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多惆悵

018,多惆悵

挖水渠是一項很大的工程,這一開工,就是將近兩個月的時間。

寧墨夙已經從軍中找了三四個熟知水利的人,他們幫着將雪山下的水引渡到那片荒蕪的土地上,而從京中趕來的懂得果樹種植的人也來了。

君瑤聽說自己女兒準備在邊關種植作物,可是很贊同,這次來的人有七八個,都是種植方面的高手,全部都是寧家的人。

另外,關於長樂城的新任知府,也是個讓寧巧音大吃一驚的人,正是她的七舅舅君孝賢。

要知道一城知府雖然是外放的官員,卻也是朝廷的四品命官,君孝賢除了最開始是在下面的地方任職五品官,後來卻是回了京城做了五品文官,誰知道這次被派到了邊關。

聽聞新任知府上任,百姓心裏都很是嘀咕,不知道這次的知府大老爺是什麼人,好官還是貪官。

這一日一大早,寧巧音兄妹三人就等在了知府衙門,還有留下來的僅僅十幾人的差役,要知道一個知府的差役人數最少也有七十人,可以想見,長樂城的知府衙門是有多麼的**,也難怪那些百姓如此惴惴不安,怨聲載道。

半個時辰之後,當遠處的儀仗隊慢慢走近,還伴隨着銅鑼的聲音,眾人就知道,是新任的知府老爺到了。

「大哥,大姐,這次七舅舅過來,帶着舅娘和鴻哥兒嗎?」寧天宇看着遠處的轎子問道。

「都來了,畢竟七舅舅最少要在這裏任職三年啊。」寧巧音回答。

隨着官轎緩緩而來,街上兩邊的百姓紛紛跪地迎接。

等轎子停下,旁邊的隨從掀開轎簾,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從裏面下來,身上穿着錦緞青袍,上面印着七彩祥雲。

「舅舅,沒想到會是你,不會是你主動向堂哥申請調任的吧?」寧墨夙走上前笑道。

看到站在知府衙門前面的三人,君孝賢抿唇笑道:「是啊,京城雖然舒服,可是太悶,正好這裏有空缺,朝里也無人願意主動過來,我就撿了一個便宜。」

「我就知道是這樣。」

後面的轎子走下兩個人,一個容貌清秀,姿態優雅的婦人,一個是年約四歲的小傢伙。

「飛鴻。」看到那個小傢伙,寧天宇抬手招呼他。

「宇哥哥,你也在啊。」君飛鴻抬頭看到寧天宇,樂顛顛的跑上前,「宇哥哥怎麼也在這裏啊?」

「妾身見過世子爺,見過公主,王爺。」清雅婦人見到寧墨夙三人,上前笑盈盈的福身。

寧巧音趕忙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嗔怪道:「舅娘總是這麼多禮數,咱們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更要行禮,免得讓外人看了笑話。」君夫人笑道。

「舅舅,這就是知府衙門,前幾日聽說是你來上任,我都讓人提前收拾好了,咱們進去吧。」寧墨夙笑道。

「好!正好聽你說說這幾年的見聞。」君孝賢哈哈大笑,然後兩人率先走了進去。

這次上任,皇上給他帶了近百名隨從,這些並不是看着君瑤的面子,畢竟小的時候,皇上也是和君孝賢認識的,自然也知道他的人品。

如今長樂城百姓深受貪官的荼毒,自然要派一名信得過的官員來撫恤百姓的心,否則的話,邊關就危險了。

百姓見到這位新來的知府大人居然是公主和王爺的親舅舅,那顆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公主對他們長樂城有大恩,不但為他們開荒引水,如今還帶來這麼一位大老爺,他們不求這位大老爺多麼的清廉,只要比柴昌運好一半,他們也就知足了。

本來以為邊關的府衙不會好到哪裏去,但是當君孝賢看到這兒一草一木都奢華到過分的府邸,忍不住有點瞪目結舌。

「無憂,這府邸收拾的也太好了吧?」簡直就是將他在京城的宅子完全比下去了。

寧墨夙苦笑一聲,「這哪裏是我弄的,都是上一任的知府造的孽啊,透過這座宅子就可以看出,這長樂城的百姓過得是怎樣的日子了。」

也難怪,在這風沙乾燥的邊關,愣是將府邸收拾成現在這般的江南水鄉般,可見其貪污之巨。

「另外,府庫裏面有無數奇珍異寶,還有不少是來自西域之物,單單夜明珠就有近百顆,另外有白銀四千多萬兩,這些我一點都沒動,如今長樂城百姓苦寒,父王回信說,讓舅舅留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君孝賢沉吟片刻點點頭,「還是王爺想得周到。」

