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說什麼？你喜歡我？」三泉縣第一高中高三文五班門口站着一名長相清純可人的女孩，這女孩雙手插在腰間，臉上儘是嘲弄的神sè。

女孩身着流行時尚的韓版雪紡裙，微風中，裙擺隨風而動，馨香飄飄。

女孩面前，一名消瘦的男孩半跪在地上，男孩留着平頭，稜角還算分明，算不上帥氣，五官卻很端正。他的手中捧著一大束玫瑰花，九十九朵，代表着天長地久。

「我擦！真是亮瞎了哥們的狗眼啊！這誰啊？這不是姜黎么？」

「沒錯！你沒看錯！真是姜黎，這個土鱉，竟然買花了，還公然追求孫詩琪了，還搞了這麼一個狗血的求愛儀式！哥們的狗眼同樣亮瞎了！」

「詩琪，你沒聽錯，我喜歡你！」姜黎抬起頭，堅定地說。

「我喜歡你很多年了，我會選擇讀文科主要也是因為你……」

「住嘴！詩琪是你叫的么？你是在講笑話么？你喜歡我？你憑什麼喜歡我？你長得帥嗎？你學習好嗎？你家有房有車嗎……」

孫詩琪冷笑着「你有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喜歡我？」

「我是真心的……」

姜黎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了一陣囂張的鬨笑聲。

「我靠！哥哥真心受不了了，這傻叉還真能扯，還真心的，自己也不照照鏡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臉皮厚的境界哥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這個姜黎真他媽是個活寶！」

「幸好今天沒跑那麼快，才趕上這場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戲，主角姜黎粉墨登場，大家鼓掌，哈哈……」

「……」

稀稀落落的掌聲竟然真的響起來了，這種喝倒彩的場面十分尷尬。

姜黎將一切聽在耳里，的確，他成績爛，沒什麼朋友，穿着地攤貨，永遠是土鱉的板寸頭，儘管他早已經聽慣了眾人的嘲笑，心中無名的怒火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來。

他沒有再說話，他倔強地抬起頭，看着孫詩琪，他只在乎孫詩琪的看法，別人怎麼說他都可以裝作不在乎。

孫詩琪臉上閃過一絲憐憫的神sè，她思索了一下伸手接過姜黎手中的鮮花。

「她……她要接受我了？」姜黎的一顆心狂跳起來，幸福感來得太突然，他的臉頰上紅光乍現，像是醉酒了一樣。

緊接着，在眾目睽睽之下，孫詩琪左嘴角揚起一個迷人的弧度，手中的花被她狠狠地甩在地上，然後她抬起右腳，毫不留情地踩在那束花上。

「噠噠噠……」的一陣清脆跺腳聲中，一束紅玫瑰被踩得花瓣四散枝葉紛飛。

姜黎直勾勾地看着孫詩琪的玉足踩在玫瑰花上，感覺就好像那隻腳踩在了自己的心頭上。

姜黎的面sè一分接一分地蒼白下去，他記不清孫詩琪到底踩了多少腳，他只知道他的心好似一隻被扔在地上的玻璃杯，瞬間便摔得支離破碎。

「為什麼？」姜黎的聲音有些顫抖，就連他的身子也有些顫抖。

「你喜歡我？你配嗎？你以為你是誰？拿着一束花跟我說你喜歡我，然後我就接受你了？喜歡我的人排到十裏外去了，有錢的，有權的，學習好的比比皆是，你也好意思說你喜歡我？我用的香水是香奈兒的，你買得起嗎？我用的包是lv的，你買得起嗎……」

「拿着你的花，給我滾遠點，別在我面前丟人現眼！」孫詩琪驕傲地昂起頭，翩翩然穿過人群，離開了現場。

半跪在地上的姜黎面sè煞白，一時間，感覺天空有些黑了。

「傻叉！這個鬼樣子還學人家求愛，真特么浪費老子的時間，快趕不上回家的末班車了！」

「卧槽！這貨真是病的不輕了，連孫詩琪這樣的女神都敢追，也不看看他自己跟人家女神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敢學人家求愛，這不是自找的么！走了走了，要不一會兒該上演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苦情戲了！」

「還是孫詩琪給力呀，毫不猶豫的就把一束花踩個稀巴爛，這記耳光打得真叫一個響亮，這姜黎恐怕再也抬不起頭做人了！」

「……」

人群緩緩散去，嘲笑聲、嘆息聲、叫罵聲以及各種各樣的評論聲還稀稀落落地在風中飄飄蕩蕩。

斜陽下，留在現場的最後一名男生默默走上前去，伸手拉起了地上的姜黎，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姜黎勉強擠出一抹微笑，來掩飾他心中的傷痛。

姜黎對扶他起來的畢雪杉說道「我沒事！」

「嗯！」後者用力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姜黎的回答。

走在回家的路上，姜黎有些魂不守舍。最令他受傷的並不是被孫詩琪拒絕，而是孫詩琪居高臨下的神態。

他一直很喜歡孫詩琪，卻直到這一刻才發現自己有多麼愚蠢，他是家境不好，成績不好，也沒什麼人緣，他只是喜歡孫詩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也有錯么？

就算是拒絕，也用不着這麼絕情吧……

姜黎一邊行屍走肉一般走着一邊不斷地回想着整個過程，他喜歡孫詩琪很久了，從高一開始他就喜歡這個姑娘。

雖然孫詩琪並不是長相漂亮到無可挑剔的完美女神，但姜黎喜歡她平時不苟言笑的氣質，他深深迷戀其中，從高一到現在，三年了，姜黎每天早上早早的等在孫詩琪家住的小區外，尾隨她來到學校，放學后也要尾隨着孫詩琪送她回家，然後回到家就投入到艱苦的鍛煉之中，他要做孫詩琪的護花使者，沒有實力必然是不可能的。

三年來，他因為這個偉大的任務成績直線下滑，但三年的刻苦鍛煉下來，身體素質卻不斷得到提高，他就像是隱藏在孫詩琪身後的影子，不顯山不露水地保護了這個女孩三年。

他已經不知道幫助孫詩琪清除了多少潛在的危險，從沒有歹徒能夠進入孫詩琪身邊十丈之內……

三年的努力現在換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個結果，姜黎苦澀地笑了笑，發現自己真的很傻。

正走着，姜黎一不小心踢中了什麼東西，他慌忙回過神來。

姜黎發現自己此時正踩在路邊的一個小書攤上，一本封面泛黃的小冊子被他踢出去好遠。

攤主是個坐在地上的白髮蒼蒼的老頭，渾身的皮膚如同松樹皮一般粗糙而且顏sè深重，那老頭雙眸很是渾濁，滿臉都是灰塵，皺紋很深很多，像是少女身上的百褶裙一般。

老頭什麼也沒說，緩緩從地上起來，緩步走到路邊，撿起被踢飛的小冊子，用那隻乾瘦的右手輕輕擦拭著上面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