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誰是誰的棋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誰是誰的棋子

雖然之前的氣氛有些凝重,但丞相府的歌舞還在繼續,溫穆凨坐在上席受着大臣們的敬酒,眼睛時不時的瞟向良王妃的身邊。

只是,婉瑜郡主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溫穆凨的灼熱目光,自剛才元樂被抬走後,她似乎有些後悔,同時一襲黑衣的身影在腦子裏閃現,她突然覺得有些心煩。

墨瀲面前的甜酒已經被溫穆颺換成了清茶,眼前的碟子裏依舊是溫穆颺夾過來的菜,全都是她喜歡吃的,墨瀲偶爾吃一口,注意到溫穆凨瞟向婉瑜郡主的目光,她心裏不由得一緊。

眉頭微微的皺起,墨瀲感覺有些氣悶,便想着出去透透氣,剛好有賓客過來敬酒,溫穆颺便囑咐了錦嬤嬤幾句,這才去應酬前來湊近的人。

除了園子,墨瀲沿着青石磚鋪地的小路緩緩往前走,前一夜的小雨似乎是將天地濕潤了一邊,連空氣都帶着一絲絲的濕度,墨瀲往前走着,盡量的不讓自己響起以前的事。

這麼多年,除了一茬又一茬的花草是新鮮的,這丞相府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於這裏,雖然已經隔了這麼多年,墨瀲卻還是清楚的,她順着迂迴的小路,走向了後院的池塘。

坐在池塘邊上的大塊鵝卵石上,墨瀲看着池子裏的錦鯉,眼中平靜無波,一雙如波的水眸如今似乎是放空一般,或許這樣,才能讓自己不會那麼激動。

忽然,肩上的壓力讓墨瀲稍稍回神,轉過頭瞧見鈴鐺將意見錦緞夾襖披在了她的身上。

「鈴鐺今年多大了?」墨瀲轉過身子,眼睛盯着池塘里的錦鯉,幽幽的問了一聲。

鈴鐺一愣,往墨瀲臉上瞧了一眼,道:「奴婢今年十三,比素兒姐姐小三個月。」

墨瀲點點頭,卻沒有再多問,清澈的池塘水隨着錦鯉的游來游去盪起一圈圈的波紋,靜謐而又靈動,稍稍勾起的唇角還沒有來得及揚起,卻見墨瀲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晴……」郁清江滄桑的聲音響起,他看了一眼在墨瀲身後的錦嬤嬤和素兒,還是及時地止住了。

三人自然是聽到了郁清江的話,只是,墨瀲並沒有回頭,面色平靜無波,卻憑空帶了幾分冷意。

錦嬤嬤和鈴鐺緊忙對郁清江行禮,郁清江頓了片刻,受了禮,對錦嬤嬤道:「我有些話想對沁側妃說,你們先退下吧。」

聽着郁清江的話,錦嬤嬤面上動了動,一雙精厲的眸子之間閃了閃,卻沒有動靜。

墨瀲轉過身看了郁清江一眼,對着錦嬤嬤和鈴鐺點了一下頭,兩人見墨瀲應允,這才起身往遠處走去,不過,也就是走到了池塘的另一側,並沒有走遠。

「晴兒……」郁清江面上帶着凄楚的神色,看着墨瀲,他一雙有神的眼睛閃著難以言表的情緒,只是剛說出兩個字,似乎是喉間哽住,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墨瀲面上帶着薄涼,她勾了勾唇角,面上漾出淡淡的笑,道:「今日郁丞相大壽,恐是喝的有些多了,我是墨瀲,並非郁丞相口中的晴兒。」

郁清江一愣,面上的凄楚之色漸漸退去,他愣愣的看着墨瀲,許久,才說道:「你既然不認我,我也不勉強你,如今你有了身子,一定要好好養著。」

墨瀲心裏一絲不明的情悸閃過,轉而清冷的面上勾出一絲淺淡的笑,道:「多謝郁丞相挂念,墨瀲雖然沒有父親,承蒙二公主憐愛,卻是有了母親,如今,錦嬤嬤又在身邊,定是不會出什麼岔子。」

郁清江一怔,因着墨瀲的一句「沒有父親」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他身子抖了抖,看着墨瀲,她的面部輪廓稍稍有着洛雅的痕迹,只是一眼,便讓他心裏又扯痛了幾分。

