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112章

112第112章

余默表情驚訝,微微張大了嘴,抿了抿唇道:「如果是我家郎君對別的娘子說這句話,我一定會很傷心,你這樣說,你心愛的那個娘子不會痛苦么?」

穆淵聽了這句話,立刻黑了臉,穿上鞋站起身有些生氣的就走了。

本來只是一個玩笑,不想看她那樣冷靜的樣子,故意逗她,沒想到竟然被揭了傷疤。

余默怔然的望着穆淵,跟着站了起來,卻是沒有送人。

十年,穆淵已經不是那個年輕的帶着自己情緒的不能以中正的目光看待問題的人,他變的沉穩內斂,情緒收而不發,能將情緒表現的這麼明顯,要麼是太過意外收斂不住,要麼就是被戮痛了傷口。

可無論如何,余溪在他心裏的地位,一直都是獨特而唯一的,哪怕是經歷過很多個女人以後,依然如此。

余默躺到了榻上,蓋被子睡覺。路上雖然不辛苦,可是第一天來,周圍的人一定注意著自己,就算能讓身邊的人不知不覺的睡過去她輕易的走掉,可他們要是留着精神,或許會奇怪怎麼好好的眯了一會兒,要是說出去可不太好。

先降低穆淵的防備心啊,他一定會認人看着她的。

侍候余默的四娘子,小心的關注着她的動靜,沒見她要鬧怎麼的,稍微放了一些心。

穆淵早上起來上朝的時候,四娘子已經到了乾和宮,他伸着手,邊讓宮女給他穿衣服,邊聽着四娘子的彙報。

「娘子進了宮很少說話,大都是我們說她在聽,或者點頭或者搖頭,只在剛進彰華宮的時候,問過我『德妃……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回說德妃人很好,性子爽朗,很得人喜歡,她就試探著說『德妃不住這裏吧』,我問她何以見得,她說『總感覺爽朗之人受不得安靜,這地方,不像是個熱鬧的』,然後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說,連一句話都沒有問。陛下走了以後,她就上榻歇息了,很快就睡著了,也沒起……夜。」

四娘子說着說着的聲音突然小了下去,因為穆淵原本只是聽着,卻猛然偏過了頭來看她。這讓她的心遽然的提了起來,不知道哪裏說錯了。

穆淵微微揚了一揚下巴,示意她繼續,轉回了頭。

四娘子小心翼翼的說着:「我來的時候,依然沒有起來。」本來她話就是說到這裏就完的,只剩這麼一句了,可陛下讓她繼續,她總不能說上一句就完,只好快速想着,繼續著,「她看着不高興,只是話特少,讓人猜不出她的心思來。感覺著,不像是她那種小娘子會有的處事態度。」

穆淵點了點頭,梳洗完畢,坐着攆車去上朝。

路上,他的腦海里不知道怎麼的,總是想起四娘子說過的話。

德妃……是個什麼樣的人?

德妃不住這裏吧?

總感覺爽朗之人受不得安靜,這地方,不像是個熱鬧的。

只問了德妃的性子,就猜出來了她不住彰華宮。那樣細緻聰穎,真像餘三娘。

若說這一點只是相似,那麼她很快就睡著了這一點,真是像極了餘三娘!

餘三娘,他一年裏也想不起來人幾次,只是前兩年她突然消失,三弟在發了瘋一樣的找她,他那一段時間才想起了那麼個女人,曾經進過他的後宮,孕過他的子嗣,幫過他打壓祝家的勢力。

他曾壞了她的好姻緣,若是個女人,都應該恨的,但是他從哪個女人的眼裏從來沒有看到過恨,沒有看到過怨,他不信她一點氣都不生,那麼只能說是她將自己的情緒掩藏的極深極深,深到連他也看不出的地步。

無論發生過什麼,他是她的夫君,她就算不能像祝昭儀那樣對他熱情萬分,至少也應該像……像同她一起進宮的那個吳昭華一樣小意溫柔,或者怒目相向也好,但她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規規矩矩的,就像是陌生人一樣,在他們之間豎起了一道看不見的牆。

