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0章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空氣中瀰漫着血的味道，不知是誰受了傷，但無疑這血的腥氣喚醒了在場每個人內心的魔，大家竟像發怒的野獸，拚死相博……

我一臉擔心的看着場中的那人，此時此刻我彷彿誰都看不見，誰都看不懂，眼中只有他一人，紅衣飛舞，此時此刻他雖然被眾人圍攻，但身形遊刃有餘的穿梭在眾人之中。

孜然在暗罵了一聲廢物，便抽出寶劍迎了上去，他們兩是兄弟是手足，而且還是師出同門，兩人兵刃相交，發出「乒乒乓乓」的撞擊聲，

突然情況發生了逆轉，「高熠燁，去死吧。」高高兩面被兩人挾制住，而孜然從正面襲來，眼見着情況十分不妙，他鎮定了心神，冷眼斜視，向後一仰，躲過了孜然的襲擊，順手一劍刺傷了旁邊的人。

哼，沒想到這麼多人居然也傷不了你絲毫，看着高高遊刃有餘的接下了他們所有的攻勢，動作之間沒有半分的慌亂，孜然心中有氣，當年若不是師父偏心，將絕學如數傳給了他，今日自己也不至於這麼費力，想到這裏他有些氣急敗壞，

按理來說高高經過那麼長時間的打鬥，真氣應該已經所剩不多，想着這時殺他也是手到擒來的事，但目前的局勢還是沒有偏向任意一方，他暫時還殺不死。

高高臉上雖然冷若冰霜，可是心裏畢竟牽掛着孺子牛，孺子牛早就體力透支了，能夠撐到現在已屬不易，若是時間一長她的身體會不會有恙，上一次她可是足足昏迷了兩日，今日她沒有內力護身……可是他又被這幾人纏住，這幾人配合默契，自己也只傷了他們。還來不及殺死，就被孜然這人給擋了下來，

孜然本就是武藝高強。一時想要擺脫他們，也很不容易。就這樣拖下去的話，肯定是對我們不利，只有出絕招了。

高高眼眸一閃，停下了動作，手中的佩劍嗡嗡作響，我隔得不遠都可以看見劍身的表面開始發出陣陣銀色的光芒，隨着光芒的加深。空氣中漸漸凝固了一些像水晶一樣的物質，那畫面雖詭異，可是我腦子卻是一片紛亂，彷彿有很多東西要竄了出來。

這時孜然的表情也開始僵硬了下來，「大家小心，快，快阻止他。」語氣之中是掩不住慌亂，幾人拚死向高高襲來。透過那層層人群。我只看到了高高嘴角微微向上揚了一下，哼，晚了。

「啊……」

「啪，嗤……」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到平靜的時候。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那人持劍半蹲在地上，龐大的雨幕就像織下了一副巨大的網，將所有人都罩了進來，嘴角緩緩流出鮮血。

一人腳踏着雨水，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蹲下身來幫他拭了拭嘴角的血，開口道：「高熠燁，你知道你為何會敗嗎，因為你這裏……」將手放在了那人的胸口上，「有了牽掛，面對一個有了漏洞的人，我怎麼能不贏呢，哈哈……」刺耳的笑聲一遍又一遍的傳進耳朵里。

大家也許會很好奇，高高不是使用了絕招的么，那麼在剛剛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在剛剛，高高正準備動用絕招時，而我……卻因為腦子中紛亂的東西突然叫了一聲，也就是我這一叫分了他的心，呵呵……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高高，我還是害了你。

而就在他分心的這一刻，孜然借勢一掌拍來，而他旁邊的人也趁此刺了一劍，高高在看向我的那個瞬間，已經躲不過這些人的進攻了。

那時我本來腦子就一片亂麻，身子筋疲力盡，一直都強撐著，看到他們對高高不利的那個瞬間，我雙手捂住了嘴唇，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愧疚若是有用的話，我寧願永世愧疚來彌補我所犯的過錯，可此時再後悔也不能改變局勢，而時光也不可能再次迴轉。

