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倆人是這樣糾結滴(十八)

78倆人是這樣糾結滴(十八)

當日何諾一行人在抵達東京之後,緊接着又轉飛機到了關東的一個小城市,隨後又坐着電車到了附近一個叫做「涼野」的小縣城,在這個小縣城裏何諾等人和劇組碰了面,大家都相互認識了之後,他們就暫時在這個小縣城安頓了下來。

小縣城裏大都是一些低矮樸素的民居,幾乎家家門前都帶了一個小院子,附近飯館和酒館是有的,但是也和周圍的環境渾然一體,都是鄉野質樸的風格,何諾等人被安置在一家小旅館里,小旅館只有兩層高,說是旅館,其實也和周圍的民居沒有任何區別,門前也是一個小院子,院子靠近門口的地方種了一顆樹,何諾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樹,因為冬天來了,樹上的葉子早就落光了,涼野這個地方是很冷的,聽說在他們過來之前,這個地方就已經飄過兩場小雪了。

旅館里也沒有夥計,前前後後都是老闆和老闆娘在張羅忙碌,不過因為裏面一共沒幾個房間,也住不許多人,所以一切倒也管理得井井有條。

何諾偶爾從片場回來得早了,就會在靠近院門的小廚房裏看見老闆娘腰上系著圍裙,在張羅著洗菜切菜,見他進來,老闆娘就會用一些簡單易懂的日語,親切地招呼他一聲。

老闆娘還養了一頭不大不小的白毛狗,在日頭稍微晴暖一些的時候,小狗就會趴在院子裏曬太陽,小狗很乖很安靜,何諾在這裏住這麼久了,還從來沒聽它叫喚過,小狗還有些怕生,何諾在院子裏進出的次數多了,小狗才開始試試探探地要往他跟前湊。

旅館離片場很近,何諾都是信步往返,沿着幾條石子小路就能順順利利地走到片場,其實幾個固定的片場也就是附近幾處空下來的民居,裏面當然被重新佈置過一番了,只是佈置過後的樣子也和周圍的人家沒什麼不同。

這個小縣城和劇本里描述的環境十分相似,所以才會定下這個地方進行拍攝。

到了西曆的最後一天,何諾還在這個地方跟大家一起過了一個與眾不同的「春節」,這個「春節」的風俗習慣和中國的差不多,只是把時間提到了西曆的元旦這幾天。

聽說日本原來也是過農曆新年的,但是明治維新期間把過節時間改了,從此元旦的前一天就是「除夕」了,在「除夕」這天大家照例要守歲,在新舊交替的那一刻寺廟還要鳴鐘,何諾他們在旅館里跟老闆老闆娘一起守了歲,當然了,他們也可以不守,只是人在異鄉,難免就要隨了「入鄉隨俗」這四個字——西曆的春節對日本人來說,是很重要的節日。

「除夕」的第二天就是新年了,新年這天大家也是要相互拜年的,不過何諾他們除了老闆老闆娘之外也沒其他人可拜,早在「除夕」的前一天,劇組裏就放了假,大家都各自回家過年去了。

假一共放了四天,在假期結束的第一天,天上忽然飄飄洒洒地落下雪花來,落雪也並不影響他們拍戲,雪在天上飄着,他們有飄雪的拍法,雪下完了,在地上積了一層,他們也有積雪裏的戲可拍。

涼野常常會有雪,大雪之前就已經紛紛揚揚地下過兩場,何諾跟劇組其他演員的合作,一直也挺愉快。

涼野有大雪,也有小雪,遇上下大雪的時候,路面一時來不及清掃,人踩上去就會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何諾從片場下了戲,踩着一地的積雪吱嘎吱嘎往旅館里走的時候,偶爾也會想起秦桑來——也只是想想而已。

在涼野拍戲的時光似乎是過得很快,何諾對於在片場頂風冒雪地拍完了戲,然後再踩着小路回旅館的生活慢慢地也已經很習慣,這天何諾的手機里打進來一個電話。

竟然是花曳打來的。

花曳在夾竹桃那個劇里演了他弟弟之後,就在演藝圈銷聲匿跡了,何諾也有一段時間沒聽到過他的消息了。

何諾把電話接起來,花曳在電話里興高采烈的:「何哥,你猜猜我現在在哪兒呢?」

這個何諾可沒地兒猜去,花曳也等不及讓他去猜,下一秒他自己就把地名報出來了:

「我在新加坡呢!你猜猜怎麼着?有人相中我讓我當他弟去了——我不是演了夾竹桃那個劇嘛,電視劇一播出,我就給人相中了!那人找上我,說我長得像他弟,要雇我當他弟弟,他弟好像是得了什麼病,年紀輕輕地就死了,然後我就給相中了!人家裏有老人,老人疼孫子,還不知道孫子沒了呢,人雇我就是當孫子去呢,人家裏超級有錢,我現在是好吃好喝還有錢拿哈哈……這樣的好事兒,還真讓我給碰上了!」

花曳在電話里興高采烈地說了一通,何諾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兒,驚訝之餘聽着這樣歡欣雀躍的聲音,心裏不由得就放鬆下來。

花曳高高興興地說完了自己的事兒,又來問他:「何哥,我聽說你現在不和秦總在一起了?」

「是啊。」

何諾覺得自己的聲音還是挺坦然的,他沒問花曳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花曳在那個圈子裏混了那麼久,有門道聽說一些事也很正常。

