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之歸處（中）

「大消息，大消息，美女老總遭潑硫酸，鼎地碧海雲天開盤驚魂」，GZ火車站廣場，一個流動報販正叫嚷着，「碧海雲天！」，一個旅人一把抓着報販，眼睛直盯報紙，報紙封面黑粗標題就是剛才報販所叫，而封面霍然就有方慕靈的圖片，搶過報紙急速查看內容，裏面方慕靈情況不詳，但還提及孫姓等幾位售樓小姐受傷的粗略消息，原是平靜的眼睛裏透出焦灼緊張，他即刻放開報販匆匆離去，不管身後一陣叫罵。

他像風一樣衝進碧海雲天的售樓大廳，廳里的人廖廖無幾，急速掃視中，不見麗人蹤影，他一把洶洶抓住門口保安，急促問道：「孫麗她們人呢」，這逼人氣勢保安有些嚇著，喃喃答道：「去了市中山醫院」。他又像風一樣捲走。

市中山醫院前台諮詢處，一個人急匆匆的沖奔進來，張口就問：「孫麗在那，孫麗她們在那」。年輕值班護士看見此人，形色匆匆，說得不清不楚，還是耐心問道：「先生，你要找誰，誰是孫麗」。此人好像失了分寸，還是急着追問：「孫麗人呢，她們人呢」。

值班護士聲音提大了不少，「先生，請你說清楚」。

此人好像回神過來，但仍是緊張，「我，我是找那個……」

突然身側一聲遲疑輕聲：「林——豪」，然後是確認的驚喜：「林豪」，聲音有些抖音。

此人驀自反應回了回頭又繼續急說「孫——」，突然像是震住似的，又猛一回頭，麗人亭亭而立，情似激動，正幽怨看來，此人恍中帶喜，神色帶急，眼中切切，道不明的千絲萬緒湧上心頭，一下頓住了。

0號仔細打量孫麗，着急詢問，「你沒事」。

孫麗直直的盯着0號，仿似未聞，好像把0號看個不完。

0號走近孫麗，再次關心確問「你真的沒事」。

孫麗還是未答，只是眼色有些發紅，嘴唇咬緊。

0號有些發怵，想說什麼卻不知怎麼再說。

孫麗突然冷聲，「你回來幹嘛，回來你就想我有事，是嗎？」

0號囁嚅著，說不出話。

孫麗像是氣得，「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又回頭看看呆立不知所措的0號，嘴裏恨恨道：「跟着」。

0號急忙緊跟，神色小心。

兩人就這樣默不作聲的一前一後徑自走着。

孫麗直領0號前往後面的住院大樓，一樓間拐角，林蔭僻靜，孫麗一下爆發，如母虎一樣猛撲過來，銀牙狠狠的咬在0號左肩胳膊，毫不留情，這那裏還是平日裏的清秀白領。

稍許又緊緊抱着0號輕輕啜泣。這許多日來的若然所失、牽情幽怨，實是難清難理。

久久，孫麗似是意覺什麼，驚似離懷，她臉色羞紅，眼眶微腫，羞憐交加，小女嬌責，「都是你，都怨你」。

0號獃獃嚅嚅，臉色也是微紅，剛才美女投懷，軟玉幽香，身似夢中。

孫麗已復正常，又是輕啐一口，「呆樣」。

又仔細的看看0號，左肩胳膊衫上淺淺血痕，那是剛才銀牙力作。

孫麗心裏一柔，「疼嗎」。

0號搖搖頭，「不疼，真的」

看着傻愣愣的0號，還有那唇形的血痕，孫麗心裏一動，攸然在0號右臉頰一口輕吻，然後羞似逃開，輕走幾步又驀然回首，看仍是痴痴回味的0號，嗔怪輕聲：「跟着」。

住院部病房，0號見着探視傷者的柳瑩等人，才知事之始末。

開盤之日，方慕靈主持儀式之時，一瘋狂男子沖向台上想向她潑撒硫酸，幸運是，男子匆忙中被台梯絆倒，硫酸瓶子失手在地，自釀惡果傷重被擒，但濺起硫酸也輕傷數人，方慕靈腿上就有幾處輕微沾點，另外就是在場的數名售樓小姐與禮儀小姐，其中就有姓孫的。回想當時場面混亂，慘相怕人，眾人也唏噓不已。

見着柳瑩等人大多無事，傷者也無大礙，0號一路緊張的心總算放鬆，甚是心安。

而在柳瑩又是責怪、又是親切語氣里，0號的心感到觸動，而柳瑩意味眼光的故意打量0號，又瞧瞧孫麗，讓0號平時呆木的臉上頗不自然。

0號的心裏還有牽掛，從報紙上他終於知道難忘一睡之緣的女子名字，「方慕靈」，那份春艷，那份善良，那份擔憂，她還好嗎？0號在一旁心緒漣漣。

孫麗現在時有注意0號，她看出0號心有所思，沒人察覺，她悄悄靠近0號輕擰一把，瞪了一眼，對於0號她總是難抑自己，一變常態，深覺情趣其中。0號訕訕的離開自我思緒，孫麗對自己特有的小脾怪氣他已開始略有體味，樂受其罪，反有悅意。

0號欲說又止，孫麗問道：「什麼事，說吧」。

0號還是擔心說出：「那個方總現在怎樣？」

柳瑩也聽見了0號問話，插了進來與孫麗一道審視着0號，兩人眼光似要直透0號。

孫麗不動聲色意味的問道：「你認識方總？」

0號有些猶豫，點了下頭又隨即搖搖頭。

孫麗追逼：「你不說？」

0號感覺到孫麗冷氣，但想到事關方慕靈，也情節難清，於是含糊說道：「上班時見過，不算認識」。

孫麗有些半信半疑，的確方總與0號實難扯到一塊，柳瑩在旁倒是若有所思，想起先前方總初次到售樓大廳的一幕，後面又據理支持0號不被辭退。

柳瑩插話說道：「方總還好，她就在上層樓里，剛好今天我們也要過去看看」。

話說到這，柳瑩與孫麗拉着0號一道往上層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