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零落成泥
呆在府中無事.加上冬天來臨.孟千雪越發的懶了.一晃過去幾個月.快到了和慕雲蒼約定的時間.孟千雪得找到機會溜出府去.每天吃完飯都要在府里轉轉.要麼就去言絕書房坐坐.看他忙碌的身影.並不打擾.
這天.孟千雪正坐在小院曬著太陽.明玉過來小聲的說道；「主子.言家大小姐來府上拜見.太太讓你過去.」自從妙兮出事.孟千雪就隱約覺得和妙歌有關.現下還不想見她.於是回道；「告訴太太.我身子不舒服.就不過去了.」明玉為難的說道；「那妙家小姐是專門來見主子你的.」
「見我.」明玉點頭.孟千雪心下有着不好的預感.這女人太危險.能躲就躲.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早晚都要面對.吩咐丫鬟給為自己梳妝打扮.明玉一聽.樂呵呵的下去了.
屋裏的丫鬟聽說孟千雪要和妙家大小姐正式見面了.都忙碌起來.恨不得把所有的好看的東西都往孟千雪身上推.反而讓孟千雪感到彆扭.敢情丫鬟們以為她們情敵相見.怕自己給比了下去.言歌的確是難得的美人.可是自己也不差.過去面對不確定的愛情會有膽怯.但是現在言絕心裏只有我一個.那我還怕其他女人幹什麼.
孟千雪把頭上插著的大紅花朵取了下來.只配了白玉簪.帶着明玉去了太太屋裏.
一進屋.就是一片歡聲笑語.太太被妙歌哄得難得高興起來.言傾也坐在一旁賠笑着.連很少見面的言譯也在.這一家子看着真和諧.襯著自己像是外人一般.進屋很少人把視線轉過來.都還是望着言傾笑着.還是芹梅姑姑給自己領到就近的椅子上坐着.
孟千雪還是沉得住氣的.一直沒說話.聽他們聊天在一旁默默的笑着.裝作很淑女很乖的摸樣.可是這屋裏真正的主角怕是只有孟千雪一個.終於太太裝是才反應過來.對着千雪說道；「你是什麼來的啊.我盡然也不知道.光顧著聊天去了.你這孩子也不吭聲.」
孟千雪迎著幾道視線站起來向太太請安.又對言譯說道；「言大哥好.在府中不常遇見.一直未曾拜見.千雪失禮了.」言譯看起來溫文爾雅但眼睛偶爾閃現的算計之色.孟千雪沒有忽略.只見言譯起身對孟千雪說道；「千雪妹妹乃是府中的客人.不知妹妹在府中可還好.以前沒去關切是我招呼不周才是.」一句話就向他人表明自己身份.只是來做客的.並不是一家人.這言譯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孟千雪只是愣了一下.就禮貌的說道；「在府中承蒙關照.大家都待我極好.多謝言大哥費心了.」轉過頭看其他人.太太並沒有什麼表示.言傾臉色不悅.妙歌含笑喝茶.
太太接着對孟千雪說道；「妙歌還未出閣.不能離家太久.本來是想來看看你的.在我這請安拜見之後.聊的甚是開心.也就捨不得她走了.你們有什麼話就在我屋裏說.內閣備好茶果.你們進去聊聊.我就在這讓言傾、言譯陪着說會話.」
妙歌和孟千雪紛紛站起點頭稱是.兩人讓芹梅姑姑帶到內閣.與主屋隔着屏障.彼此聽不見說話聲.屋裏一下子安靜起來.想必太太也是長了心眼.怕妙家小姐再生事端.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妙歌突然拉起孟千雪的手.帶到內閣的小軟椅上坐着.孟千雪不知妙歌葫蘆里買什麼葯.抬頭看着妙歌.企圖觀察點什麼.但妙歌還是那麼嫻靜溫柔.讓孟千雪幾乎恍惚自己是不是誤會她了.
不過接下來的談話.卻把孟千雪推向冰窟.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這女人絕不是善茬.
「千雪妹妹看着和妙兮一般大的樣子.我就叫妹妹好了.在妙府住了那麼些天.我們也不陌生了.姐姐這有幾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孟千雪見妙歌死盯着自己的眼睛.臉立刻冷下來.「姐姐但說無妨.」
妙歌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不久后我就會嫁給將軍.如果妹妹不從中作梗.姐姐會讓將軍給你個名分.現在暫且請妹妹離開將軍.」
孟千雪沒想到妙歌如此直接.環繞四周並沒有其他人.真想站起來走人.但是太太還在外面.恐有不妥.於是壓着性子說道；「如果將軍真的會娶你.那我無話可說.但是要讓我離開將軍是憑什麼.」
妙歌緊緊握住了孟千雪的手.壓低聲音說道；「別那麼愚蠢.將軍為了你.放棄了大好聲譽.眼下恐怕會被派到蠻荒之地.你想以後都見不着他嗎.蠻荒之境瘟疫彌散.常年不見陽光.誰都忍受不了.當下只有言絕娶了我.才有理由留在京城.朝中彈劾不斷.聖上恐怕也保不住言絕.沒想到你盡然如此自私."
