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夜淵佔便宜

124夜淵佔便宜

畫面里,浩瀚的蒼穹下,一片漆黑如墨,夜裏的陰風獵獵拂過,四周一片詭異的死寂。

白竹虛弱的坐在地上,臉上帶着無助的慘白,額頭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冷汗,髮絲早已被汗水打濕,幾縷粘稠的貼在臉上。她在歇斯底里的大叫,奈何卻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在她面前,衛君昊滿臉急色,刀鋒一般的眉緊緊蹙著,他嘴裏在不斷的說些什麼,不過白竹彷彿聽不見,身體里沒有一絲力氣,想要做什麼,卻什麼都做不了。

透過她的眼神,可以發現,她死死的盯着衛君昊的身後。視線流轉,在衛君昊的身後,那半空中矗立着一個巨大且虛無的陰影。

陰影成人形狀態,就好像巨人的影子一樣籠罩着衛君昊。不僅如此,陰影還有着慢慢向衛君昊壓下來的趨勢。隨着它的動作,無法言語,無法動彈的白竹越來越着急。那雙眼睛急得通紅,血絲蔓延。

漸漸的,那陰影就快要壓在衛君昊的身上。但是他恍若未覺,不斷的對着白竹說些什麼,神色擔憂。

電光火石之間,砰地一聲巨響,陰影徹底的籠罩下來。

白竹之前的記憶中,那陰影是壓在了衛君昊的身上。然而,當看到衛君昊臨死前的記憶時,才知並不是那樣。

陰影確實籠罩下來,但是壓住的卻不是衛君昊,居然是白竹!陰影徹底籠罩住白竹,最終竟然化作一縷黑色的光芒,穿進白竹的身體里。

當這光芒徹底進入白竹的身體時,一直虛弱無力的她猛地站起身來,雙眼通紅,那是血液的顏色。嘴角漾開一絲冰冷的笑意,危險而殘忍。

雙眼微眯,冷笑看着衛君昊。

衛君昊發現她的不尋常,一張臉如幽幽深潭,越發深沉。他拉住白竹,擔憂的問:「你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白竹仰頭,癲狂的笑出聲來,夜色暗沉,昏黃的路燈下藏匿着她的臉,莫名的,彷彿她的臉越來越模糊,朦朦朧朧看不真切。但是定睛一看,又十分清晰。

白竹隨手抽出伏魔棒,冷冷的架在衛君昊的脖子上。衛君昊看都沒有看那伏魔棒,似乎根本不擔心自己的生死,眼中憂色不減,只是記掛着白竹,「你到底怎麼了?」

白竹冷笑,沒有說一句話。那架在衛君昊脖子上的伏魔棒,又緩緩的舉了起來,最後又輕輕架上去。彷彿要讓衛君昊飽嘗生死一線的莫大的恐懼,然而他那雙眼睛裏,只有白竹小小的身影,再無其他。

就在這時,白竹眉頭微微一蹙,似乎有些異樣,不過轉眼之間便消失不見,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冷,笑意寒氣逼人。

她又一次的舉起的伏魔棒,這一次似乎沒有打算再繼續逗弄衛君昊,那伏魔棒猛地向著他的心臟處插了去。

然而,眼見伏魔棒就要刺進衛君昊的心臟,白竹的手突然一轉,急速向著另一個方向,重重的揮了過去。

她所揮打的方向,沒有任何東西,只有空蕩蕩的空氣。白竹神色冰冷,卻無那絲殘忍的笑意,雙眼微微眯起,泛著銳利的寒芒。

「去死吧!」

那伏魔棒打在空蕩蕩的空氣中,竟然冒出一陣陣黑色的煙霧。好像有一個看不見的東西,被伏魔棒打破了,那裏面湧出無數的黑霧,瞬間籠罩了本就漆黑的夜空。

白竹護在衛君昊的面前,目不轉睛的看着那黑霧,「剛剛我被控制住了,直到看見你的眼睛中,倒影著自己的樣子,我猛地驚覺,那根本不是真實的我。在那一刻,我才清醒過來。控制住我的東西,想要我親手殺了你。」

白竹的聲音帶着劫後餘生的顫抖,她無法想像,若之前沒有看見衛君昊的眼睛,沒有看到他眼中的自己,是不是伏魔棒所打的就不是暗處的敵人,而是衛君昊了。

那麼,自己親手殺了朋友,這樣的結果,自己可能承受?

