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章節名:第十章

太陽照着寶石鋪砌著的地面,熠熠光華令人目眩眼昏,但,屋內的一群宮使們仍然選擇目視殿外,沒辦法,小主子的樣子實在太令人驚撼了,無法目視呀。

殿內涼爽宜人,宮使們愣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紅蓮宮使們不敢直視坐在地板上的那一抹紫色人影,一襲白袍的男人則看得目不轉睛,唇角勾出的笑弧也從來沒消失。

被人鄙視了當事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正對着面大鏡子,沖鏡子內比鬼還還慘不忍睹的女人呲牙咧嘴的扮鬼臉兒

那表情,直令坐她旁邊的小奶娃直抹汗。

奇葩啊,太奇葩了!

揉着比豬頭還肥的大花臉,墨淚得瑟不已,奇葩的思想是無人可比的,瞧瞧奇葩整出的造型多麼牛叉。

她真心的佩服自己了,能整出如此丑容,真的太不容易了,不說天上少地下無,舉世難尋,也堪稱是此若排第二,絕無人敢爭第一。

果然,黑別人都是下下策,自黑才是女神級的風度。

呲牙,微微一笑,鏡中人的臉立即抖動了起來,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那形狀可完爆恐怖電影里的怪異物種。

滿意,墨淚對自己整出來的手筆很滿意,可知道,自黑不僅是件需要勇氣的活,還是項技術活,沒有過硬的本事必定是失敗之作。

「美人娘,你要看到幾時才滿意?」翻了十七零八個白眼還不見效,背對着鏡子坐着的風寶寶忍不住了。

美人娘這模樣,他就一句話:絕了!

真的是令人拍案稱絕啊,讓人吃不下飯的絕,好在昨晚吃的美餐已全部吸引,早上因有心理準備沒敢吃東西,要不初見那刻必定會嚇得將早飯隔夜飯全吐出來。

美人爹爹是絕才,美人娘親就是與眾不同的奇人。

他表示,他覺得有必要重新認識美人娘,想想她腦子裏究竟在想啥,以免跟不上美人娘親的古怪行事作風。

「這可得多看看,要不以後還不定能整出如此世間少見的美貌容顏來。」滿心得瑟的墨淚,嘴裏叨念著,慢慢轉過背。

美貌……

默默旁觀著的花燼,嘴角的笑意更深,此等美貌,無人消受得起夷!

「美人娘,你還是趕緊去洗洗,看着怪磣人的。」風寶寶側目一瞅,嘴角狠狠的抽蓄了幾下。

「你嫌棄娘的臉?」墨淚慢條斯理的瞪眼,小風寶寶若敢說個「不」字,她保准讓他知道花兒為啥那樣花,再給他上堂教育課,培養他從小不以貌取人。

風寶寶縮了縮脖子,兒不嫌母醜,他知道的,他真的沒有瞧不起丑顏,就是那樣實太寒磣人了,有礙眼視。

「我發誓,風寶寶沒有以貌論人的心思,真的!」美人娘親的性子他哪有不知道的?為了不抓去受訓,立即繳白。

嗯,對自家人服軟,不算沒骨氣,對娘親服軟,更加不算軟骨頭,完全可以隨時隨地的認錯,不管有沒錯,反正娘親是不會錯的,他有覺悟。

儒子可教也!

見寶寶在無形中已屈服在自己的淫威之下,墨淚相當滿意的點頭,決定不跟他計較,大方的放人一馬。

有驚無除的逃過一次教育課的風寶寶,悄悄的望望,又斜瞟一旁的男人一眼,閉嘴,等就等,他等得起。

花燼笑咪咪的望着一對母子,根本不像是在看怪物,倒有幾分像是欣賞稀世寶物般,全神貫注。

沒人陪自己吵嘴,墨淚倍感無聊,托著腮,望着外面的白光出神。

她在等,等白世子那邊的情況,如若他還沒被嚇夠,她不介意再去露露面,添幾把火,暴幾句不能為人接受的叛經離道的話語,來個語不驚人死不休。

不過,她覺得估計剛才那一招應該夠他暈乎的了,大約無需再辛苦,雖說猜想是那麼回事,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得等一會兒才去清洗好點。

