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靈姐姐

定毅圓寂，石星見她盤膝而坐，垂首閉目，半晌不動，便去叫她，不理，以為睡着，便拿了定毅交給他的二物回房去了。

回到房中，石星除去衣襪，將拂塵拋在一旁，卻對流光隱隱的靈玉斑指愛不釋手，套在拇指之上，鑽到被窩中，不覺間沉沉睡去。

睡夢之中，他夢見這靈玉斑指竟然開口說話，嚇了一跳，忽然又見靈玉斑指光芒大放，耀眼生輝。

石星目為這眩，不禁伸手掩面，驟然眼前一暗，再定睛看時，靈玉斑指已然不見，面前卻無端多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來。只見她身形裊娜，娉娉婷婷，長得如花似玉，清麗脫俗，頭上斜插著一根金簪，垂下三顆小明珠，身上穿着綾衣羅裝，絢麗多彩麗，伴有絲絛飄飄揚揚，宛若仙女一般。此時正面帶微笑，看着石星呢。

石星怔怔地看着那少女，奇道：「姐姐，你是誰呀？」那女子淺淺一笑，笑靨似花，輕啟櫻唇道：「我是玉靈！」石星恍恍惚惚地又問道：「你是說你的名字叫玉靈么？」那女子輕輕一笑，道：「我不叫玉靈，我只是不過是那靈玉斑指中的玉靈罷了。」石星不明白她說什麼，撇嘴道：「什麼靈玉、玉靈的，我怎麼聽不懂？」那女子道：「不管天上地下，凡是靈物者，之中必有精靈附於其內，不然的話，那就不是靈物了，玉靈就是玉中的精靈。」道因見石星似懂非懂，猶有迷茫之色，又道：「人間的靈物也挺多的，有靈石，靈珠之類，這些東西就跟靈玉一樣，都有精靈附於其中的……」

石星聽到這裏，忽然插口道：「哦，我好像明白了！」少女問道：「你明白什麼了，說來我聽一下？」

石星張口便要說，但一時又不知怎麼說，側着頭想了想，沉吟道：「嗯……這個……就是……嗯，就是那個滿頭白髮，看起來很嚇人的那個老婆婆，她把靈玉斑指給我，叫我交給我爹娘，然後再讓我爹娘送到通天山，交給那兒的掌門，最後再由那掌門轉交仙女山的定固師太……」他念念不忘定毅師太臨終的囑託，這時不由得就說了出來。

少女聞聲，不禁一聲輕笑，道：「這事你倒記得真牢，睡夢之中還念叨了出來，不過你這把東西交來交去的，我還是沒聽出你剛才聽明白了什麼？」

石星笑道：「就是，你就是那靈玉之中的玉靈呀！」少女聽了，一聲輕嘆，作無奈狀，道：「也不知道你是真明白了，還是沒明白！」石星頓時連點其頭，搗蒜也似，連聲呼道：「明白了，明白了，我真明白了！你剛才是說人間有很多靈物，比如靈石啦，靈珠啦，還有那定毅師太交給我的靈玉斑指。這靈玉斑指自然是玉做的，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玉，是靈玉，所以才叫靈玉和斑指，對吧？」

少女聽他這般解釋，不禁失笑，糾正道：「什麼靈玉和斑指，那就叫靈玉斑指，多了一個字就不對了。」

石星呵呵笑道：「我知道的，嗯，還有那什麼靈石、靈珠，照你前面所說，想必靈石之中有石靈，靈珠之中有珠靈，所以這些石呀、珠呀，才稱為靈石、石珠，對不對？」少女這才微笑點頭道：「對了，看來你確是明白了！」

星得她認可，不禁有些得意，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姐姐，你剛才說你不叫靈玉，那你叫什麼啊？」說完，忽伸手搔頭，訕訕地笑道：「不好意思，我又問大人的名字啦，挺不禮貌的。」少女卻笑道：「沒事，我可不理會人世的禮教節律，再說，我也不是什麼大人！」言罷，微微又是一笑。

石星人小鬼大，見她和藹可親，聽說便道：「那姐姐你叫什麼？」少女道：「我是靈玉中的精靈，跟你們人類不同，沒有名字的！」石星聽說，怔了片刻，忽然說道：「那你既然是玉中的精靈，我就叫你玉靈姐姐好了。」

少女沉吟片刻，忽然含笑說道：「那好，你就叫我玉靈吧，這名字倒也好聽。」說完，忽然身子一晃，霎時光芒四射，笑道：「石星，我去了！」石星奇道：「你去哪兒？」心中微感不舍。少女道：「我在你的夢中，現在天已經亮了，你馬上就會醒，等你醒來自然也就看不到我了。」石星道：「原來你在我夢中呀！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叫石星的？」眼見那少女身上光芒盛極漸散，心中有些急了。

少女道：「昨晚你跟定毅師太的對話我都知道！」言罷，光芒隱而不見。石星大急，只叫道：「玉靈姐姐，玉靈姐姐！」卻不聞應聲，忽然聞耳畔一個稚聲稚氣的聲音道：「哥，你叫誰呢？」石星驚醒，睜開眼睛一看，只見妹妹石月立在自己床前，正盯着自己看呢。他揉了揉惺忪模糊的眼睛，四周又看了看，不見有夢中的玉靈堂姐姐，才知道乃是南柯一夢，坐起身來，道：「妹妹，你今天怎麼起來的這麼早？」

石月立床前，說道：「不早了，平時你都早我起床的，沒想到今天我比你起的早，要是娘知道了，等一下肯定會誇我的。」說着小手一拍，面有得意之色，忽然又似想起什麼，道：「對了哥，你剛才叫什麼玉靈姐姐，玉靈姐姐的，叫誰呢？」石星道：「做夢了，叫夢中之人！」揭開被子，忽然瞥見手上戴着的靈玉斑指，不禁呆望了會，才去拿衣服來穿。

石月見着他手上之物，奇道：「哥，你手上套的是什麼，顏色挺好看的，看樣子是玉吧！」因家中常見珠玉，所以認出是玉，只是不知此玉被做成了何物。石星穿着衣服道：「這是靈玉斑指，等下要交給爹的。」石月小手一伸，道：「哥，給我看下！」

其實石星大拇指戴上這靈玉斑指，孔大手小，套在手上，空空曠曠，他一直以食指捏夾，才沒掉下來。這時聽妹妹說要看看，便取下遞了過去。

石月接在手中，左翻右看，也是愛不釋手，便不再理會哥哥。

石星穿好衣服，下得床來，低頭穿鞋襪之時，問道：「大哥呢，知道他去哪了么？」石月聽問，忽然不把玩那物了，轉頭看着哥哥道：「哥，我跟說件奇怪的事。」石星一怔問道：「什麼奇怪的事？」急急將鞋襪穿好，站直身子。石月道：「昨晚爹不是救了一個人回來么，可今天聽說，昨晚被救回來的那人不見了，卻有一個滿頭老白的老婆婆，相貌嚇人的緊，竟然死在咱家，你說奇……」

石星聽到這裏，驚道：「啊，那老婆婆死了！她……她不是睡著了么？」

石月跟小大人似的，白了他一眼，道：「誰說睡著了，是死了！爹娘現在都知道了，都過去看，還有大哥也去了，就是我害怕，沒敢去。」說到這裏，忽然奇道：「哥，聽你剛才口氣，好像你知道那個老婆婆似的？」

石星怔了一會，忽然一拉妹妹衣袖，道：「走，咱們也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