白竹慶幸著,至少現在兩人都還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一道冰冷的聲音,帶着殘忍的力量,不知從何處傳來,「沒想到,現在的你,在我能量的影響下,也能清醒過來。」

白竹一聽,猛地一驚,就是這個聲音,這個聲音讓自己陌生又熟悉,總能感到無盡的恐懼,那是從靈魂裏面傳來的感覺,根本無法控制。衛君昊感受到白竹的異樣,將她護在自己身後,寒眸如星,泛著刀鋒般的銳芒。

一聲低不可聞的嗤笑,輕輕響起,與夜色化為一體,無所不在。

「你到底是誰?」白竹冷冷問道。

整個夜空下,一片靜謐無聲,再也沒有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白竹莫名的,彷彿聽見一道不算嘆息的嘆息。然而就算是嘆息,那聲感概,也讓她一如既往的覺得冰冷,覺得殘忍。

四周的空氣突然變得稀薄起來,大腦開始慢慢的缺氧,一股莫名的壓抑籠罩在心間,揮之不去。

一道很輕很輕的聲音,不知從何處緩緩響起。細細一聽,似乎覺得很遠很遠,再一聽,又似乎近在耳側。

但是不管遠近,那聲音都很細小,細小到低不可聞。

白竹眉頭緊緊蹙著,強忍住心裏的不適感。仔細的聽着這道聲音的來源,它究竟是什麼?

聲音清脆,有些像古箏,有些像琵琶,又有點像山間清泉緩緩流淌的聲音,像杜鵑的吟唱,像太多太多的東西,無法辨別。

白竹越聽,意識越來越混沌。當她驚覺的時候,已然無法控制心裏的疲憊,意識徹底的陷入了沉睡。然而,其實她的人並沒有睡着。

那抹冰冷而殘忍的笑意輕輕的自唇邊漾開,白竹緩緩轉身,看着衛君昊。

但看到白竹的眼睛時,衛君昊的心猛然一震。只因那雙眼睛不復從前的清明與耀眼,如此的空洞,那裏面沒有屬於她的一物,僅僅只有比之前更加冰冷的殺意與殘忍。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白竹手舉伏魔棒,沒有所謂的玩弄,乾淨利落的向著衛君昊的頭頂揮下去。

衛君昊身形如矯捷的狸貓,猛地一個側身,躲過了白竹的攻擊。白竹神色如常,沒有該有的驚訝,意外,只不過那笑意越來越冷。

一擊不成,再來二擊。

此時衛君昊背對畫面,從畫面中只能看見白竹手舉伏魔棒,步步逼近。

然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白竹再一次揮下伏魔棒的時候,衛君昊一介凡人,竟然赤手握住了伏魔棒。白竹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再也無法落下來。

伏魔棒本身就具有強大的降妖伏魔之力,六界之中的生物,觸碰到伏魔棒無不感到膽寒。然而,衛君昊竟然能赤手握住,並且還沒有被伏魔棒震得魂飛魄散?實在是意外。

「白竹,醒醒啊,你看看我是誰。」

奈何白竹只是冷笑,手中的力道漸漸的大了起來,打破了街不下的局面。伏魔棒以十分緩慢的速度向著衛君昊的頭頂揮去,就算緩慢,也有到達的時候。

砰地一聲巨響,伏魔棒徹底落在衛君昊的頭頂,通過畫面,清晰的看見他的背影狠狠一震。

所有人看到這裏時,全都一臉的驚詫,原來他是這麼死的。

然而,詭異的一幕又一次的出現了。

照理說,衛君昊是凡人,被伏魔棒這麼一打,怎麼都會魂飛魄散。就算不是凡人,六界中的人妖神魔仙鬼,實力強的多少會受到影響,實力弱的照樣魂飛魄散。

但是,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衛君昊身子狠狠一震,那伏魔棒所散發出來的能量遊走全身,竟然順着他的身體,最終聚集在胸腔處。此時的他顯然受了重傷,可是卻無生命之憂。

而且,伏魔棒的能量聚集在胸腔,不知道衛君昊做了什麼,能量竟然慢慢的向外遊走,似乎不出片刻,衛君昊會徹底的擺脫襲擊他的能量。

就在這時,那道冰冷的聲音再次緩緩響起:「你若反擊,能量必定反彈在她的身上。你死,還是她死?」

話音一落,衛君昊的身子猛地一僵。聚集在他胸腔的能量倏地停止了運轉,慢慢的,向著他的體內湧進。

那句話不斷的迴響在腦海之中——你死,還是她死?

