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後來呢？

后來呢？

葉晚的神色陷入了沉思……

那已經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兩世為人，記憶實在太雜太亂，好多事，就像是被拋在腦後，根本就不想再想起。

后來，陣法大成的時候，龍陌離禪位，那晚的岷山雷雨交加，似乎是犯了天怒。連上天也不願意看着這樣的逆天的陣法現世。

而她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後宮已經宛若囚牢，新即位的聖上根本就不好插手後宮那些太妃的事情。

她偷偷的離開了京城，一路到了岷山，趕上了那最後的時刻。

那一晚，似乎是用掉了她的所有力氣。

她躲在暗處的角樓，看到了在陣眼之中龍陌離和沐英辰的爭執。

「你到底把她的屍體弄哪兒了？！」龍陌離在暴雨之中，看着沐英辰嘶吼道，他沒想到，他居然會私自就埋掉了阮娉婷的屍體，他怎麼敢？！

「這個和你有關係么？！」沐英辰此時長發披散，白白的頭髮觸目驚心，但是那樣不屑的眸光更是讓龍陌離幾乎暴怒。

「沐英辰！」龍陌離氣的怒目圓睜，瞪着面前似乎已經解去了枷鎖，再也沒有任何束縛的偉岸男子。

「你以為你現在還是那個說一不二的皇帝么？！脫下了龍袍，你其實什麼也不是！」沐英辰看着眼前的男子，也是十分的憤怒，當年，要不是他的心太多狠絕，最後就不會出那樣的事請，逆天而行這種事，成功率有多少不得而知。

前，不曾有人做過！

后，也不曾有人做過！

要不是見到他太過赤誠，仙山上的人也不會給他這個陣法。但是那樣的財力，那樣的規模，卻不是他一人可以做到。

記得仙人說過：如果沒有傾天下之力，怎麼可以做到逆天而行的事情。

此陣註定以天下為祭，不如此，不足以成功。

所以，他才回來，利用龍陌離來達到目的。

果然，別的不行，但是在這一點上，龍陌離還是沒有讓他失望。

娉婷地屍骨，早就已經沉入了滄瀾江底，再也不復現世。

如果想見到，那也只有滄海桑田的一天。

「沐英辰，你果真有不臣之心！」龍陌離在見到帝王之尊已經不能威脅他的時候，迅速的冷靜下來，眸光中對染還帶着怒火，但是，大腦已經恢復了冷靜。

「不臣之心？！」沐英辰卻是連連的冷笑，看着眼前還自己以為自己是九五至尊的龍陌離：「當年，你也不過就是一個不能自保的皇子罷了！不臣之心，那麼，你可曾記得你的皇位是靠誰得來的？」

「娉婷為你嘔心瀝血，殫精竭慮一生，卻換來了什麼？！」沐英辰看着龍陌離，覺得此生最錯的，就是沒有強搶阮娉婷為妻。

那個時候，他縱馬闖入阮家，卻沒能讓她同他離去。

那時候的她，根本就不明白他怎麼會來！

也根本就不相信他對她的那種情感，她以為，他只不過是想要破壞她的婚禮而已。

在那一刻，被沐家的人從阮家綁出來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錯了。

從小就喜歡和她逞能鬥狠，其實，也不過就是希望贏得她的關注而已。

每次見到她那麼努力，他才會去鑽研本不喜歡的兵書劍藝，只是不想被她看不起而已。

在石窟面壁的歲月，大概是這一生最溫暖的回憶。她和他，曾經距離那麼近的面壁而跪，就像是拜了天地一般。

可是，他卻從沒有讓她知曉過，他對她的在意。

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錯過。

如果，上蒼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如果，真的可以再找到阮娉婷的話，那麼他一定不會再浪費光陰，從第一時刻就讓她知曉，他對她的在意。

所以，一時錯過，錯過一生。

等他學會了守護，等他學會了堅持，她卻已經身為人婦。

選擇幫助她，是他拿了沐家一族的性命在賭。

多年征戰，多年並肩，最後卻也只是看着她喋血後宮。

那樣的一個人，不該是這樣的隕落，天意不公！

他就要逆天而行！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龍陌離最忌諱有人提起阮娉婷的事情，尤是這樣**樓的指摘他的過失。

「與我無關？！」沐英辰笑得更加寒冷，他看着面前的這個男子：「在她身邊還沒有你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相識，你說什麼與我無關！只要是阮娉婷的事情，絕對就和我有關！」

「難道，你為了她，連沐家上下都不顧了么？！」龍陌離看着他冷冷的說道，沐英辰是沐府的希望，也是沐氏一族的掌舵人。現在，他擺明也也要藉著陣法離去，他就不怕沐家的閃失了么？！

