃里！金湖大酒樓的殺戮，江州住宅樓的轟塌，還有那諸多被青竹幫抹殺掉的冤魂……」

黃秉文冷冷的笑了起來說道：「為了報仇，我什麼都管不了了，而且你也別把自己當成救世主……」

「我沒有想把自己當成救世主，我只是覺得，應該有人來替他們出一口氣。」王梓淡淡的說道，「而且你也別在說因為要復仇有了那些血淋淋的殺戮，因為那些三歲小男孩的死根本就是你那瘋狂的野心這才醞釀出來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