衛君昊抬頭看了白竹一眼,這才驚覺之前所釋放出來的能量,少部分已經反彈在她身上。她的臉越發蒼白,身上被反彈的能量劃出一些細小的傷口,溫熱的血液緩緩地流出,四周馨香瀰漫,泛著死亡的凄美。她彷彿感受不到一點疼痛,就這麼靜靜的站着,嘴角那抹冷笑更甚,在這縷冰冷之中,她手上的伏魔棒再一次的舉了起來。

沒有任何猶豫,衛君昊放棄了掙扎。輕輕閉上眼睛,任由那能量在自己體內橫衝直撞,一股刺入靈魂的劇痛襲遍全身,他不禁狠狠的顫抖起來。最終,伴隨着白竹又一棒,衛君昊徹底的倒了下來。

他用自己的生命,保全了白竹。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白竹猛地一驚,雙眼泛着迷離的光,如初生的嬰兒般,懵懵懂懂,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眼皮沉重到不行,視線越來越模糊,最終白竹徹底的閉上了眼睛,倒了下來。

在她閉眼的那一瞬間,衛君昊身體里突然湧出一陣金色的光芒,不過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

那道冰冷的聲音再次殘忍的響起:「白竹,我恨你,好恨……」

花園中的畫面已經消失了,伴隨着衛君昊的死亡,他的記憶徹底停止,沒有了之後的一切印象,由他記憶所化成的影像自然消失。

白竹的之前的記憶,僅僅是陰影壓垮衛君昊,而自己在莫大的驚懼與絕望中,徹底昏迷。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陰影壓下的不是衛君昊,而是自己。白竹終於明白,自己究竟忘記了什麼。

她忘記了衛君昊那金色的眼眸,忘記了詭異男人最後說的那句話,忘記了是她殺死了衛君昊。

白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身體里最後一絲強裝的堅強徹底垮塌,力氣在一絲一毫的流走,身子一軟,步伐蹣跚,即將摔倒在地的時候,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的擁住了她。

身子跌跌撞撞,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夜淵緊緊的抱着她,雙手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她的背脊。男人什麼話都沒有說,偏偏無聲的舉動道盡了所有。

眼淚順着眼角緩緩流下,怎麼都停不住。衛君昊的死讓白竹傷心得絕望,奈何當事實的真相浮出水面的時候,她才驚覺原來最痛的還在後面,因為他的死,自己的心也隨之墮入地獄,慢慢向著死亡在靠近。

「夜淵,我殺了他……」

夜淵手中的力道一緊,聲音低沉且沙啞,「你沒有意識,不是你的錯。」

「可是,依然是我殺了他,這是不爭的事實。」

夜淵鬆開白竹,抬起她淚流滿臉的臉頰,那雙晶亮如日月星辰的眸子,此時籠罩了一層死灰,空洞得令人感到害怕。

「白竹,你記住,你可以後悔,可以埋怨,可以內疚,可以自責。今日的局面,只因你不夠強大,所以才會被人控制,做出了後悔終生的事情,怨不得任何人。但是,你不能自我厭惡,因為你沒有錯,如果非要說錯,就是因為你沒有別人強。」

夜淵說得擲地有聲,句句尖銳,「告訴我,現在你是要像個強者一樣站起來,拿起武器,反攻復仇。還是像個弱者一樣,一味自責,沉淪悲傷,自我厭惡?說話……」

夜淵的話如一道驚雷一般,響在白竹的心間。然而親手殺了衛君昊的事實太過衝擊,以至於縱然如此,也無法激起她心裏的任何反應。任由夜淵的話,在心中橫衝直撞,白竹就這樣怔怔的站着,眼淚決提。

