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煞

第五章 煞

極天雲一線異色,須臾成五彩,便見日色如丹,山間鳥獸罕至,但見十里長亭,草木叢生,見三人影坐於亭中,亭邊緩緩流水,傾瀉至北。

稻草此刻撓頭掻耳,聽着道貌岸然的老道士喋喋不休的說道:「道,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之理則,分無,有二面。道常無,無名無形,先於天地鬼神,而為天地萬物之始。」

「到底什麼是道,上次爺爺還說道的兒子是陰和陽,為什麼這次又說道的兒子是有和無?不對啊!」稻草緩緩問道,心中有些納悶,而此時,老道士更是聽的心驚肉跳!道,是有是無,也是陰陽。到底何為道,何為天地大道?道乃萬物之母,自然也是陰陽兩極,只是...

稻草見老道士正眉頭緊鎖的深思,便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道:「爺爺,我和小花去玩!」

老道士回過神來,隨即道:「去吧,莫要走太遠,小心這林間野獸!」

老道士說完便兀自一個人又深思了起來,稻草見沒有了下文,便暗暗高興的奔向正在溪邊發獃的小花。也不知這小花為何在溪邊呆望,兩個快要淌出水的眸子裏儘是迷茫。此刻稻草走了過來,伸出小手拍了小花肩膀一下道:「走,我們去樹林里玩!」

小花也不說話,連忙站起身來,便見稻草拉了自己的小手朝樹林中走去。

這樹林幽靜,草木繁多,偶爾能看見幾株參天古木,不知已活了多少年,靜靜的垂下枝條,看起來足有五六人環抱粗細,又有幾聲鳥啼摻雜其中,看的二人心馳神往,不由加快腳步繼續前行。

走了片刻,便見一條羊腸小道,也不知識如何形成的,這山林間不應有小道才是,畢竟這裏人跡罕至。

稻草不加思索,拉着小花繼續朝前走去。這小道不長,只有二三百步,草叢中偶爾有幾隻蜻蜓蝴蝶,忽然間,稻草眼睛一亮,轉頭看了小花一眼道:「那有隻兔子,我們去抓!」

隨即稻草鬆開小花的手,連忙朝兔子跑去,小花見稻草去追兔子,登時玩心大起也跟着稻草跑來。

這兔耳修長,看起來似乎非常靈敏。還未見到二人,便朝遠處跑去,二人登時加快腳步追去。遠遠看到了一座小山。

還未追片刻,便聽到山間一聲長嘯!稻草不由停下腳步,一時間心驚肉跳,緩緩回過頭看了一眼同樣嚇的魂飛魄散的小花。二人哪裏聽過如此恐怖的獸吼,只是聽了那如虹的氣勢,步子便不敢再挪動半分了。

稻草不由摸了摸胸口的鏡子,心想那黑衣青年仰仗這鏡子便嚇走二人,估計這吼叫的東西也會被嚇走,想到這,稻草壯起膽子,轉過頭,對小花得意道:「走!咱們不怕它!我有東西保命,這兔子我們抓來進城換糖人!

小花沒有說話,只是看起來有些猶豫,想了一下便對着稻草點了點頭。稻草見小花答應了,便拉起他的手朝兔子跑去。

還沒跑幾步,便看見那兔子一動不動的趴在草叢中瑟瑟發抖,兩隻耳朵貼在腦袋上。稻草哪裏管那麼多,見這兔子不懂,便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一隻小手抓住兔子耳朵便提了起來,這兔子四腳齊蹬,兩隻紅眼睛看着稻草。稻草轉過頭看着興奮的小花嘿嘿一笑道:「怎麼樣?嘿嘿,你稻草哥哥厲害吧!這兔子最少能換兩個糖人!到時候我們一人一個!」

小花笑了起來,便張開嘴,似乎要說什麼,只是見他話未出口,兩隻眼睛直視稻草身後,一隻手朝稻草身後指了過來。稻草不知道他在只什麼,只見他渾身發抖,似乎是害怕的樣子。稻草跟着他的手指緩緩回過頭,這不回頭便好,一回頭,便不由嚇的魂飛魄散,兩腿不由顫抖了起來!

只見一隻足有兩丈長的大貓,呲牙咧嘴,尖牙裸露,身後長尾左搖右擺,兩隻眼睛惡狠狠的看着稻草,躬身而立,似乎隨時都要撲過來。

小花見這大貓如此恐怖,臉上頓時沒有了血色,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大貓似乎是聽到了小花了小花的哭聲,登時朝小花撲去。

稻草哪裏管那麼多,腦袋一熱,便從懷裏抽出那面鏡子。此時正是白天,但看這鏡子通體灰色,似乎是銀質,但是上面綠銹斑駁,又好像是銅銹。鏡面光滑,隱隱反射著陽光,鏡子背面乃是一個不知名的鬼物,張牙舞爪,兩雙眼睛不知是石頭還是什麼寶石,散發着淡淡的綠色光芒。

