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02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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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十年的時間來學會做一個並不存在的人的太太?沈嘉柔做到了,到第十年的時候,沈嘉柔還出了一本書。這書借了白牡丹號懸案唯一倖存者十年後首次發聲的宣傳語,一路暢銷,尤其在南國的女同圈,簡直成了人人必備的小藍本。于思甜和她那位已經成功身懷六甲的女友特意訂了一批有沈嘉柔親筆簽名的書,和她們的朋友們一起分享。

原本沉寂十年,安守本分過日子的於太太又火了一小把,有書商登門想商洽一下下一本書什麼時候準備出?沈嘉柔笑着說,等到下一個十年了,再出。

又是一年凜冬到。

時值西大橋落成六周年,政府趕上幾天有晴空的日子,就開始在西大橋弄個活動,只要有關傳統文化的好物件都能在西大橋上展出售賣,政府提供展台、展位和三餐供應,希望各界踴躍參與,好傢夥,沈嘉柔和沈嘉定趕到的時候,只見整個西大橋都擠滿了人,顧客和老闆是傻傻分不清楚,鋪位和鋪位之間距離特別近,一不留神,相鄰鋪位就能掐起架來,見這來勢洶洶的模樣,沈嘉柔覺得自己是擠破了頭也進不去的,沈嘉定扛着一箱子今年的新茶,面色也很是猶疑。

「這麼多人,乾脆我們明天再來?」沈嘉定想打退堂鼓,人這麼多,就算他們到了自己家的鋪位,這摩拳擦掌的架勢也是做不好生意的。姐弟倆身後跟着兩個茶園的壯漢,只見他倆互看一眼,立即揚起拳頭表示,我們開路,你們殿後。

沈嘉柔連忙擺手,「這樣不行,我去看看,能不能叫現場的警察維持一下秩序。」

沈嘉柔知道自己一個人勢單力薄,就挑臨近幾個攤位,聯合幾個鋪主去哨崗說了一聲,大約半小時過後,熙熙攘攘的西大橋安靜下來,大喇叭一喊,秩序很快就找到了,政府沒想到一下來了這麼多人,鋪位設置都並不夠,本想圖個熱鬧,可惜思慮不全。

沈嘉柔和沈嘉定,並兩個採茶大叔,通過中間的過道,慢慢往西大橋前頭走,他們姐弟倆這次來賣的是小份的鐵罐茶,葫蘆茶園新出的一款迷你攜帶型茶葉盒,希望能借這次機會好好宣傳一下,倒是沒打算能賣多少出去。

故此,沈嘉柔不着急,緩步走在小鋪位中間,偶爾還嘗一嘗串串,喝一口香濃的酥油茶,沈嘉定瞧她不緊不慢的樣子,就催促道:「姐,我們快點着地方安頓下來再說呀,你倒是先吃起來了?」

「你也吃一口?看看這家的串,比我做的好吃嗎?」沈嘉柔把串串塞進沈嘉定嘴裏,沈嘉柔嗚咽不得,只能吞掉一顆,又說:「我們趕緊找個空地安頓好,一會兒我還得打電話給嘉音,讓她別來了,這熱鬧湊不得。大冬天的,擠得渾身都是汗吶。」

沈嘉柔笑了,越往前走,生意越是清淡,鋪位也就越少,只有前面被佔得滿滿的,一點也沒空檔。過了最擁擠稠密的地界,沈嘉柔鬆了一口氣,「敵人」的後方還是很空虛的嘛,也有地方,只是沒有前頭那樣規規矩矩的鋪位了,幸虧沈嘉柔早有準備,立即從包里拿出葫蘆茶園的旗幟來,掛好,迎著寒風上下翻飛,採茶大叔幫忙碼好枱面,鐵罐茶一個一個擺上,把價格標籤插好之後,沈嘉柔就開始一樣一樣的拿出自製點心來,就在她的點心剛一拿出來的時候,一群中學生路過,第一籠就這麼被買光了,還有人打包了一盒,沈嘉柔沖沈嘉定抬抬眉頭,挑釁的說:「瞧你姐的手藝,到哪兒都餓不死?大家多愛吃我做的呀,嗯?」

沈嘉定努努嘴,說來也怪了,陸陸續續顧客大人們路過,就是沒人對他這個茶葉感興趣?這也是傳統文化中很重要的一個茶文化好喵?到了中午,沈嘉柔的點心就已經賣掉三分之二了,沈嘉定就賣了兩罐新茶,午後政府發放統一飯盒,沈嘉定被老姐臭的無臉見人,午飯後就靠着西大橋打盹起來。

沈嘉柔望着沈嘉定微微隆起來的啤酒肚,哎,真是的,已婚男人就是不注重形象啊,這樣人來人往也能睡得着?午後的生意清淡不少,不復早晨的熱鬧,不僅是沈嘉定,不少人也都倚著西大橋睡午覺了,沈嘉柔卻不大睡得着,也不累,她站起來,在西大橋上來回的走動。