她將自己的心,不知道掩埋在了多深的地方,看都看不到。

一個能控制自己的感情的人……

……這樣的人,其實是可怕的。

哪怕餘三娘人心不惡,可終歸是危險的,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會有所求。

那個時候,他並不能清楚的懂這些,可是他心裏下意識的總會覺得不好,所以在接觸了幾次后,覺得看不透她的心,就不應該多接觸,免得……

那時候的他,以為她那樣本份是懼怕皇權,或者是被教導的以君為天,後來才明白不是。

依稀記得,她似乎也生過氣,而他也似乎意識到過她沒有真心,只是意識到了不對卻沒有明白過來。不過無論當時他們怎麼相處心裏怎麼想,到了如今能記得的,就是最深刻的感情。

孫二娘有自己的夫君,被自己弄進了宮,她說他們夫妻很相愛。惹是相愛,一般人突然進了宮,能不驚慌煩亂擔憂恐怕?能什麼都不問,安之若素的樣子像是不懂得這之後代表的意義?

太鎮定,鎮定到能很快的睡着,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這樣的人,怕是跟餘三娘一樣,也能將真心藏起。

即使不是這樣,是她強裝出來的鎮定冷靜,像是真在朋友家裏住幾天——能控制自己的人,不只是聰穎啊。

穆淵有些心煩的搖了搖頭。

怎麼這次想了這麼多,以往並不會將心思放在這種無用的事上。

穆淵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再去想,可是上朝的時候,走神的那一次,想起的是一張黑沉沉的眼。

余昭華這個人,給他最深的印象,就是那一雙眼,還有一副永遠沉靜的模樣。

下了朝,汪采瞅出了穆淵臉色不好,就小心的問:「陛下可是在想孫二娘的事?」

穆淵點了點頭,看向汪采,看他有什麼好的主意來說。

汪采看了眼右邊,穆淵向後一揮手,侍立在一旁的靜悄悄的宦官與宮婢都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汪采這才問:「陛下喜歡孫二娘么?」

也就是汪采,敢對着穆淵問出這句話來。

穆淵搖頭,他要多少美人兒沒有,上趕着喜歡一個成過親的?呵!

「那陛下將孫二娘招進宮裏來,是想讓她欣賞一下宮裏的景色?」汪采帶笑着問。

穆淵倒是被問怔住了。

他真的只是想跟人坐坐那麼簡單么?

「陛下,若是因為她像余昭華,人都已經進了宮,閑言也止不住,與其枉背了個罪名,還不如按自己的心思走。」汪采邊瞅著穆淵的神色邊暗示著。

「你是說……」穆淵意會,不用說出來,兩人已經默契的體會到了,他問:「可是她已經有夫君了。」

「殺了就是。」汪采說的雲淡風輕的,注意著穆淵的神色,這才慎重的道:「陛下,孫二娘這樣像餘三娘,可這世上哪裏有性子這麼像的兩個人?餘三娘已經消失了,誰知道她現在在哪裏,說不得……」

後邊的話沒有說出來,不過兩人都能聽懂。

穆淵其實並不信彰華宮裏的「孫二娘」是余默,要說兩人相貌不同,年歲又差了好些,餘三娘雖不顯老,但十六七歲的時候深身氣息都已經沉穩內斂,哪裏像孫二娘那樣,一看就是過的很好,日子無憂,所以身上的氣息帶着輕鬆,就算進了宮不高興,也能讓人覺得她不高興。

不過,兩個人性子那麼像,實在是有些巧。

既然汪采都已經為穆淵找好了借口,穆淵也就沒有推辭,就下了旨,想要看看余默的態度。

雖說宮裏流言傳的最甚,余默進宮一事可能會傳出難聽的話,可是一下旨,兩件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下了旨,就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真真切切的是強搶民婦了。

穆淵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只是沒有在意,並沒有將這件事看的多重要。

只要讓彰華宮裏的人將口風把緊了,也沒有人知道孫二娘是嫁過人的。

有道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在這件事上汪采其實要比穆淵看的更清楚,只是他帶着撮串的引導的行為背後,代表着的意義,一時之間,穆淵並沒有看的清楚。

余默早上起來后,吃過飯,就有聖旨過來。

她跪在地上,聽着念完了旨,站起來后,並沒有去接聖旨。

傳旨的小宦官看着余默,這差事是他爭來的,還沒聽說過遇旨不接的,一時怔在哪裏。他階職小,並不知道余默這個孫昭華是怎麼來的,並不敢呵護他,求救的看向了旁邊的人。

四娘子過去將旨接了,笑着道謝,並請了茶水錢給對方,在對方笑眯了眼的時候,將對方送了回去。

宮裏的消息傳的快,只要有心有力,你就能知道最新發現的消息。

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後宮里很多女人就知道了余默的存在,有些人在意,有些人不以為然,可晨省完回去飯剛吃完,就又傳來了新的消息:陛下封新進宮的為昭華了!

