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逢故人（2）

一聽到花暖的聲音.空空丁忙從房內步出.沖着剛走進房間的花暖笑吟吟地數落道：「你這個壞心的丫頭.喊著么大聲做什麼.老頭兒我還沒有耳背到這種地步.哼.這麼久沒見還是這麼莽撞.你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一連串的數落聲從他嘴裏蹦出來.花暖在經過最初的呆愣之後.迅速回神.樂呵呵地望向空空丁.見他精神矍鑠、風采依舊.她的眼圈卻紅了起來.

一見花暖這副泫然若泣的樣子.空空丁虎著一張臉喝道：「你這是做什麼.是不是不高興小老頭我活蹦亂跳的啊.哼.就知道你這丫頭巴不得見不到老頭子我.瞧你.哭得老頭子的心肝肺全揪到一起了.還說不是存心的.」

星曜率先跳了出來將花暖攬進懷裏輕聲安慰.他這一舉動落在了空空丁的眼裏.只見他若有所思地撫了撫自己的白鬍須.旋即點着頭嘟囔道：「不錯.不錯.嘿嘿.還真不錯.」

此時.緊隨其後的婆婆丁瞧見花暖哭得梨花帶雨便再也顧不得其他.抄起手邊的雞毛撣子作勢就要往空空丁身上招呼.聽到動靜的空空丁哪裏會給她這個機會.一個跳腳便將身子傾向了一側.「老婆子.你說你動口也就算了.怎麼也學起了那些不講理的悍婦抄起了傢伙.幸虧老頭子我躲得快.不然這雞毛撣子落在身上得多疼啊.」

「你這個死老頭子.弄哭暖兒不說.居然還敢說我是悍婦.好啊你.能耐了是不是.」婆婆丁一把撂下了雞毛撣子.轉而拎起了空空丁的耳朵.直疼得他呲牙咧嘴冷汗直冒.

「夫人.夫人.疼啊疼.你先放手好不好.咱們好好說不動手.為夫錯了.不該污衊夫人是悍婦.都是為夫的錯.為夫在這裏向你賠罪了.」空空丁壓根就將跟前的後輩們跑到了腦後.說起認錯的詞那可是一等一的溜.可見平日裏沒少練嘴皮子功夫.

見他着實疼得厲害.婆婆丁總算是鬆了手.這種小打小鬧每天都要上演那麼一兩次.被空空丁戲稱為『閨房情趣』.而對花暖等人來說.今日算是徹底看清了空空丁妻奴的本質.

雖然對此江湖上早就有傳言.但如此真實的上演還是第一次.畢竟出門在外男人要面子.而婆婆丁顯然是一位賢妻.知道在人前要給自家夫君留足面子.至於人後如何就是他們老兩口自己的事情了.

婆婆丁心知此時的自己佔盡了上風.也鬆了口：「這還差不多.行了.大家都別在這裏站着了.快進屋裏坐.」

將眾人迎進來后.空空丁率先開了口：「聽說前一陣暖兒中了引魂蠱.身體里的餘毒可都清了.」

「嗯.已經痊癒了.空老頭這件事你一定要對我師父保密.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況且我也沒出什麼大事.就不要師父他老人家跟着揪心.」報喜不報憂好像是兩人的默契一般.他們不約而同地遵守.生怕對方會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寢食難安.

「哎.你們師徒兩個還真是相像.這讓我說什麼好.算了.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在這件事上.空空丁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說些什麼.畢竟他們兩個人都在為對方着想.這些話有點沉重.他怕引出花暖的傷感.只好笑着岔開話題：「暖兒.這些日子老頭我和你婆婆丁過得分外刺激.你不知道那些人笨得要命.嘖嘖.真是愧對他們在江湖上的稱號.」

在經過長時間的通緝之後.武林盟主就主動撤回了命令.不是他不想繼續追蹤.而是身為他們對手的空空丁太過狡猾.時不時聲東擊西一下.耍得那些對他們夫妻二人進行圍追堵截的武林英雄們團團轉.

「空老頭.新任武林盟主不是簡單的人物.你和婆婆丁要小心提防.雖說他已經撤回通緝令.但這不意味着大家可以放鬆警惕.」花暖總覺得蕭齊是麻煩人物.就像是顆定時炸彈一樣.平時不聲不響卻帶給人無盡的威脅.

「暖兒你放心.我心裏有數.那小子想要抓到我估計要等到下輩子了.你不要忘了我是以什麼為生的.『神偷兒空空丁』這個名號課不是糊弄人的.」說到這裏.空空丁不禁有些得意忘形.想當年他闖蕩江湖的時候.蕭齊那小子還不知道在哪裏玩泥巴呢.

「可是……」花暖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站在他她身側的星曜制止了.他放在她腰間的手不輕不重地施力.阻住了她要脫口而出的話.

