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終成眷屬(下)

大結局:終成眷屬(下)

「所以這就是異域不同,文化和風俗也不同。」耶律弘卿說着,將鵝肉放到了面前的篝火上。

而香香也學着他,將鵝肉放到了篝火之上。

過了一刻鐘,鵝肉就已隱隱冒出了些煙霧,一陣屬於鵝肉的獨特香味隨着風拂進了他們的鼻子中,或許是這味道太過完美,香香的肚子不由得『咕』的叫了一聲。

她不好意思地抬起頭,對耶律弘卿道:「我餓了,現在可不可以吃了?」

「當然可以,我幫你。」說着,耶律弘卿替她拿起了鵝肉,遞給了她,而在她伸手接過的那一剎那,兩人的手不小心觸碰到了一起,溫熱的觸感令香香不禁心下一動,臉上飛快地升起了兩團紅雲。

而從始至終,耶律弘卿的眼裏都充盈著溫柔的笑意。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很快,天色便陰沉了下來,天際被一道金黃的光線所渲染,而此時,他們身後的那池湖水,竟然一點點的,變了顏色。

落日的餘暉灑在了原本平靜的湖水中,波光粼粼的湖面漾開了層層瀲灧,香香下意識地回頭,卻看到了一個令她永世難忘的景色。

「好美!」

看着眼前變得深藍的湖水,香香睜大了眼,讚美的話語脫口而出。

「喜歡嗎?」見她一副欣喜的模樣,耶律弘卿眼裏充斥着溫柔的笑意。

「恩!很喜歡!弘卿,沒有想到,這鳳虞國竟然有這麼美麗的景色!」

「那麼,喜歡這裏嗎?」耶律弘卿仍然柔聲地說着,眸子裏洋溢着期許。

「當然喜歡了!」香香想也不想地就回答道。

耶律弘卿眸子裏的喜色一動,剛想說話,卻聽香香又說道:「只可惜,景色雖美,卻也不過一朝一夕,當夜晚降臨后,這些再美的景象,也都與黑色混為一體了。」

「跟我來。」見她這麼說,耶律弘卿二話不說,拉起她的手就往森林外跑去。

「幹什麼啊?!」香香莫名其妙地問道,可即使如此,她卻還是乖乖地跟在了他的身後,往外跑去。

等跑出森林時,夜幕已降臨,皎潔的月亮高掛在半空中,溫柔的光澤圍繞在它的周圍,顯得顯得平和又靜謐。而深黑的空中,卻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晶瑩物體,在一片散發着寧靜的光芒。

今夜,是個星星繁多的夜晚。

「你看!」耶律弘卿示意香香抬頭看,而就在她抬頭的那一瞬間,有無數只細小的螢火蟲在空中起舞,每一隻通體都散發着碧綠的光芒,其中一隻螢火蟲似乎迷失了方向,忽的來到了她的面前,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微翹,而那隻小小的螢火蟲,在同一時刻也降落到她微涼的指尖。

香香看着眼前這一切,不禁鼻尖一酸,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從她的心中升起。

「弘卿……你,為什麼要帶我來看這些?」

「其實,我只想告訴你,不論是黑夜還是白天,只要你認真觀察,就一定會發現無處不在的美好,這裏的美,在我的心中,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匹敵。」

「謝謝你,弘卿,是你讓我知道了,原來這個世上竟然可以有這麼美好的地方,謝謝你,我,很感動。」

「那麼,就留下來,好嗎?」月光印在了她柔美的側臉上,打下一層不深不淺的陰影,耶律弘卿看了,忍不住呼吸一滯。

聞言,香香抬起頭看向了他,卻見他的眼裏閃爍著熱切的光芒,眼瞼黯然垂下,話語中帶着絲絲無奈:「我畢竟不是這裏的子民,又怎能一直留在這裏?更何況,我已經麻煩你這麼久了,謝謝你,讓我看了這麼美好的風景,這一切,我一世也不會忘。」

見此,耶律弘卿的眸子一緊,他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拉住了她,呼吸有些急促:「可是你父王……」

「我的家事,我自己解決。」說完,她掙脫了他的手,道:「香香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說完,轉頭便走。

