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照面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春哥,你又在胡說什麼?」
周秀春扭轉着腦袋,望着天邊的圖案,好奇道:「我很奇怪,天下那隻香蕉一樣的東西,是什麼意思?」
「什麼香蕉啊。」寧采臣攤開通緝令,笑**地反駁道,「明明就是一根獠牙,和通緝令上畫着的你那對獠牙一模一樣。」
「是嗎?嗯……?」周秀春忽然扯住馬韁。
寧采臣忙問:「春哥,怎麼了?」
周秀春凝重道:「我們剛才有和燕赤霞他們說好,要在哪裏匯合嗎?」
寧采臣搖搖頭。
周秀春怒道:「國榮,你怎麼連這點小事都干不好?」
寧采臣很委屈道:「春哥,你根本沒有給我機會問他們啊。」
周秀春很懊惱道:「媽的,這種關鍵時刻,居然和隊友走散了……」
「春哥,反正都進京城了,咱們總能找到傅大人他們的。」寧采臣道,「我看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吧。」
「好。」周秀春點了點頭,隨口問道,「你身上帶錢了嗎?」
寧采臣笑道:「春哥,你是了解我的,我身上從來不帶錢。」
「啊?哈哈,真巧!」周秀春笑得很大聲道,「自從我當了這麼大的官后,出門也沒有再帶過錢。」
說完,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馬車噠噠地在街面上行駛着,行駛着。
周秀春和寧采臣兩個人,突然覺得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
再有本事的人,身上沒有銅板,在京城也是寸步難行。
周秀春舉目望去,漸漸感到街上的行人變得稀疏起來,四周的環境,也顯得越來越安靜。過了許久,前後左右冒出許多身穿官服的武裝力量,每個兵丁,都用不善的眼神望着自己,周秀春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們都是有一定修為的人。
「春哥,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啊。」
「沒錯。」周秀春點點頭道,「你看,一旦你口袋裏沒有錢,全世界都不會給你好臉色,非但不給你好臉色,還會用彷彿是看一坨屎一樣眼神看着你,就好像你真的就是一坨屎。」
「春哥,我覺得你的心態有問題。諸葛前輩告訴過我,一個人的心態,決定了他看事物的思維方式,只有心中有屎的人,才會看萬物都是屎。」
周秀春冷笑道:「那麼,你覺得這些人看我們像什麼?」
寧采臣舌頭抽了筋,結巴道:「屎……屎人。」
天色彷彿是突然間暗下來,遠處忽地亮起的一堆火把,火光將整個街面照得通亮。
周秀春沒來由地想起自己和夏侯霸聯手追擊小鱷魚——不對,是小蜈蚣的那個晚上,眼前的景象,和那天是多麼的想像。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來的不是**,是一個刀客。
領頭的偉岸男子,神色淡然地從馬背上下來,走到距離周秀春三米外的地方,沉聲道:「周秀春,奉皇上口諭,本座特來抓你去坐牢,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有。」周秀春點了點頭,沉聲道,「我是冤枉的。」
蔡勝祥淡淡道:「這種話,你去跟大理寺說。我只負責抓人。」
說着,就有幾十個手持長槍的兵丁圍上前來。
「慢著!」寧采臣突然大吼起來,「你們沒有資格抓他!」
士兵們紛紛停下來,蔡勝祥眉頭一皺,道:「你是何人?」
寧采臣挺胸道:「我乃前任諸葛卧龍座下關門**,新一代諸葛卧龍!」
蔡勝祥露出一個不屑的微笑,道:「周秀春,你以為找一個不相干的人假扮諸葛卧龍,就能逃脫法律的制裁?」
