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軟化

第48章 軟化

於是,這間廢棄的破屋中又多了一個人,一個不說話沒反應,目光獃滯無神的傻子。就跟顏景白腦袋短路那一陣差不多。

朝着寇仲招了招手,顏景白問道:「這人是誰?你們是怎麼撿到他的?」

寇仲聳了聳肩膀道:「就是回來的路上嘛,看到他被一群孩子追着扔石頭,人又痴痴傻傻的,陵少一時沒忍心,就把人給牽回來了。」

徐子陵本來是在幫那人擦臉的,聞言嗔怒道:「仲少你別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我,我牽人回來的時候你也沒說什麼啊。」

「那還不是因為我的好兄弟慈悲心腸,樂於助人,我不好打擊嘛!」

徐子陵瞪他一眼,轉過身不理他了。

等到擦乾淨臉,徐子陵又幫撿回來的那個男人簡單的梳了下頭髮,三人這時才真正看清他的模樣。

寇仲摸著下巴,痞子一樣吹了口口哨,「老傢伙,他長得比你還要好看哩。」

顏景白敲了下他的腦袋,淡淡道:「叫我顏先生,還有男人要有擔當,有本事,長得好看算什麼。」

話是這麼說,但顏景白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叫花子一樣被撿回來的男人真的很英俊,輪廓深刻而俊朗,眼角眉梢細細的紋路讓他看上去並不顯老,而是別有一種奇異的魅力。

的確比他現在的這具身體好看多了,比之原本的他也不遑多讓,很難讓人想像,一個髒亂被人欺負的傻子竟會有這樣的一副好相貌。

那天晚上,顏景白是和別人擠著睡的。

這間破屋中,總共就兩張由木板搭起來的簡陋床鋪,本來是他一張,寇仲徐子陵擠一張的,但現在多了一個人,總不能讓對方睡地上,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了,天氣漸冷,身體再好的人在地上睡一晚都是要生病的。

顏景白雖然不想和人擠著睡,但也不是霸道的一點道理都不講的,最多面色實在算不上太好看。

可是晚上兩人躺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後悔了,兩個成年男人,還都是體格並不瘦小的成年男人,硬生生的擠在這張小小的破木板上,幾乎是連稍稍動彈的空隙都沒有。

顏景白僵著身子,背對着男人側卧著,他的背脊緊緊的貼著對方寬闊的胸膛,鼻尖縈繞着一股酸味。

這樣的味道他自己身上也有,畢竟沒有條件洗澡,身上的衣服又是破破爛爛的,住的地方還差,想沒有一點特殊的味道都不行。

好在他本身並不是個特別嬌氣的人,大丈夫能屈能伸,他骨子裏是很能適應環境的。異味,怕什麼,忍忍也就過去了。

但那是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放在別人身上,而且那個人還靠他這麼近,簡直就是考驗他的嗅覺。

他很想一腳把對方踹下去,但關鍵時候還是克制住了。

要忍耐,一定要忍耐,不能因為對方是個傻子就做出這麼不道德的事。

顏景白不斷的催眠自己趕緊睡覺,只要睡著了一切狀況都會被忽略。

就在這時,身後的人忽然動了動,一條手臂猛地搭在他的身上,鐵鉗一般的胳膊牢牢的扣住他的腰身,即使是以他現在的臂力也掙脫不開。

顏景白狠狠擰眉,還未做出任何動作,就聽身後傳來一聲粗喘。

緊貼着他的胸膛劇烈起伏,那一聲聲的喘息壓抑痛苦,彷彿敲在了人的心上。

顏景白想要掙脫的手忽然就這麼停了下來,他的眉心緊緊地擰在一起,雖然不適,卻到底還是任他摟着沒有動彈。

顏景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模糊的意識中一直是那個充滿壓抑的粗喘,弄得他也不好受起來,一整夜都在做些雜七雜八的夢。而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就是一張經過歲月流逝卻更添魅力的臉。

他現在的這具身體偉岸高大,此刻卻像一個大大的抱枕一樣被人牢牢地圈在懷中,這樣的姿勢讓本來就沒睡好的他更加難以忍受。

顏景白身子一動,就要掙開禁錮,然後一抬眸就對上一雙沒有焦距的眼。他沒什麼好氣的說道:「鬆開。」

對方眨了眨眼,這樣略顯女氣的動作由一個成年男子做來應該是很違和的,但放在這人身上卻只多了一份可愛。

他的睫毛很密很翹,比女子都來得纖長,配合著那雙雖然沒有神采,卻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像一個十足無辜的孩子。

那人似乎聽到了他的話,又似乎沒有聽見,他動了動腦袋,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抵在顏景白的脖頸處,輕輕地蹭了蹭。

裸在外面的皮膚被蹭的發癢,顏景白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一推。

「噗通!」高大的身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推得直接掉下了床,那人摸著發疼的屁股愣愣的坐在地上,既沒有喊疼也沒有爬起來推回去,那張俊朗的面容上一片空白。就好像他的人雖然在這裏,但他的靈魂卻已經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

顏景白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屋內的其他兩個小鬼已經出去了,想來應該又是去騙吃騙喝上順帶養他們這兩個年紀比他們大了好幾十的累贅。

老實說,他心裏不大舒服,雖然那兩人是無所不能的主角,他也打定主意以後要把人打包帶回去,但要他這個好手好腳的成年男子讓兩個孩子養著,他還真的有些過意不去。

他沉思片刻,舒展了一下已經大好的身子骨,然後看也不看蹲在地上的人,徑直出去了。

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他才回來,左手拿着一張質地實在不怎樣的弓,右手則提着一隻瘦骨嶙峋的山雞。