霎時間,空地上就只剩下耶律弘卿一人獨自站着,他怔怔地看着女子離去的背影,心底,

竟然拂過了一絲苦澀。

兩人一起回了府後,連續多日,相處的都比較愉快,而那一夜的不愉,彷彿隨着黑夜一起消逝而去,又似乎,從未發生過。

這一天,耶律弘卿因為有事要處理,而進了宮。卻不想,很快,一場『嚴刑逼供』即將展開。

他前腳剛走進偏殿,就見耶律冀齊綳著一張臉,眉眼間充滿了嚴肅:「這些天一直沒有見到你,老實說,到底去了哪兒?」

耶律弘卿聞言,臉色微變了變,但只是一瞬,便又恢復了原樣:「皇兄,十弟還能去哪?自然是待在府中。」

看着他坦坦蕩蕩的目光,耶律冀齊挑了挑眉,聲音上揚了一個聲調:「哦?是嗎?真的哪裏也沒去?」

「當然。」

耶律冀齊見此,竟也沒有細究,而是話題一轉,和他談論起政務來。

直到他離開后,歐陽清歌才從裏屋走了出來,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疑惑道:「難道你真的信他說的話嗎?」

「知朕者,皇后也。」耶律冀齊說着,眼底慢慢升起了一絲玩味的笑容:「朕怎麼會信他的話,從小到大,朕和他接觸的莫過於最多了,而我們對彼此,也是頗為了解,這小子,他一定有什麼瞞着朕。」

「難道真的是有……」歐陽清歌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他打斷了:「不錯,一定有,等會朕就派人去跟着他,去他的府里一探究竟!」

很快,幾個侍從便奉旨跟上了耶律弘卿。

一路跟蹤至十王府,侍從們在看到香香之後,便飛快地趕了回去。

將這一切報告給耶律冀齊后,耶律冀齊立即變得興奮起來:「我就知道,十弟他一定因為女人才從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等明後天他再來時,一定要讓他帶那位女子前來,到時候我們一起給他參謀參謀。」

「只是不知道,這個女子是從何來的?他們怎麼會相遇?」

「管他呢,只要十弟有女人了就行!」耶律冀齊絲毫也沒有往那方面想。

「……」歐陽清歌不禁一陣無奈,什麼叫有女人就行?難道從前他很難有女人嗎?不過聽他前些日子說的話,也能隱約分辨出來,他確實是一個喜好遊山玩水,而不喜歡被家庭,名利所束縛的人。

其實,往往只有這樣的人生才是最輕鬆,最美好的,而人生最大的境界,莫過如此了吧。

其實,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這樣的生活。

回到府中時,香香正站在後院中間一棵最大的桂花樹下,陣陣桂花香拂面而來,令人一陣神清氣爽。

耶律弘卿從她的身後悄悄走至前,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霎時炸開:「這些日子,在這住的還習慣嗎?」

香香一下沒有反應過來,將頭猛地一回,看見是他,不禁鬆了一口氣:「住得挺好的,只是太麻煩你了。」

「不是都說了?你並未麻煩到我,這王府這麼大,只是接待一個女子,又怎麼負重?」

「即使這樣,我還是過意不去。」

「沒事,你儘管住着,若是你想住一陣子,就住一陣子,若是你想住一輩子,那麼就這王府的門,一輩子都為你敞開。」

聞言,香香忍不住笑了:「謝謝。」

「不用謝,這只是我該做的。」耶律弘卿看着她的笑面靨然,不禁也發自內心地開心起來。

「弘卿,我有事要和你說。」沉默了半晌,香香忽然抬起頭,直視上了他的眼睛。

「恩?」耶律弘卿儘管提前做好了準備,可此刻,看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心,驀地就沉了下去。

「這些天過得太平靜了,以至於讓我隱隱感覺到了不安,我總擔心有一天,父王的人會找到這兒,然後將我強行帶走。」

「若是他們真的找到了這裏,我也絕不會放任你不管!」耶律弘卿堅定地說道。

「真的嗎?」香香的眸子裏燃起了一絲希冀的火光。

「絕無半句虛言!」

看着耶律弘卿堅定的模樣,香香有那麼一瞬間差點就信以為真,可最後,她還是垂下頭,彎了彎嘴角:「雖然,我知道這並不可能,但還是謝謝你給了我這麼美好的承諾,也謝謝你安慰我。」

「我說的都是真的!」耶律弘卿見她不相信自己,開始着急起來,可話還未說完,卻被她一下打斷:「我知道!」

她亦堅定道:「我相信你的話,只是真正到了那個時候,只憑一己之力,並不能扭轉乾坤,何況,你還要為了自己國家的利益考慮,不是嗎?」

此話一出,耶律弘卿不禁怔住了。

是啊,這個世上,向來何事都不能由自己,更何況,在國家利益當頭時,他,難道真的會為了一個女子,而背叛相處了二十餘年的皇兄嗎?

