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公主請求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公主請求

若芸由曉紅扶著走到岔路口,卻見另一條道盡頭一方涼棚下,胡舒兒與人對坐着,那人的衣衫身形甚是眼熟。

果不其然,楚如蘭的聲音帶着焦躁不安隱隱傳來:「姐姐,你這法子穩不穩妥?要是被人追究……」

「放心,別說皇上罰跪的事人盡皆知,眼下皇上都把她趕了出來,就更不會在乎她了。妹妹你也放寬心,不就是打碎個油盞,誰叫她運氣不好踩了上去呢。」胡舒兒邊說着咯咯地笑,邊朝若芸所站的路口有意無意的瞟了眼。

「還是姐姐說得對,誰叫她霸佔著皇上,這不,立刻就遭報應了,不僅被罰還自己跌跤。」楚如蘭一掃先前的憤懣,幾乎是眉開眼笑的說着。

「娘娘……那碎瓷……」曉紅幾乎氣的要雙目噴火,憋紅了臉就想上前。

若芸卻反抓住她的手腕,朝她搖了搖頭,輕聲道:「別去,她們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公開說,便不怕人追究。」

「可是?!」曉紅氣不過,但見她冷汗直冒,想着傷口需要處理,便只得忍氣吞聲點了點頭。

興許是瞧見她們離開,胡舒兒故意拔高聲音道:「賢妃姐姐下回可是要小心着點,省著被趕出來還自己摔著。」

「下回?這身子弱就別跑出來勾引皇上,好好跪着去。」楚如蘭附和著,雖對着胡舒兒卻讓若芸清楚的聽見了。

「就是。」胡舒兒跟着笑。

若芸一邊膝上疼著一邊快步離開小道,楚如蘭被皇上轟出來拉不下臉。連自己的香蘭居都沒回就直奔胡舒兒那裏哭去,胡舒兒那一招怕是記恨王府的事早就備好了,如若不然怎的如此之快。倒是給了她難看又在楚如蘭面前當了好人。

可眼下若芸卻無力生氣,只此時此刻不願見到她們的得意神色、不願聽到那般尖利的譏笑,她此刻心中蔓延所痛比之百倍不止。

扭頭瞅著曉紅氣的快哭的樣子,若芸忙柔聲安慰道:「曉紅我沒事,不過擦破了點皮,眼下不要去和她們計較。你……你快扶我回去,我難受。」說着緊緊攥著心口。才發現自己渾身抖得厲害。

「娘娘……」曉紅見她臉色差到極點,使勁點點頭。

才回了朝露宮,裏頭的小宮女急急的跑來。說芸公主等候多時了。

若芸驚詫之餘來不及多想,忙吩咐曉紅去招呼下榮玉芸,自己則是繞道後殿整了衣衫釵鈿,膝上的傷來不及處理。只好草草的挑了碎瓷出來抹了藥膏就用羅裙遮蓋。

走到前廳。榮玉芸已經坐着等候多時,身後只帶了一個貼身宮女,見她來了忙行禮道:「玉芸見過皇嫂。」

她對公主的認知只有爹爹信中的試藥一事,此事所知人不多,且公主累年受罪終身子大好,她一時也不知該用什麼態度面對公主。且她並未同公主說過半句話,方才的事讓她心亂依舊,她實在沒有底。

眼下榮玉芸頭一次說話卻讓她忐忑起來。若芸閉了閉眼,忙笑着上前。單手扶她起身:「公主快請起,怎的想到來我這朝露宮?」

「回皇嫂,玉芸……」她似有難言之隱,偷偷的看了若芸一眼又立刻低下頭去。

皇城之中不乏塗脂抹粉的、妖嬈百媚的嬪妃和嬌憨跋扈的王公貴女,可眼前的公主文文弱弱、乾乾淨淨,一雙眉眼很是讓人覺得親近,就連談吐也不多說一個字,怯生生、緊張的低着頭。

若芸心領神會,退散了下人又命曉紅將廳門緊閉在外把守,榮玉芸將身旁的丫頭也遣了出去,只剩她們二人。

「有什麼話公主不妨直說。」若芸找了椅子坐下,膝上依舊火辣辣的疼,情緒也難平復,只得勉強扯著笑容,道,「本宮乃一介嬪妃,萬不敢自稱公主的皇嫂。」

榮玉芸一聽卻着急的直搖頭:「不,賢妃娘娘乃四夫人之一,尊稱皇嫂是應該的……況且玉芸的忙,只有皇嫂能幫。」說着支支吾吾又不吭聲了

「公主但說無妨。」對着這樣的公主,若芸也稍稍安心了些,寬慰道。

榮玉芸抿了抿唇,像是下了決心似的突然跪倒在地:「皇嫂,玉芸深知宮中不能亂作他想,可他是那般淡素之人,並無別的法子聯繫,玉芸求您幫幫玉芸。」

若芸一下子懵了,榮玉芸是姚淑妃之女,無論是先皇默許大祭司拿她試藥,還是皇上忌憚她是姚家骨血將她鎖在宮中,她一直都是逆來順受、安靜的不出半點紕漏的公主。如今她這般說來竟是芳心暗許,可為何來求她?