於小蔥走得時候,這西大橋還在緊鑼密鼓的修理中,轉眼,已經落成六周年了,這橋上的一磚頭一花紋一泥漿,當初可都是於小蔥一夜一夜熬出來的,後來於小蔥不在,財政廳還是按照於小蔥設定的方案完成了對整個西大橋的修繕,兩年建好,兩年不停的修繕,直至從頭到尾修得沒一點隱患了。

如今這西大橋,一截一截都是精緻,各個朝代的浮雕和雕刻,光是這麼輕輕撫觸上去,都是說不出的厚重歷史感,唉,前生今世,今世前生……她摸了一下落成碑上刻着的於無爭的名字,然後,憑欄遠眺,准江的冰面結得厚厚的,有不少孩子在上面滑冰,江邊也有督導員監管着。

就這麼望着那些笑呵呵的孩子們,沈嘉柔的思緒再次飄遠了,等到她收回思緒的時候,是採茶大叔到這橋尾來尋她咧,喊著:「於太太,於太太,有人找你呢。」

「找我?」沈嘉柔指了指自己,採茶大叔點頭,沈嘉柔從橋尾走過來,到了葫蘆茶園的鋪位上一瞧,原來是兩個十指緊扣的中學女生,高一點的扎著長發,矮個頭穿了個很好看藍裙子,短髮精神,沈嘉柔乍一看,就覺得這條藍裙子特別熟悉,后一想啊,是了,這藍裙子是她少女時期的最愛,託了自己那本暢銷書的福,最近這條藍裙子也大火特火,只是因為她在書里放了一張年輕那會兒自己和於無爭的合照。

「你們找我?」沈嘉柔笑着問。

這一對小女生是故意的吧,瞧這嫩臉、白膚、大眼的架勢,沈嘉柔越看就越覺得像是在看年輕時候的自己和於無爭,那會兒於無爭也是長發,紮起來,她是短髮,好像是半月式的學生頭。她這麼靜靜的笑着,短髮女生就笑着從書包里拿出一本書,「沈小姐,請你給我們在書上籤個名字吧?」

「請叫我於太太,或者於夫人,都行。我已婚的啊。」沈嘉柔接過筆和書來,問:「你們倆都看了?覺得我寫得如何?」

「寫得非常好。我們都很喜歡。」高個那個聲音有點啞啞的,一聽就是感冒了,沈嘉柔笑,說:「寫得不好,多謝你們包涵了。」

「沒有,真的很好。我很喜歡這本書。」短髮女生將書抱在胸口,心滿意足的問,高個女生也拿出書來,她指著書,說:「你真的會等於小姐一百年嗎?」

「書名不是等你一百年嗎?書名就是我的心意。」沈嘉柔又在這本書上籤了名,她看了眼前這兩名女生一眼,「要不要我寫個祝賀詞?祝你們倆和和□□,地久天長?」

短髮女生臉一紅,點了點頭,高個女生說:「我剛追到她。我們也是閨蜜,我們從小就在一塊玩。在這本書里,我夾了一封情書,她看了,就答應我了。」

「噢~」沈嘉柔搖搖頭,鼓鼓嘴,怨念道:「說起來,於無爭還沒給我寫過情書呢。」

簽完名字,兩個女生又十指緊扣的走了,沈嘉柔坐在攤位旁,喝着茶,看着倆小傢伙漸行漸遠的背影,就像是看到年輕那會兒的她和於無爭一樣一樣的,越走越遠,越來越淡,直到消失在時間的洪流中——這一去便再也不可返。

沈嘉柔有一時的神傷,日子這樣長,她得慢慢數着過,這還是於無爭不在她眼前呢,她能這樣乾等著,熬著,想當年自己就在於無爭眼前結婚、求子、離婚,天天在她眼前晃,於無爭是怎麼沉下心去等着她的呢?不得而知,沈嘉柔呸了自己一下,喃喃自語道,改天見着她了,一定得好好問問她。

她用手帕擦擦微微濕潤的眼角,下午的生意漸漸活絡起來,沈嘉定打起精神來吆喝自己的小鐵罐茶,硬是與沈嘉柔的點心施行了捆綁式銷售,沈嘉柔下午有點乏了,懶得管生意,就怏怏的坐在椅子上,喝茶,吃點心,曬冬日的陽光,聽滑冰的孩子們叫啊鬧啊,聽做買賣的老闆們唱啊喝啊,坐着坐着,在這喧鬧處,反而生出幾許擋不住倦意來,沈嘉定忙活了一會兒,見她睡了就脫下大衣給她蓋好。

人來人往的西大橋上,越是到傍晚時刻,從地鐵、公交站牌、學校、寫字樓那邊涌到這裏的人群就越多,入了夜就太冷了,出來尋熱鬧的人就少了,這時刻,華燈還未上,夕陽正正好,餘暉滿地,人踩在這一地沉甸甸的餘暉上,就跟踩着金子似的,西大橋上看夕陽已經是這六年來小年輕們戀愛的必備環節之一咯。

