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十八歲之前,於曉還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父母自由戀愛然後結婚組建家庭,自她記事以來父母從來都是恩愛如漆,進退有度的。兩人做事向來認真,家庭人情都經營地很好,再加上父親是自由作家,母親是音樂學院教師,從小就為於曉營造了一種極好的氛圍,也許有基因的作用,於曉三歲讀宋詞,開始學鋼琴;五歲看完紅樓原版,開始接觸中國古典樂器;九歲起文章就陸續發表,音樂上也越來越純熟。小學,初中,高中,於曉從小就以一種天之驕女的姿態活在各種光環下。她以為她會一直這麼下去,可是,轉折就發生在十八歲生日這天。

「媽,爸讓我們先走着,他在古色茶館等我們。」於曉掛上電話,跑過來和母親說,臉上笑容溫柔靈氣。

溫拉給女兒帶上帽子,整了整衣服,端詳一陣,笑着說:「我們於曉十八歲了啊,真是越來越漂亮嘍。」

挽著母親的胳膊,於曉撒嬌,「我一直都很漂亮嘛,也不看是誰生的,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媽和一個這麼帥氣的爸,我要是不長的好看點對得起你們給我的基因嗎。」

溫拉真的是一個美人,雖然四十有餘了,卻風韻猶存,皮膚細膩不見褶皺,身材也和年輕時一樣纖細苗條,於灃也是俊朗不減年少,男人四十歲后,反而更顯成熟魅力。

此時是春意料峭,寒風雖不入骨也還寒冷。

於灃見女兒妻子過來,笑容洋溢着起身。

「這一路冷嗎?」自然而然地握住妻子的手,不覺多麼冰冷才放下心來。溫拉的身體一直不怎麼抗寒的,於曉自然也是。

皺了皺眉,於曉誇張地佯打了個噴嚏,「就知道心疼你的愛妃,爸都不知道關心今天作為壽星的我了,唉,好可憐。」還做出委屈的神態,逗得一邊的老闆大笑。

「陳叔叔,你笑我。」於曉撇嘴。

陳玉峰扭扭於曉的耳朵,「小丫頭,伶牙俐齒的,將來誰娶你。」

於曉不禁有些臉紅,「陳叔叔,你真討厭,今天我生日你就別損我了。」

「好好好,陳叔叔討厭,哎呀,看來這生日禮物是沒人要了,」故作遺憾地嘆著氣,「這套紫荊陶瓷茶具我還是自個兒收著吧。」

於曉立馬服軟,拉着陳玉峰的胳膊,「陳叔叔,誰說你討厭來着,告訴我,我去替你收拾他。」

……

驅車前往機場,溫拉坐在於曉身邊,神色鄭重,若有所思。

「曉曉,爸媽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啊?」

溫拉抿抿嘴,最終說:「你外公。」

「啊?!」於曉目瞪口呆,「開玩笑吧,媽?」

對於於曉來說,外公只是一個名詞。很小的時候,於曉問過母親外公是什麼?那個時候同齡的孩子都被一個叫做外公的人寵著,而她只有母親和父親。她記得她問了之後母親就開始哭。從那以後她再也不敢提。後來長大了,她以為外公去世了,於是也就理解了當初媽媽哭泣的原因。而現在,溫拉卻要帶她去看望外公,她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溫拉在後視鏡里和於灃的眼神交流了一下。

「曉曉,我來和你說一下我和你爸的故事吧。」

二十年前,溫拉二十二歲,剛從美國留學回來。於灃二十三歲,大學畢業兩年。六月十三,溫拉負氣離家出走,於灃休班。她向北走,他向南走,在火車站兩人命運般地相逢。她美麗如同櫥窗里的芭比,他的帥氣沉穩也讓她一眼亂了心跳。

「這個……?」於灃彎腰撿起一個袖章,端詳了一會兒,輕聲念叨:「thecurtisinstituteofmusic。」

聽到他的話,溫拉一頓,看向他。

「你的?」於灃看看她。

「嗯!」抿抿嘴,溫拉點點頭。

他把袖章還給她,「美國著名音樂學院,我很欣賞它的教育理念,在實踐中學習,這是對音樂的絕對尊重。」

溫拉聞言詫異地看着他,半天沒移動目光。卻不知正是她的這個表情打動了於灃。

「你怎麼知道這些?你也是柯蒂斯的學生?」

搖搖頭,「只是最近在看一些音樂方面的書籍而已。你是那裏的學生?」

溫拉點頭,「在那裏呆了幾年,剛回來。」

怪不得有這一身文雅悠遠的氣質。

事情到這裏都不過是一次美麗的邂逅,只是後來溫拉慌忙之中拿錯了包,便有了兩人後來的相知相許。

「可是媽,這些關外公什麼事啊?」於曉仍舊一頭霧水。

「你外公是一個很固執的人。我和他鬧矛盾是因為他非要我嫁給一個我不愛的男人,我受了美國自由風氣的感染自然寧死不從這種包辦式婚姻。他怎麼都不同意我和你爸在一起。我就開始鬧,鬧絕食鬧自殺,叫他法西斯,他也氣得不行。你爸不忍心我兩邊為難,寫了封信說分手。那個時候我覺得天都塌了。想盡一切辦法從家裏逃走,還偷了戶口本,辦了結婚證。自然而然的,你外公氣極住院,我在家裏跪了一天。等來的是第001章行雲流水,情真意切。很感動人。」

「切~~,是情書吧,還文章呢,媽你別不好意思了,我都看過你倆的信了。於先生年輕時那文筆啊……肉麻死了。」

「我那是……」於灃正欲反駁,而此時,一輛大貨車從旁邊的小道上不受控制地沖了過來。

「砰!!!」玻璃破碎的聲音震破耳膜般響起,於曉最後的印象是滿世界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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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愛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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