不出片刻,眩目的光芒中出現一張輪椅。

宮使大喜,皇太孫回來了,小公主主終於不用再頂着嚇人的臉寒磣人啦。

自光芒中走來的皇太孫越來越近,再之到達廊檐下,飛進殿內,宮使們立即熱切的望向他。

迎著一片求助的目光,墨棋抑不住想狂笑,能將宮使們整得不敢直視,偌大的蓮國也唯有淚寶寶一人有那種膽量,有那種手段。

再看看那慘不忍睹的人兒自得其樂的小模樣,又想起白世子那時那憋屈的臉,眼裏的笑藏也藏不住,就那麼張揚的直達眼底。

「淚寶寶,他被嚇跑了。」他雖然不介意,念在宮使們的份上,還是決定幫宮使們勸輕,那人離去,淚寶寶的惡作劇也訪收場了。

果然不經嚇。

摸摸自己的臉,墨淚伸伸腰,戀戀不捨的望望自己的傑作,咳,這模樣,還真的是太有個性了,若放到大唐時代,保準是最受歡迎美人。

扭扭肥,去清洗,為了大家有個愉快的午餐時間,還是自覺點的好,嚇壞小朋友們是不道德的。

滿目笑意的花燼,身形一動,白衣劃過一抹飄逸的弧度,落在她身邊,伸手摟着她的水桶腰:「走,一起洗個鴛鴦浴。」

宮使頓時個個目瞪口呆,這,又是唱的哪一曲?

先……

腳步一歪,墨淚差點摔個跟頭,抹抹額角,沒好氣的瞪着不知為何笑得開心的男人:「你沒睡醒?」

只有沒睡醒的人才會說胡話。

「你不是說我們都壓着你睡么,這睡都睡了,洗個鴛鴦浴算什麼。」男人得意的挑眉擠眼,活像偷到腥的貓兒。

渾-蛋!

他不說還好,一說那句,墨淚差點爆走,那些話純屬瞎扯出氣姓白的傢伙的,那貨竟敢挑出來排兌她,欠踹。

「給老娘滾!」一抬足,一腳就蹦了出去。

罵得幹練,出腳迅速。

宮使們立即閉上眼,他們可記得好似小公主只穿着一件外袍,裏面有沒穿什麼都不敢保證,為了不至於看到不該看的,閉眼。

淚寶寶生氣了!

心頭一跳,墨棋立即將那些還沒來得太湧出的小心思給全部藏好,萬一被發覺,弄不好會招來一頓無妄之災。

看到那隻飛起的小胖腿,花燼哪敢以身試其峰芒,快速的往一邊一跳,閃到安全的角落,避開了一記來勢洶洶的掃膛腿。

一腿踹空,墨淚收腳,旋身從側門閃人。

當她跑去清洗時,白世子在宮使的『護送』下才姍姍走出紅蓮宮,一路上,他的臉陰沉沉的,渾身都冒出冷氣,那臉色那氣息無不顯示著心底的怒氣。

憋屈。

白子智很憋屈,滿懷期待而來,誰知小未婚妻既然早與人暗渡陳倉,生了個孩子,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就那麼蓋在了他的頭上,這簡直是前未有的恥辱!

恥辱啊,堂堂世子爺竟被戴了綠帽子,這是奇恥大辱。

滿腔怒火無處可宣洩,他憋得心口陣陣的疼,只要想着那個自己名義的妻子竟已變成了飢不擇食的將自己的兄長都給睡了的事兒,他一刻都不願呆,恨不得肋生雙翅立即離開這個地方,奈何紅蓮宮使們亦步亦趨,正正經經的小八字步,走的比蝸牛還慢,他也只能硬生生的忍受着折磨。

待好不容易到達宮門外,只有兩宮使繼續「護送」,當白世子幾人走遠,餘下的宮使們身影閃動,似支支離弦的箭飛向另一條小道,轉出,到另一條道上,而那兒已整整齊齊的站了一大隊人馬。

后至的宮使們飛身躍上備好的馬背上,與等候着人一起出發。

紅蓮宮外的人徐徐出發,宮中的墨淚,離了眾人的視野,便一步三晃,慢騰騰的挪到了浴室,那裝飾豪華的浴室內,表面滿是花瓣的一泓池水正冒出熱氣。

沒有風,四周輕紗垂地,安靜的可聽到花瓣浸水時發出生的輕微聲響。

站到池邊的墨淚,望望池面,一個倒裁蔥,「噗嗵」一聲扎里水裏,並完完全全的沒入池內,水面花瓣隨波泛搖了起來。

池面還沒平靜,一處花瓣散開,一團圓溜溜的糰子『呼』的破水而出。

「嘩」,緊接着,池面上冒出個人頭。

那飛出池子的一團,在半空滴溜溜的旋了個圈,四肢舒開,再之則浮空而坐,晃着圓圓的頭,向下面呶嘴兒:「小淚,好凶!」

語氣幽怨,滿滿的是控訴,那表情更是像被拋棄的小媳女般的哀怨。

哀怨啊,熙熙很幽怨,他沒幹什麼呀,不過洗個澡嘛,怎麼就被小美人給丟出來了?