「哪裏是。」寧墨夙笑着搖頭,「父王是看着這些銀子都是百姓的血汗錢,不好意思收歸國庫。」

取之於民,還之於民,這是娘親信中說的八個字。

那邊寧巧音帶着君夫人四處看着府邸的擺設和裝飾,就算是出身富貴之家的君夫人龍瑾瑜都為之動容。

「公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震驚的問道。

這完全就是按照江南行宮的格局構建的,她就是江南東海城城主之女,自然知道不少。

「舅娘也看出來了?邊關本來就紛爭不斷,糧食歉收,身為一城知府,居然如此奢淫無度,將百姓的生死置之度外,這就是他這些年來搜刮民脂民膏的證據。」寧巧音淡淡說道。

龍瑾瑜攥起拳頭,臉色一片慘白,「當真是可惡。」

她嫁給君孝賢的這些年,比做姑娘的時候明白的事理更多,也更透徹。

曾經她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整日就是在閨房內自愛自憐,憂國憂民,對於一個飽讀詩書的女子來說,她可是東海城當之無愧的才女。

後來經人介紹,嫁給了當時還是五品外放官員的君孝賢。

說實話,最開始她的父親是看不上君孝賢的,認為他不過是初為官,根基不穩。

而她則從自己兄長口中聽說了不少君孝賢的事情,在任時公正廉明,不卑不亢,從來不會私吞百姓一文銀子,後來聽說離任時,百姓跪送十幾里,哭聲震天。

那個時候,她就對君孝賢產生了尊敬和愛慕之心。

後來,大哥龍嘯彥被任命為大內侍衛統領,她就隨着兄長來到京城,見到了剛回京述職的君孝賢,然後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就嫁給了他。

成親五年,他對自己始終恩愛敬重,而且從來不會尋花問柳。

當然,若不是父親知道他是當今瑾親王妃的堂弟,估計還是不會輕易答應。

不過,她在意的是君孝賢這個人,並不是他的身份。

跟在他身邊數年,對於那些貪官,更是感觸頗深,也更加的深惡痛絕。

「舅娘,如今知府衙門就是這樣了,你也不用覺得心裏不安,就算如此,府庫裏面也是堆滿了金銀珠寶,若是你不喜歡的話,可以用那些銀錢做你想做的事情,父王說不充歸國庫,全部留給你們。」

「這怎麼行呢?」龍瑾瑜反對,聲音堅決。

「舅娘,你沒聽明白我說的話,我的意思是,邊關苦寒之地眾多,可以撥款嘛,還有可以辦私塾啊,反正那些銀子都是搜刮百姓的,免費讀書,給堂哥多培養出一些有志之士,這不是好事嗎?」寧巧音笑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聽你說金山銀山,那麼多銀子就算是開辦私塾,撥救濟款,也用不完啊。」她這些年在京城掌家,對於開支可是比寧巧音更加的精通明細。

「舅娘還真是奇怪,還有嫌棄銀子多的啊?」

「讓公主見笑了。」

「二外祖和二祖母沒有和你們一起過來嗎?」

「爹娘還在青山鎮,老祖宗他們身子不是很好,畢竟年紀大了,想等著給兩位老人送終之後,才和我們一起住。」

「我家外祖父和外祖母不是也在嗎,兩個老祖宗也用不上那麼多人啊,偶爾也來住些日子啊。」

「我也是這麼想的,他們不放心也沒辦法。其實我心裏明白,他們是怕在我面前,我心裏不自在。」

「他們心思就是重。」寧巧音嘟唇嘀咕道。

龍瑾瑜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一嫁進來就管家的官家媳婦並不多見,而她卻過得很恣意。她心裏明白,就算是老爺子和老太太都在,估計也照例會讓她官家,所以對於那兩位樸實的老人,她是很敬重的。