「前半生，我為沐家而活！不敢有違家祖訓斥，後半生，我只想為自己而活！」沐英辰如一把利劍，就那樣站在風雨之中，看上去好像能夠直接破開天幕，尋找到自己的希望所在。

「何況，你都肯用天下來換，我又怎麼可能不如你這個虛偽的傢伙！」沐英辰看着龍陌離很不屑的說道。

「你說我虛偽？！」龍陌離早知道他對他不服氣，卻沒想到，原來他根本就是看不起他！

「不虛偽么？！如果我是你，就會一生一世一雙人，決不辜負！但是，你做了什麼？！」沐英辰看着龍陌離，覺得自己視若珍寶的女子偏偏是被他辜負，眸子不由得冷了下來：「你該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說着，他抽出長劍，向對面的龍陌離刺去。

「你要弒君？！」龍陌離沒想到他居然會對自己動手，急忙閃身避開，狼狽的向後退去。

「你以為這個陣法是要什麼才能啟動？！」沐英辰看着他，宛若在看一個死人：「你不流盡你的血液，又怎麼能啟動這樣的陣法！」

「流血？！」龍陌離卻是一下子怔住，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他看着那柄劍向他刺來，一時間忘了躲避。

原來，這竟然需要他的血才能開啟么？！

「噗，，」

是利刃破開肌膚的聲音，他卻好像感覺不到痛，只是執著的問道：「這個陣法，需要我的血么？！」

「天子之血，是啟動的關鍵！雖然你已經不是，但是龍氣浩蕩，也不可小覷！」沐英辰冷冷地說道，劍刃收回，龍陌離的胸口一下子被血液染紅了。

「需要多少？！」龍陌離的眉頭微微皺起，看着他問道。

「你看你的腳下，什麼時候那些血跡遍佈了紋路，什麼時候就是開啟的關鍵。」沐英辰讓他去看腳下的那些縱橫交錯的溝壑，他的血流下，十分奇怪的是並沒有被雨水衝散，反而很有凝聚力的一點點從那些銅紋中向遠處流去。

天空一下子電閃雷鳴，霹靂不斷地向下落去，卻只是轟倒了一顆顆的巨樹，無法波及他們這個整個銅築的陣法之中。

就好像有一個無形的爪子在罩着他們，與世隔絕。

就在這最後的時刻，龍陌離和沐英辰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都沒有說話，目光全部集中在那些紅色的小河流上，看着陣法一點一點的慢慢亮起，交錯著「滋滋」的光芒。

「知道么，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莫過於此！」龍陌離漸漸的支撐不住，坐在了地上，他看着對面的沐英辰，突然很羨慕他的那種肆意。

他自小就不同，母親的寵，受盡嫉妒，多少人想要置他們母子於死地。

看不見的刀光劍影，讓他本就不再相信任何人。

可是，在那個莊園里，對他惡言惡語，卻還是心底良善的小小女孩，卻是第一個讓他放心的人物。

忘不了，在莊園的後山，他想起那些後宮的險惡，尤其是父皇因為離間對母妃的猜忌，忍不住傷心流淚的時候。

那個從樹上一下子衝下來，出現在他面前的那個面孔，讓他似乎遇到了生平最困窘的情況。

男子漢應該有的傲骨，絕對是流血不流淚，他卻被一個女孩子見到了自己在哭。

而且，這個女孩還和京城的那些小姐不一樣，看上去帶着山野的氣息，倒掛在樹上一副看着他的樣子羞羞臉的樣子。

「喂！獃子，你哭什麼？！」那時的阮娉婷看着他很好奇的說道。

他一直記得，這是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讓他一下子就羞紅了臉。

在皇宮最以冷靜自持的皇子，生平第一次，在一個別院的後山，面對着雙腿倒掛在樹上的女孩子羞紅了臉。

讓本來就很好奇一個男孩子會躲在一邊哭的阮娉婷更是十分的詫異看着他忍不住再度的開口道：「喂，獃子，你該不會是女孩子吧？！不是只有女孩才會哭會臉紅的么？！」

那句話讓本來就窘迫的龍陌離徹底的爆發，看着臉前笑嘻嘻的女孩，開口道：「我是男孩子，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才是女孩，不，你不是女孩，我看你應該汗死男孩才對，哪裏會有這麼粗魯的女孩！」

「沒錯，我就是男孩，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阮娉婷見到他氣急，還是故意的逗着他玩道，整人人一個倒翻，從樹上漂亮的翻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