凶?

她很溫柔好不?

瞟瞟不滿的熙熙,墨淚沒好氣的丟個白眼:「你學什麼不好,偏學那些不正經的人偷窺姑娘洗澡,沒將你吊起來打一頓就已是格外開恩,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偷看人洗澡就算,還偷看到她的頭上,純屬找不自在,若非他是自己的小夥伴,她二話不說,直接送幾把葯,讓他好舒服舒服。

「你怎麼知道我在泡澡?」行為被抓包,熙熙一點也不害臊,呲著牙,咧嘴偷笑。

「外面找不着,除了這裏你還能藏哪?」真是白痴問題哪,他咋不想想,她們有契約,不管他藏得再隱秘,她不用找也能尋着他的藏身點。

當然,她是不會說破的,自己往水裏一沉,整個人又全部浸入水中,耗費幾天工夫鼓搗出來的東西,能將自己整得腫成豬,那也不是一刻半刻就能消除的,沒幾個時辰消不掉藥性。

熙熙將大眼睛一轉轉了一個圓兒,往下一跳,也鑽進花瓣里,只留出一個腦袋在外面,之前是藏着是想看小美人赤身的小模樣,現在大可不必偷偷摸摸藏,光明正大的獃著。

花燼墨棋與風寶寶等看着那一身臃腫的人兒沒了影,各自無力的揉揉額心,尋着舒服的地方坐着,他們知道有的等,完全不必着急。

宮使們忙上茶上點心,燼公子皇太孫可無視,可不能餓著小小公子,一干人的心思都在小傢伙侍身上,風寶寶過的十分舒坦。

紅蓮宮中眾人心情輕鬆,憋著一肚子悶氣的白世子,在兩宮使的陪送中終於抵達第二重宮門,領了馬車,又步出皇城大門。

到達城門外,白子智頭也不回的登車,馬車半步不留的匆匆上路。

兩宮使站在城外目送。

日約半上午時分,暑氣還未至最盛時刻,大街上雖不及以往時刻擁擠,也沒有出現空巷的情況,仍有人馬來來往往。

當白世子的馬車從宮中離開,幾個躲在遠處隱秘角的身影不動聲色的走散。

白世子的馬車,駛上大街,遠去,在再也看到影子,一隊人馬自宮門行出,緩緩步向大街。

得得噠噠-

訓練有素的鹿馬抬足,落地,時間幾乎難分前後,敲擊出的蹄聲整齊而響亮。

那陣陣蹄音是那般的與眾不同,令人無法忽視。

皇城門所對着的大街上那三三兩兩,老老少少的人,遠遠的聽到馬蹄聲,站的站,轉身的轉身,先先後后的朝聲源而看。

從皇城中走出的人馬中領先的正是戴着蓮花面具的紅蓮宮使,後面是三列人馬,個個全副武裝,中間一行抬箱的抬箱,抬籠的抬籠,挑的挑,抱的抱,無人空手,無論挑着的抬着的還是被抱着的東西全部被鮮艷的紅綢包裹着,那喜慶的紅色映得人面生紅霞。

左右兩側的禁軍騎着馬,走路的與騎馬的禁軍步調統一,隊伍十分和諧。

那一刻,遠望着老少爺們怔住了。

「紅色,好像是聘禮?」

「看起來是呢。」

「咦,難不成有喜事兒?」

「哎喲,難道陛下終於準備聘娶皇妃啦?」

「不對,說不定是皇太孫聘妃,或者是小公主挑側夫也不定。」

「是哦哦……」

看着越來越近的人馬,人們立即一陣猜測,說着說着,頓時就興奮了,交頭接耳,嘰嘰喳喳的爭論會是皇帝還是皇太孫聘妃,或者是小公主聘側夫。

先是街上的人議聲紛紛,隨之臨街的聽到蹄聲,也相繼出來,聽聽也加入大夥的行列,一起八卦,大夥兒的表情立馬變得熱情洋溢,望向宮使與禁軍的目光直率而火辣。

聽着人們那不加掩飾的爭議,個個哭笑不得,若讓人知道他們正去退還聘禮,大夥兒會不會拿雞蛋青菜砸他們?

