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殺機起酒仙現

夜sè已深，勞累了一天的眾人早已睡去。那條清澈的野溪旁，雲成和第五商靜靜而座，一邊欣賞著原野夜sè，一邊談心論事。

「小師弟，自從出谷之後你就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行事也讓師兄有些看不透啊。」

「呵呵，大師兄說的是花重金買小赤兒的事吧。」

「錢財乃身外之物，小師弟既然喜歡小赤兒，買了也就買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為兄不知道你為何要收那對兄妹為學生？」

第五商抬頭夜空中那輪彎如柳眉的殘月，臉上呈現出以他年齡毫不相仿的沉靜之sè，悠悠地道：「大師兄，師父一生的願望就是能重振第五院，自從我得到第五天書的傳承之後才知道裏面所記載的武學奇術是多麼的浩瀚無垠，但只光憑我們幾人，大師兄認為能成功嗎？哪怕我們個個都成為破天境，甚至真諦境那樣的絕世強者，也不過是算是個人的一時強大而已，可是百年之後呢？曇花一現，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以前的第五院是沒有立足的根本，但是現在不同了，憑藉第五天書上的浩瀚武學和觀靈望氣術的神妙，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我就能為第五院搜羅數之不盡的人才和靈物，那時的第五院想不強盛都難。」

雲成沉默許久才嘆道：「小師弟，你給師兄畫了一個好大好大的餅啊。難道你收那對兄妹為學生是因為他們有什麼與眾不同么？」

「不錯，小丫骨骼清冷，一到夜晚就有月華披身，我認為那丫頭是天生的月靈之體，所以才一到夜晚就渾身發寒，至於午陽，我能感覺他胸中有一團炙陽火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小子怕是有一顆舉世難尋的純陽之心，唉，我的觀靈望氣術火候還是差了許多，要是有大成的觀靈望氣術就不用這麼費事了。」

「小師弟你也不必自卑，你年紀輕輕就能將觀靈望氣術這門能望天地之氣，能觀世間萬物之靈的曠世奇術修至少成，已經是不世奇才了。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這兩兄妹還真是天賦異稟，稍稍雕琢就是兩塊璞玉啊。」雲成心下震驚不已，擁有月靈之體和純陽之心這樣的妖孽之資，只要有合適的功法，修行之路必定能事半功倍，一步登天，若是心xing再堅定點，破天而出也不是什麼難事。看着眼前年經輕輕的少年，雲成心中無聲吶喊道：「師父，你看到了么，有小師弟在，第五院中興有望啊。」

看着大師兄滿臉興奮的樣子，第五商呵呵笑道：「還有小赤兒，經過這些ri子的觀察，我敢斷定小赤兒必定身懷上古仙獸赤月仙麟的血脈。只是這絲血脈極其淡薄，能不能覺醒其赤月仙麟的血脈，就看小赤兒的機緣造化了。」

「什麼！上古仙獸赤月仙麟？哈哈哈，妙啊妙，有小師弟在，第五院的中興指ri可待啊。」雲成激動得哈哈大笑，赤月仙麟那可是上古十大異獸的存在啊。

時值黃昏，落ri餘輝穿過枯密樹枝，照shè在第五商臉上的青木面具上，暖陽陽的，但他卻感覺不到。聽大師兄說過，小時候他被師父從火海中救出時，不僅被燒毀了半邊臉，連xing命都是奄奄一息，是師父背着他四處求醫，才保住了他一條小命。所以在得到第五天書的傳承時，他就暗中發誓一定要完成師父中興第五院的遺願，來報答師父的救命之恩，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第五院的舊址並沒有在蜉蝣池，而是在千里之外的青城，所以在得到第五天書時眾人並沒有多做停留，第二天一早就出谷而去，那裏已經沒有值得他們留念的東西。

第五商的師父在世前曾對第五商說過，第五天書和千靈圖一旦現世，必定會引來各方勢力的窺視，再三叮囑眾人一定要加倍小心。所以第五商才在出谷前為大雪山留下了三本秘笈，一來雪神和師父私交甚厚，留下三本秘笈是為了感謝雪神這些年來對他們師徒的照顧，二來他要讓大雪山欠第五院一個不得不欠的人情，為他們自己留一條後路，以備不時之需。

ri落黃昏后。

看眼前的兩兄妹，第五商一臉嚴肅的道：「這幾ri，我教你們的口訣都記下了嗎？」

兩兄妹齊齊點頭。

第五商道：「那好，你們背一篇給我聽聽，午陽你小子先來。」

待兩兄妹一字不漏的背完后，第五商才道：「說實話，對於這兩篇口訣我所理解的也十分有限，但俗話說得好『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所以以後你們能修到什麼境界，也只能全靠你們自己的領悟。明ri便可到羽城，替我向你爺爺謝謝多ri來的照顧，我們就在這裏分別吧。」