夜淵登時鬆開了白竹,沒有了那溫暖的擁抱,白竹像個茫然無措的孩子,驚惶的舉起手,想要抓住什麼,留下什麼。

夜淵退了兩步,強忍住心疼。硬下心腸,就這麼淡淡的看着白竹。現在的她需要的不僅僅是安慰,更需要刺激,需要新生……沒有一個人的新生不是痛苦的,需要穿過死亡的黑暗走廊,走過刀山火海,披荊斬棘,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到新生的驕陽下,等待着黎明破曉……

這個過程,沒有人可以幫助她。

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心靈上的強者,身之強,能敵十上百,能勝千過萬……縱然如此,也有身之力竭時。只有心之堅硬,方能無堅不摧,所向披靡。

白竹,你可知,我想要給你這種堅強!

「記住,你以後所要面對的,比你現在經歷的還要痛苦,還要艱難很多倍。倒下吧,永遠不要站起來,永遠懦弱的躲在自己的殼子裏。讓他白白死去,讓他知道,自己用生命換來了一個懦弱的白竹。對手並不可怕,死亡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沒有站起來反擊的意志與力量。」

夜淵的話,讓白竹的心狠狠的刺痛起來。身體真的好軟,心真的好累。衛君昊死前的一幕幕如毒藥一般,遊走全身,蔓延心間。白竹不想去想,她真的很痛苦,痛苦得想要就此倒下去。

自己的那冰冷而殘忍的笑意,徹底將她擊垮。在這笑意之中,她殺死了衛君昊,殺死了能夠為自己而死的朋友。

這一刻,她寧願死了人是自己!

身形踉蹌,晃晃悠悠,腳下的步子虛浮起來,好幾次都差點昏倒在地。

夜淵雙拳捏得吱吱作響,心裏的衝動像洶湧澎湃的洪流,讓他幾乎就要放下所有的堅持,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擁抱住脆弱的白竹。

但是他不能!

他不能在白竹的軟弱上給予她最後一絲放縱與溺愛。那種縱容是軟弱的溫床,只會讓她墮落在懦弱之中,失去了人之最珍貴的強悍。

她註定不是平凡人!

她註定要經歷太多太多血雨腥風!

所以,她不能不堅強!

若是現在自己衝過去,抱住她,讓她沉淪放縱在軟弱中,那麼她就真正的輸了!輸得一敗塗地!沒有輸給對手,而是輸給了最難超越的自我!

他的女人,可以驕傲,可以蠻橫,可以霸道,可以強勢,可以任性……但是面對敵人絕不能有一絲軟弱!

最堅強的心,才是立足與天地之間的根本!

而他,想要教會她這種生存的根本!

其餘人見到白竹這樣,急得雙眼通紅,腳下的步子蠢蠢欲動。眼看着白竹又一次的差點摔倒,所有人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跑了過去,想要扶起她。

「誰敢動?」夜淵目光冰冷,一一掃過每個人。

郝帥跺了跺腳,不忍心看見白竹這樣,「王,這件事對姐的打擊真的太大了,她扛不住,會崩潰的。」說着,眼睛跟着紅了一圈,心裏酸酸的,心疼不已。

夜淵冷冷的看了郝帥一眼,郝帥氣得轉過頭去,不忍再看,他明白夜淵的用意,可是白竹的樣子,實在讓他心疼,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衝過去抱住她。

夜淵緩緩上前兩步,停在白竹面前,替她擦拭掉臉上的眼淚,那般的溫柔。伸出手,靜靜的停在半空,「抓住我的手,我會陪着你一起走下去,永遠不會放開你j天後土,生死不棄!我會給予你,一個男人的全部,包括生命與靈魂。但我獨獨給不了你,屬於你生命里的那份堅強,這需要靠你自己,明白嗎?」

「白竹,只要你一句話,上天入地,刀山火海,阿鼻地獄,九重天闕……我都會隨你而去。你讓我生,夜淵絕不會死。你讓我死,夜淵絕不會活。」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靜靜的停在半空中,彷彿擁有一種神奇的力量,白竹覺得那裏停著不是手,而是一座巍峨的山脈。