而且這些年,鴻哥兒從小到大的衣裳,全部都是婆婆一針一線縫製的,她說自己做的衣裳穿起來舒服。

就連她不少的小衣都是老人家親手做的,她很喜歡也很感激。

婆婆說過,她不認識字,也不會應付那些官家太太,會的也就是一手不是多精湛的綉活,所以給他們的幫助也就這麼一點。

但是在龍瑾瑜的心裏,她就是自己的親娘。

中午,飯廳里,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頓飯。

百里恪也讓寧墨夙喊來了。

吃完飯之後,他們三個男人就去了書房,大概君孝賢是要了解一下城內以及邊關的情況吧。

寧巧音則是和龍瑾瑜一起,帶着兩個小傢伙去逛街。

外面,經過這兩個月的休養生息,百姓的生活稍微有些起色,當然這種起色並不是經濟上的,而是心態。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舒暢的笑容,看的龍瑾瑜也很高興。

「哎呀……」君飛鴻一個沒注意,一下子裝在一輛裝滿糧食的木板車上,被推翻在地,還翻滾了兩下。

龍瑾瑜忙走上前將兒子扶起來,「鴻哥兒,受傷了嗎?」

「請夫人饒命,俺不是有意的。」推車的老漢看到龍瑾瑜雖然穿着素雅,但一身貴氣,再加上身邊跟着寧巧音,自然心裏明白,這位就是新來的知府夫人。

君飛鴻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仰頭看着那老漢,可愛的笑道:「老爺爺我沒事。」

周圍圍觀的人本來還為老漢捏了一把汗,但是看到那位小公子一臉笑容,絲毫沒有因為這件事而生氣的表情,頓時忍不住紛紛在心裏豎起大拇指。

「鴻哥兒,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寧巧音笑道。

君飛鴻揚起頭,抬起衣袖抹了一把臉,沖着寧巧音笑嘻嘻的道:「大姐,你看!」

眾人這時才看到,小傢伙懷裏抱着一隻黑乎乎的小貓,可能是剛出生不久,只有君飛鴻小手大小。

「既然你救了它,就好好養著吧。」龍瑾瑜笑道。

「謝謝娘親。」

之後,一行人這才和眾人道別,繼續往前走。

「這位就是知府夫人啊,真是個好人啊,就連小公子都那麼好。」

「是啊,這下子咱們長樂城有福了。」

「可不是,終於不用看到柴昌運那個貪官了,聽說前幾日被人押往京城了,小王爺說,皇上會親自問斬。」

「你咋知道?」

「我兩個兒子都在城外挖水渠,他們聽軍中的將士說的。」

「真好,希望咱們長樂城,可別再受苦了。本來就是這種苦寒之地,上天可不要再懲罰咱們了。」

「是啊,公主可是咱們的大恩人啊。」

這邊,一行人走進一家布莊,裏面生意很是冷清。

「小婦人參加公主,參見小王爺。」在櫃枱後面擦拭著的女子看到寧巧音走進來,趕忙繞出來,跪地行禮。

「大嫂請起。」寧巧音將那女子攙扶起來。

「大嫂,你這裏的生意一直都是這麼冷清嗎?」龍瑾瑜問道。

「這……」她看着一身清貴的龍瑾瑜,不知道她是和身份。

「哦,這位是新任知府大人的妻室,這位是知府家的小公子。」寧巧音笑道。

「拜見夫人,拜見小公子。」

「大嫂無須多禮。」

「回夫人的話,以前鋪子裏生意也很好,但是這些年就不好過了,前一任知府大老爺……害人啊。」說着摸着眼淚,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這樣啊!」龍瑾瑜低喃道:「大嫂,別太難過了,以後咱們的日子會漸漸好起來的。」

「是!」

之後,兩人在鋪子裏挑了幾匹布,就離開了。

隨後,他們又轉了幾家鋪子,同樣的生意冷清。

這讓龍瑾瑜心裏很是沉重。

回到衙門,幾個人正在院子裏的涼亭內喝茶。

「老爺!」龍瑾瑜走上前。

「夫人,音兒,逛累了吧,坐下歇會。」君孝賢抬手扶着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大哥,你們在說什麼呢?」寧巧音問道。