花曳聽了卻是靜了一下,隨後他帶着點小心謹慎地問他:「何哥,你之前是不是有點喜歡秦總?」

何諾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花曳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對秦桑,他從來沒想過喜歡不喜歡的問題,在涼野的這段時間,想起秦桑也只是因為覺得遺憾而已——他們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相處得挺愉快,相較而言,收場就實在慘淡了。

打發掉花曳的問題,何諾隨手把手機放在一邊。

他一直希望在分開的時候能跟秦桑好好地說聲「再見」,也許他還會嬉皮笑臉地問秦桑「哎,那個什麼,以後有事還能來找你嗎?」然後秦桑也能輕鬆愉快地回答一句「行啊,有事給我打電話。」

也許他還會跟秦桑說句遲來的「謝謝」——這聲謝謝,真的已經遲到很久了。

可是現在卻是這樣。

何諾現在已經不生氣了,也許是因為心裏總梗著些遺憾的緣故,他知道和秦桑之間這樣就算是結束了,他和秦桑惱過,但是也好過,所以還生什麼氣呢,他不生氣了。

天上又開始輕輕飄飄地落起雪來,何諾今天沒戲要拍,所以算是單獨地放了一個小假,外面雖然落着雪,但是不大,而且也沒有颳風,何諾不想在屋裏悶着,於是就開了門往院子裏走,院子裏的雪已經薄薄地落了一層,一腳一個濕濕的腳印。

何諾踩着一地的薄雪,在外面的大街小巷裏漫無目的地信步而行,小縣城裏不比城市,現在又在下雪,何諾一路走過來也沒碰上幾個人,只偶爾看到幾個小孩子在一起嬉鬧着做着遊戲,算是給這個白白的世界點綴了一點熱鬧。

後來路過一家小酒館,酒館裏面兼賣關東煮,門簾裏面隱約可見熱氣蒸騰,門前也有人進出,倒顯出幾分熱鬧和人氣,何諾進了小酒館,又要了些日本清酒。

清酒甜美可口,熱熱的清酒喝下去能把體內的寒氣驅散不少,何諾喝了幾個小酒盅,沒有多喝,這種酒雖然容易入口,喝多了卻容易醉,醉了就不好了。

小酒館里生意不錯,不時有客人進來,有時是幾人結伴,一個人的也有不少,要上一些關東煮,再點上一些酒,一個人也能吃得熱火朝天。

何諾也不知道自己在小酒館里坐了多久,反正他出來的時候,天上還在輕輕飄飄地落着雪花,雪勢既沒變小,也沒變大,只是地上的白雪,已經積了小小的一層。

踩上去鬆鬆軟軟的。

何諾伴着漫天的小雪,不慌不忙地往回走,不多時便走到了旅館所在的小街上——突然何諾站住了腳,隔着一小段衚衕,他竟然看見了一個很熟悉的身影。

秦桑抖抖瑟瑟地站在小旅館的院門外,已經等了許多時候,他好容易找到了這個地方,結果旅館房間已滿,老闆娘不肯留客,秦桑不通日語,兩人溝通不良,秦桑又找不到何諾,於是無可奈何,只能在漫天的雪花中守在了院門外。

這時秦桑若有所覺地回過頭來,隔着不長不短的一段衚衕,正好跟何諾的視線對上了。

何諾還在遲疑,秦桑已經邁著大步子走了過來,走到何諾跟前,他一挑眉毛:「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怎麼不接?」

何諾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口袋,但是身上並沒有手機——出門的時候忘屋裏了。

秦桑一呼一口白氣,這冷天凍地的,給他凍得可是不善,何諾也看見他兩邊的肩頭落了不少雪,頭髮和身上的衣服也被雪花給打濕了,秦桑搓搓手問何諾:「這裏哪裏可以吃飯?快帶我去,老子快給凍死了。」

何諾亂糟糟地把秦桑帶去了附近一家小飯館。

小飯館里也不分裏間外間,就那麼幾張矮矮的小桌子,旁邊鋪着榻榻米,地方不大,但是挺乾淨。他們在榻榻米上坐下來,秦桑馬上指著菜單跟人點了一桌子的飯菜,又要了酒,小飯館里有些吃食是現成的,所以馬上就有幾樣菜給端了上來,熱氣騰騰的,秦桑一邊招呼著說「你也快吃」,一邊拿起筷子自己大口地吃了起來。

何諾看他這樣做派,心裏在亂七八糟之餘,竟然也有點高興。

於是何諾也跟着吃了起來,他剛才只在小酒館里喝了點清酒,雖然本來並不覺得餓,但是眼看秦桑這樣熱氣騰騰地吃飯,他忽然也有了食慾。

秦桑是真餓了,一大筷子一大筷子地給自己夾菜吃,嘴裏佔着地方,胃裏又十分空虛,所以暫時沒心思說話,何諾倒是吃得不緊不慢,但是腦子裏並沒有閑着,他不由自主地就在想——秦桑怎麼會突然過來了?

要說他是特地過來跟他表明兩人關係結束,以後橋歸橋、路歸路——這也太過小題大做了,還真能有人漂洋過海地只為了說聲分手嗎!再說他們也不是那樣的關係呀。

何諾把握不準秦桑的來意,他心裏有點高興,也有點亂。

一時腦子裏亂七八糟地略過許多念頭,其中只有一件是確定無疑的——對於最後鬧的那場不愉快,秦桑似乎是已經毫無芥蒂了。

後來秦桑終於吃得差不多了,何諾也許是下意識地一直在注意着他,於是反而先一步停下了筷子,秦桑也把手裏的筷子放下了,筷子放在碟子上,發出輕輕一聲脆響,這一刻何諾忽然下定了決心——如果秦桑是來要求「複合」的,他就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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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潛那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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