「現在,你可願抓住我的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隨你而行。不管前方等待你的是什麼,生或者死,願你我同在。」夜淵指向一旁的其餘人。「這麼朋友愛你,關心你,我相信,他們也會如我這般,永生永世,絕不背棄,與你同行。」

夜淵深深的看着白竹,那是她從未感受過的剛毅與柔情的結合體,「白竹,只有勇敢無畏的生命,才能締造絢麗璀璨的傳奇!」

夜淵的話像是一股熱血,注入白竹的身體,血液遊走全身,讓她的冰冷的身子漸漸開始暖熱起來。她看着夜淵,良久良久……

最終,堅定的握住了他的手,深深吸了口氣,壓下所有的彷徨與絕望,「我願意!」

是啊!怎麼這麼糊塗呢!

難道自己的傷心,自責,頹廢,崩潰,衛君昊就能活過來么?他用自己的生命,只換來一個懦弱的白竹,若是如此,自己枉費他的情意。

我怎能如此踐踏朋友的心意?

衛君昊沒有死,他會一直活在自己的心中,永遠是自己的朋友!

生命輪迴,永無休止,這一世的緣分雖然截止,誰又能說,歲月流轉之後,在某個街頭,某個地點,某個時間,自己不會與他偶遇呢?

生命是時間最偉大的東西,它擁有着無限的可能!

衛君昊只是暫時離開了自己,他會回來,一定會!自己一定能再次與他相遇,在生命輪迴之後!

當白竹堅定的說出那一句話后,夜淵輕輕的閉上眼睛,雙手猛地一帶,緊緊的擁住了這個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的女人!

「好樣的,白竹!」

每個人,都有着人性里的光輝與灰暗r暗之中,有自私,陰暗,殘忍,懦弱……有所屬於人性里的負面情緒,沒有人能夠例外。

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去無限的放大它,並且無力阻止它的成長,任其自由蔓延,最終吞噬掉所有的光輝。

那麼,到那時,你的生命中不再有任何光彩,徒留下一片昏暗的黑白!

白竹很慶幸,在自己懦弱悲傷之際,在沉淪崩潰之時,她還有這樣一群朋友,還有……夜淵!

別墅客廳內,明亮的水晶燈泛著剔透的光華,照亮了寬闊的客廳。黎昕在十分鐘前趕了過來,他在衛君昊的冰棺前,站了很久。

明子墨給他打過電話,但是白竹交代過,這件事暫時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所以黎昕沒有告訴他,劫下衛君昊的事。當衛君昊的屍體不見時,整個醫院一片驚惶。避免造成過多的報道,最後衛視集團出面將此事壓了下來。

衛君昊的父親,衛氏集團董事長,得知消息的時候,正在國外談生意,當下甩開一切,立馬回國。他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父親如今的夫人,十年前,是當紅巨星,嫁入豪門之後,便消聲隱跡。

如今衛君昊的被白竹劫下的事,黎昕連他的父親都沒有告訴。

整個衛視集團動用全部人力,財力,暗箱操作,想要找出殺害衛君昊的兇手,以及現如今他的屍體究竟是何處。

白竹坦然的告訴了黎昕之前發生的一切,包括是她動手殺了衛君昊一事。黎昕沉默了很久,就算他氣急想要殺了自己,白竹也不會說什麼,不過那必須是在為衛君昊報仇之後。

然而,黎昕在靜默良久之後,只是沉沉的嘆了口氣,「我早料到,終有一天,他會為你而死,在他不顧一切隨你去地府的時候,我就知道。」

「你並不是殺了昊的人,充其量算是件被人利用的兇器。」黎昕深深的看了白竹一眼,「我不怨你,也不恨你。因為,這是昊的選擇。對我而言,他是我的兄弟,而你白竹,同樣是我的朋友。」

「你背負的悲痛,比我們更重,我都明白。」

白竹感動不已,她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微微抬頭,不想讓眸子裏的眼淚落下。

黎昕的聲音悶悶的,還帶着一絲哽咽,「我就是難受……特別難受,我沒有辦法接受他的死亡。他那樣強勢的人,那麼睿智沉穩,能力番茄,他不應該是這個結果,不應該……」

秦辰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話都沒有說。s市四少之間,情意深厚,在s市裏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客廳內的氣氛,壓抑卻溫暖,誰都沒有開口,整個室內一片靜謐無聲。