他們不敢說,那種情況說不定還真的可能發生,所以,為了不被砸得一身臟,他們決定無任如何都要三緘其口,哪怕萬一被人攔道追問也不說實話。

好在街兩邊的人雖爭議不休,並無人追問原因,才讓隊伍輕輕鬆鬆的經過,然而,當人群目送禁軍過去,正準備各行其是,皇城那邊又傳來馬蹄聲。

大夥扭頭一看,發現又一隊禁軍騎馬奔出,向著大街飛奔而來。

又怎麼了?

街上的人立即好奇的張望,卻沒人留意,那已過去的隊伍聽到後面的馬蹄聲時,立即悄悄的加快了速度,在路人不覺時就走遠了。

那一隊禁軍才至皇城門外的廣場那兒便分為數隊,分開,飛奔各道,一隊朝着正對皇城門的大街而來,還沒近前,最前的鹿馬背上的人便有了行動,摸出一份東西,一手拿着,一手往上面糊東西。

人們睜大了眼兒。

急驟的蹄聲中,馬兒奔近,當先一人偏離大道,停於一處,禁軍飛快的跳下跑向一棟房子的牆壁,幾步到達,將手中的東西往牆上一按,撫平,人返回馬背,又趕上隊伍。

呼啦,附近的人立即擁圍向那被粘貼在牆上的東西。

「啊,是皇榜昭示。」

大家驚叫了起來,一人念了起來:「帝昭,皇太孫奉帝昭令示蓮國天下:霧國白世子與紅蓮公主婚約已解,本國退還聘禮一百八十抬,自此各擇良配,男婚女嫁,互不干涉,特此昭令示知本國民眾,勿怒忽急,公主安好,帝擇明年公主生辰之日設宴為公主選夫,天下未婚青年俊傑皆可入宮一試。」

念著念著,聲音低了下去,最後一行是皇太孫的印,蓮皇玉印。

「什麼?」

「婚約解除,退還聘禮?」

「明年公主選駙馬?」

「剛才的是白家的聘禮,不是皇太孫聘妃?」

「……」

蜂湧著擠成一堆的男女,頓時炸開了鍋。

這邊人在看告示,那離去的禁軍早走遠,仍然是每隔一地貼出一張告示,那聞馬蹄而張望的人們在目送護送聘禮的隊伍走後亦跑去看,不消說,驚叫之後就是猜測,最後就是開罵:

「聽聞白世子進宮,我還以為他良心發現,來看我們小公主,卻原來是來解除婚約的,太可惡了!」

「白世子與木聖女牽扯不清,我們都沒說什麼,他憑什麼跑來解除跟小公主的婚約?」

「一個小小世子有什麼了不起!」

「喜新厭舊的臭男人。」

……

禁軍之後方,罵罵嚷嚷的聲音串成了一條街,於是乎,聘禮還沒送達主人手中,白世子已遭了一片罵聲。

白世子的馬車,紅蓮宮使們領着的護送聘禮的隊伍,張貼告示的一隊禁軍,所經行的是同一條街道,退聘隊伍與白世子的馬車相距約一里左右,並始終保持着距離不曾拉近,當第一張告示張貼於世時,前面的白世子還沒達白家在蓮都的下榻地點。

轉了很久,白世子的馬車抵達白王府設在蓮都的落腳點,也是眾所周知的地方,白子智下車,看都沒看迎出門的護衛,直接進內,並一路往後,留下護們們面面相覷。

穿過前門,房舍,又過了一個院子,白子智跨進正房大廳,又轉入左側一進,那兒,裏面正端坐着一個模樣跟他一樣的男子。

「有變?」白子贏看着渾身散發着冷氣,陰著面的兄長,微帶詫異。

「我解除了婚約。」看着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孔,白子智才勉強鎮定一些。

「什麼?」白子贏一下子站了起來。

他的聲音自然而然的冷了幾分,那語氣,那動作,也令緊跟着白世子的四衛剛邁進屋子的身子就僵立,四人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紅蓮公主身中奇毒,再難尋當年風采,並與一位紫尊孕有一女。」彷彿身負巨重,白子智艱難的仰了仰頭,才解釋,聲音苦澀。