「商量了一下,長樂城的事情,外面如何?」寧墨夙問道。

她輕輕的搖搖頭,透過表情就知道外面的情況如何了。

「老爺,我想在長樂城內外開辦私塾,您看呢?」

「瑜兒,你讀過很多書,這件事你做我放心。」

「謝老爺。」龍瑾瑜含蓄笑道,臉色有點嫣紅。

隨後的日子,城外幾萬畝的地,紛紛引進了雪山水,而且糧食的種子也入了地,一座座雖簡易,卻很是美觀的茅草屋在空曠廣袤的土地上拔地而起,而城內外的不少人都紛紛搬了過去。

之後在君瑤派來的一些人的手把手教導下,一株株果樹也種上了。

放眼望去,翠綠的果樹和新發芽的嫩苗,一片綠茫茫,極其的壯觀。

這之後,她在邊關呆了也近六個月,這才準備動身回京。

「舅舅,舅娘,我父王的壽辰也快到了,我們就先回去了。」知府衙門外,寧墨夙兄妹三人騎在駿馬上,看着站在府門前的君孝賢一家。

「我剛來,這邊的事情不穩,今年就不會京了,和你母親說一聲。」君孝賢說道。

「放心吧,父王和母親會理解的。」

「公主,我給你準備的點心別放太久,免得壞掉,也不要連夜趕路,免得累壞了身子。」龍瑾瑜叮囑道。

「舅娘放心吧。」

三人剛出城,寧巧音的美眸就微微一縮。

看着城門外那一輛奢華兼騷包的馬車,她微微的冷哼一聲,目不轉睛的駕馬而去。

「音兒,你不準備理會我?」一道低沉性感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寧巧音勒住馬,背對着軒轅拓冷冷的道:「請喊我和碩公主。」

「這不是軒轅皇帝嘛,怎麼,私自入境,可否送上拜帖?」寧墨夙驅馬上前,看着軒轅拓笑道,只是笑意並沒有傳達到眼底。

「大姐,你沒事吧?」寧天宇也氣呼呼的上前準備開架。

「世子爺,小王爺,別來無恙。」軒轅拓坐在寧巧音的馬上,看着兩位大小舅哥。

「哦,是你啊,你欺負我大姐了?」寧天宇自然記得軒轅拓,那個時候雖然他年紀小,但是並不代表不懂事。

「怎麼會,和碩公主可是我未來的皇后。」軒轅拓邪魅一笑。

寧墨夙看着他,幾年不見,這個男人變得更加的具有威懾力,而且一身雍容氣度讓人不由自主的臣服,不愧是軒轅帝。

但是,他寧墨夙又豈是庸俗之人。

「那就莫要玷污了我妹妹的名聲。要麼自己騎馬,要麼離開。」

看到大舅哥那冰冷的視線,軒轅拓飛身落回後面飛奔而來的墨色駿馬之上,和他們三人並駕而行。

「未來的岳父大人四十大壽,朕自然是要到場賀壽的。」

半個月後,四匹駿馬飛馳入京,本來軒轅拓是想要直接去瑾親王府的,但是卻被丞相親自迎入皇宮。

潛龍殿內,兩位年輕的帝王相對而坐。

「是來求娶的?」寧子晨看着比自己大好幾歲的軒轅拓問道。

「是啊,順便為未來的岳父賀壽。」軒轅拓勾唇笑道,「還是你捨不得你的小堂妹。」

「是捨不得。」寧子晨點點頭,並沒有任何的隱瞞,「不過,她心不在朕身上。」

「如此傾城國色的公主,誰也捨不得。」

「軒轅帝此話差矣,她有的可不僅是美貌。」寧子晨冷聲道。

「這個朕自然知道,否則也不會心繫她數年。」

寧子晨心裏很難過,這種感情在軒轅拓沒有出現的時候,還能壓制,可是現在,卻有點噴涌而出的跡象。

他說他心繫寧巧音數年,難道自己就不是么?