孟千雪想過違背父母之命不娶妙歌的後果.但沒想到那麼嚴重.居然會成為打壓言絕的理由.怪不得自從言絕把自己帶進府後就忙碌不斷.如果言絕真的被派到蠻荒.那麼自己一定要跟着去.
妙歌看得出孟千雪在躊躇.於是決定加一把火.「我知道你們的感情很深.也知道言將軍不喜歡我.但是我愛他.我寧願為了她犧牲自己的幸福.你只要這段時間離開他.他就不會因為你如此糾結.我會勸他和我成婚只是權宜之計.等你回來.我會離開.」
孟千雪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妙歌十分固執.一直拉着孟千雪不讓她有迴避的空間.孟千雪看着妙歌認真的眼神.突然覺得自己是否真的太自私.說過要並肩戰鬥的.自己卻躲在府中不斷製造麻煩.
孟千雪想了很久.才對妙歌說道；「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也會思考你說的辦法.爭取短期之內給你答覆.請你在外一定要顧全言將軍的名聲.不要讓他被我連累.」
妙歌終於鬆手了.「這些我都知道.我對外從沒有否認過這門親事.只要我不鬆口.言絕暫時還沒有危險.但是撐不了多久.出了妙兮這件事.父親大人已經很生氣了.到時候可由不得他.」
孟千雪抬頭打量妙歌.妙歌並沒有畏懼.還是如原來那般.只不過眼神中全是堅毅.
愛.真的會讓人堅強.果真是要離開了嗎.孟千雪還拿不定注意.只是心好亂好亂.
第四十一章：
門外丫鬟走了進來.說道；「小姐.時間不早了.太太在家會等着急的.」妙歌點頭.對孟千雪說道；「改日再聊.」
孟千雪像是沒有聽見.妙歌見孟千雪失魂落魄的樣子嘴角微翹.
等屋裏人走了.孟千雪也想明白了.自己必須出府.不管妙歌有什麼打算.但她說的的確有理.自己無權無勢幫不了言絕反而會左右他的想法.甚至成為朝堂政敵攻擊他的理由.言絕做事光明磊落不肯讓自己受委屈.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內憂解決了還有外患.要不真讓言絕娶了其他女人.自己難道每天要在爭風吃醋中度過嗎.
孟千雪不相信妙歌.但她相信言絕.只要自己暫時離開.那麼言絕的處境就會好過一點.這時妙家想占什麼好處.恐怕是得不償失.
拿定注意.孟千雪出了內閣.這時太太房間只剩她一人.其他人都被遣退出去.
孟千雪知道太太意思.於是走到太太面前.跪了下去.「是千雪考慮不周.連累了將軍.現在千雪只求離開京城.讓將軍府好過一些.求太太成全.」
太太裝作不舍的摸樣.把千雪拉到跟前坐下.握住她的手慈愛的說道；「好丫頭.現在將軍府陷入危機.絕兒又不肯輕易低頭.我這做娘的操碎了心.不過難得你那麼懂事.知道顧全大局.可是要避風頭也要不得出京城啊.我們家在京城開了不少客棧.你可去住幾晚.等朝堂平靜了些.再接你回來.」
孟千雪淚水漣漣.哽咽了幾聲.搖了搖頭.「在京城難免還會有閑話.只有我徹底離開.將軍才能安全.也請太太不要告訴將軍.我怕他會分心.讓其他人找出了破綻.」
太太舒了口氣.「那就委屈你了.我會多找些小廝跟着.來保護你的.」孟千雪點頭.一副逆來順受的摸樣.
出來太太房間.孟千雪讓明玉帶路.進了言傾的小院.
小院很是幽靜.是個養病的好地方.給丫鬟通報一聲后.孟千雪進了屋.言傾正半躺在床榻上喝着丫鬟端來的葯.臉色比平常還要嬌弱幾分.
孟千雪沒有多少時間.於是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有事情與你商量.可否清退旁人.」這是言傾沒想到的直接.抬眼打量了下孟千雪見她神色正然.於是對屋裏的丫鬟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沒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孟千雪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也不看言傾自顧說道；「不知你與我有何大仇.竟然處處針對我.以至於三番兩次的刁難.起初只覺得你是怕我分了太太的寵愛.但后來我卻發現你並不喜歡太太.而且見太太的眼神不由得透露出憎恨.我不知道你與太太有什麼過節.但我知道如果太太知道你往她房間安插人手.並且偷了她最心愛的孔雀釵.還拿着去害了人.你覺得太太還能容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