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沈青沒見過真正意義上有錢,還能其樂融融的大家庭,所以僅是從感覺上判斷了一下。

開飯之前郝老先生說了幾句話,大意是今年郝家有新成員加入,原先的利潤分配方法,已經不能適應新的形式。等6號祭完祖先,他會慎重公佈新的方案。

另外,關於遺囑的補充內容,到時也會一併公佈,希望大家不要胡亂猜測。

沈青聽了個囫圇,心裏正納悶大家怎麼這麼平靜,郝蘇桐已經湊到耳邊,悄聲說:「天順的事,爺爺說一便是一,包括郝家。」

先前認長輩時,她粗粗算了下,今晚在座的至少有8個家庭單位。這要是放在電視劇里,光是爭產暗鬥,起碼能播他個60、70集還沒結果,偏偏天順這麼多年都沒傳出過爭產醜聞。

沈青承認自己眼皮子淺,那麼龐大的資產,若說沒人想據為己有,她還真不信。所以她十分不了解,郝家家族成員臉上的那種淡定,甚至是事不關己的平靜情緒由何而來。

詫異的同時,她心中對郝老先生卻是分外敬佩。天順發展至今,每年的流動資金都以億計,能扛得住上市的誘惑,又壓得住兄弟子孫的虎視眈眈,這等清醒從容的態度非普通人所能及。

晚飯照例沒有什麼胃口,好在也沒有繼續吐。等著全家人都吃飽了,郝老先生留下兒子兒媳,還有沈青他們兩個,單獨談話。

內容也不複雜,就是沈青和郝蘇桐的婚禮應該怎麼辦,在哪裏辦。郝蘇桐悶聲不響的聽完,表示婚禮暫時無法舉行,至於其他的俗禮,一定要做到家。

「小沈,你怎麼看?」郝老先生不贊成也不反駁,將目光移到沈青身上:「我知道你們已經登記,但是婚禮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是非常有必要的。我身為長輩,不特殊對待也不想委屈了任何人。」

「爺爺,婚禮我和蘇桐的意見一樣,暫時不辦。」沈青笑笑,偏頭去看郝蘇桐。

因為暫時兩字,讓郝蘇桐理解錯了她的意思,他嘴巴一張笑說:「沈青懷孕了,現在辦肯定不行。」

「多久了?」一旁的薛雲清目瞪口呆的楞了兩秒,當即喜不自勝起身把兒子扯開,自己坐到沈青身邊。上上下下端詳她一陣,關切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去建檔了吧?補葉酸了沒?奶粉什麼有沒有準備?還有,最近有沒有吐……」

「媽,你都把人給嚇壞了。」郝蘇桐無奈的打斷媽媽,自知理虧的走到爺爺跟前,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謝謝爺爺關心,結婚這事我還是想自己操辦。」

郝老先生看着他這副樣子,簡直恨鐵不成鋼:「我梯子都給擺腳邊了,你就不能往上爬一爬?蘇揚那臭小子現在在哪?明天,必須讓他回來給我磕頭認錯!」

郝敬賢見父親親自開口,臉上淡淡浮起一抹微笑,轉瞬即逝。

郝蘇桐捕捉到爸爸臉上笑意,佯裝不懂的問:「爺爺,您原諒我和大哥了?」

「混小子,你們兄弟倆遲早有天能把我給氣死!」郝老先生吼了一句,拄着手杖站起來,轉過笑容滿面的走了。一下子多了兩個親親的曾孫,這家產確實得重新分一分了。

郝蘇楊隔天晚上才回到老宅,自己一個人。

沈青作為郝家新媳,自早上起來已開始改口喊人,只是仍有些扭捏。見着他進門,略不情願的喊了一聲大哥。何悅是自己敬重、敬佩的師傅,她嘴裡冷酷無情、完全沒有責任感的渣男,是自己丈夫的親大哥。她消化了兩個多月,還是無法坦然面對。

見識過郝蘇楊溫情的一面,但是也見識過他,拿錢平天下的那種冷漠。她唯一心疼的就是苗苗,特別想讓她和別的同齡小朋友一樣,開開心心光明正大牽着爸爸的手,想撒嬌就撒嬌,想騎脖就騎脖。