這下子可是炸了鍋!

皇后之下九個等級,除過特殊的貴妃一般空置外,算是八個也沒有錯,那麼這可是除過四妃之外最大的等級了!

現在後位空玄,昭華之上只有三人,雖然份位比之高一點,可同是九嬪之一,真差不了什麼,也就是說,能壓在那個孫昭華頭上的,可就只有賢妃、良妃、德妃三人了!

後宮的女人都感覺到了濃濃的威脅。

很快就有人坐不住了,到彰華宮裏來了。

「妹妹昨日幾時進宮的,你看我消息不靈通,都不知曉你來,倉促下也沒有準備什麼好禮物,這對翡翠鐲子就送給妹妹了,以後還要妹妹多多關照一下姐姐。」牛淑容招商過貼身宮婢遞過來的一個小盒子,打了開來,遞到余默面前。

這個是拉攏討好的。

余默不動聲色的看着盒子,並沒有接過來。淑容之上是淑儀,淑儀之上就是昭華,這昭華的位子原本是空的,是離離淑容很近的,這個牛淑容怕是很想爭這個位份,早都瞄著了,現在莫名被她奪了,也不知氣成怎麼個樣子,還能對她笑的這麼可親,呵!

牛淑容一看就是個經過事的,也不覺得難堪,笑着一轉身將東西遞給了旁邊的四娘子,四娘子忙接了,看向余默,以目光詢問她到底接不接這東西。

余默沒有回她眼神,愛接不接,與她沒關係。

四娘子只好將之先放着再看情況。

「喲!我還以為我來的是最早的,沒想到竟然也有比我來的還早的啊!」正坐着,就有一道聲音從外邊傳了進來,真是人未到聲先道。

牛淑容馬上去看余默的臉色,發現她沒有什麼表情,心下不由撇了撇嘴。

余默從牛淑容微淡一點的神色和有些微妙的眼光里明白,這是笑話她沒見過世面沒有禮儀不懂得御下之術,隨便就將人放了進來。

她自然知道,份位高的人到份位低的人住處,位份低的人是要出去迎的,第一次去時就更是會擺譜,當然,關係親近的自然例外。來人能進來應當是昭華之下的位份了,可是位份低的到了位份高的人這裏,總得通報一聲,這是禮貌。就這樣被人放進來,也不知是穆淵故意的,還是四娘子故意的,或許也是守宮門的宦官故意的。

「妹妹這是不知道,這位是馬美人。」牛淑容連忙給余默介紹,余默只是看過去一眼,並未說話,也並未露出什麼表情來。

「妹妹見過姐姐。」馬美人對着余默行禮,也不等余默說起,自己就起來了。

余默覺得膩煩,不想再在彰華宮裏待着。這一會兒就來了兩個,後邊還不知道有幾個。

「可要恭喜姐姐了,你一進宮聖人就封你為昭華,可是見是真心喜歡你的。」馬美人徑自坐下,很直白的開口,說着說着笑容就有些掛不住了。

她想過很多餘默會有的表情,驕的傲的、慢的淡的、甚至於是溫和可親的,但都沒有想到會冷淡到了如此態度,簡直就是無視了她的存在。

余默也不與兩人打招呼,穿起鞋就走,四娘子連忙跟上,問她:「娘子想去哪裏,我給您帶路,你對宮裏不熟。」

「花園。」余默說着,穿好了鞋,就向外走,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行為會不會得罪另外兩人。得罪就得罪,反正她又不會在這裏住多長時間,就算以後半輩子都要住在這裏,也與這些女人沒有關係。