過了良久之後,夜淵率先打破沉默,「其他的事,暫且放放,現在我們需要弄清楚,之前的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看能不能找到一絲蛛絲馬跡,查到這件事的背後之人。」

黎昕詳細的說了下,他所做的那個夢境,果然與白竹他們所經歷的一模一樣。

夜淵沉思半響,說道:「這個夢發生之前,我們在花園中聚餐,最開始是白竹昏倒。然後我們將她送回房間休息,除了我之外,你們全部在客廳。之後白竹醒了,告訴我她發生的一切,但是她並沒有出去過,我們便認為她是在做夢。之後,她撥通黎昕的電話,得知衛君昊也消失了,然後黎昕和傻b在衛家等消息,我們一起跟她去了她夢裏的場景。但是和她一樣,被困住了。天亮的時候,叮叮叮的鬧鐘聲響起,我們出了那條怎麼都出不去的街道,最後竟然在花園中醒過來。所有的一切,跟昨晚的環境一模一樣。也就是說,其實在白竹昏迷的那一刻,我們也昏迷了,之後所有的那些,都是夢。我們醒來時,自然也在睡着的地方。」

「後來,得知衛君昊死在那條街道。通過他的死前最後的記憶,我們也看到,發生的事情與夢境有關,也就是說,這個夢是真實的,我們所有人做了一樣的夢,只不過在夢裏發生的事,與現實接軌。」

夜淵重重的吐了口悶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有人是利用夢境來困住我們。每個人都會做夢,只有夢境悄無聲息,不會被我們察覺出異常,並且夢這個東西,無孔不入。在那條街上,我們感覺不到任何能量波動,也沒有結界,但是我們依然被困住了。就是因為我們睡著了,只要不醒,這個夢就會繼續下來,所以我們怎麼都出不來。只要一醒,自然而來就出來了。我們的能量,起不到半點作用,應該就是因為四周的場景雖然真實,可是卻是在夢境中。夢境中的一切,都不可能用任何攻擊毀滅。」

夜淵說到這裏,抬頭看了白竹一眼,「白竹,你還記得在夢裏,被困在街道時,我們同時感覺到的那一雙眼睛嗎?」

白竹點了點頭,怎麼能不記得,如此的冰冷且恐懼,充滿了邪惡的力量。

「那應該就是控制我們夢境的人。」夜淵眉頭緊緊蹙著,「我們睡在花園做夢的時候,他應該就在花園中看着我們每一個人。所以,在夢裏,我們感覺到了他的存在。」

白竹一聽,急忙問道:「你的意思是,其實這個人並沒有在我們的夢中?他在現實世界裏,看着我們?」

「是的。他如果出現在夢裏,就會有屬於他的氣息,這樣我們不會感覺不到。但是,在整個夢裏,我們覺得陰森,詭異,可是就是沒有發現詭異的存在。就連你被控制住,殺了衛君昊,都是他利用了你的能量,並沒有親自動手。」

郝帥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想到自己之前睡着時,竟然有個人一直在花園中,用一雙冰冷的眼睛看着他們,就覺得寒毛直豎。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目的,他既然出現在花園裏,而我們都已經睡着。他想要對付我們,輕而易舉啊,但是我們依然好好的,除了……」白竹動手殺了衛君昊,其餘人根本沒有傷亡啊!

夜淵深深的看了白竹一眼,他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冷冷的低語:「他的目的是白竹!他恨白竹,所以想她傷心,絕望,讓她飽嘗親手殺了朋友的痛苦。」

「可是,為什麼那個人是衛君昊呢?我們也是白竹的朋友,怎麼獨獨挑了衛君昊?」**沉聲問道。

夜淵以及青龍白虎玄武,他們幾人知道上古時期,三人之間的恩怨情仇,那個人既然選擇衛君昊下手,應該不是巧合。想必如果自己的實力沒有白竹強,她可以殺了自己的話,那個人會挑他下手,也說不一定。可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白竹不清楚衛君昊的前世的身份,夜淵搖了搖頭,沒有說得太多,「這個問題,現在我也想不明白。不過我相信,衛君昊的死僅僅只是一個開始,那人應該還會有所舉動。」