沈嘉定正在和一對老頭老太太包裝茶葉呢,眼前忽然就一個人跑過來,定定的站在他眼前——她這麼一站定,沈嘉定手中的茶葉罐立刻也落了地,他傻愣愣的望着眼前這張和十年前一模一樣的臉,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姐呢?」她張口問,沈嘉定後退了兩步,他忍住淚水,又顫巍巍走過去,有些害怕的握住她的手,「……你回來了?」

「嗯。是的。剛回來。」

沈嘉定又傻愣愣的聽着這口十年沒再聽過的嗓音,他剛想問什麼,就已經支撐不住的暈了過去,兩個採茶大叔連忙接住他,攤鋪上的生意也暫停營業了。

「我想他沒事。你們不用着急。沈嘉柔,在么?」

兩個大叔沒見過眼前這位小姐,不過沈老闆看上去認識她,也是熟人,沈老闆今兒恐怕是忙得太累了,才這麼暈過去的。

一個大叔指了指,說:「於太太睡了一下午,在那邊呢。」

順着大叔那沾滿茶葉末的手指,就能瞧見一個小身影縮在大衣裏頭,大衣蓋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個額頭,然而,光是看着那熟悉的額頭,她也能認出來,這就是她的沈嘉柔啊。

她一步又一步的走過去,每一步都是沉甸甸的,踩着落日餘暉,踩着這十年來的分離,踩着多少日子裏她對她的想念,及至近前,她半蹲下去,微微扯下大衣,這就看清了沈嘉柔的整張睡臉。

她湊上去,輕輕吻了吻沈嘉柔的額頭,這麼一親,沈嘉柔就睜開了眼睛,她睡眼迷濛的揉了揉眼睛,望着眼前映在夕陽下「若隱若現」的於小蔥,笑着呢喃道:「好久沒人親我了,你再多親兩下。」

沈嘉柔知道自己在「做夢」,她就「春懷泛濫」的揚起已經不嫩的臉蛋,「多親幾下。」

她又湊上去,吻了幾下,沈嘉柔滿意的點點頭,「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要親一下。」

沈嘉柔滿意又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伸出手來,晃了晃十指,女王般的翹起嘴,「親我,親我。」

她虔誠的半跪在地上,每個手指都沒落下,挨個親下去,沈嘉柔滿意的毛孔都張開了,她覺得今天這個夢做得格外完美,就說:「你,給我去買個串串過來,我要去!速去速回啊!」

命令一下,她就轉過身去依命買串串,沈嘉柔翹起二郎腿,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那兩位採茶大叔正看着她,坐在那裏整個人都好像變痴獃了的沈嘉定也看着她,沈嘉柔摸摸後腦勺,「咦?你們怎麼會在我的夢裏呢?快去,快走~我夢見我們家於小蔥了,還讓她親我了?這夢好真實喲,比我以前做的夢真實多了,我要繼續做。」

於是,沈嘉柔就再次四處看了看,她指了指眼前這些擁擠的鋪位,嘆了口氣道:「咦?怎麼有這麼多人都在我夢裏?都走都走!我好不容易做個好夢了,你們就別湊熱鬧了!走走走!」她用左手捂住眼睛,右手擺來擺去的要揮去眾人!

沈嘉定見狀,只好捂住心臟,費力又無奈的喊了一聲,「姐。」

這句姐一喊,沈嘉柔就偷偷伸開爪子,朝外面一瞧……

於小蔥手中握著串串,和沈嘉柔最愛的奶茶,正加快腳步的從人群中走過來,沈嘉柔就這麼看着她——於小蔥依舊身穿着當年的財政廳大衣,手上奶茶端得特別穩。縱使沒蓋子,也一滴都撒不了,串串的熱氣飄過她的臉上,夕陽的餘暉被她踩在腳下,沈嘉柔瞪大眼睛——她緩慢的站起來,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就這麼看着——一如當年那樣,正在朝自己走來的於小蔥。

「吶,趁熱吃吧。待會兒就涼了。」於小蔥走到僵直的沈嘉柔面前,放下奶茶,從口袋裏掏出手帕,給沈嘉柔擦了擦她的眼屎,「你剛睡醒,要漱漱口再吃嗎?」

沈嘉柔不說話,也沒流淚,只是默默的看着於小蔥,於小蔥說:「是無悔那小子開車送我過來的,我回到家,波姐暈了,我媽暈了,我爸也暈了,花匠也暈了,嘉定也暈了,你怎麼不暈?」

沈嘉柔扁扁嘴,「那我要是暈過去了,會不會睜開眼睛,就又看不到你了?」

「不會的。我保證。你以後要天天對着我了,我親愛的於太太。」

沈嘉柔立馬暈倒在於小蔥懷裏。

BanbucaiWinter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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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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