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待從楚錦璽的東宮出來時，已是半夜。
楚囈宸與楚離風等人辭別後，便領了蘇啟等人一道往自己的安瑜宮去了。
「蘇啟，本宮讓你帶的話可有帶到了？」
「回公主殿下，您讓卑職帶的話，卑職已是一字不差的轉述給了周七皇子。」
「如此便好。」楚囈宸說罷這一句，便不再開口。
「公主便不好奇周七皇子的反應？」
楚囈宸唇角揚起一抹輕笑，開口道：「周七皇子是聰明人，今晚的事瞞得了大殿內的所有人，確唯有周沐和紀雲希心中定然對今晚皇兄中毒之事存了疑慮。既是本宮相邀，周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能夠打探皇兄中毒之事是虛或實的機會，明日定然會應邀來探望皇兄，與本宮一敘。」
楚囈宸的話落，周沐卻是不解的挑了挑眉，復又開口問道：「公主，您與紀太子一向交好，按說若是在紀太子和周七皇子當中選一人結盟，紀太子那邊會更容易些，公主為何偏偏選擇與周七皇子合作？」
楚囈宸頓了頓腳步，跟在她身後的幾人也都跟隨她一起放慢了腳步。
「雲希雖然是東紀的太子，手中卻沒有握著兵權。況且東紀與西殷的關係雖說算不得好，卻也不差，便是雲希同意了與楚國結盟，若是東紀皇不點頭，卻也沒有任何實際上的意義。周國與西殷一向不和，邊境更是大戰小戰不斷，周沐手中掌控著北周的大半兵馬，與他合作是楚國目前最好的選擇。況且，周沐與西殷作戰那麼多年，若是與他達成同盟，他對西殷軍隊的了解也會讓此次計劃事半功倍。」
楚囈宸的一番話，讓蘇啟打消了心中的疑惑，暗自佩服自家主子心思聰慧。
「卑職明白了，北周對西殷一向恨之入骨，想來周七皇子定是很樂意看到西殷倒霉，對於公主提出的合作事宜，周七皇子也定然會同意的。」
「恩，明早你便出宮一趟，去蕭府給定國公帶話，讓他明日藉著探視太子的由頭進宮一趟。」
「卑職明白。」
「有關媛昭儀當年所生孩子下落的線索，方才可有與父皇的暗衛說清楚了？」
「卑職已將我們所探查到的所有關於那位皇子下落的線索告知了皇上的暗衛統領，想來有他們參與其中，也能儘快找到那位皇子殿下。」
「既是如此，接下來你便放手讓父皇的暗衛和外祖父去尋找媛昭儀當年所生的孩子的下落便可，本宮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去做。」
……
恆媛宮。
媛昭儀將楚錦生領回宮后，便見眾多御林軍將恆媛宮團團包圍了起來，如此陣仗倒是將楚錦生嚇得緊緊拉住了媛昭儀的手，蜷縮在媛昭儀的身側，一張清俊的臉上更是充斥着幾分小心翼翼。
媛昭儀見楚錦生這般模樣，便拉着他一同進了大殿，待將楚錦生安置在軟榻上坐好，拍着他的脊背輕聲安慰了幾句后，媛昭儀便揮手遣散了殿內的一眾侍女太監：「你們都退下吧。」
「奴才（奴婢）告退。」大殿內服侍著的一眾宮女太監紛紛退出了大殿內。
待走在最後的一個小太監將殿門關上后，楚錦生便一改方才楚楚可憐、小心翼翼的模樣，俊臉上湧上一片凝重。
楚錦生，不，現在應該稱呼他為殷梓陽。
殷梓陽嚴肅地抿了抿唇，這才開口朝媛昭儀問道：「今晚的事你怎麼看？」
媛昭儀見殷梓陽如此一本正經的模樣，原本因楚錦璽中毒而充斥在心中的喜悅之情卻是淡了幾分，也恢復了幾分冷靜。
「那小宮女紫翠確實是卑職安排的，那塊被輪迴花浸泡過的帕子也是卑職遣人交給紫翠的。依卑職看，今晚楚錦璽體內的『夢魘』被引發從而陷入沉睡之事十有**是真的。」媛昭儀頓了頓，又再次開口道：「卑職在走出大殿之前，與紫翠對視過一眼，也不見她的神情有異，想來確實是得手了。」
媛昭儀的話說完，卻是不見殷梓陽有任何的應答，媛昭儀凝神朝他看去，卻見他蹙眉沉思，似是有所思慮，再次開口問道：「殿下可是覺得有何不妥之處？」
殷梓陽抬首朝媛昭儀看了半晌，卻依舊沒有答話。
「殿下，今晚皇後娘娘臉上的悲痛不似是裝出來的，皇上的震怒也很是真切。楚錦璽之前被刺身上埋下『夢魘』的毒引之事，定然不可能被他們所察覺，『夢魘』身為西殷皇宮的秘葯，本就鮮少有人熟知，況且中了『夢魘』之後身體沒有任何異常反應，是以卑職認為楚錦璽是真的中毒了。」
媛昭儀話落，終於見殷梓陽頷首點了點頭：「你既是如此肯定，想來該是本殿多慮了。恆媛宮外被楚皇佈置了如此之多的御林軍，本殿總覺得略有不妥。」