小丫有些不舍的道：「先生，你們就不同我們一起了嗎？」

第五商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道：「不了，我們還有其它的事情要做。」

小丫道：「那我們以後怎麼才能找到先生呢？」

第五商微微笑道：「我雖然對你們兄妹有傳道授業的師生情誼，但你們畢竟不是師門中人，以後有緣自會相見。這兩部口訣雖說只是一般的強身健體之術，但我要你們立誓萬不可傳於他人知曉，這就是我對你們的唯一要求。若是你兄妹能在四年之內將其修成，可以去西海之畔的青城來找我。」

兄妹二人雖十分不舍，但也知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也就只有乖巧的聽第五商的話，立誓絕對不會將口訣傳出去。

在兄妹二人剛走不久，一個冷笑從枯林中傳出「嘿嘿，好小子，看來第五天書出世的消息是真的了。連『九陽真火神功』和『七弦月華仙訣』這兩門多少人打破頭皮都學不到的曠世神功仙術，都被你小子說的如此不堪，若是讓星宿海的人知道，少不得要跟你們糾纏一翻。」只見一個身披黑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從枯林中的yin影緩緩走出。

看見來人，第五院眾人兀地感覺後背一陣寒冷。而當感受到黑袍男子那毫無掩飾的殺機時，眾人更是臉sè大變。

荊天劍一步跨出，擋在眾人身前，緊握大刀，死死的盯着黑袍男子，冷冷地道：「大師兄，你們先走。」

黑袍男子嘿嘿冷笑道：「先走？你們走得了么。」

雲成也是面sè凝重的道：「閣下是何人，為何阻擋我們去路？」

黑袍男子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既然得到了第五天書的傳承，那麼千靈圖想必也在你們之中，交出千靈圖，我可以考慮考慮饒你們不死。」

「好大的口氣。」荊天劍二話不說，抽刀便向黑袍男子連劈了七刀。開始的一刀，刀氣凌厲，狂風不止，隨後一刀比一刀無聲無息，七道充滿寂滅殺意的刀氣先後向黑袍男子劈去。

黑袍男子先是嗤笑不已，而後感覺到那陣寂滅萬物的刀氣時有些驚訝的道：「寂滅九刀！可惜啊，你要是能劈出九刀，我還會顧忌幾分，只有七刀的話，那小子你就受死吧。」說完，黑袍男子的雙手便被一股血氣所包裹，隨後屈指成爪如鬼魅般閃電抓出，七道刀氣瞬間被破，而後去勢不止的抓向荊天劍。

荊天劍劈出七刀后就有些力竭，看見那血爪閃電般抓向自己，心中大驚，想要避開，卻為時已晚。

荊天劍的習武天分是他們之中最高的，尤其是對刀的領悟更是世間罕見。師父在世時就說過他名字中雖有天劍二字，但人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刀痴，若是有上乘刀譜，荊天劍早就能登天而上，成為世間少有的強者。所以第五商在得到第五天書之後，就傳過幾部上乘的刀法刀譜給他。『寂滅九刀正是其中之一，』而荊天劍也真不愧刀痴之名，短短半個月就將寂滅九刀』練成了七刀，就光憑這七刀他在天境之下就能稱得上是一方高手。但誰都沒有料到如此的荊天劍，竟會敗得如此之快，以至於幾人想要救援都趕不上。

看到那如鬼魅般的恐怖血爪，第五商等人臉sè大變。這一爪要是被抓實，荊天劍不死也要重傷。

「噬血鬼爪！四師兄小心。這噬血鬼爪yin狠無比，千萬不要被鬼爪抓中，否則可能被噬血而亡。」第五商在看到那雙血氣翻湧的鬼爪時，不由大聲喊叫道。隨後第五商雙眼一閉一睜，眼神突然變得明亮無比。

黑袍男子聞言，嘲諷中帶點驚訝的向第五商瞟了一眼。只是這一瞟，他只看到了一雙明亮的眼睛，隨後心神不由一恍，整個人不由自主的為之一頓。黑袍男子心知不妙，臉sè一沉，一股帶着濃濃血腥之氣的殺意猛然向第五商襲去。