紅蓮公主啊,那樣的一個人,誰知終有一天竟會是那般模樣。

他真的無法接受,至於是因為她生了孩子,還是因為已成為別人的女人,他自己也不知究竟是在意哪一點,但,唯一可確定的是,他無法接受那種事實。

「胡鬧!」白子贏一張俊臉頓時佈滿陰雲,忍不住喝斥:「你忘記你姓什麼了么?你忘記當年訂親的初衷了么?她長得丑又如何,生了孩子又如何?只要她還是蓮國的公主,哪怕是豬也無所謂,要的是她的公主身份,不是她的人,你忘了嗎?」

當初果然不該將婚書給他,真的靠不住。

怒,白子贏大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人如何不怒?

「紅蓮公主是為你將來榮登帝位訂下的,木聖女也是為你準備下的後盾,世子之位也是你的,我不怨,也不妒,為你背負一切,我也不怨,因為我是哥哥,但,我唯獨不能承受戴綠帽子這種事,寧死不願,你想當便宜父親儘管進蓮宮重訂鴛盟,只要不用我的名義,隨你意。」白子智霍然轉身,怒目相視:「你不是想要得到木神殿的支持么?現在正好可親自去討她歡心。別找我,我累了,到你將木聖女弄到手之前我不會再出現。」

背身,將一面面具扣在面上,嗖的躥了出去。

呼一,一件白色蟒袍張揚著飛向一位侍衛。

「你,你……」白子贏氣得差點噴血,他只不過說他幾句,他竟然還敢甩臉鬧出走?這像什麼話?簡直反天了。

任他如何生氣,那疾躥而出的人卻一步也沒留,出了大門,往空中一躍,疾疾遠去。

侍衛眼疾手快的接住白色蟒袍,不敢去追,也不敢離開。

「氣死我了!」發覺兄長真的就那麼走了,白子贏氣得面色潮紅,看着愣獃著的四衛,狠狠的罵:「你們幾個啞巴了?滾過來,說說究竟遇到了什麼。」

嚇得兩腿顫顫的四衛,連滾帶跑的跑過去,咚的跪下去:「回主子,大少爺那天……」

四人哪敢隱瞞,當下將從進宮到出宮的經過從頭到尾的回報,連每一個微小的細節都沒落下,不僅說了看到的,連心理想的都一股腦兒抖了起來。

「笨蛋,一群笨蛋!」白子贏的臉立即一片烏黑:「這擺明是蓮皇太孫出的主意,白子智還真信了,那個蠢貨,腦子裏裝的是草么!還有你們,大少爺眼睛不好使,你們也瞎了么,不會勸著攔著,還任着他胡來?」

好在兄長已走,否則,他沒準會忍不住划暴走。

「主子,主子-」這當兒,他怒氣沖沖的無處可發,一位侍衛急急的沖了進來,臉色煞白煞白的。

「什麼事?」天沒塌,吼什麼吼?

火氣正旺著的白子贏,噴火的眸子一下子鎖住了來報的侍衛。

侍衛嚇得冷汗唰的滲了一頭一臉,卻不敢擦,硬著頭皮上報:「主子,紅蓮宮使帶着人退還聘禮來了,馬上要到門口。」

該死的!

若說之前白子贏想打人,這下是氣得想殺人,所有的火氣都對準了四衛:「蓮皇可有說要讓將聘禮帶走?」

「蓮皇太孫有提,大少爺說權當送與公主當覓得良緣的賀禮。」四人戰戰兢兢,聲若蚊哼。

「蠢貨,笨豬!」白子贏的怒氣徹底的噴發了,袖子一甩拂了出去:「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要你們何用?蓮皇太孫挖坑,你們想都不想就往下跳,白王府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那一袖拂出,四衛的身子像稻草一樣的飛了起來,嗖嗖嗖嗖,倒飛著越門而出,砰的落在外面,着地口便沒了聲息,嘴中血如泉汩涌而出。