馬美人到後邊握緊了拳頭,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去。

牛淑容拍了拍她的手,嘆了口氣道:「誰讓人家的位份高呢,忍忍吧。」然後,起身追了上去。

在路上的時候,兩人都追了過來,牛淑容笑着對余默道:「花園裏的花兒都還沒開呢,妹妹不如到我那裏去坐坐?」

余默對於牛淑容表現出來的性子也不討厭,就施捨了她一句:「我又不是去花園看花!」

牛淑容被噎住了,你不去看花你去花園做什麼?可她也只是笑笑,並未問。

而馬美人卻問了出來,余默沒有回答。隨便就進她的屋子,還將自己的心思藏不住,一看就將企圖寫在臉上,誰稀罕與她說話。

馬美人這下真被氣著了,眼睛一轉,就又笑着問:「昭華你知道么,這昭華的位子原本是空着的,而且還空了好多年呢,你知道為何么?」

「為何?」余默從善如流的問,大約有了點猜測。

馬美人倒是怔住了,還以為余默不會問了,都以後想好要怎麼引起她的興趣了,沒想到這麼快上鈎,看來人都對關於自己的事關心啊。

「從延和七年到如今的如意十年,這十年間總共有五個人坐上過昭華的位子,但無一例外的就是,她們全都死了。」馬美人說着,心裏有些得意,關注著余默的表情,想看到她被嚇住了的表情。

果然,余默聽到後站住了腳步,轉頭去看後邊的馬美人:「都是怎麼死的?」

「最先坐上昭華位子的,是已逝……」馬美人雖然沒有看到被嚇住的表情,可能引起余默的注意也是好的,就繼續說着。

「咳。」她正說着,牛淑容咳了一聲,眼神嚴厲的望着馬美人。

馬美人心下一驚,雖然都說是皇后在觀里為國祈福,可祈上幾天幾個月也就罷了,哪能一祈福就祈上個近十年的?私下裏早都說皇後去了,不過是陛下心下挂念,不想立別人為後,才一直這樣說而已,沒看到連太子都沒見過自己生母嗎?

她訕笑了一下,對牛淑容投去一個感謝的眼神,換了詞兒:「是咱們皇後殿下的庶妹,當今太子殿下的庶姨娘,聽說當時可受寵了,進宮不到兩個月就懷了龍嗣,可惜當時良妃之姐,以前的那個華妃,她那時候剛進宮,妒嫉之下,就害了龍嗣,那個余昭華就一病不起,傷心這下沒一個月就去了。」

受寵,妒嫉,暗害,死亡。

這就是別人所知道的「真相」。

可真正的真相呢?她一點都不受寵,穆淵不喜歡她,愛上的也是余溪,而華妃的地位哪裏需要妒嫉她一個庶女?就算她有一個皇后嫡姐,那也是別人身份高罷了。被害的可不是她,恰恰相反,被害的是別人口中害人的華妃,而她只是出宮了,並沒有死。

這深暗的宮庭里,不知道深埋了多少真相。

沐湛所告訴她的那些關於穆家奪位的故事,又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

馬美人看到余默皺眉,以為她是害怕了,正要繼續,余默卻問道:「那華妃呢?」

「……」馬美人看着余默,不該是問後來的幾個昭華怎麼樣嗎?不過她還是很快回答:「聽說被聖人禁了足,然後一直在華妃的位子上待着,沒升過也沒有降過,沒幾年就病死了。」

余默微微嘆口氣,有些遺憾。本來還說要是沐湛成功了,她可以看情況放她一命,就算對方曾經想要害她,畢竟她欠了對方的,沒想到她竟然已經死了。

也對,余溪之「死」,穆淵怕都是怪在了華妃的頭上,對於她有所逼迫的,怕都不好過。

她當年和沐湛離開的時候,穆淵已經從祝家收回了好多兵權,那時候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關注過皇宮的動態了,也沒有聽說華妃什麼時候死的,怕是死了,也沒搞什麼大動靜,所以她不知道。

「這第二個昭華,父親官職也不高,娘家沒有什麼地位,聽說是出了意外死的,不過啊……」馬美人靠近了余默,小聲道:「大家都說,是被人害死的。」

那最後拉長了的聲音,若是配上陰暗的環境,還真是害怕,可是現在是大白天!余默差點失笑,只是伸手摸了摸手背。這馬美人不過是想讓她害怕,離間她與穆淵的「感情」罷了,可他們兩哪裏有什麼感情。