便見這鏡子忽然間灰氣升騰,漸漸從稻草手上蔓延開來,稻草此刻頓時感覺渾身麻痹,全身氣血翻騰,腹中翻滾,好像要嘔吐一般!那大貓似乎感覺到了稻草身上的煞氣,不由顫抖了起來,再也不敢有絲毫動作。

稻草強忍難受,朝這大貓走了過去,鏡子對準大貓,此刻也不知道什麼害怕了,但見這大貓恐懼的抖動。哪裏知道什麼什麼害怕,便朝這大貓走去。

陡然間,異變突起,只見這天空中頓時暗了下來,不知哪裏來的陰雲,瞬間覆蓋了山林上空,緩緩形成了一個漩渦狀,稻草身上煞氣不減,四面八方的灰氣漸漸朝稻草身上聚集,稻草此刻全身刺痛,眼中淚水流轉,眼看便要落下來。就在這時,只聽天空中一聲悶響,有如神人悶哼,林間陡然風起,呼嘯而過,吹得落葉遍地!

霎時,只見空中漩渦流雲中間,漸漸顯現一個水藍色身影,緩緩下落,稻草不能挪動一步,強忍難受看着旁邊的小花,只見此刻小花坐在地上,無邊的威壓如大山一般壓在三個生命身上,只見天空中那藍色身影漸漸變大,或許又是近了一些,只見那身影龍首獅身,全身密佈龍鱗,水藍色的身體邊上,滿是流水,緩緩纏繞住這怪獸的身體,好不威風!

但見稻草身上頓時灰氣翻滾,那怪獸這時也落了下來,只見這怪獸落在地上,頓時驚得那大貓匍匐在地上,不敢有絲毫動作,全身瑟瑟發抖,只見這怪獸緩緩走到稻草身邊,一隻前腿便和稻草一般大小,好生巨大,便見怪獸鼻孔一吸,陡然間稻草身上的灰氣便被吸入到了怪獸的鼻孔里。隨即大口一張,沖着稻草連連吼叫,變見周圍些許波紋出現,聲音傳出,只覺震耳欲聾,山間震蕩!

稻草此刻已經不知所云,一旁的小花早已昏死過去。只見這怪獸身體漸漸縮小,變得和稻草差不多大小,頓時腦袋在稻草身上蹭了蹭,旋即張開大口,對着大貓吼叫了一聲,只見這大貓頓時兩眼翻白,竟轟然倒地的昏死了過去。

稻草早已魂飛天外,見這怪獸竟然會變化,怔怔說不出話來,只見這怪獸看了稻草一眼,便更是漸漸縮小,倏忽如拳如豆。竟然幻化成了一枚珠子,頓時威壓漸漸變小。稻草手中鏡子落在地上,山林間再次一片寂靜。

稻草連忙坐在地上,口中大喘粗氣,手指微微顫抖,連忙拿起了地上的鏡子揣在懷裏,此刻他全身無力,氣血翻滾,又看到剛才那怪獸幻化的圓柱里好像流水一般有些許漩渦,淡淡的散發着水藍色的光芒。稻草強忍難過,連忙走到了旁邊的珠子旁邊,雙腳一軟便坐了下來,小手微微顫抖的抓向那珠子。

手掌,漸漸和那珠子重疊在了一起,冰涼的感覺湧上心頭,清晰的感覺到,那淡藍如水的珠子裏,水波涌動,波濤翻滾的震蕩,好像是山洪一般,撞擊著稻草的心靈。

許久,

稻草回過神來,身上漸漸有了力氣,隨即緩緩站起身來,走向仍然還在昏迷的小花,用手推了推。小花張開朦朧睡眼,看到稻草的臉,不由眼中淚水攢動,撲向稻草便哭了起來。旁邊那隻已經昏厥的大貓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裏。

「小花,你哭什麼?我們還是回去吧!怎麼像個女孩子?」稻草學着老道士用小手拍著小花的後背。

小花好了一些,伸出小手抹了一把眼淚,口中喃喃道:「我本來就是女孩子,謝謝你稻草哥哥,如果不是你來救我,我一定會死的...」小花漸漸沒有了聲音,小花的確還小,只是怎會不知道這個便宜哥哥捨命救了自己。在他小小的心靈里,漸漸埋下了一顆種子。深深的紮下了根。

那一刻,他捨命救了她,自大也好,狂妄也好,不自量力也好。

...

長亭里,老道士仍然在深思著,稻草握著小花的手漸漸從樹林中走了出來。老道士耳朵靈敏,緩緩轉過頭,見兩人回來了,也不再思索,連忙拿起身邊「仙人指路」的大旗,便朝兩人走了過去。

「我們去哪?」

「雲遊四海!」

「你欠我們十個糖人!什麼時候給?」

「哎呦!我的稻草喂!你怎麼就知道糖人?」

「爺爺,你什麼時候給?」

...

朋友新書《八荒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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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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