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72第 72 章

【一張機,採桑陌上試春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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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這樣一個人,她前一刻還好端端的在你的生活里,可卻在眨眼的下一秒,消失的無影無蹤、無跡可尋?

6堯聽着手機里一遍遍傳來的嘟嘟聲,環視着沒有一絲住過的痕迹的套房,目光最終落在客廳桌子上的那幾隻盒子。盒子還在,東西卻早就沒了影,就如同那個昨晚在他注視下巧笑倩兮的合上門的女子。

「接電話,張鳴箏,接電話。」

他在房間里來回踱著,開始對着一直無人接聽的電話喊起來,最後傳來機械女聲時,手中的黑色手機迅雷不及掩耳的砸到了桌面上,將殘餘的幾隻精緻首飾盒悉數削到了地上,砰砰作響。

「堯堯,是不是人家突然有急事回去了?」

6芸站了許久款款走來,溫秀的臉上帶着安慰心的淺笑,她伸手拍拍自己的弟弟走過去將手機撿回來,示意他再想想其他的原因。

「不可能,要是有事箏箏會和我說的,她不會不告而別。」

明顯的覺得事情不對勁,6堯氣的一把推開拉他的6芸大步朝外走去,6芸並沒有阻止,她站在房間里,看着弟弟高大俊朗的身形離開視線,臉上的溫秀像是潮水一般突然就消失了,乾乾淨淨。

堯堯開車到酒店門口時給她打電話,他說:「姐,我媳婦起床沒?我來接她回家了,媽媽說要帶她去看婚紗。」

他說這話時,隔着電話她都能聽出來喜不勝收,她站在落地鏡前看着鏡中的自己,還穿着昨晚的衣服,頭髮凌亂的臉上那雙紅腫的眼睛是一夜哭泣種下的惡果。而如今,那個四年前種下惡果的女人走了,留下來遭報應的竟然只是他們姐弟兩。

她恨,她也不甘,可那又怎麼樣,再滔天的恨意也抵不過她愛的人一句『我們生個孩子吧』。她已經如此可悲,而她的弟弟,更甚。

一個人最凄苦,莫過於無所知曉下被結束一段感情。

「你確定我們搬個家警察就抓不到你了?」

張鳴箏的出租房門口,身段妖嬈的沙金很認真的問道。被問的人一臉莫名其妙,用力提起最後一個大箱子跨到門外。

「我搬家跟警察有幾毛錢關係?」

「難道你不是殺人了?」沙金狐疑的掃視過面前幾隻大箱子和打包盒,漂亮的丹鳳眼落在她身上,大有一股你不用瞞了我已經知道了我是不是很聰明的意思。

「原是我錯了,忘記你今天又沒吃藥!」思慮半晌,張鳴箏很認真的伸手拍拍沙金,沙金當時的感覺就是張鳴箏在拍一隻狗,還是吉娃娃。

「你才沒吃藥。」沙金翻白眼。

「我又不是你,幹嘛要吃藥。」捋了捋頭髮,張鳴箏揮手讓他在門口等著,自己進去做最後的清場。這裏是她住了三年的地方,簡單的一居室,從搬進來的那天下午這間屋子只有基本的傢具到今天處處留痕,無一不是她的回憶。

一步開外的卧室房門大開着,關得嚴實的窗戶邊重重疊疊的紗簾是她自己一個人掛上去的,她還記得當時差點崴了腳,後來每次6堯送她回來都囑咐她說,我不在你身邊記得把門窗關好。她一直關的很嚴實,一如現在。

客廳的沙發上,是她和菜菜去宜家選的幾何圖形布罩,她記得年前的那場大雪6堯來找她的那個深夜,他們坐在沙發上,6堯烈艷的眼睛一直凝視着她,他問她:箏箏,你有多愛我?

再後來,他們各自回家過年,電話里那句『箏箏,我好想有十年沒和你見面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他卻在得知她於家相親后,毅然來了新竹,地下停車場里,那句『箏箏,我總是原諒你』歷歷在耳。是這樣吧,他總是原諒她,就連帶着看到沈駿寄給她的那些生日禮物,他也只是無奈的對她說:『我不會再讓你有和別人說這種話的機會了』……還有政治部莊嚴的會議室里,他一身筆挺的站在黨徽下,他說:張鳴箏,你願意嫁給6堯為妻,不論世事艱難時光荏苒都相伴左右、不離不棄么?那樣如金秋烈陽的嗓音充斥在她耳里,她此時再也不能忘記,有這樣一個男人,在這樣的地方和她求婚,許她白首不離!

