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離不開她了

齊蔚感到呼吸停滯，她的瞳孔里，余聿懷像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可怕暴戾。她忽然失去了掙扎的力氣，就想着，如果，她能這樣掐死她，也不錯。

她要去天堂找爸爸。

不，爸爸這麼壞，哪裏能上天堂！她也那麼壞，也不配上天堂。所以，在地獄相見吧，爸爸。

小蔚真的想你了。

余聿懷感到齊蔚的掙扎漸漸小了，他在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可怕的一面，恨不得掐死她的絕望和傷痛，總算找回了一點點的了理智。

手趕緊放開她，無意外地，看到她脖子上觸目驚心的大掌印。

他擠出一個慘淡的笑容，這個女人還真的有逼瘋他的本事，不捨得傷害她，卻一次次喪失理智的想掐死她。

或許，他能再淡定些就好了。

還在懺悔，福嫂就帶着人衝進來了。看到一片狼藉的房間，余聿懷無力的說，「你們出去吧。」

福嫂畢竟不放心，對着余聿懷欲言又止。看着小姐目無焦距、一身狼狽，白皙修長的脖子上那個大掌印，她還是有些擔心。

「我說出去啊。滾---」余聿懷突然發瘋，隨手抓起床上的枕頭就扔過去。

嚇得那些人都驚懼的退出房間。

「齊蔚，我真想拿把刀切開你的心，看看是不是石頭做的。」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齊蔚還是在他眼睛裏看到了朦朧的水霧。

眼淚越聚越多，他不得不低下身子，雙手掩面。他不想讓齊蔚看見他像個懦夫一樣，掩面痛哭流涕。

這段感情，他維持的那麼辛苦。他想排除萬難跟她在一起，而現在，萬難還沒有出現，她就想離他而去。

房裏很靜，靜的齊蔚只能聽見余聿懷眼淚掉落的聲音。她的心也難受得哭泣起來，這麼多年，她何曾看見過余聿懷在哭，如今，卻因為她，這麼絕望這麼難受。

她忽然想抽自己一巴掌，她真的太自私了。每次都害怕受傷的縮進龜殼，全然不顧外面的人的感受。

她懷疑余聿懷檢舉她爸爸，可是，還沒有證據不是嗎！而他卻實實在在的原諒了她----她的父親害死了他爸爸這件事。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搭上了余聿懷的肩膀，把頭靠上去，手環住他的腰。

「對不起。」柔糯的聲音，就像一根根細線，緊緊纏繞住余聿懷，纏住。勒緊。生疼。

他平復好情緒，抬起頭來，狠狠的推開齊蔚，語氣清冷孤傲，他余聿懷，不需要她的同情。

「帶着你的同情離開吧，我不需要。」余聿懷說完這句活，就站起身來，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房間。

齊蔚被推開，看到他要離開，顧不得穿鞋，就跳下床，撲上去，抱住他。執拗地說，「我不讓你走。」

「呵呵，齊蔚，你這是幹什麼，你以為我是你的玩物嗎。你說走就走，說留就留，完全沒有顧忌過我的感受，現在，你又說不讓我走了。你有沒有想過，我愛你，我的心會因為你說過的每一句話而痛苦難受？」

「你走吧，趁現在，我還想讓你離開。去找程一慕，然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齊蔚埋在他後背的頭劇烈的搖著，不，不走。我也想要勇敢一把。為自己，為你，為我們的愛情。

眼淚沾濕了余聿懷的後背，黏噠噠的，那片水漬，就像是與心合在一起一樣，讓他佯裝的狠心頃刻間破裂。

輕嘆一口氣，齊蔚，我該拿你怎麼辦？

轉過身，雙手捏住她的雙肩，看到她梨花帶雨，哭得眼睛，鼻子，嘴唇都透紅，白皙的臉頰，淌著一串串晶瑩的眼淚。嘴裏還一直在說着「對不起」，重複、再重複。

他的臉突然就靠近她，嘴唇貼在她的嘴唇上，細密的吻著，用唇舌勾勒出她薄唇美麗的形狀，攫取她口中的津液，她的眼淚，從嘴角流過，被他的舌卷到口腔，是苦的。

原來，你流的眼淚也是苦的。

齊蔚傻傻的盯着那張在眼前無限放大的俊臉，那麼多年日思夜想，剛才差一點就錯過的臉。嘴巴潛意思的張開，迎接他的唇舌，舌頭在與他的嬉戲，就像六年前，他們曾經親密交頸相向一般，她不需要意識，只需要本能。

所以，她的意識在他身上，她的唇舌還在與他親密。等到余聿懷放開她，着急的沖她喊；「笨蛋，你怎麼又忘記呼吸啊。」

她只能傻傻的笑着，開心的抿嘴。

余聿懷認命的擁着她，這輩子，都可能沒有辦法離開她了。明明又不聰明又不可愛又不漂亮又那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