「我不怪你今日在宴席上的所為,如今我欠你們母女太多,以後有任何事需要,儘管告訴我,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補償你。」郁清江一張臉顯得有些蒼白,說話之間,聲音帶着哽塞,眼神瞬間黯淡無光,顯然,墨瀲的那句話讓他很受刺激。

墨瀲扯了扯唇角,冷哼一聲,看着郁清江的面色,不由得心裏一陣厭惡,道:「墨瀲今日所為並不在乎他人,郁丞相怪罪不怪罪,那是你的事,至於,其他,郁丞相還是免了吧,十三年前我和我娘被送進青樓的時候你都不能如何,如今,你還能怎樣!」

墨瀲的聲音帶着幾分激動,說話之間,披在身上的夾襖順着後背便滑落下來,她絲毫沒有在意,一雙冷眸緊緊地盯着郁清江。

郁清江一頓,雙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迎着墨瀲帶着寒意的冷眸,他只覺得心裏猛地顫了顫,彷彿一道傷疤又被狠狠地撕裂開,帶着滴血的痛,全身不由得猛然顫抖。

墨瀲瞧著郁清江,面上勾起一絲冷笑,對於這個所謂的父親,除了三歲的時候一些模糊的記憶,如今就只有恨和埋怨,要不是因為他的無能,她們母女怎麼可能會落得現在的慘狀?

「郁丞相如今還有一子一女,趁著這段時間還是盡情享受天倫吧,否則,說不定什麼時候想起來,卻已經沒有機會了。」墨瀲勾了勾唇角,面上寧靜平和,無形中散發出來的冷意卻是讓郁清江一抖。

「芷兒已經去了,凝兒從小就是個溫婉善良的孩子,不管你多恨我,她畢竟是你的姐姐!」郁清江心裏一顫,面上帶着緊張地慌亂之色。

原本郁芷的死他並不相信長公主說的是墨瀲動的手腳,畢竟人贓並獲,皇上沒有追究他就已經是網開一面了,今日親眼看到元樂的慘狀,他便不得不信了,看似平靜柔和的墨瀲,確實在溫婉笑語之間將人推向了斷頭台。

墨瀲瞧著郁清江的緊張,不由得冷哼一聲,道:「姐姐?這世間,除了我娘,我還有親人嗎?你覺得我會當她是我的親人?如果沒有猜錯,當年你也是這樣的一副姿態去跟長公主說讓她放過我們母女的吧,如今結果你也看到了,你覺得我能放手嗎?」

郁清江一顫,看着墨瀲面上的冷寂,心裏不由得猛然顫抖,她說得沒錯,雖然當年長公主還有所忌諱,對於他說得仁至義盡,但是他清楚,長公主根本不會放過洛雅母女,所以他才暗中怕人跟着,只是,卻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如今再看墨瀲,他心裏不由的顫抖,兩面都是他的骨肉,如今卻要互相殘殺,如今有什麼比這樣更讓人痛心疾首的呢?

墨瀲冷哼一聲,唇角勾起一絲笑,看着郁清江面上只有無邊的冷意,她冷冷一笑,不管僵在一邊的郁清江,墨瀲轉身順着池邊離開。

錦嬤嬤和鈴鐺見墨瀲離開,也緊忙幾步跟了過去,兩人路過郁清江跟前,素兒撿起墨瀲滑落的夾襖,抬眼看了郁清江一眼,見他眉頭緊皺,面上痛苦不堪,不由得心裏動了動,緊走了幾步跟上了錦嬤嬤和墨瀲。

回到王府,已經是傍晚時分,剛回到王府喬吉便來傳話,是說醇王府的元樂得了暴病沒了,眾人均是一愣,只有墨瀲面色平靜,似乎並不是什麼詫異的事。

月靈看着墨瀲,心裏不由得一顫,見她面色平靜,心裏卻是忍不住抖了抖,原本只以為她是因為長相迷惑了溫穆颺,如今看來,她第一次覺得一個女人的可怕,並不是因為她的陰毒,而是……墨瀲對付人,從來都是有着后招,而且,總是在出其不意的時候被她狠狠地陰了一把!

想到之前她還陷害她,心裏不由得一顫,墨瀲的虧,月靈已經吃過了,如今,看着元樂的慘狀,她不由得心虛起來,難怪月冥會早就說她並非池中之物!