只是,她的心不屬於自己,而且皇叔和皇嬸也不允許他娶堂妹。

如此深愛她的他,怎麼能捨得委屈了她。

「若是巧兒不反對,朕會把她風光大嫁的。」

「那你就開始準備嫁妝吧。」

如今國內內亂平息,天下太平,他這次來就是要迎娶寧巧音的。

年初之時,寧巧音突兀出現在東越皇宮御書房,讓他當時有點措手不及。

這些年,他幾乎每個午夜夢回都會被寧巧音佔據全部的思想,恨不得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只是東越並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平靜,在外人眼中東越兵強馬壯,但是同樣的,藩王也很有權勢,暗地的權謀爭鬥,他如何捨得讓她沾染上分毫。

一生無憂才是他想送給她的最珍貴的禮物。

寧親王府,今天很熱鬧。

三位小主子離開王府半年,可是想壞了府中的一干下人,尤其是小王爺,更是差點沒讓金嬤嬤想瘋了,每天不知道要和君瑤念叨多少遍。

廚房裏一派繁忙的景象,尤其是金嬤嬤更是準備給三位小主子做自己的拿手好菜。

「金嬤嬤,今天可要好好準備是吧?」廚房管事笑道。

「那是自然,多做一些小主子們喜歡吃的,都半年沒回來了,總覺得府里冷清了很多,連王妃娘娘都被我念叨煩了。」

廚房不少人都哈哈大笑。

「你也知道啊,那你還念叨,別說是王妃娘娘了,就連我們都有點煩了。」

「你們這群好吃懶做的,小王爺可是從來沒有離開這麼久,我這心裏,一天天的放不下,生怕冷著熱著,餓著渴着的。」小王爺有多調皮就有多懂事。

這半年,就連皇後娘娘都來過好多次。

正說着,眾人就看到君瑤走了進來,趕忙紛紛行禮請安。

金嬤嬤走上前,道:「王妃,廚房裏到處都是油鹽,有什麼事,讓姑娘來傳個話就成。」

君瑤擺擺手,「金嬤嬤別擔心,我來做幾個菜,孩子們難得回來。」

「王妃說的什麼話,小主子們回來,還不是為了王爺的壽辰,就算是再忙也要回來的。」

「是啊。」君瑤笑着點點頭,時間的流逝沒有在她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迹,如今已經三十多歲了,但是依舊宛若十八歲的少女,身段勻稱,容顏秀美,「一轉眼他們就這麼大了,總覺得歲月無情啊。」

金嬤嬤抿唇輕笑,「王妃,歲月可是特別厚待您的,這走出讓人看看,誰也不會覺得王妃如今是有着十幾歲孩子的母親。」

「還是金嬤嬤會安慰人。」君瑤笑着搖搖頭。

前殿,三個孩子圍着寧月瑾正在聊天,尤其是寧天宇,更是小嘴說個不停。

「父王,你是不知道,那個知府有多壞,他的宅子比咱們王府都要華麗,到處都是金銀珠寶,對的府庫滿滿的一大堆,還有啊,他的女人的弟弟居然搶了好多女人,都折磨的不成樣子了,還死了好多,還有還有……」

「好了,父王都知道了,你就不用再轉述了,給你喝杯水,說了那麼多話,渴了吧。」寧墨夙把水杯放到弟弟手上,笑着說道。

「哦,謝謝大哥。」寧天宇接過水杯,他確實有點渴了。

寧月瑾看着兒子,問道:「邊關的情況如何?」

「有點不好,爹,咱們去書房說吧。」

「好。」寧月瑾點點頭,然後對寧巧音道:「巧兒,你帶着天宇去宮裏看看吧。」

「我知道了爹。」寧巧音點點頭,起身拉着寧天宇就出去了。

書房裏,寧墨夙坐下后對寧月瑾道:「邊關具體的事情我在信中已經和爹說過了,只是那城牆修築的事情,百里說他會自己解決,我擔心這件事恐怕會牽涉出不少的人,到時候邊關恐怕會不太平,隨着冬季來臨,恐怕蠻夷會不斷擾邊,邊關百姓本就這些年過得極其艱苦,不知道會如何。」

「這點還是要朝廷做決定,蠻夷多是游牧居多,居無定所,想要連根拔除着實難辦,這些年朝廷也是在為蠻夷頭疼,不知道是否可以遊說他們安定下來,給他們房舍和土地,這才是長久的良策。」寧月瑾沉吟道。

「這主意是很不錯,只是不知道能否成功。」

寧月瑾食指很有節奏的敲擊著書桌,好一會才看向寧墨夙道:「無憂,這件事就交給你吧,看看能不能說通,若是成功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行的話,告訴他們,天啟國就算是傾國之力,也要讓他們全部連根拔除。」