「暖兒你不用擔心.我命七殺他們保護空空丁夫妻二人.不會有事的.」星曜的聲音從花暖耳畔傳來.有了他這句話她倒是放心不少.

空空丁與白須翁的交情知道的人不少.她怕蕭齊會因為宗門世仇的關係而遷怒與空空丁夫妻二人.雖說空空丁在江湖上有不少知己好友.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可現在的空空丁哪裏還能聽進她的勸誡.眼下只能另尋突破口.走一步看一步.

「空空大師.玲兒真是太佩服您老人家了.將武林盟主玩弄於股掌之間可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嘖嘖.不愧是有着神偷之名的空空大師.前幾日江湖上又盛傳出您老將七十二分舵光顧了一遍.此時可真.能不能與玲兒講講當時的盛況.」蘇玲兒雙眸圓睜.十足的好奇寶寶的模樣一下子便得了空空丁的歡心.這一老一少像是久逢知己一般滔滔不絕.

相比較頭一次見面時的拘謹氣氛.這次他們二人之間更加融洽了.一個全神貫注地聆聽.一個慷慨激昂地講解.每到緊張刺激之處.蘇玲兒則極為配合的發出驚嘆之聲.

臨走之時.蘇玲兒仍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甚至提前向空空丁另外約了時間.幸好空空丁還未完全忘記還有另外兩人的存在.在星曜等人準備告辭之際.他神秘兮兮地將星曜拉到了一旁進行所謂的『密談』.

「你說.他們在聊着什麼.」蘇玲兒此時對空空丁的舉動當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好用胳膊肘捅了捅一旁同樣緊盯着兩人舉動的花暖.

花暖則低斂了眉眼.輕聲回道：「我又不是空老頭肚子裏的蛔蟲.再說了現在距離又這麼遠.我哪裏會知道.」

「可是你的表情明明就出賣了你.居然還死不承認.嘖嘖～」蘇玲兒小聲嘟囔著.

「你說什麼.」花暖只看到她的嘴在動.並沒有聽見她在念叨些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她連忙搖頭示意花暖自己剛剛真的什麼都沒有說.又怕她不相信手指併攏指天作發誓狀.

沒過多久.星曜就從空空丁手中脫身.后來花暖問起空空丁與他『密談』了些什麼.星曜只回答說那是他與空空丁之間的『男子的約定』.

時光如流水.一晃半個月已經過去了.經過一兩個月的修整之後.花暖決定同星曜一起去京都.先前從風樓傳來消息.宮裏有人查他們這一行人的底細.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風樓樓主特意請示了他們二人的意見.起先洛風顔打算給那人假消息.卻被花暖二人回絕了.在得知當年的真相之後.她想親自回去問一問高坐明堂之上的那人.當年父王究竟與他做了什麼交易.為什麼父王會因此而命喪黃泉.

「你們已經決定了嗎.」自從花暖將兩人計劃去京都的消息告訴她之後.蘇玲兒總覺得心底有莫名的不安在躁動.等到想細細探究時.那抹古怪就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花暖與星曜相視一眼后.回道：「嗯.已經決定好了.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的商鋪若是需要幫助就去風樓去尋風樓樓主洛姐姐.她會想辦法幫助你的.」

「嗯.這些我都知道.你們在路上也要多加小心.畢竟京都那種地方規矩眾多.權貴們大多狗眼看人低.暖妹你可要多加忍耐吖.」蘇玲兒混跡商場多年.早已經煉成了人精兒.在為人處事上可謂是『八面玲瓏、面面俱到』.因此她分外擔心常年生活在桃淵這個世外桃源被保護的密不透風的花暖.俗世本就污濁不堪.她不想讓這些混沌之物染指暖妹的純潔無瑕.

花暖知道她的擔心.當初之所以選擇隱瞞自己的身世.就是怕會將蘇玲兒牽扯進來.一個蘇家可能不算什麼.但整個蘇家寨子呢.她非草木.又怎能視這些人命於無物呢.

更何況面對着這樣一位自己掏心掏肺的好姐妹.她又怎麼看着蘇家因為她的緣故而灰飛煙滅呢.她這一生註定會在皇權與陰謀中周旋.她的手上也必定會沾染上血腥.而且只能義無反顧地走下去.不可以後退.所以她不可以將蘇玲兒、將蘇家、將整個蘇家寨子的人卷進去.

「有星曜在.你就放心吧.」眼見着要誤了兩人上路的時辰.花暖只好拿出了自己的終極王牌.當然收到的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

「那好.星曜我就將暖妹妹託付於你.你可要好好待她.不然我與景庭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星曜的身份擺在那裏.就算花暖惹了什麼大麻煩.他也能一一將之解決.畢竟江湖第一公子的名頭可不是誰人都能夠擔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