郁凝心中一震之餘,眼睛同時看向墨瀲,不由得眼中暗了暗,一雙手瞬間變得冰涼。

溫穆颺頓了頓,面上並沒有什麼波動,只是簡單交代了喬吉,便徑自護着墨瀲回到了清越小築。

「你做了什麼手腳?」剛進卧房,溫穆颺便一把把墨瀲拉進了懷裏,口中問出一句,還沒等到墨瀲的回答,便吻上了她的唇。

墨瀲被溫穆颺堵著嘴,一時間便頭腦一片空白,哪裏有心思去回答?只是感覺身子一軟,整個人便貼緊了他的懷抱。

一個纏綿悱惻的深吻,在墨瀲快要窒息的時候,溫穆颺才放開她,只是雙手依舊禁錮在她的腰間,唇在她的面上輕輕地吻著。

「小妖精,你又動了什麼手腳?」溫穆颺雙手緊緊地抱着墨瀲,溫熱的氣息撲進耳中,帶着蘇蘇麻麻的癢。

墨瀲反手摟在了溫穆颺的脖子上,尖尖的下巴抵在他寬大的肩膀上,悠然道:「只不過是將蜜桂塗在了行刑的板子上。」

溫穆颺一怔,隨即面上帶出一抹笑,手間的力道更緊了幾分,蜜桂是一種並不常見的蜜,通常是在密封的罐子裏保存,這種蜜見光很容易揮發,如今墨瀲將閨蜜塗在行刑的板子上,當即蜜汁粘在元樂的衣服上之後便隨着打出的血粘在了皮膚上,而板子上便隨着揮發了,就算是查,也查不出任何痕迹。

他側着臉淺淺地吻着墨瀲的頭髮,磁性的聲音自耳邊傳來:「難怪你當時不讓我動手,原來,你早就已經有準備了!」

說話間,溫穆颺的唇便吻了下來,帶着濃重的鼻音,他蹭着墨瀲的唇,一手托着她的頭,輾轉廝磨。

丞相府。

長公主坐在桌前,纖長的手指握著杯盞,杯中的茶水因着微微地顫抖漾開一圈一圈的波紋。

「給刀痕傳信,儘快帶着三萬武屍離開天盪山秋水沼!」

終於,長公主將手中的杯盞摔在了桌上,一雙精厲的眼中帶着毋庸置疑的決斷,她看了郁韶一眼,眼中稍稍暗了暗,卻沒有繼續說。

「除了天盪山秋水沼,還有什麼地方能藏得了那麼多的武屍?更何況,這批武屍出了那秋水沼,十日之後便會開始腐化,到時候別說鐵甲軍了,連骨頭都沒有了!」郁韶手中拿着白瓷的杯盞,說話語氣輕佻淡薄,似乎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

長公主一愣,看着郁韶這副態度,不由得心中一陣憋悶,道:「你覺得你現在還有退路嗎?只要皇位在他們兩個手裏,你就一天不能碰墨瀲!況且,如今你暗自將風麟改了記號,如今他們雖說是皇上欽點的護*,卻只聽你一人的號令,皇上對你的防備你應該心裏有數!現下你儘快通知大皇子,讓他去部署這件事。」

郁韶心裏一動,勾在唇邊的淺笑瞬間僵住,他不得不承認現在是矛盾的,於墨瀲和兄弟之間,他終是難以抉擇,而今日看到溫穆颺和墨瀲的每一個動作,他都感覺心裏像是被一刀一刀地割開一般,滴血不止,疼到麻木。

面色沉了沉,郁韶拿起長公主扔給他的軍令符,轉身看了長公主一眼,彷彿終於做了決定一般,一個閃身消失在了書房。

長公主看着郁韶消失的背影,面上神色並沒有緩和,她自己的而最清楚不過,郁韶從小就是最重情義的,如今讓他謀反,也的確是有些為難,可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經有了開始,那邊沒有反悔的餘地,到現在,只希望他能真正認清楚。