「他想要衛君昊死的人來讓白竹痛苦,那麼只要我們讓衛君昊活過來,那人目的沒有達到,就會再次出手。這個時候,也許我們能將他引出來。」

黎昕和秦辰一聽,欣喜不已,「昊能活過來嗎?」

白竹卻不似那般欣喜,作為奇門遁甲中人,她很清楚,人如果真的死了,基本上沒有辦法再活過來,這是自然界的法則,根本無法打破。跟實力強大與否,沒有任何關係。

夜淵似乎看出了白竹所想,手中的力道重了幾分,緊緊的握住她的手,「重新像人一樣的復活,肯定不可能。但是復活的方式有很多,我們或許可以試試。你忘了嗎,他的靈魂只是沉睡過去。就連陰間都不認可他的死亡,他的死跟傳統的死,定義不一樣。」

白竹猛地一拍腦袋,對哦,她怎麼忘了,衛君昊的靈魂只是沉睡啊!沉睡不代表死亡,雖然看着與死無異,可是卻有着本質的區別。人如果真的死了,靈魂會陷入麻木,回歸空白,然後被黑白無常壓入地府,轉世輪迴。

但是衛君昊的靈魂只是沉睡,沒有與**真正的分離。如果能夠找到讓他靈魂蘇醒的方法,是不是就能活過來了?

夜淵之所以想到這個方法,並不是僅僅只是因為衛君昊的靈魂在沉睡。而是他知道,生死簿上早已沒有了他的信息,雖然他仍然是凡人,但是命格卻超越了凡人之外。未來會怎麼樣,誰也無法預測,但是唯一能肯定的是,與自己爭了那麼多年的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死去呢?

白竹欣喜不已,灰暗的雙眼泛著希冀的光彩,閃耀無比,因為另一個男人而燃起的光芒,讓夜淵看得眼睛微微有些刺痛。

「夜淵,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夜淵就這麼靜靜的看着眼前這個欣喜難當的女人,心中的沉悶越來越濃烈。她的眼睛是亮的,嘴角是上揚的,她在笑……

這一刻,夜淵不再糾結,沒有什麼比她的笑更加重要。如果能讓她開心,能讓她放下心中的愧疚。自己就算放下對那個男人的仇恨,又如何呢?

郝帥讀懂了夜淵眼中的掙扎與落寞,只有他知道,衛君昊的前世究竟對夜淵做了什麼,他們之間有着怎樣的仇恨。現在的姐,沒有前世的記憶,她忘掉了那些,忘掉了衛君昊曾經「給予」王的是怎樣的一種痛苦?

這一刻,郝帥突然不忍心看夜淵的眼睛。他自問,若是換了自己,可能做到他這般灑脫?連那樣刻骨的仇恨都放下?郝帥心裏嚮往著從未感受的愛情,但是他卻又如此的恐懼愛情。

若是如王這般深愛一個女人,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呢?

郝帥不知道,直到後來,他才明白,有些感情,縱然灰飛煙滅,都甘之如飴。

在白竹希冀的眸光里,夜淵溫柔淺笑,卻又帶着一絲邪魅。他輕輕點了點頭,白竹見此,壓在心裏的巨石稍稍落了幾分。重重的鬆了口氣,「太好了,到底是什麼辦法?」

夜淵笑得壞壞的,讓白竹莫名的有種不安感,他姿態風流,曖昧的靠在她的耳邊,溫熱的氣息撩撥著炙熱的前奏,薄唇溫軟的摩擦着她的耳垂,意味深長的說:「陪我一夜,我就告訴你!」

夜淵的聲音並不大,甚至還有些細小,但是這裏的人哪個不是耳力甚好之輩。當得知衛君昊並非沒救的時候,所有人心中都鬆了口氣。聽夜淵這麼一說,心態稍稍放鬆的他們忍不住嘴角抽搐。這男人,真懂得趁虛而入。

白竹真是又羞又氣又急,她很想知道需要用什麼辦法來救衛君昊,但是這個死妖孽居然讓自己——陪他一夜!