那就是一顆毒瘤,若是不能為我己用,就絕對不能存活於世。

他們可不是善男信女,蠻夷多年來一直都是天啟國的心腹大患。

水草豐美之時還好說,遇到深秋寒冬,邊關的百姓卻要時時提心弔膽。

而如今卻發生邊防城牆被人暗中偷工減料之事,不知道是中飽私囊還是敵國之姦細,若是查到,必定誅其九族。

「爹,我一定會說服他們的。」寧墨夙鄭重的點點頭。

天下是他們寧家的天下,若有犯邊者,雖遠必誅。

在家裏安靜不下來,在皇宮依舊如此。

聽聞公主和王爺來了宮裏,皇後娘娘趕忙應了出來,看到寧天宇,高興的一把將他抱在懷裏。

「天宇,你可是一走就半年,想死皇嫂了,和碩,離開那麼久也不知道帶個消息回來。」

「皇嫂,我這次可不是出去逍遙快活的啊,堂哥沒有和你說過嗎?」寧巧音和皇後走進殿內,宮人手腳伶俐的送上來茶水點心,就退了出去。

「說過了,只是沒想到你一走就是這麼就,宮裏都顯得冷清多了。」

「難道你還想讓堂哥給您找幾個姐妹啊?」寧巧音打趣道。

皇后臉色一紅,嗔怪道:「你真是調皮,軒轅皇帝可是和皇上聊了好久了,估計是在說你的婚事。」

寧巧音一撇嘴,「誰稀罕,那個混蛋。」

「他可是東越的皇上,你怎麼能這麼說。」皇后給她倒了杯茶,這個丫頭總是這麼隨性。

「皇帝又如何,我堂哥還是皇帝呢,他就是混蛋,他想娶,我還不想嫁了呢。」深夜和別的女人親親我我,她去了那人還那種態度,真的以為她沒人可嫁,非要賴着他不成。

皇后無奈的笑着搖頭,「你這話就孩子氣了。」

「皇嫂,我只是心裏有點不舒服。」

「我知道,但是和碩,你要明白,咱們不是和親,天啟國力強盛,就算不用和親,也自然可以繼續強盛下去,皇上的心思想必你也知道,若是你不願意,就算是兩國交戰,他也會沒有二話的,但是,這門婚事是你自己決定的,想必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做下的決定。本宮和皇上這麼多年,磕磕碰碰雖然不多,卻也是無法避免,但是貴在坦誠,任何事情只要說開了總有明朗的時候,若是你心裏有疑惑,別在這裏自己揣測,要當面和他說清楚,是放下還是繼續,完全取決於你自己。」

寧巧音低頭想了好一會,才幾不可見的點點頭。

「也許皇嫂說的是有道理的。」

皇后見此,這才笑着點點頭,「不是也許,是肯定,你以為本宮這些年都只是在宮裏坐着什麼都不做啊。」

「皇嫂羞羞。」寧巧音沖着她吐了吐舌頭,表情嬌俏可愛。

「你這丫頭。」

寧親王四十歲壽辰,這絕對是天啟國一等一的大日子。

三天前開始,京城權貴,各大官員就開始流水般的往寧親王府送去壽禮,雖然最後的去向要麼流進國庫,要麼送去各地州府,但是卻也不得不送,這也是他們心**同的秘密了,總之送了准沒錯,至少在黃山那裏會留下一個好印象。

但是這賀禮也不能太鋪張,否則在皇上那裏依舊會留下印象。

那種印象就不是他們能承受的了了。

壽辰當日,寧王府偌大的府邸可以稱得上人滿為患。

寧巧音所在自己的閨房內,斜靠着臨窗的軟榻,享受着美好的清晨,微涼的風輕撫著臉頰,帶來一股沁涼,竄入心口,讓人心情舒暢。

軒轅拓一進來,就看到這幅情景,比畫都要美,讓人不禁心神蕩漾。

「進女子的閨房可是不禮貌的行為,沒想到堂堂東越帝王居然還做如此行徑,讓人不齒。」

聽到那明顯帶着賭氣口吻的話語,軒轅拓不以為意,笑着走過來,在她身邊空餘的位置坐下。

看着那張日夜思念的絕美容顏,一分一毫都精緻的恍若夢一般,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絕色的女子。

