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少女與賣貨郎
朱浩終於鼓足勇氣，一鼓作氣的說道：「我最近總是看到我姐跟那個賣貨郎在一起說話。」
「你是說那個經常來咱們村的個子不高的賣貨郎？」甘橘對這個走街串巷的賣貨郎很有些印象。
這個賣貨郎個子不高但嗓門很響亮，還沒進村子呢就能聽到他叫賣的聲音，總是滿臉笑意，脾氣很好的樣子。不管是哪個大姑娘小媳婦，挑的東西時間多長，他都笑呵呵的等著。這個賣貨郎還巧舌如簧，不管什麼東西經他一講，那都十分的有用，不買就會後悔終身。
記得有一次賣貨郎又進村賣貨，甘劉氏想要買點線，正趕上他叫賣到了她家門前。甘劉氏本意只是想買點黑線，結果愣是被忽悠的買了很多沒用的東西。
那次買東西的情景甘橘記得很清楚。賣貨郎很真誠的建議甘劉氏：「大姐，你買了黑線應該再買點白線。你想啊，咱們縫補衣服用得最多的就是黑白兩色。我記着上次你是黑線白線一起買的，黑線都用完了，白線應該也不剩多少了。我這段時間忙，不知道什麼時候再來咱們村呢，馬上就要種地了，大姐你也沒時間去鎮里，就多買點預備着吧。」
於是甘劉氏買了一卷白線。
這個賣貨郎看看跟着甘劉氏一起出來的甘橘，笑着問甘劉氏：「大姐這是你家小閨女吧？長得可真俊。」
別人誇讚自己女兒，甘劉氏很是開心，嘴裏還要謙虛一下：「對啊，這就是我老閨女，可淘氣了，凈讓人操心。」
「不是我說你，大姐。姑娘這麼俊，怎麼打扮得這麼素啊，就這麼編個辮子，連朵頭花都沒有。」
怕甘劉氏腦袋一熱無用消費，甘橘趕緊道：「我有頭花，今天沒戴。」
「什麼顏色的啊？」有時候和藹可親也是一種能力，甘橘雖然知道他在忽悠自己買東西，但還是很願意跟他聊天。
「粉色的。」
「你看，你只有一朵粉色頭花，現在哪個小姑娘只有一朵頭花啊？什麼衣服搭配什麼頭花，咱們不買十朵八朵，怎麼也得準備個兩三朵吧。我這次賣的頭花可是城裏最時興的。」
說着他從擔子裏拿出一朵淡紫色的頭花，遞給甘劉氏看：「大姐你看看這頭花，你家姑娘戴上得多好看。你看看這料子、看看這款式。」
就這樣，甘劉氏又給甘橘買了一朵頭花。看着還在興緻勃勃挑東西的甘劉氏，甘橘死拉硬拽，終於將甘劉氏拖回了家。
就是這次，甘橘見識到了與後世辯論家有得一拼的賣貨郎的卓越口才，佩服的同時甘橘再陪着甘劉氏去買東西，總是買好就拖着甘劉氏離開，絕不與賣貨郎多說一句話。
以前雖然被賣貨郎忽悠着買了不少無用的東西，甘橘卻一點都不討厭他。可現在這個賣貨郎居然與自己將來的二嫂扯上了關係，甘橘覺得自己現在的血壓已經快破表了。
「那個貨郎都有三十多歲了吧？怎麼會跟你姐有牽扯啊？你不要胡說。」甘橘希望這是朱浩的惡作劇。
「我怎麼會拿我姐姐的名聲隨便亂說。」可惜朱浩說得都是真的。
「你都知道什麼了啊，浩子哥？」
「我，我也沒見到什麼。」朱浩囁嚅著說。
「到底見着什麼了？」看着朱浩慌亂的答非所問，甘橘感覺更不好了。
朱浩姐姐朱迎春是個很安靜的姑娘，除了必須，很少出門。總是在家縫縫補補，做飯收拾房間。話雖不多，但什麼事情都做得妥妥帖帖，對朱浩更是疼愛。每次朱浩闖了禍，她總是攔著父母，怕打壞他。爹娘不讓朱浩吃飯，她就偷偷給他留吃的。可最近朱浩卻覺得姐姐有些不同往日。她總是說缺東西，一聽貨郎來就去買東西。每次去都會去好久，每次回來除了買的東西外，還總會拿些本來沒買的東西。朱浩問她，她總是笑笑不吱聲。朱浩覺得奇怪，可也沒怎麼當回事。直到那天。
那天朱浩出去玩，在回家的路上就聽到賣貨郎的叫賣聲。朱浩心想姐姐又要去買東西了。離家還有段距離的時候就看到姐姐低着頭出門了。鬼使神差的，他悄悄的跟在了姐姐身後。看着平時文靜的姐姐急切的在前面走，朱浩突然有一瞬家心慌，總覺得他有什麼要失去了。
朱浩跟在姐姐身後，卻發現姐姐在往村外地里走，明明賣貨郎在村裏啊。他滿心疑惑的跟着姐姐繼續走。走到村子揚場的時，卻發現走神的自己把姐姐跟丟了。冬日的太陽已經有些西斜了，空曠的揚場里堆著一垛垛高高的莊稼秸稈，冷風一吹，秸稈被吹的沙沙響。朱浩不知道去哪找姐姐，正打算先回去，就聽到了一聲女人的嚶嚀。
那是一種甜膩的，他從沒聽到過的聲音。
他順着這個聲音走過去，站到了一個草垛跟前。就聽到姐姐甜膩的聲音：「你慢點啊，大成，急什麼啊。」
姐姐一直都很文靜端莊，平時開個玩笑都會臉紅，朱浩從來沒聽過姐姐這種聲音。
這時那個貨郎的聲音響了起來，並不是平時聽到的那麼和藹的聲音，而是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膩味：「乖乖，快讓我親親，可想死我了。」
接着就是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
朱浩覺得自己已經被冬日的風給吹僵了。他不會動，不會想，只能感到那要將自己淹沒的恥辱與噁心。耳邊的聲音卻不因為他的難過停止。
「你輕點，好疼啊。」朱迎春聲音嬌媚。
「還疼啊，小乖乖，都多少次了。」貨郎邊喘息邊回答。
朱浩不知道自己怎麼離開的，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那時不跳出去，看看自己那個平時端莊的姐姐會什麼樣，看看那個貨郎會不會跪下求自己放過他。可朱浩什麼都沒做，他不敢，他怕他一出現，一鬧，誰都知道姐姐的醜事，姐姐就嫁不出了，就再也不會幸福了。
在恨了姐姐幾天後，他開始為姐姐做出這麼傷風敗俗的事情找借口。姐姐太懂事也太沉靜了，他又那麼調皮搗蛋，家人的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沒人去關心懂事的姐姐，所以姐姐才會被那個花言巧語的賣貨郎騙了。他要想辦法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