白竹才不相信,從這個悶騷的男人嘴裏所說的一夜,只是陪着他喝喝酒,聊聊天。他……他居然……要自己跟他那個……

這一刻,白竹想揍死夜淵。現在的情況適合開玩笑嗎,人命關天啊!

白竹審時度勢,覺得現在不能得罪夜淵,於是可憐兮兮的看着他,「夜淵,你之前說過什麼,忘了么?你說不管我幹什麼,你都陪着我,我讓你怎樣,你就怎樣。現在你又跟我談條件,你說話不算數!」

夜淵邪氣的睨了她一眼,眉梢一挑,眼角上挑,那姿態,那韻味,怎一個風流盡現了得啊!

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我所說的,又不包括你讓我去救一個男人。而且你也知道,我跟他關係素來不好,願意想辦法,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現在你非要讓我做這件事,怎麼也要犒勞我一下。」

夜淵眨了眨眼睛,拋了無數個媚眼,「而且,夜淵從來說話算數。你陪我一夜,我自然告訴你,並且無條件任你差遣。」

「你……」

夜淵豪邁的一揮手,直接打斷了白竹的話,「快點給我答覆,不然一會我不樂意了,就算你答應陪我一夜,我也不見得會告訴你。」

砰地一聲,郝帥憤怒的站了起來,指著夜淵說道:「你太無恥了,帥帥我看不下去了,上樓睡覺去!」話是如此,此刻的郝帥對夜淵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不要臉也是一種境界啊!其實就是姐傻,一直不懂王的心,只要她氣得跺跺腳,王還不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任她差遣么?

郝帥的一雙獸眼,泛著興奮的光芒,在白竹看不見的角度,舉起雙手,無聲的對着夜淵大行叩拜之禮。沒辦法,偶像啊!

**也起身,這麼晚了,她也沒打算回去,同情的拍了拍白竹的肩膀,不過怎麼看怎麼幸災樂禍,「人命關天,你要想清楚孰輕孰重啊!」說着,就拉住了郝帥,「給我找間房。」

**上樓時,欣慰的看了白竹一眼,雖然與夜淵接觸的時間不過短短一天,但是她感覺得到,自己這個姐妹是幸運的,他會讓她很幸福!

所有人都上樓找房間休息,將這個客廳留給他們兩人。但是卻有個不懂事的娃,傻b起身走到陽台,拿了拖把,自顧自的在那裏做起清潔。每天晚上,所有人休息后,他就會將屋子打掃一番。夜淵冷冷的看着他的舉動,似笑非笑的眼神,寒光盡顯。

傻b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慌,主動解釋道:「早上要做早餐,沒什麼時間,所以我都晚上做清潔的。」

已經上樓的郝帥不知道何時冒了出來,一把提起傻b就往樓上走,嘴裏一個勁兒的訓斥着:「真是愣頭青,太沒眼力勁兒了,你是怎麼安全活到這麼大的?」

礙事的傻b離開了,整個客廳內,就夜淵和白竹兩人。

夜淵跟大爺一樣,像是逼迫良家婦女似的,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指,也不催白竹,時不時偏著腦袋,風流盡現的睨她一眼。隨即,邪魅一笑,像奪勾人心魄的罌粟,在午夜時分,散發着他獨有的魅力,狠狠的吸噬著人心。

這樣的眼神,在白竹看來,氣得牙痒痒。真是太赤裸了,真是太色了,他真是太風流……啊呸,太下流了!

如果不是有求於他,白竹真的很想上前,撕爛那張妖孽的臉。你說這麼卑鄙下流的人,怎麼就偏生長了一張人神共憤的臉呢?這不是禍害世間女子么?但是她心裏清楚得很,夜淵和衛君昊的關係一直不好,跟八輩子的仇人似的,她真沒有把握,他會救衛君昊。

郝帥真是一個懂事的娃,在上樓前,關掉了明亮的水晶吊燈,只開了一展小小的壁燈。燈光昏黃,帶着幾分無法言喻的深意,越發顯得曖昧至極。

燈光之下的夜淵,一身妖魅,此刻他的聲音性感得迷死個人:

「考慮好了嗎,陪還是不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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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無度,極品女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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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夜淵佔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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