只聽噹啷一聲脆響，鬼爪與大刀相撞，卻是刀斷人退。

黑袍男子全身氣勢猛漲，滿臉殺氣的看着第五商。噬血鬼爪一出，他就沒想過留手，只是沒想到在最後竟然在那個青衣木面小子的身上吃了個虧。

黑袍男子死死地盯着第五商，寒聲道：「沒想到你小子見識不俗，竟然連噬血鬼爪這種偏門武學都知道，更沒想到一個毫無半點的真氣修為的毛頭小子，竟然會能震懾心神的『撼神**』奇術，看來第五天書的傳承落在你身上了吧。好，很好，有了你就等於有了一座活的武學寶庫。」

原來第五商剛才的大聲喊叫，不只是為了提醒第五商，更重要的是為了轉移黑袍男子的注意力，他在以『撼神**』暗中偷襲。只是他修習『撼神**』時ri太短，境界低淺，不僅沒有傷到黑袍男子分毫，反而被黑袍男子那濃烈的殺意刺傷了雙眼。

好在這次偷襲也不是全然無功，黑袍男子被『撼神**』所震，手上的動作不由慢了半分，被荊天劍抓住時機，快速橫刀擋於胸前，才得已全身而退。

兩行淡淡的血淚自雙眼流出，第五商眼前一片黑暗，心中暗嘆道：「天境強者，還不止一個。」而後對着枯林的某處，朗聲道：「閣下想必也是為了千靈圖而來的吧，不過既然來了，為何不肯現身相見呢？」

「小子又想誆我，你以為我還會上當么，今天就是神仙來了也就不了你們，受死吧。」黑袍男子全身血雲涌動，就要向第五商幾人再次出手，然而剛剛踏出一步，他不由全身一僵，而後猛然轉身，死死的盯着那處枯林，心中大駭。

「喲呵，老酒鬼還以為是誰有這麼大的口氣，原來是血魅那老狐狸的開門大弟子『噬血鬼爪』柴未冷啊，我說你好歹也是『登天榜』上成名多年的強者，怎麼也好意思對幾個才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出手，既然出手了，竟沒有得手，真是丟血魅那老狐狸的臉啊。」只見一個身材矮小，腰掛黃皮葫蘆的邋遢老頭騎着一頭小毛驢悠哉悠哉的從枯林中走出。『

武學修為境界的劃分和稱呼天下間各門各族大同小異，均可分為三六九等，九等境最低，一等境至上，入得一等境就能算得上是一方高手。但修行無止境，一等境之上還有至高的天境和真諦境。天境中人，無一不是世間真正的強者，天下少有，至於真諦境更是強者中的強者，是天下最巔峰的存在，世間絕有，當今天下真諦境的強者也就只有寥寥八人而已，被世人稱為『天下八真』。而天境又分為登天境和破天境，登天才能破天。一步登天能成就強者之名，破天而出更能成就仙佛神魔的聖名。

『登天榜』就是集世間登天境強者而成的榜單，共七十二名；之上還有一個『破天榜』，同樣是集世間破天境強者而成，共三十六名。

黑袍男子是『登天榜』上的強者，令第五商等人不由sè變，隨即釋然，也只有天境高手才會令荊天劍一招敗退。

老頭擋在了黑袍男子與眾人中間，對着第五商道：「小子不錯啊，眼睛都被弄瞎了還能知道老酒鬼的存在，看來『觀靈望氣術』真不愧為能觀世間萬物之靈，望天地之氣的曠世奇術。」

看到來人，被叫做柴未冷的黑袍男子臉sèyin晴不定，他本是『登天榜』上的強者，行事無所顧忌，但在這個邋遢的老頭子面前他不得不權衡再三，因為這個老頭子是『破天榜』上的酒仙，是比他還強的絕世強者。

柴未冷氣息收斂，恭敬地道：「原來是酒仙前輩，不知前輩為何阻攔於我。」

酒仙之名，再次震驚了第五商等人，破天境強者。

「明知故問，這樣跟你說吧，今天有我在，你就動不了這幾個人，所以現在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本來以我對你們『三血殿』的態度，那是見一個殺一個。只不過前一陣子承了那老狐狸兩顆血靈蛇膽的情，今ri就放你一馬。」酒仙喝了一口酒，吧嗒著嘴道。

