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賤客的傳說

四賤客的傳說

高考後的七月,一本錄取大戲告一段落後,隨之而來的就是一本的徵集志願一部番外劇大片。在這較往年更加乾旱少雨的天氣中偶爾會出現一輛呼嘯而過的唱着「熱死!熱死!」的救護車去拯救天下蒼生。可這種炎熱的氛圍卻似乎讓我和王璐的關係冰凍到了極點。至少是在他告別單身之後。總而言之,他脫離單身貴族的群體邁入遲早要進入墳墓的愛情后,我倆見面就像偷情的狗男女。呃,這個比喻或許有些俗氣掉檔次,不過卻通俗易懂。其實就像早年的地下黨。為了躲避他來自他小女朋友那無處不在的監視和事後的精神刑事逼供,我倆見面的次數銳減,王璐也苦命的基本斷絕了與其他男女生的來往。他為此沒少私下裏暗自叫苦,得到的卻是我在一旁冷嘲熱諷的回應。根據錢鍾書在《圍城》中的:「哪裏有什麼戀愛,卻他媽是生殖衝動!」觀點,王璐這混蛋是要有多寂寞啊?難道就因為像我一樣在保持了十七年的單身之後,終於在昨晚變成了十八年一樣是個無聊的錯誤,所以選擇了這種比練神功《葵花寶典》更血腥、更恐怖的自虐方法?

究竟是什麼給了這個黑煤小子這般大的精神動力,情願畫地為牢,被束縛在女友編織的情網繭之中?更加令我好生奇怪的是,為什麼戀愛后王璐連交朋友的權利都沒有了?女朋友交不來那再正常不過了,畢竟都說女子的醋是世間酸意最濃,持續時間最久的。其威力就像小b的屁,不僅臭,而且熏得我睜不開眼。是醋界的威猛先生。可連男朋友都不讓交,讓人感覺王璐去見個男生,就像文章見姚笛似的。話說好兄弟是水一起淌,是火一起闖,理所當然面對女朋友的審問,我也被王璐強行拉入在兩人的警匪對話中友情插播一段律師辯證。故事怎麼圓他不管,只要結果是兩人的關係重歸於好就行。每每到此,我就會情不自禁的對王璐說:「你個狗日的!」

還有一個月我就要搖身一變成為複習大神們的哪位學的不行、長得也不行的學長了,工作閑暇之餘,我開始整理那些陪伴了我三年的家當——拋棄了我幫助了三年的李華,扔掉了那些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它一眼,從此我就瞎了眼的數學和理綜卷子,屏蔽了那句:「黑板上的排列組合,你捨得解開嗎?」毫不猶豫給出:「我他媽解的開嗎?」類似對話及問題。時間總是這樣,當你手中整理著歲月的時候,歲月其實早已不復存在。

「噹啷!」

一本類似於裝訂的卷子式的綠皮書滑落到了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緊隨其後的便是我的痛吼聲:

「去你大爺的!」

老鼠拉鐵鍬,大頭在後頭。這話果然沒錯,我那芳香四溢的惹人憐憫的瘦骨嶙峋的腳啊!

定睛一看,《宋健高考成功學》!

這不就是高三暑假班的片尾結束曲嗎?那一曲像吃了炫邁本停不下來的洗腦歌——活着不是為了吃飯,吃飯是為了活着,只有付出不曾付出的付出,才能收穫不曾收穫的收穫等一系列的歌詞讓人慾罷不能。

如果說「呵呵」等於「我去年買了個表」這個事實毫無爭議的話,面對着這本據說耗費宋健先生4年心血的高考成功學思維導圖,我只想說:

「哦,呵呵!」

事後再補上一句:

「宋健先生,說好的300個一本呢?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當年宋健先生決心將汝州一高作為他思想傳播和推廣的首家媒介,我們這些無論是受到蠱惑,還是威逼利誘參加培訓或沒有參加培訓的學生兵,都一時間議論紛紛——話說汝州一高的局勢已經連續多年全省中游領先,難道來了你宋健,還能逆天不成?就像裴志遠曾經說過:「高考有什麼好怕的?我的一位同學高考前還連着打了三天夜市,結果不照樣沒考上!」這個悲劇的故事一樣——宋健先生雖然一臉決絕,但最終依舊難逃炮灰的厄運。他賭上了自己的事業,結果還沒起跑就被罰下場了。畢竟媽媽告訴過我們:「承諾別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宋健先生沒有辜負我們的信任,縱然摔了個滿嘴稀泥,可依然兌現了我們一直叫嚷的:「宋健,你媽喊你回家吃飯!」這個一時興起而誕生的承諾,鎩羽而歸回家吃飯去了。

