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3 此生,不悔(大結局)

693 此生,不悔(大結局)

他忙轉過身來到她身邊,反握住她的手,急切地問:

「鈴兒,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她癟了癟嘴:

「我現在真想暈過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然後一覺醒來就失憶,讓你心疼我,就算我任性、闖禍,你還是心疼我,不會像剛才那樣罵我、吼我。」

他無奈地舒了口氣,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原來你在騙我!裝暈很好玩嗎?」

她點點頭:

「好玩,」

說着說着便笑了,

「不過幸好我不是真的暈了,否則怎麼看得到你緊張我的樣子?」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暖愛昧不明的弧度,漸漸俯下身,懸在她的上方,聲音暗啞,透透絲絲縷縷的情晴欲:

「我還可以更緊張你,要不要好好看看?」

她意識到危險降臨,笑着往後縮著身子:

「你、你想做什麼?」

他一把拉住她,欺身上來,貼着她的唇說:

「做我們該做的事。」

「哈哈……不要啊……」

他說罷便吻了下來,重重地啄着她的頸,癢得她大笑大叫,西暖閣里傳出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不過這放肆的笑聲很快就變了味道,在他的熱情中,她變得渾身酥軟,像只煮熟的蝦子般弓起身子,死死地攀住他,任他享用。

在彼此一陣陣的戰慄中,他在她的身體里縷縷播下愛的種子,這一切,只為愛。

鈴曦坊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從那天以後,一切就按拓跋九霄說的,鈴曦坊正式成為了朱固力的產業,林鈴兒高興的時候就設計幾套成衣拿去給他賣,由於用料上成、做功考究、設計新穎,總是能賣出高價,但無一例外,賺來的錢不歸她所有,頂多她會問朱固力要個本錢而已。

朱固力不像前幾日進宮那麼頻繁了,偶爾來一次,也是她想聽聽鈴曦坊的經營狀況,為自己的設計創意驕傲自豪一番,可是興奮之後,得到的卻是無邊的落寞。

沒有了鈴曦坊這偷偷摸摸的生意,她的日子又恢復了一成不變,這樣平靜的生活真的很不適合她。

才過了沒有幾日,她就挨不住了,整日無所事事,嚷着無聊,自己快把自己逼瘋了。

閑來無事,她想起了遠方的舊人,於是提筆給春雨寫了封信。

信中,她把自己的現狀簡單地透露一些,然後問春雨的近況如何,問她與穆天寧之間的感情如何,這麼多年過去,可有重大進展等等。

不日之後,便收到了春雨的回信,她在信中恭喜林鈴兒一家團圓,還說她與穆天寧的感情與日俱增,並為他生下一男一女,穆天寧比之前成熟穩重許多,瓦倪國主對他極為器重。

她還說丹珍後來選擇了回到斯南,從佛堂出來后,她整個人的心性都變了,再沒有了從前的飛揚跋扈,變得極為內斂深沉,她說她想回到斯南潛心理佛,送她走的時候,瓦倪國主與穆天寧都沒有為難她,只希望她能遇到真正的有緣人。

她還說,從前的冥王府一直空着,國主派了一批人進駐冥王府,將裏面打掃得一塵不染,也有些人氣,就好像冥王還在一樣,大概,國主終究是捨不得冥王的吧。

最讓林鈴兒介懷的,還是穆天寧,春雨說,雖然穆天寧一直再未納妃,身邊只有她一個,但是她能感覺得到,他的心裏始終裝着另外一個人,他時常會去從前的冥王府里散步,在一棵柿子樹下站着,良久地望着樹梢發獃,想是睹物思人吧。