一輪明亮的圓月已經掛在了枝頭,清越小築的燈籠也都掌了起來,墨瀲坐在窗口,皎潔的月光灑下來,將她手上的藥典照得清清楚楚。

溫穆颺被派去軍檢,今晚是回不來了,原本墨瀲已經睡了,半夜醒來,只是心裏感覺有些不安,便再也沒了睡衣。

抬起頭看着對面屋頂上迎月而立的楚晗,墨瀲似乎心裏定了定,她緩緩低下頭,又將目光集中在了藥典上。

忽然,墨瀲捏著書頁的手一緊,隨即一道黑影閃過,楚晗已經在房間里了,同時,房間里也多了一個身影。

「出了什麼事?」墨瀲將手中的藥典放置在桌前,看着半邊面具遮臉的邢斯,面上帶了幾分冷意。

邢斯看着墨瀲和楚晗,遮蓋住的半邊臉也擋去了一半的情緒,他邁著步子走近墨瀲和楚晗,步子輕巧無聲,像貓一般。

「昨夜刀痕連夜將武屍移出了天盪山秋水沼,隱蝠追蹤跟着他們,找到這批武屍送到了鼎泛大皇子的地宮。」邢斯一雙冷冽的眸子盯着墨瀲和楚晗,聲音依舊是沙啞中帶着沉重,面上半邊被面具遮擋,依舊是能感覺到他與生俱來的陰寒之意。

墨瀲從床邊坐起,一身素白的輕紗在月光下灼灼異彩,傾城的面上鎮定平靜,她款步走至桌前,自顧倒了一杯茶水,低頭淺酌小口,一雙如波的水眸凝著深重的意味,片刻,她唇角微微勾起,道:「大皇子……看來,郁韶已經有所動作了!」

說話間,邢斯和楚晗均是一怔,邢斯看着墨瀲平靜的面容,一張冷臉更是凝得深重,他並不清楚墨瀲的計劃,自然不知道她的意思,只是,都無所謂,他要的,只是那批武屍。

楚晗看着墨瀲,倒是眉角皺了起來,她還是招惹了郁韶,只是,現在並沒有往後退的餘地,既然已經做了,那便只能一直到最後!

墨瀲將手中的杯盞輕輕放置在桌上,似乎是想了許久,她唇角微微一勾,對着楚晗,道:「隱蝠全部出動,一定不能斷了武屍的聯繫,如果宏承律再挪動那批武屍,立刻將消息放出來。」

楚晗和邢斯一怔,瞬間明白了墨瀲的意思,看她似乎心中似乎有打算,只是,如今還不能確定她的成敗。

「郁韶手裏的風麟,似乎有些異動。」郁韶看着墨瀲,突然想起白天剛剛收到隱蝠傳來的消息,不由得皺皺眉頭,說道。

墨瀲眼中一凜,白天楚晗已經將這件事告訴她了,如今整件事梳理一遍,似乎存在了十分微妙的關係。

眼中深意再次凝重,墨瀲細細地將事情串聯起來,不由得唇角勾了勾,道:「風麟並不是關鍵,一星血鮫珠在我手裏,不管她如何,那批武屍沒有血鮫珠的喚醒,就是死的,如今既然郁韶已經帶了兵,便更不會擔心長公主現在有心思去動,告訴白鳳,讓她盯緊了宮裏那位,恐怕,不動的才是最需要防範的!」

楚晗一愣,看着墨瀲眼中的冷寒,不得不承認,墨瀲考慮得很深,或者說,她考慮到了任何一種可能,並且,已經想好了退路。

邢斯看着墨瀲,原本對她,除了醫術和易容,根本沒有什麼讓他對她多看一眼,如今聽得墨瀲的部署,不由得心裏也是微微一顫,再看她面上鎮定自若的將整件事都梳理得這麼清楚,不由得心裏也是差異不已。

「半年又要到了,你……還要勞煩一趟!」邢斯偉岸的身軀將皎潔的月光遮擋着一半,背着光,看不清楚他面上的表情,可是,沙啞的嗓音卻能聽得出他略帶擔憂的心情。

墨瀲點點頭,清澈的水眸之間漾出點點笑意,她轉過身,看着邢斯,道:「到了時日,我自然會去!」

邢斯一頓,一雙冷謀在墨瀲面上注目片刻,一個閃身,消失在了房內。

楚晗瞧著邢斯已經離開,轉身看了墨瀲一眼,黑影一閃,帶着墨瀲的吩咐去完成接下來的事。

墨瀲看着楚晗的背影,眼中神色一點一點凝重起來,甚至,心裏開始稍稍有些亂,忽然,她目光一愣,隨即聽得一聲輕微的開門聲,一到月光便撒了進來。

------題外話------

呃……今天太忙了,發文有些晚~

明天會正常上午發噠~

廢話不多說,滾走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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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寵,庶女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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