漆黑的眼睛掃視一圈,寇仲二人還沒有回來,而那個男人竟然還維持着早上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

顏景白輕嘖一聲,扔下手中的東西就走過去扶他。

許是保持一個姿勢坐的太久,腿麻了,只是輕輕一動,那人的眉宇就露出一股痛苦之色。

顏景白無奈,只能先幫他揉腿,活絡活絡血脈。

腿麻的時候被人碰觸,那種滋味肯定是不好受的,男人本能的就想避開,卻被顏景白強硬的按住了。

直到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下來,顏景白才放開他。

日頭漸高。

顏景白把男人領着坐在門邊,然後開始將帶回來的那隻野雞拔毛破腹,放在架子上烤。

剛烤到一半,破舊的院門被人一腳踢開,是雙龍回來了。

顏景白沒有回身,直接問道:「今天怎麼回來晚了?」

沒人回答他,寇仲大喊了一聲「烤雞啊!」然後旋風一般颳了過來,蹲在他身邊,兩隻眼睛閃閃發光。

徐子陵也詫異的問了一句:「你哪弄來的雞?不會是偷來的吧?!」

顏景白冷哼一聲,把架子上的野雞翻了個身剛要反駁,卻在下一刻忽然站了起來。

微微眯起的眼睛寒意凜冽,帶着森冷的怒意,他捏著拳頭一字一句道:「是誰?!」

原本被他的突然暴起嚇到了的雙龍聞言愣了一愣,傻獃獃的「啊?」了一聲。

銳利的目光在兩人鼻青臉腫,比豬頭好不了多少的臉上仔細打量,顏景白幾乎是震怒的問道:「你們臉上的傷,誰做的?」

兩個還都只是孩子,更是他要打包帶走的人,是他未來的重點栽培對象,竟敢傷了他們,該死!

原先還在發愣的雙龍在聽了這句話之後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意外的,這兩個從來都是大大咧咧,痞子一樣的少年竟然彆扭了起來。

寇仲撇開眼不看他,有些粗聲粗氣的說道:「其實也沒怎樣啦,就是看起來嚇人了些。」

顏景白冷笑一聲,朝徐子陵揚了揚下巴,道:「你來說,誰做的。」

徐子陵為難,躊躇了半天才道:「是竹花幫的人啦,我和仲少扒貨的時候劫了他們相中的目標,就被揍了。」

「扒貨?」顏景白起先還有些不明白,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所謂的扒貨應該就是指偷東西了。

仔細想想倒也明白,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兩個半大的孩子,想要在這不太平穩的世道活下來很是不易,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沒有任何可靠謀生的手段,除了偷還能如何?

顏景白一甩衣袖,往屋裏走去,將要跨過門檻的時候,他沉聲喝了一句:「還不進來!」

如果是往常的話,寇仲二人很樂意陰奉陽違的和他抬杠的,但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竟興不起那樣的念頭,難道是對方威勢太重,把他們兩給震懾住了?!

顏景白讓兩人坐下,什麼都沒說,直接動手脫他們的衣服。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寇仲二人嚇得哇哇大叫,死命的捂着衣襟以保清白。

顏景白讓他們叫的腦袋疼,「都閉嘴!比誰的嗓門大嗎?」

寇仲垮著臉,眼淚汪汪,「我告訴你啊,你可別亂來,我們揚州雙龍很厲害的,可不是你能隨隨便便欺負的了得。」

徐子陵像個小姑娘一樣雙手環胸擋在胸前,「我們不好看的,沒肉沒胸沒屁股,只有一根根的骨頭,你摸起來肯定不喜歡的。」

顏景白黑線,索性不跟他們廢話,仗着自己成年人的體型和強大的臂力,一手一個扯開了兩人的衣服。

入目所及的一切讓顏景白狠狠地擰起了眉頭,他臉色不好的低喝了一句「不許動!」便起身走開了。

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上端了一盆清水。

水聲嘩啦啦的響起,顏景白繳了一根帕子給兩人擦著身上的青紫,邊擦邊皺眉道:「沒有葯,只能這樣擦擦了,這幾天別出去了,我會打獵回來。」

寇仲和徐子陵眼睛一酸,險些哭鼻子。

這是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別人的關懷,心中俱是升起一股暖暖的熱流。

而就在這時,顏景白忽然四下嗅了嗅,然後火燒屁股一樣跳起來就往外跑,邊跑邊喊:「我的烤雞!」

......

理所當然的,那隻野雞已經變成焦炭了,顏景白本着不能浪費為由,還是把雞給分了。

雙龍吃得齜牙咧嘴,不斷地抱怨著從來沒吃過這麼難吃的烤雞,但他們的唇角卻是上翹著的。

當天晚上,臨睡前顏景白提議和寇仲或者徐子陵換個床睡,理由是兩個大男人睡在一起太擠了,一個大人一個孩子的話勉強還能湊合。

可是這樣的話剛剛說出來就遭到了兩人的齊齊反對,甚至他們還護著胸口用一種防色狼的眼光看着他,質問他是不是想要對他們意圖不軌。

顏景白簡直是哭笑不得,他還不至於饑渴到這個份上吧。氣惱之下,他還是和男人扎堆擠在一起了。

然後,不出意料的,晚上再次被人當成了人形抱枕。

不知是有了一次經驗的緣故,還是他的適應力果然很強,在那種痛苦的喘息中他竟然睡得還不錯,至少比第一夜的時候要好。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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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武俠世界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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