再拖個幾年等她長大了,這種遺憾可能會一生都彌補不回來。可惜,真要幫,談何容易……

為這事她晚上抱着跟郝蘇桐,一個勁讓他想辦法幫忙。郝蘇桐雙臂一緊,先把她吻了個天昏地暗,才說大哥一定會搞定大嫂,讓她不用操心。

早上起來,一大家子人吃過早餐,浩浩蕩蕩的出發去山上掃墓。沈青因為身體不便,和郝蘇桐一起留在老宅,協助廚師準備午飯。

大概10點一刻,郝蘇桐接到陳肖打來的電話,說是鄒雲昌活動的範圍已經圈定,正在仔細排查,準備佈局引他出來。郝蘇桐客氣的向他道了聲謝,立刻高興的告訴沈青這個消息。

「富安路原銳鋒五金廠舊址的爛尾樓?」沈青不確定的再問了一次。

郝蘇桐狐疑望着她:「有問題?」

沈青下意識的抿了唇,答:「冉靜在富安路23號的鼎新御苑有套房。」

郝蘇桐眉頭一皺,建議她如果覺得良心不安,就給冉靜打個電話。

懷孕后,沈青的心態有了很大的改變,尤其是在對冉靜的態度上,那些變化微妙而直接。但她又覺得,依冉靜那麼謹慎的一個人,不會覺察不到鄒雲昌的跟蹤。

來回糾結好一陣,她拿出手機先給葉婉打過去,想問問她的意見。

要放在以前,葉婉聽說冉靜會倒霉,恐怕巴不得她徹底消失了才好。可她的口氣變了,或者說她和自己一樣,因為肚子裏多了一條生命,而變得學會了寬容。

寬容自己犯過的過錯,也寬容別人。

和葉婉的通話一直在繼續,沈青隔着手機都能感受她此刻的幸福。任家喬求婚了,任家喬給她買了房子,只寫她一個人的名字,任家喬不許她下床……

如是種種,不管她缺或者不缺,任家喬每一樣都面面俱到的做到最好。沈青聽到最後,忍不住溫柔的依偎到郝蘇桐懷裏,幸福的笑了。

郝蘇桐感同身受,雙手自然而然地圈穩她的身子,寵溺而溫柔。

東拉西扯的聊了一個小時,沈青結束和葉婉的通話,翻出黑名單里冉靜的號碼,沒有任何猶豫的打了過去。電話是於大海接的,這讓她驚詫之極。

這頭的於大海同樣驚詫,幾乎惱羞成怒的吼道:「小冉沒空接你電話。」

「於總,冉靜有沒有空接我的電話,請讓她親口和我說。」沈青有些生氣:「鄒雲昌可能會對她實施報復。」

於大海愣了下:「鄒總逃出來了?」

沈青語氣硬邦邦的:「對,您現在方便讓她聽電話了吧。」

「不必了,我會保護好她。」於大海說完,乾脆而直接的結束了通話。

郝蘇桐聽了一耳朵,又見沈青臉色不開,趕緊安慰:「該做的你已經做了,至於他們有沒有聽進去,那是他們的事。」

「我知道。」沈青無力的仰起頭輕輕親了下他的下巴,嘆氣。

孕期好像特別貪睡,沒等到去掃墓的人回來,沈青已經困得直打盹。郝蘇桐不捨得讓她硬撐,大手一抄直接將她抱起來,小心翼翼的送回自己的房間。

沈青困得都睜不開眼,還有心情取笑他,說等孩子生下來,也要他這麼每天抱自己回房。

郝蘇桐一個多星期沒得疼她,聞言登時嬉皮笑臉的鑽進被子,不管不顧的要陪她一起睡。沈青哪肯依他,鬧了一陣趕緊抬出寶寶壓他。

她也想讓郝蘇桐時時刻刻陪着自己,但這是郝家老宅,該守的規矩必須得守。別看婆婆現在對自己跟親女兒似的,真要看到自己把她寶貝的小兒子拐壞了,心裏指不定怎麼想。

這一睡就睡過了頭,醒來天都黑了。郝蘇桐去廚房熱了飯上來,扶她起床去洗漱。沈青有些遺憾,未能看見大家長分家產的場面。轉念一想,不管怎麼分,老人家總不會虧了自己的親孫子。