柴未冷臉sè變換，他除了奉了三皇子的命令來取『千靈圖』之外，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此情此景，讓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見柴未冷毫無動靜，酒仙臉sè一寒，道：「怎麼？還真當我不敢殺你不成？」

「罷了，看來只能另想它法，改ri再圖。」柴未冷心道。

「既然酒仙前輩都如此說了。晚輩這就告辭，今ri之事我會如實稟告家師。」

「隨便，隨便。」酒仙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隨後語氣凌厲的道：「替我帶句話給你師父那老狐狸，讓他轉告毒老怪，就說過些ri子老夫會親上萬毒山，讓毒老怪洗乾淨脖子等著。」

「晚輩定會將前輩的話，一字不漏的帶到。」

看着柴未冷的身影消失在遠處，荊天劍突然吐出一口暗紅sè的鮮血，倒在地上。

「四師弟！」雲成幾人大驚。

「叫什麼叫，那小子只是暫時昏迷而已，又不會死。倒是你這帶木面的小子，眼睛都瞎了還如鎮靜，真是讓老酒鬼另眼相看啊。」

「瞎都瞎了，再慌張又有何用，再說眼睛瞎了又不一定完全是壞事，而且眼傷也不是太嚴重，只要能找到合適的靈藥，要治癒也不什麼難事。」知道荊天劍只是昏迷，第五商心中鬆了一口氣，接着道：「酒仙前輩幫我們退走強敵，第五商帶師兄等人謝過前輩。」

「謝到不用，老酒鬼也只是受雪山那老傢伙之託而已。」酒仙搖頭道：「不過老酒鬼還真有一事需要你的幫忙。」

師父和雪神私交甚深，情如兄弟，天下間也只有雪神是他們最信任的人。聽到酒仙是受了雪神的委託而來的，第五院眾人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畢竟一個破天榜上的絕世強者要對他們幾人做點什麼，簡直是易如反掌。

第五商道：「前輩請說，若是小子能辦到的一定儘力而為。」

「老酒鬼最近急需一株『赤焰金參』來入葯，只是苦尋了多處也未曾找到，聽聞千靈圖中記載着許多靈物仙草的所在，所以老酒鬼特來碰碰運氣，看看千靈圖中有沒有『赤焰金參』的記載。若有的話老酒鬼自當一物換一物。」

「前輩言過了，請容小子想想。」第五商閉目沉思良久后才道：「有了。千靈圖中確實有着『赤焰金參』的記載，而且還是兩處，一處是流炎峽谷，一處是yin極寒域。只是yin極寒域遠在極北雪原，路途遙遠不說，而且極難尋覓，我介意前輩去流炎峽谷，那裏雖地火瀰漫，酷熱難耐，但以前輩的修為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

「流炎峽谷？老酒鬼前幾ri剛剛去過，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現啊。」才能酒鬼有些疑惑。

第五商呵呵笑道：「前輩可能有些大意了，赤焰金參這樣的仙草不僅生長於地火熔岩之中，更能隨地氣而行，想要尋找自是極難。小子僥倖將觀靈望氣術修至小成，想必能助前輩一臂之力。」

酒仙哈哈大笑「妙極，妙極，有你小子的金眼火眼，那赤焰金參就算在熔漿之中，你也能望氣而尋。只是你小子現在雙眼一抹黑，真的能成？」

雙眼被瞎，第五商根本沒有半點的沮喪，反而淡然中帶點自信地道：「說來慚愧，直到雙眼被瞎，小子才真正體會道觀靈望氣術的jing髓根本不在於眼，而在於心，也算是小子因禍得福吧。」

酒仙有些感慨的道：「好小子，果然不愧是得了第五天書傳承之人，眼中物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唯有一顆明亮的心才是根本，你小子要不是氣海毀廢，遲早能一步登天。一物換一物，說吧你要什麼。」

「前輩說笑了，剛才前輩幫我們退走強敵，已是大恩，怎麼還能要前輩的東西。」第五商連連搖頭。

「一碼歸一碼，剛才救你們是為了雪山的託付。現在你幫我又是另外一回事，老夫雖不是什麼大德聖人，但也知道恩怨分明。」

「這，，，」第五商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唧唧歪歪的一點都不像個男人，再不說話，老夫轉身就走，也懶得管你們。」酒仙惱怒地說道。

「既然如此，小子小不得就厚顏一回了。」第五商瞎了的雙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看到那雙明顯已經瞎了，卻又依然明亮清澈的雙眼，酒仙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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