媛昭儀愣神考慮片刻后，才開口道：「殿下，依著今晚楚皇的震怒程度看來，這恆媛宮外被如此多的御林軍包圍也算得上是正常情況。紫翠和楚錦璽貼身的小太監更是在楚皇的震怒之下被關進了天牢，想來有的一番苦受了。」
「那小宮女是否可信？你當初親手交了那塊帕子給她，若是她受不得那天牢的苦，將你給供了出來，只怕我們想要全身而退便有些難度了。」
「殿下放心吧，雖說紫翠不是西殷的細作，卻還是信得過的。她在宮外有一個弟弟，素來疼愛的緊，為了她那親弟弟，紫翠便是去死也是半分猶豫都沒有的。卑職將她弟弟拿捏在了手中，卑職與她說過，只要她咬死了說自己是無辜的，楚皇也是無法將她如何的，為了她弟弟，想來她也知道該如何做的。」
殷梓陽點了點頭，臉上的凝重這才散去幾分。
「前些日子梓綾離開楚京后，可有消息傳來？」
「回殿下，驕陽公主自從離開楚京后，便再沒有任何消息傳到卑職這來。她自覺在楚國受了委屈，此次對殿下倒是也存了幾分不滿，依着她的脾性，不與殿下傳信倒是正常的。」
殷梓陽輕嗤一聲，這才開口道：「她此次的作為，當真是愚不可及。在這楚國內便敢公然刺殺楚國的公主，尤申竟也由着她，她若是一直這般自大妄為，不知天高地厚，遲早有一天有她吃虧的時候。」
「所幸她有自知之明，離開了楚國。尤申的賬，本殿下回國后自會好好與他相算，就為着殷梓綾的一時胡鬧，竟是葬送了那麼多暗衛的性命，莫不是他的一時衝動，也不會讓楚國對西殷有了防備。」
「殿下，公主殿下離開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她若是繼續留在楚國，還真不知道會與尤申一起折騰出什麼么蛾子來。況且若是驕陽公主留在楚國，於我們的計劃也不利，方還需要殿下分神分出人手來保護她。」
殷梓陽眼內的幽光一閃而過，嘴角勾勒出一抹邪笑道：「她若是真是不知好歹繼續留在楚國，只怕本殿下還真顧不得她，本殿下也有心送她一份大禮，所幸她與尤申離開了，若是遲留一段時間，本殿下還真不敢保證她和尤申能毫髮無損的全身而退。」
殷梓陽嘴角勾勒出的那抹笑容看在媛昭儀眼裏，倒是讓她略微有幾分晃神。媛昭儀定了定心神，開口問道：「殿下，我們被困在這恆媛宮內，這怕接下來的事，我們還真是插不上什麼手。」
「該做的本殿下之前已是安排好了，接下來便隔岸觀火便可，想來楚錦銘定然不會讓本殿下失望，給我們演上一出好戲的。菀嬪當年因着楚囈宸的關係被處死，楚錦銘心內早已不滿，奈何這些年他都沒有什麼機會做點什麼，這次楚錦璽中毒，對他而言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想來他定然會導出一出絕佳的好戲來。於本殿下而言，被困在這恆媛宮內，恰巧算得上是一件好事，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事，都與我們無關。」
「殿下為何如此堅信楚錦銘一定會抓住這次機會上位？」
殷梓陽拿過手旁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這才開口道：「楚錦銘對楚錦璽和楚囈宸心內早就不滿，此次楚錦璽倒霉，楚錦銘自然會抓住機會落進下石，將原本屬於楚錦璽的那些東西剝奪到自己手中，牢牢握住。並且楚錦銘現在的母妃蘭貴妃與蕭皇后的恩怨也由來已久，蘭貴妃對蕭皇后恨之入骨，奈何這些年一直被蕭皇后壓了一頭，此次楚錦璽中毒，對楚錦銘而言是一個機會，對蘭貴妃而言也是一個機會，她定會動用娘家的勢力，抓住這次機會將楚錦銘送上太子的寶座。」
「卑職明白了，楚錦銘登上太子之位，將來若是登基為帝，蘭貴妃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東宮太后。如此一個能夠將蕭皇后壓在自己之下的機會，蘭貴妃又如何可能會放過。」媛昭儀卻是接話道。
「呵呵，到時候便是鷸蚌相爭，本殿只需坐收漁翁之利便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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