晚上休息時,郝蘇桐半句不提家產的事,沈青識趣的也不問。兩人依偎著說了會肉麻的情話,相擁睡去。

從蘇州回來,青桐那邊接到了一個樓盤代理的項目,郝蘇桐再次投入忙碌之中。鄒雲昌遲遲不落網的陰霾繼續籠罩,但是沈青已經沒有之前那樣恐懼,照舊每天去琴室。

到了4月中旬,她胃口好了許多,吐的也沒那麼厲害。通過中間人聯繫,沈青代表琴室和實驗小學簽訂了一項合作計劃,面向全校師生普及古琴知識,並聘請音樂學院的蔣教授過來開展講座。

整個活動共舉辦了兩次,郝蘇桐從頭到尾幫忙把關,又在電視、和網上同步宣傳。琴韻古琴教學班的名聲,很快在d市另外幾所小學里傳開。

以口碑為基礎的宣傳方法,加上名師坐鎮,還有一對一、一對二、群練的教學模式,琴室很快接到了許多報名電話,暑假還未來臨,暑期班的課程表基本已排滿。

忙碌而充實的小日子,令他們對彼此更加深愛對方,並深深的相互依賴。

這天,郝蘇桐趁著自己下午沒事,早早開車去接沈青一起吃晚飯。路上沈青給葉婉去電話,問她要不要一起來,葉婉在電話那頭吭吭哧哧半天,說任家喬給她定了規矩,沒他陪同不得外出。

沈青揶揄兩句,掛了電話回頭抱怨郝蘇桐:「蘇桐,你看任家喬多會疼老婆……」

「說的好像我不疼你一樣,讓你在家你說悶,讓你陪我去青桐你又嫌無聊,去了琴室就忙個沒完。」郝蘇桐開始倒苦水:「兩個媽天天來電話,爭着要來照顧你,你又不讓。」

「生氣了?」沈青好氣又好笑。「現在陳姨回來了,我自在的很,真不想聽媽媽她們倆嘮叨。」

郝蘇桐換上開心的表情:「我哪捨得跟你生氣啊,就是你什麼時候能讓我碰下……」

沈青的臉皮現在厚的不行,聞言只淡淡的掃他一眼:「天天晚上摸著睡,還不叫碰?」

郝蘇桐一時沒兜住,臉都給口水嗆紅了:「老婆你要不要這麼直接啊?」

沈青得意的笑笑,扭頭望向窗外。車子正好路過一家煲仔飯飯館,她想着自己許久沒吃,嚷嚷着讓郝蘇桐停了車,挽着他的臂彎一起進去找了位置坐下。

郝蘇桐問清她要的口味,起身去窗口點餐,折回來剛坐下,於大海和冉靜並肩進門,並朝他們身旁的空位走來。四個人猛的打了個照面,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後來還是沈青反應快的打了個招呼。

冉靜沒什麼好臉色,木然順着於大海的意思,和沈青他們拼桌。

天氣逐漸變熱,依稀可以從寬鬆的裙子上,看出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沈青心無芥蒂的笑了笑,望着冉靜的眼睛,誠摯道賀:「恭喜你。」

「免了。」冉靜寒著臉,顯然不太習慣沈青的友好。網上關於自己的視頻、音頻,她不用腦子就知道是沈青乾的。可惜程朗一走,所有的愛恨都那麼的蒼白而無力,再去計較也只是徒增怨氣。

於大海尷尬的安撫冉靜一陣,大方告訴沈青,他和梁秀麗的離婚判決下來了。由於梁秀麗結婚初期就在防着他,所以這次離婚自己相當於凈身出戶,不過沒準備上訴。同時說等冉靜把孩子生下來,他們就移民新加坡,永遠離開d市。

沈青想到自己做過的事,頓感不自在:「那我提前祝你們一路順風。」

於大海對冉靜用情之深,到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即使這種深情不被祝福又顯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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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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