果然不負為天下第146章了不少妙齡少女,更有幾個三五歲的孩子在女子中間穿梭,縱使花廳很寬敞,也在三四十人的聚集下,顯得有點擁擠。

等隨着一陣「公主駕到」的呼喊聲,所有人紛紛站起身,福身請安。

寧巧音在首位上坐下,看着她們笑道:「諸位姐妹們請起,今天是父王的壽辰,來者是客,無須多禮。」

等所有人都坐下,就看到下面一個粉嫩的小傢伙正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他縮在娘親的懷裏,很安分。

「姑姑,這就是謙哥兒吧?」寧巧音看向寧雪晴。

寧雪晴看了看兒子那表情,笑着點點頭,「是啊,謙哥兒,喊皇姐。」

謙哥兒在寧雪晴懷裏翻了個身,拉着她的衣裳下了地,然後搖晃着小身子走向寧巧音,在眾人的注視下,笑呵呵的爬到寧巧音的錦榻上,「皇姐,抱抱。」

可愛的小模樣,讓在場的人不僅會心一笑,然後就是各種誇讚。

如今經過歲月的磨礪,寧雪晴沒有了當初的驕縱,再加上身為人母,由內而外散發出一種母性的光輝。

書房內,軒轅拓看着寧月瑾,很多年不見,這個男人似乎看不出半分老態,根本就不似一個四十之人,那身讓人忌憚的內斂之氣,更顯濃厚。

「寧王爺,拓是真的想娶公主,還請寧王爺應允。」

寧月瑾心裏有點悶,自己的閨女還沒和自己親熱幾年,這轉眼就要嫁人了,還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明日再說。」寧王爺很乾脆的說道。

軒轅拓似乎也知道寧月瑾心裏的想法,隨後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反正音兒,是他的。

命中注定。

當天晚上,寧巧音在秋閣找到了君瑤。

看到女兒進來,君瑤放下手裏的賬目,揮揮手讓屋裏的丫頭都退了下去。

「娘。」寧巧音在她身邊坐下,然後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腰身,將頭埋在君瑤的懷裏。

女兒自從長大后很少也自己撒嬌了,君瑤知道,此時的巧兒,心裏必定是搖擺不定。

「今天軒轅拓和你父王提親了,你應該是鬆口他才說的,現在這是怎麼了?」君瑤輕撫著女兒的發。

其實很多次她都一直在擔心,自己的一對兒女完全就是寧月瑾的翻版,眉眼都極其的傳神,而巧兒則是更甚,畢竟是女孩子,那張絕美的臉龐,總是在自己面前飄忽不定,不知道以後她的命運會如何。

幸好巧兒是公主,若是一般人家,命運可見不會善終。

寧巧音的臉龐浮上一抹嫣紅,腦袋在君瑤的懷裏又是蹭了蹭。

「娘,從小女兒就心儀拓哥哥,可是今年女兒去東越,看到他和一個女子深夜在御書房,而且那女子對女兒滿是敵意,女兒心裏很彆扭,很難受。」

君瑤此時才明白,她如何會這麼反常。

「那你想如何?」君瑤慈愛的看着女兒問道。

懷裏的小腦袋搖了搖,意思不言而喻。

君瑤抿唇輕笑,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畢竟巧兒從小被他們保護到大,嘗過世間百態,卻對於男女情愛了解的並不多,如今遇上這樣的事情,不知所措也是在所難免的。

「若是讓你放棄軒轅拓,嫁給別的男子,你會答應嗎?」

寧巧音依舊搖搖頭。

「既然你心裏有了決定,就儘管走下去吧,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別人不能給你做決定,只能你自己去體會。」

「他是帝王,很多年前曾和娘親承諾,許你一世無憂,一世風華絕代,如今他既然能在你及笄只是提出來,就說明他已經準備好,甚至是說服了東越的太上皇和皇太后,以後的路娘親不知道是順暢還是荊棘,但是巧兒,愛情本來就是個體驗的過程,有酸有甜,有苦有樂,同樣也是一筆生意,需要用心的去經營。軒轅拓是個有想法的人,以後會如何,娘也不知道,不過,這個過程,娘幫不了你。」

「娘……」寧巧音聽得很認真。

「有一點,娘還是很有自信的,你的未來一定會幸福,誰讓你是我的女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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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風華之第一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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