現在總結,汝州一高就像那些摔倒的老人,這些老人其實都是過去的壞人,只不過他們老了。姜果然還是老的辣!看來多年的道行還真不是吹泡泡的。

可是手撫著宋健高考成功學的思維導圖,指尖流過摩擦力帶來的快感,鼻腔中卻涌動着一股熟悉的氣息,使我想起了某張猥瑣的嘴臉。想像中鏡頭一拉近,高羽那張與天山童姥相反的天山老童的花容月貌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都說睹物思人,高羽和思維導圖之間的瓜葛糾紛都趕上熱門虐心超長連續大局《意難忘》了,那種微妙的關係猜不透搞不懂。思維導圖對於高羽來說,就是高興的時候,思維導圖與他共枕眠,不悅的時候,思維導圖就是一張廉價的、用起來不太舒服的擦腳紙。

我個人比較喜歡稱呼高羽叫高老頭,因為我這傢伙習慣了以貌取人。雖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歪。高老頭的思想我着實猜不透,其喜怒無常的性格讓我曾天真的以為自己終於和裴志遠的觀點志同道合了:

「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操egg的學生。真是讓我egg疼啊!」

說這話不是空穴來風,因為這不僅僅來源於對高羽性格的感慨,更多的是對他處事的無奈。

高中生活,艱苦必然是主旋律。所以,自然上廁所沒帶紙這種小事也是屢見不鮮。老夫我就經常上廁所不帶紙,因為用別人的紙,一個字——舒服!

不過,要看是什麼紙了……

某晚腹中隱隱作痛,預感大事不妙,二話不說奔向廁所,身體猶如離弦的箭,神經的緊張度如同衝出亞馬遜時的特種兵一樣,口齒不清的對當時寢室中除我之外唯一的活物——高羽咕噥道:

「記得給爺送紙!」便疾馳而去。

經歷了一番痛快的前方機槍掃射、後方電閃雷鳴的宣洩后,正值酣暢淋漓之時,頭頂被來了個劇痛的栗暴,淚花不約而同的衝破了淚腺的阻擋,在眼眶裏打轉。我抬起濕濕的眼瞼,老范那賤貨一臉壞笑的看着老夫。

「要紙不要?要的話喊哥!」

靠!這是要挑戰我的忍耐極限啊!君子成人之美,還不趁人之危呢!不喊,堅決不能喊,你讓我喊我就喊,豈不是很沒面子?不喊又沒紙,這是在上演赤果果的調戲加挑釁啊!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哥!」儘管心理一萬個不願意、不服氣,可如果不喊,誰知道那賤貨會不會把我推倒在茅坑裏。

「哈哈……」賤貨沒心沒肺的大笑。甩手把一個紙團扔進了我的懷中。

「你丫的!別讓老夫能打過你,否則有你丫好受的!」我心中從來就沒有間斷過畫個圈圈詛咒老范的念頭。「得了,先從這破地方出去才是正經事。」為了避免又一大波殭屍即將襲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咦?」怎麼今天的紙摸上去手感這麼不一樣?我從懷中取出那個異樣的紙團,緩緩的展開來。

「高羽,我去你大爺的!」一聲長嘯劃破了夜的寂靜。

兩張宋健高考成功學思維導圖就這麼出現在了這個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和錯誤的人的手中。事實證明,我是第一個有幸用思維導圖解大手的人,也是最後一個無私傳授給後來人的人。正如廣告中常說的:「開車開平治,騎車騎騅馳。」我得出來的上廁所的寶貴經驗就是:「入廁沒帶紙,宋健不能使!」

因為,宋健先生的印刷質量實在太差勁了——思維導圖都印到我屁股上去了。

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給過高羽好臉色看。偏偏老范那賤貨來湊熱鬧:

「我喜歡你!」假惺惺的對我說道。

「你喜歡我哪一點,我改還不行啊?」

「我喜歡你穿衣服的樣子!」

你大爺的!別跑,你過來!我保證不打你。別讓我能打過你。

「ddv咱年年用,圖的就是效果好!」和賤人裴同村的裴昊也會時不時的在我鬱悶的時候煽風點火,火上澆油一把。就像那句話說的:「當你用儘力氣向上爬的時候,總有幾個狗日的試圖把你拉下來!」

裴昊和我之間真的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還記得小考的時候,我倆是相鄰在走道兩岸的牛郎織女。當然,如果我是牛郎,我是肯定不會找一個這麼噁心我的織女的。正好考的是用來是思考人生的數學,面對這張孫子出的題、兒子監的考、老子都不會的試卷,題逢對手,腦袋頓時秀逗,心中自然清楚如果遇到不會做的題就跳過去,那結果就是像吃了炫邁一樣,這一跳根本停不下來。機靈的我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事不宜遲,我迅速瞥向鄰座裴昊的卷子,可結果是……

他也不會!

裴昊也是趁虛而入,在我不防之時偷瞄了我的試卷——不過我怎麼會讓他得逞呢?兩個都不會做的二貨撞到了一起,白眼都是相互給了n多次的。

或許,這就是不解之緣吧……

一年來,四賤客一直秉持「低調是悶騷的高調,高調是挨揍的前兆」這一基本理念做人。不過,好像只有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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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夏天開始在夏天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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