周秀春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你個不要臉的王八蛋大騙子,要不是你乾的好事,老子還用得着找新一代諸葛卧龍?」
「春哥,不要激動,讓我來。」寧采臣輕聲說着,站到周秀春跟前。
夜空下空曠的朱雀大道上,響起了一個書生正氣浩然的聲音。
「根據我大夏朝律法,大內密探周秀春,乃皇上親口御封的一品武官,論級別,若要抓捕,需要刑部、吏部、大理寺和軍機處四方同意,論人事歸屬,周大人直屬皇上統轄,若要抓捕不能光憑口諭,而是需要加了皇上私章的聖旨。任何人若是不經過以上程序就私自抓捕周大人,那就罪同欺君,和造反是一個路數!」寧采臣說到這裏,目光凜然地望着蔡勝祥,抬手一指,大聲道,「你帶這麼多人來抓周大人,是打算要造反嗎?」
在場上千名士兵,全都望向蔡勝祥。
火光照在蔡勝祥的臉上,隱隱的,顯出一絲猙獰。
周秀春感動地抱住寧采臣說:「國榮,我原本以為你是只有泡妞這個單一技能的廢物,想不到關鍵時刻你居然能這麼**」
寧采臣得意地笑笑,繼續賣弄道:「和普通人打交道,拳頭最管用,但是和上層人物打交道,還是要靠法律。因為法律就是那些上層人物制定的底線,如果他們不遵守自己制定的底線,那麼他們就會失去對天下的控制。」
周秀春點頭道:「有理。」
「有理個屁。」蔡勝祥拔出腰刀,淡淡道,「錦衣衛抓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周秀春驚聲道:「老蔡,你當着這麼多馬仔的面,說出這麼沒底線不要臉的話,一點都不感到慚愧嗎?」
蔡勝祥不答話,揮刀直奔周秀春而去。
卧槽,感情徹底破裂了嗎?完全不給我投奔你的機會嗎?
周秀春來不及多想,提起寧采臣,腳一蹬地飛出去十幾米。
破空而來的刀氣正面擊中馬車,那傻不拉唧的馬兒連慘叫都沒能發出,就被狂暴的刀鋒斬成兩瓣,流了一地的內臟。
「咦?」蔡勝祥輕呼一聲,頗有些驚訝周秀春能躲過自己勢如閃電的偷襲,繼而立馬將鋼刀往路面上一插,雙手飛快地結齣子戌丑三個印,同時輕聲道,「隱遁乾坤。」
寧采臣眼見着蔡勝祥消失在夜幕中,驚恐萬分道:「他隱身了!」
「不要慌!」周秀春吐出一口冷氣,集中起十二分的精神,很快就用氣機捕捉到了蔡勝祥。
來了!
周秀春猛地將寧采臣扔到一邊,抬起右手的同時,大砍刀猛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只聽鏗鏘一聲,一截斷刃,落在了地面上。
周秀春轉過身,舉刀指著空氣,無限裝逼道:「沒用的,你打不過我的,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
「是嗎?」蔡勝祥說着,身形浮現出來。他看了看手裏的斷刀,淡淡一笑,然後瀟灑地將斷刀扔掉,問道:「看來除了兩儀丸,你還有更厲害的丹藥。」
周秀春驚奇道:「媽的,你連兩儀丸都知道?」
蔡勝祥道:「這世上沒有錦衣衛不知道的東西。」
周秀春道:「多虧你們的偷窺神功嗎?」
蔡勝祥搖搖頭,「那只是皮毛。」
周秀春凝重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當然是將你繩之以法。」
「老蔡,你這麼無恥,**媽知道嗎?」
蔡勝祥望着周秀春許久,依然一臉平靜道:「周秀春,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沒用的,現在的局勢,已經無可挽回了。」
「老蔡,你不吹牛會死嗎?」
蔡勝祥笑了笑,下令道:「撤。」
上千人,整齊劃一,浩浩蕩蕩地說走就走,眨眼工夫,就消失在了京城的大道上。
沒一會兒,街上的行人就又漸漸增多起來。
周秀春和寧采臣站在破碎的馬車和慘死的馬駒旁,恍惚是在夢裏。
過了好一陣,周秀春才一拍寧采臣,說道:「走。」
寧采臣問:「去哪兒?」
「六扇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