雨淅淅瀝瀝的下着，混合著血水流入人們腳下，透過那迷濛的雨幕我看到高高站立了起來，身形一閃落在我面前，無視他身上的傷，他捧着我的臉頰，輕柔道：「子牛，你沒事吧？」

說話間，嘴角鮮血又流了下來，右胸也被劃了一刀，剛剛孜然那一掌半點情面都沒有留，足足用了他八層力，而這一掌已經傷了心脈。

看着那男人挺直的背脊，即使是受了這般重的傷他也沒有彎一點腰，由始至終他一直是這樣堅強的背脊對着大家，他的眼，他的心只有一人。

「你受傷了。」我眼露出濃濃的擔心，你這人真是笨死了，明明自己受了傷不管，卻還問我怎樣，你這樣的深情讓我如何來報？

「無礙，你沒事就好，咳，咳……」他溫柔著撫摸着我的髮絲，「子牛，或許今日便是我見你最後一面了。」眼中竟然有着從來未曾見過的悲戚，我搖搖頭，緊緊抓住他的手，

「我這條命是你救下來的，你若要死，那我還活着幹嗎，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孺子牛也陪着你。」我收起了往日的嬉笑，取而代之的是堅定的眼神。

「子牛，你知道嗎，這是你說過最動聽的一句話，有你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你聽我說，今日他們肯定是不會放過我的，你到他那邊去，他是不會傷害你的。」他眼中帶笑意溫柔的說，即使到了現在你還要為我着想么？

不過聽到他說了這話，孜然暫時倒沒有痛下殺手，只是說了句：「高熠燁，你死在我手上，倒也是一樁美事，我們之間，總是需要分出一個勝負來的，孺子牛你放心，我定好好照顧的，你……」

「閉嘴，高熠燁，我說過，你生，我便生，你死，我孺子牛半個眉頭都不會皺，也陪着你死。」我冷冷的打斷兩人的話，難道在他們眼中，女子就是任意攀附男人的藤蔓么？可笑，可笑之至。

一瞬間，所有人都看着場中那笑的張揚的女子，很想有人問問她，為什麼笑？又有什麼好笑的？我想我的笑容只有一人能夠明白，我看着他，眼神中傳遞了一切，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就陪你去死。

懸崖上的風吹得眾人衣袂鼓鼓作響，雲鬢髮飾也早已吹亂，大雨依然酣暢淋漓的下着，似乎要洗凈這一切骯髒的血跡。

高高看了看眾人，最後視線落於我身上，他突然對我燦爛一笑，那笑容似太陽般的裊裊光芒，溫暖著眾人，以前傳言都說這二皇子手段殘忍至極，冷酷似修羅，可如今，就只是一個多情溫柔的公子啊，在場之人無不驚訝。

「子牛，我要你明白，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你今天的選擇，贏得了什麼。」他突然摟緊了我的身體，低聲在我耳邊說道，那充滿著磁性的聲音一遍遍回蕩在耳邊。趁着我還沒反應過來他說這話的意思，而大家也都沉寂在他那不可思議的笑容中時。

高高一手用劍狠狠的劃出一道劍氣，落下的雨珠全都成為他的武器，不僅遮擋了大家的視線，也飛快向其他那幾人襲去。

「小心，」眾人以為他又要使出什麼厲害的絕招，連忙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擋掉飛過來的水珠，這個時候，只有我看得真切，高高一手卷過我，縱身躍入旁邊的懸崖。

孜然眼中閃過一絲陰深之意，急忙奔到了懸崖邊上，「孺子牛！」

剩下的人也連忙跑到懸崖邊，探頭向下望去，然而他們只看到了高高嘴邊那抹勾魂奪魄的笑容，以及我朝着孜然比了一個鄙視的手勢，高高的選擇我不後悔。

「這該死的高熠燁，還是這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孜然緊緊的捏着手中的劍，一臉的怒氣，手握劍的手青筋乍現。

「主子，現在……」幾人全都跪了下來，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孜然一氣之下便要了所有人的性命，所有人都知道主子為了布這局費了怎樣的心思，也明白高熠燁這人對主子的威脅，如今所有人的大意之下，竟讓兩人落下了懸崖，這該如何是好。

孜然沒有理會他們，只是負手立於懸崖邊，望着這深不見底的懸崖若有所思，「召集天網，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主子，可是這懸崖處處是斷崖絕壁，探尋也是很不易，等天網的人來了，恐怕一時間也不能很快便給您答覆。」血網的人回答道，血網專為刺殺所培養的人，而天網則全是是負責收集情報的各中好手。

「我不管過程，我只要結果，」孜然冷冷道，

「是，屬下竭盡所能，萬死不辭。」一人捂著負傷的右肩，退了下去。

這麼高的懸崖下去，除非你是大羅神仙懂得騰雲駕霧之術，否則恐怕是在所難逃，忽然覺得心裏空了好大一塊地方，和他鬥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是想至對方於死地，可真當這一天來臨時，自己似乎也並無想像中那麼快樂。凌駕於眾人之上，卻少了一位對手，這便是寂寞么？

而且跟着他下去的人，還有她，那個有着爽朗笑容，狡黠雙眸，性子卻如同犟牛一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