6堯,我不會再有和別人說起的機會了,永遠都不會再有第二個你。

張鳴箏將合同和鑰匙一併放在茶几上,腳跟一轉便朝門口走去,沙金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臉擺脫陰影走向光明。

「走了?」沙金挑眉,面前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氣,鎮定的點頭。

「走吧。」

張鳴箏將門重重的合上,那一聲嘭像是門板的哀鳴。有那麼一瞬間,張鳴箏希望6堯從來沒有遇見過自己,那樣,無論她有怎樣不堪的過去,也不會為此感到生不如死。不過所幸,只有這麼短短的半年時間,6堯,終究還是有路可退的。

「你是不是和部隊那小子分手了?」

沙金雖然長得一副弱受樣,但是辦起事來手段還是十分風騷火辣的,她原本也只是抱着試試的態度,但是此刻梳洗完畢看着靜雅的一室兩廳她突然有些好奇,如此短暫的時間裏沙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可還沒等她開口詢問,那人就已經無骨的斜靠在房門口,一身的風情萬種。

「被甩了?」見她不回答,沙金追問道,語氣里都是驚喜,氣的張鳴箏一把將毛巾扔到他臉上。

「就你聰明。」她不高興,一轉身進了房間大力的將門帶上,巨大的門板撞擊聲回蕩在零落放着行李的客廳里。沙金看着那扇門,若有所思。

是出了什麼事么?明明前一天告訴他要和那小子回家見父母的,怎麼才一天不到的功夫,就這麼……落荒而逃?

蔡心妍接到6堯的電話時,土撥鼠正哭鬧着不肯好好吃早飯,她向來脾氣不好,被小孩子一鬧接電話時口氣就生硬了很多。

「張鳴箏找過你么?」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兩個都不是好脾氣的人,蔡心妍一聽這話不高興了。「哎我說6堯,我蔡心妍是欠你錢了還是欠你情了啊,犯得着你說話這麼大爺么?我老公都不敢這麼和我說話你誰呀我說你還真把自己……」

「張鳴箏在不在你那,或者、有沒有和你聯繫過。」6堯的車刷的一下出了隧道口,由於速度太快,橫風迎面而來使得車子狠狠地顛了一下,可他哪裏還管得着這些。最後說出口的話,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蔡心妍也終於察覺出什麼了,揉着太陽穴朝保姆揮手,示意她把土撥鼠抱走。

「你把話說清楚。」

6堯壓根一咬,嗓音里的火光噴薄欲出。

「她不見了。」

「什麼叫她不見了!md6堯認識你帶回去的,昨晚還好好的和我打電話,你現在和我說不見了!」蔡心妍聽到那四個字后頓時懵了,反應過來便劈頭蓋臉的朝他吼道。

6堯望着前方的眼裏一絲希望被湮滅,如此,那蔡心妍是不知道了。

「如果她和你聯繫,請一定要告訴我。」

「不是6堯,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小乖怎麼不見了,是不是你們家人狗眼看人低欺負小……喂!喂!6堯!媽蛋!」

對面已經傳來的嘟嘟音打斷了蔡心妍餘下的話,她氣的朝着電話破口大罵。罵完,才回過神來拚命的撥打張鳴箏的電話。她整整打了二十多分鐘,可那些電話就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蔡心妍不停地用電話敲著下巴,最後心一橫給自家男人撥了電話過去,她要去寧江,她一定要去寧江。

她還記得,小乖當年被椅子砸斷了手骨的時候坐在醫院的病床上,疼的臉色煞白。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張鳴箏的出租房防盜門上還貼著年前他們一起去選的對聯,大紅色澤的紙張上潑墨揮灑著美好的願景,栩栩如生的桃花點綴著紅紙。他還記得兩人在貼春聯時,張鳴箏看着那些桃花低聲的輕吟: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6堯手裏捏著的鑰匙始終沒有□□鎖孔,下意識的退縮也許是心底最深的害怕。可有些事,就只有一門之隔,不是你害怕就可以避免的。

他穩穩的抬手,對着鎖孔用力,金屬摩擦的聲音響起,手腕翻轉間鎖已經被打開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推開門跨了進去又迅速將門關好。從始至終,從他推開門的那一剎那起,他都未曾睜開過眼睛。

他背對着客廳,耳里聽到風寂寞的從窗縫裏吹進來,涼颼颼的拂過客廳的每個角落。他們曾經一起做飯的廚房,一起嬉戲的沙發,還有那間屬於彼此的他們曾呼吸相融卧室、床、床單……都沒有了。

就在他狠心轉身的瞬間被看清,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

陽光透過陽台照進來,那些細小的微塵在陽光里翩翩起舞,哪裏還會關心那個站在玄關處不能動彈的男人?

她的鑰匙,那份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着租房合同的紙張都放在茶几上,他一步步走過去,幾乎抬不動腿。就在他彎腰想要去翻看那份合同幻想着她留下什麼隻字片語時,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一聲,他為之一振飛快的取了出來。

是一條短訊,來自那個昨晚一別至現在都沒有音訊的人,他遲疑了,慢慢點開屏幕。

6堯,我們分手吧,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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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杠三星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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