「你愣著幹什麼?還不去將東西接了,難道還要爺親自去丟人現眼?」一把甩飛四衛,轉身,看着那那搖搖欲墜的人,立即又吼。

嚇得半死的侍衛,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啪-」

白子贏怒殺侍衛,卻不知還有人的怒氣絲毫不亞於他,那大街一邊的一棟樓內一間屋內,一隻杯子立即粉身碎骨。

唉-

鍾論道,鍾問道默默嘆氣,他們偉大英明的母親禁軍張貼出告示后便開始摔盞,這已是第四隻杯子了,一套茶具已去一半。

「祖母,別摔了,再摔這茶就喝不成了。」鍾期心疼不已,這可是為數不多的好茶具啊,就這麼沒了。

老太君眼一鼓,手一抬,抓起一隻,又狠狠的摔了出去。

「啪-」白白的玉雕佳品,碎成了渣。

鍾家兩兄弟的心跟着顫了顫。

「混蛋,該死的混帳東西,他一個小小世子憑什麼嫌棄我的小寶貝兒?混帳白家,氣殺我也!」老太君一口氣摔了五隻茶盞,還怒氣未消。

啪-

一抹白光閃過,第六隻杯子光榮犧牲。

鍾期悶悶的扭頭,好吧,他沒法讓祖母消氣,它們能讓祖母消氣的話哪怕碎了也是他們的福氣。

「母親,您怎麼就確定是白家嫌棄我們家小紅蓮呢?說不定是我們家的小公主看不上他,將他踢了。」鍾問道鬱悶了,他家小外甥兒究竟是在玩什麼?這還沒讓人瞧瞧,就將婚約給解了,難道不知道會讓人擔心么?

「難道不是?」老太君呼的跳了起來:「若不是,為何會解約婚約?他若不是想毀婚,萬里迢迢來幹什麼?」

瞪了兒子兩眼,又踱步:「哼哼,白家我還看不上,他來蓮國我還以為白家良心發現想要好好相處,卻原來是想解約,好去娶木神殿的那小婊子,豈有此理!」

鍾家兩兄弟立馬閉嘴,這時候還不說話的好,扯上小紅蓮,任何良言在母親耳中都是逆言。

「論道,你聽着,」走了幾步,老太君滿眼殺氣的看向長子:「我不管你用任何方法,讓白家小子與木聖女的好事成不了,需要什麼去本家調令,只許成功,絕不許失誤!」

「是!」被欽點到的鐘論道,應聲而起,將胸口拍得「砰砰」作響:「母親,孩兒以性命為擔保,保證讓他們成不了!」

鍾問道滿心哀怨,母親偏心哪,又點了大哥,將他們後面的幾兄弟困在家中,總不給機會,嗚,他也想四下走走。

鍾期悄悄的起身,望向窗外。

樓外大街的人還在罵罵咧咧,那由紅蓮宮使們率領着的禁軍抽著一百八十抬聘禮已至白家下榻地,早先一步等著的白家侍衛忙去交接,也沒清點,照單全收。

白家接了東西,宮使們心中遺撼,也好返回。

這一天,蓮國註定無法安靜,當告示貼滿大街小巷,蓮都的人們立即不問青紅皂白的將白世子罵了個遍,直至人貶得一文不值。

都城罵聲一遍,國人維護著的當事人,在清洗去藥劑,又回復花容月貌后回到外面,再次受到了宮使們十二分的景仰以及貼心的侍候。

這一天,就算是第一次回宮,墨淚也沒有祭示,沒有去拜祭原主的雙親,也沒有慶祝,在花燼和墨棋等人的陪伴下,平平淡淡的渡過了十八歲的生日。

一天一夜就此過去,當新一天來臨,宮使依如既往的去服侍小主子起床,然後,偌大的冰玉榻上只有小小的奶娃和一隻雪兔,小公主連同那隻小冰熊連影子都不見。

「小公子,我們小公主呢?」蓮一一驚非同小可,汗都出來了。

「給。」風寶寶丟出一張紙,悶悶的抱着雪兔兒。

蓮一飛快的將紙搶過,看一眼,一張臉煞白煞白的,急匆匆的朝外跑:「燼公子,太孫殿下,不好啦,小公主離宮出走了!」

跟着的幾人,險些暈過去。

「什麼?」

門外的宮使和趕來的花燼,墨棋,聽到那一句,什麼也不顧是不是女子閨房,一下子衝進私人卧室。

差點與皇太孫撞個滿懷的蓮一倒退幾步,連氣都不及喘,將留書呈上:「小公主的留書。」

墨棋抓過,花燼低眸,繪著花邊的華美宣紙上只有一行字:有事外出,勿尋,護好風寶寶。

兩人目瞪口呆,真的跑了?幾時跑的,他們怎麼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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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女藥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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