春雨將林鈴兒的來信給他過目,他看過之後只說了一句話,「她過得好,便是最好」。

林鈴兒將信窩在胸口,眼睛酸脹得難受,她突然想起了一首歌,好像特別適合穆天寧唱:只要你過得比我好……

想着想着,她竟撲哧一聲笑出來,大家過得都很好,這樣才是最好。

在信的最後,春雨問她,從前不是說要跟最好的姐妹們辦一個什麼《八卦周刊》,問她在天盛那麼大的地方,有沒有辦起來,如果辦起來的話,生意一定會很好。

「《八卦周刊》?」

這個名字讓她的眼睛頓時變得雪亮雪亮的,

「我怎麼把它給忘了?若論打發時間、茶餘飯後最妙趣橫生的事,哪一件能比得過聊八卦?」

她又想起了拓跋九霄曾經警告過她的話,於是眼珠一轉,

「嘿嘿,我免費辦,免費發放,分文不取,看誰能說得出我什麼。接下來的日子裏,看老娘如何在天盛王朝內掀起一陣陣輿論狂潮!」

她放聲大笑,笑得身邊的小鄭子和紫月一愣一愣的,誰又知道她這難以捉摸的心思?

說做就做,她找來了夏雨、小英子這兩位將軍夫人,又通過她們兩個到處去搜集情報,把什麼將軍府的、尚書府的、城內各個大大小小的官員的,什麼大戶人家的千金、公子、小妾等等的,凡是在金坦城內有些名氣的人的私生活,她通通搜集整理到一起,連文字帶圖畫,她一力承擔起了編輯的工作,第一期《八卦周刊》就這樣橫空出世了。

當然,這種東西必須是要偷偷進行的,白天拓跋九霄忙於國事,她便把各路姐妹邀到景慈宮來作客,從中打探各種有趣、無傷大雅的八卦,表面上看來,她是找人陪她解悶,拓跋九霄還以為她終於懂得怎麼當王后了,對此樂以見得。

晚上,自然是要拿出大把的時間和精力來陪她的國主,兩人造人大計還未完成,怎麼也不能放棄,何況拓跋九霄對此事樂此不疲,又怎能放過她。

為了不讓人看出破綻,在不邀客的時候,她便把整理出來的稿子拿出來,讓小鄭子和紫月這兩個心腹幫她複印成冊,然後再讓夏雨和小英子拿出宮去,散佈在金坦城內的大街小巷,很快,《八卦周刊》在金坦城內已然成為了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抓住了每個人的好奇心,街頭巷尾、茶餘飯後,沒有人不在偷偷談論這本從天而降的奇書。

什麼哪家的小姐跟哪家的公子出去約會啦,什麼哪家的小妾用了何種手段得到丈夫的專寵啦,最大的爆料莫過於對當朝國主個人喜好的說明,譬如國主喜歡檀香,喜歡王后的眼睛……

當《八卦周刊》成功動蕩了金坦城的輿論之後,出乎意料的是,某一天,某人拿着一本《八卦周刊》來找她算賬了,此人自然是無所不能的拓跋九霄。

「林鈴兒!」

聽到這樣一聲,林鈴兒便已意識到什麼,她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在景慈宮裏上躥下跳,為的只是找到一處能藏身的地方,暫時躲過他的刑訊逼供。

結果,正當她準備貓腰藏到書案下的時候,拓跋九霄從門外大步邁了進來,一眼便看到了露出了半個腦袋的她。

他走過去,只是輕輕拈住她的衣領,便將她提了出來。

「嘿嘿,夫君,親愛的,霄哥哥……」

見躲不過,她只能一聲叫得比一聲甜,直到叫得拓跋九霄臉色大變,發不起狠,她才像得了軟骨病一樣一頭扎進他的懷裏,磨著蹭著,嬌滴滴地說,

「霄哥哥,大中午的,午膳還沒用吧?想吃什麼,我叫人做給你吃?或者,你想先吃我也行,人家讓你吃,煎煮烹炸,還是生吞活剝,你想怎麼吃都行了啦。」

這又軟又糯的聲音,頓時讓霄的骨頭酥了一半,可他看了看手裏握著的《八卦周刊》,還是狠下心來推開她:

「說吧,這又是怎麼回事?」

林鈴兒看了眼冊子,眨巴眨巴眼睛:

「什麼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東西?」

她說着就要去搶冊子,卻被他舉到了她夠不到的地方,冷著臉開始數落:

「林鈴兒,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不要再做些出格的事情讓人抓到把柄。鈴曦坊的事情剛剛解決,你又幹了些什麼?拿人家不為外人道的私生活去外面宣揚,成為百姓個茶餘飯後的談資,你認為這是一個王后該做的事情嗎?」

她又拿出了慣用伎倆,死不承認:

「你怎麼知道是我做的?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

他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分,臉色更冷了,他隨手攤開冊子,指著上面說,

「別的暫且不談,只這一條,國主最喜歡檀香,最喜歡王后的眼睛,緊張王后緊張到快哭了……除了你,試問這天盛王朝內還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背後議論國主?除了你,還有誰知道這些關於國主的私事?」

他說着,突然「啪」的一聲將冊子拍在了書案上,

「除了你,還有誰畫藝不精,能把堂堂國主畫成這副模樣?」

她低頭看去,冊子上,本應是高大英俊瀟灑倜儻的國主,愣是生生地被她畫成了李逵,這世上當真是除了她,再沒有別人了!

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對上他的臭臉,又自覺不對,馬上收斂了笑容,正色道:

「是我又怎麼啦?反正我承認不承認你都認定是我了,那就是我好了。我又觸犯哪條法律了?我一沒掙錢,二沒讓人抓到把柄,我只是讓整日辛苦勞作的百姓們高興高興罷了,再說了,這上面也沒寫什麼啊,這些都是大家感興趣的話題而已,就比如王宮裏的事,普通百姓可能一輩子也不會見到國主,我就講給他們聽聽,滿足一下他們的好奇心嘛……」

「林鈴兒!」

他已經聽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打斷了她。

林鈴兒知道,接下來免不了又是一場大道理要講了,於是她打算故伎重施,裝暈!

可誰料,此時眼前卻真的是莫名的一陣恍惚,她晃了晃頭,腦袋發沉,身子也開始發軟,好像真的要倒下去了。

在這種時候,人總是本能地想要清醒過來,即使上一秒她還在裝暈,可是此時卻特別盼望自己不要出事。

耳邊傳來霄不屑的冷笑:

「又想裝暈?同樣的手段不要在我面前用第二次……」

後面的話,她沒有再聽到,眩暈的感覺襲來,她真的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幾個孩子的聲音,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沉得很,恍惚間,又聽到了霄的聲音,還有陌生人在說話,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覺得身邊好多人、亂鬨哄的樣子?

「公主,剛才那老太醫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有喜了?」

一個稚嫩的童聲在床邊響了起來,好像離她很近。

「哎呀,笨蛋,有喜的意思……就是有喜事唄,那意思就是說,我媽咪有喜事了。」

這是七七在說話,不過她們說什麼,有喜?

「有喜事?不過,我媽咪會有什麼喜事是我不知道的呢?」

七七好像在冥思苦想,轉而又問了一句,

「穆圖,你也住在景慈宮,最近你發現我媽咪有喜事嗎?」

這時,林鈴兒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睜開了雙眼,床榻邊,三個小腦袋排成一排,都在關心着她,看來她剛才真的是暈倒了,嚇到了孩子們。

七七的問題拋給了小穆圖,小穆圖看看她,卻是無奈地垂下了眼帘,好像對七七和蟬兒這兩個無知少女非常的無語。

「王后,您醒了?」

就在垂眼間,小穆圖發現她醒了,一臉的驚喜,這可是她很少能在他的臉上看到的表情,

「奴才這就去告訴國主。」

除了驚喜,小穆圖看起來還有些興奮。

不等他出去,拓跋九霄就回來了,在對上她的視線后,他的眼中閃出灼灼的光芒,那麼溫柔,充滿了寵溺、感激。

她已經不暈了,此時清醒得很,想起剛才孩子們的對話,她瞪大了眼睛問:

「我……懷孕了?」

他默默地點了點頭,如果此時不是有孩子們在場,他一定會衝過來抱住她,向她道無數遍謝謝,還有「我愛你」。

而她看起來雖然高興,卻不似他這般感動,她環視了一圈寢宮,目光最終落在桌上的冊子上,然後眼睛一亮,說:

「霄哥哥,既然我懷孕了,那這件事是不是就不予追究了?」

拓跋九霄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去,這麼感人的時刻,她居然這麼煞風景?真是敗了!

白駒過隙,彈指之間,冬去春來,夏過秋逢,彷彿只是在眨眼間,她的肚子就像吹氣球一樣地大了起來。

在懷孕期間,她安分得讓人驚訝,當然,想不安分也不行啊,拓跋九霄派了很多人整日跟着她,生怕她又會做出什麼讓人無法接受的事。

擔驚受怕的日子終於在八月初八這一天告一段落,景慈宮內傳出林鈴兒一聲聲痛苦的嘶吼,竟然比預產期足足提前了一個月!

幾乎整個王宮都沸騰了,拓跋九霄站在寢宮外,不安地走來走去,看着出出進進的下人們,他什麼都不敢問,只能緊緊地攥著拳頭,希望聽到那聲嬰兒的啼哭,和母子平安這四個字。

東暖閣外的台階上,七七、小穆圖、蟬兒,三個娃娃雙手托著下巴支在膝蓋上,眼珠隨着拓跋九霄的身影而轉動着,動作整齊劃一。

「公主,你說國主會給你的小弟弟起什麼名字呢?」

蟬兒好奇地說。

七七嘟著小嘴:

「今天是八月初八哎,我生在七月初七,就叫七七,難道父王會叫他八八?」

蟬兒像聽到了天方夜譚,突然瞪大眼睛望向七七:

「粑粑?」

「噗……」

七七差點吐血。

小穆圖望着兩人,心碎地翻了個白眼,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就在這時,一聲嬰兒的啼哭自寢宮中傳出,紫月馬上衝出來報喜:

「恭喜國主,賀喜國主,是一位王子,真的是一位王子!」

拓跋九霄無以言表此時的心情,撥開紫月便衝進了寢宮,顧不得下人們提醒著男人不宜如此云云。

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床邊,望着榻上臉色發白、大汗淋漓的鈴兒,紅了眼圈:

「鈴兒……」

只是一聲,似已包含了千言萬語。

林鈴兒將手伸向他,讓他坐到自己身邊,笑出了眼淚:

「是兒子,我是不是可以做你一輩子的王后了?」

他緊緊抱住她:

「你從來都可以,只有你可以。」

她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好像在為這句承諾蓋章、烙印。

他吃痛,以為她咬過就會鬆口,誰料她卻越咬越狠,沒有放開的意思。

他皺着眉:

「鈴兒,鈴兒?」

她悶哼出聲:

「痛,我好痛……」

「哪裏痛?」

「肚子、肚子好痛……」

「穩婆,這是何故?」

他急了,握着她的手就站了起來。

結果,穩婆說的一句話差點讓他跌坐在地上:

「回國主的話,王后肚子痛,是因為……肚子裏還有一個!」

「還有一個?」

「還有一個?」

寫在最後:

他說:

「我知道,在你最美的華年裏,我沒有給你最好的,折磨,受傷、分離、等待,彷彿是在我們身上用得最多的辭彙。其實我想告訴你,在我眼裏,從來沒有兩年之約,無論你生男生女,無論你如何被人詬病,你都是我唯一的女人。你是王后,我便是國主;你脫下后服,我便伴你雲遊四海。有你,便有我。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是我的唯一,此生,不悔。」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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囂張小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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