她怔怔的,竟忘了扶她起來。

「皇嫂,玉芸求您給玉芸帶個信,玉芸知道找遍宮中除了皇上,只有皇嫂您與他認識,還請皇嫂……」榮玉芸泫然若泣,左右看了眼才緩緩從衣袖裏抽出一封信來。

若芸躊躇該不該接,可那句「與他認識」讓她下意識便接了過來,瞧著雪白的信封被仔細的用火漆封了口還飄着淡淡的花香,翻轉過來,瘦弱的字體讓她霎時間如失明般覺得天昏地暗:程王爺親啟。

「哪個……程王爺?」她顫抖的問,可答案卻死死的被她咬着不願說出。

榮玉芸見她接過,大喜答道:「是程清璿王爺。」

若芸起身呆立,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是百澤的義妹,理應是同異姓王府熟絡,還記得初入宮時宮中傳皇上與王爺起了爭執與她有關,這公主眼下前來求她,莫不是因榮華宮中程清璿對她態度冷淡,天真的以為宮中傳言都是虛假、她蘇若芸其實只認識程清璿而已?還是,公主想試探自己?

榮玉芸會錯意也罷,有別的意味也罷,若芸都覺著這信如千斤重,丟不得,拿不起,渾身都被她所陌生情感包圍着,硬生生讓她的心如撕裂般寸寸皆疼。

本以為幾個月過去自己已經無所謂,本以為日日對着榮錦桓已經沖淡過往,可她此刻真的面對起程清璿的事來才發現自己如此的偏執、如此的放不下!

什麼都沒有變,從四年前開始都沒有變,剪不開的結如今理還亂,她根本無法熟視無睹心中那要將自己吞噬的痛楚。

「公主請起,此事非同小可,容我想想。」她顫抖的答著,竟下意識把信藏入衣袖,眼神飄忽、心緒不寧。

榮玉芸欣然展開笑顏:「只要皇嫂肯收下,玉芸已經感激不盡,若皇嫂肯幫忙,再告訴玉芸不遲。」

「我……」若芸張了張口,瞧着眼前柔弱又天真的公主,想起程清璿是幾年以來替公主把脈,又公然在榮華宮中向皇上討要公主,莫非真是有情么?話語哽咽在嗓子裏,硬是沒了下文。

榮玉芸見她發愣,只當她是為難,想起這幾日皇上曾罰皇嫂跪殿,便和順的行禮:「皇嫂,玉芸不打擾皇嫂休息,這就回去了。」

若芸獃獃的看着她緩緩離去,竟始終未做任何回答,只知自己混亂中竟拿了她的信!

「娘娘……?娘娘?」曉紅進來便看見她坐着發獃,叫了幾聲都沒反應,冷不防在她耳邊道:「小姐!」

若芸這才醒過來,緊接着渾身開始顫抖,緊緊抓着曉紅的手,瑟縮道:「曉紅,我心裏好難過。」

「小姐你怎麼了?!」曉紅嚇壞了,連忙抱緊她,小姐這麼多年來除了老爺過世外還是第一次如此失態,且不說別的,她卻是第一次說「心裏難過」這種話來,從前氣便氣了,哭便哭了,如今瑟瑟發抖卻不哭只痛,臉白的像紙,忙驚道,「莫非那公主幫着皇上欺負你?!」

「不,不是……」她嘴唇翕動着,卻根本不想解釋,乾脆閉上眼,額頭汗涔涔的全是冷汗,「疼……」

曉紅慌了,忙問:「小姐,哪裏疼?要不要喊太醫?」說着順着她的身上看下去,眼尖的瞧見裙擺底下有血色滲出,忙蹲下撩起她的羅裙,只見幾道血水順腿流下,膝上還嵌著瓷碎渣不斷的往外滲著血,而若芸分明用受傷的那隻手緊緊的攥著膝上的羅裙不肯放,不僅膝上淌血,手心裏也一滴滴的往外滴著。

「哎呀不好了!來人啊!宣太醫!」曉紅跳了起來,忙朝門口喊著,「快去通知皇上!」

宮人們尖叫着跑進來,扶的扶,端水盆的端水盆,拿手巾的拿手巾,她漠然的看着,忽然大聲阻止道:「別去通知皇上!莫說皇上不會來,你們是要讓全宮都看本宮的笑話么?」

往外跑的宮女聽到了,硬生生收住腳步,站着不知所措。

「娘娘別激動,不去就是。」曉紅忙扶住她,見她如此情緒不好,只得守在她身旁寸步不離。

「曉紅……」若芸頹然的將身子半靠在曉紅身上,用輕不可聞的聲音顫抖著對她道,「我是心裏疼……很疼……」

待到太醫匆匆趕來,若芸已經昏昏沉沉的睡在榻上,太醫不便細瞧她膝蓋,只替她左手清創,又開了點葯吩咐曉紅替她擦拭、按部就班處理下膝上的傷,留了藥方便帶着抓藥的宮人告退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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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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