馬美人看到余默的動作,以為嚇着她了,很是得意,繼續道:「這第三個,曾經很得寵,也懷了子嗣,聽說還是個郎君,可惜妒嫉太子,想要暗害他,結果卻害了自己,連孩子也沒保住,不幾天就去了。唉,誰讓她家裏沒什麼地位呢!」

余默停了一下,相握在身前的雙手緊緊的捏在了一起。

她其實倒不是害怕,只是孫二娘這個身份,應該是會害怕的。

她可不信第三個昭華家裏沒有地位,沒地位的話穆淵也不會讓進宮了,更不會讓對方懷孕,至於孩子那就不知道了。

如果剛才她還覺得這馬美人好笑,現在卻覺得她真是個壞心眼的。要真是個孫二娘進的宮,在別人剛進宮時就說你坐的這個位置上曾經坐過的人都死了,無論得寵的還是不利害的,反正都不會例外,而你也不會例外你也會死,會被人因為嫉妒害死,就算是心理素質好的,也不免多想陛下為何讓我坐在這個位置上,心理素質不好的,怕是幾天都被嚇的沒了精神,戰戰兢兢惹人厭了。

這手段,說高明也高明,說低也低,不過以這馬美人的性子,能活幾年還真不好說。

「哎呦,這是不牛惠華和馬美人么?」前面走來幾人,當中的一個走到前邊,對着兩人笑道:「你們可真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馬不離牛牛不離馬了,幹什麼事都在一起啊。」

那調笑的語氣,立刻惹的馬美人拉下了臉。

牛淑容也不高興,只不過她只是笑容淡了些,並沒有沉了臉。因為她們兩人的姓,遭了好多嘲笑,自然能說在一起了,這樣這些人反而變本加厲了。

那人當沒看到余默,余默也當沒看到她,繼續向前走,四娘子一衡量,馬上跟着走了,身邊的兩個宮婢一看,對着王惠儀行了禮,立刻跟頭走了。

王惠儀一看,有些不高興了,跟着上前搭話道:「聽說聖人封你為昭華了,不知上冊子了沒有?」

凡是被封為九嬪,都有寶冊、銅牌、制服這三樣,余默並沒有看到,可能來不及準備,也可能穆淵有別的意思,而只要受封了,貴妃四妃與九嬪,還有孕育過子嗣的,都會記載到皇室的花冊里,這與上族譜差了些,可也是一種榮耀。

余默這事來的及,不用想,也是沒有上的。

「沒有。」余默淡淡的答著。就是因為沒有,才敢無視你,因為你就算比我位份高,也管不到我。不對,就算管得到我,不想理你照樣不睬你。

王惠儀舒坦了,一想又不對,心裏又氣悶了。

這時已經到了花園外,余默聽到了孩子的呼喊聲,向著那邊去了。

能在宮裏玩的孩子,是穆淵孩子的可能性非常大了。一般有事被家長帶來宮裏的孩子,大都被教導的安靜一些,不會發出剛才那麼大的聲音來。

「……」馬美人一看余默要向那邊去,正要喚她告訴她那是太子在練射箭,不過過去,被王惠儀一個眼神止住,突然就變了主意。過去也好,要是鬧的不愉快了,陛下一定是會向著太子而不會向著那個不知打哪裏飛出來的野昭華來!

余默這次來長安城的目的只有三個,一是接穆煜走,二是接伯父伯母走,三是偷東西。

剛聽那聲音,不像是五六歲孩子的,那麼,是穆煜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只要接觸過他,她就知道他住哪裏了,出不用去找了。

一轉過一排涼室,她突然看到前邊一個粉紅色的身影,立時停住了腳步,怔怔的看着。

身後的牛淑容一個不慎就撞到了她的後背,將她撞的向前一個趔趄撲向地面。

她很快用手撐住了,雖然沒有摔倒,卻爬在了地上。那邊的孩子們剛看到她們,快速的跑了過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嫩嫩的在頭頂響起:「小娘子,你沒有事吧?」

一聽到女孩子那天真無邪的聲音,余默眼眶突然間就濕,差點流出了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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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陳皇後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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