見耶律弘卿沉默,香香牽強地笑了笑,不再說話,而是輕聲告別了一番,走回了屋子裏。

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知怎麼的,耶律弘卿的心底竟然湧起了一絲複雜的情緒,那樣的情緒,其中夾雜着點點酸澀,還有點點難過。

那是一種幾乎快要窒息般的難過,難過得他,心都在抽搐了。

時間就這麼飛快地逝去,一天又過去了。

很快,新的一天便已來臨,為了摸清耶律弘卿和那名女子的關係,耶律冀齊又找借口,將他請到了宮中。

此時,見耶律弘卿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耶律冀齊便不再遮掩,而是直接問道:「聽聞你府里最近養了一位顏,那位紅顏和你什麼關係?」

「皇兄,哪有什麼紅顏,只不過是鄉下的表妹而已。」耶律弘卿回答得很是平靜。

「表妹?表妹會說那麼親昵的話?」耶律冀齊挑了挑眉。

雖然他並未聽到,可他此舉,就是為了試探他的真心。

果然,耶律弘卿沒有反應過來,連忙辯解道:「十弟哪裏有對她說親昵的話?皇兄想必是聽錯了。」

「哦?聽錯了?」耶律冀齊站起身:「可是,朕並沒有說朕聽見你們的對話啊,你緊張個什麼?你說,你這樣,算不算此地無銀三百兩?」

話音剛落,耶律弘卿便立即反應了過來,頓時苦了一張臉。果然,生薑還是老的辣,狐狸再狡猾,也狡猾不過獵人。

猶豫了片刻,耶律弘卿只得承認:「皇兄逼問得如此緊,那麼十弟告訴皇兄便是,只是皇兄務必答應十弟,一定要保密。」

見耶律弘卿終於打算說出真話,耶律冀齊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微勾了勾唇,他低聲道:「朕答應你。」

耶律弘卿便把他和香香相遇的經過,以及身份來由都說了一遍,但是卻刻意重複道,香香絕不會是什麼姦細,他和她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他能感覺到,她只是一個從小集千萬寵愛與一身,從未受過什麼委屈的純真女孩。

本以為會遭到耶律冀齊的呵斥,卻不想,耶律冀齊不僅沒有責怪他,還一個勁地煽動着他,把香香帶進宮。

雖然心存疑惑,但耶律弘卿還是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只要皇兄不責怪他,那麼是不是說明,他與她之間,就不會再有障礙了?

只是,這世間萬事向來不會那麼順利,若是耶律弘卿知道以後會發生些什麼,就絕不會想得這麼簡單。

接下來的日子裏,耶律冀齊和歐陽清歌一直在暗中撮合著耶律弘卿和香香兩人,而最後的結果卻都是啼笑皆非,但慢慢的,香香看向耶律弘卿的眼睛裏,似乎不再如往日那般純粹的毫無雜質。

今日的天空非常晴朗,金色的陽光普照大地,令萬物一片盎然。

香香對鳳虞國的大街小巷也漸漸地熟了,再加上這些日子一直很平靜,並未有什麼潛在的危險發生,天性喜歡玩的她,終於忍不住,請求耶律弘卿讓她去街上遊玩。

恰巧這一天,耶律弘卿進宮處理些事,雖然擔心她,但抵不住她的再三請求,還是答應了下來。可暗中,卻派了幾個侍從一路跟着她,保護她周全。

拿了些銀兩后,香香便歡快地走出了府,途中,侍女一直低着頭,小心翼翼地走在了她的身旁,而侍從們,則遠遠地跟在後方,密切觀察着她的舉動,生怕一個走眼,她便消失在了大庭廣眾之下。

香香在街上快步走着,一路上蹦跳個不停,可忽然,她卻停了下來,原來,一間首飾鋪子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首飾鋪子裏琳琅滿目的飾品擾亂了她的眼,她用一雙充滿新奇的目光看向眼前的一切,不時興奮地拿起這個試試,拿起那個戴戴。

最終,她看中了一個手鐲,便毫不猶豫地拿出銀子買了下來。

將手鐲小心地戴在了手上,粉紅色的手鐲閃爍著晶瑩圓潤的光澤,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香香又掃視了一眼首飾鋪,這才高興地走了出去。

後面,香香又去了布莊,胭脂店,和茶館后,最後來到了一家包子店前。

她嗅了嗅空氣中流動着的包子香味,肚子中的饞蟲也被勾了起來。

毫不猶豫地快步走了進去,點了一碗包子和麵條后,香香便在靠近床邊的一個座位上坐了下來。

而就在她走進包子店的那一刻,坐在另一側的幾個男人抬頭飛快地看了她一眼,相互遞了個眼神,便繼續按兵不動。

香香絲毫也沒有注意到那幾個不起眼的男人,而是和侍女說着話。

那幾個男人見她開口說話,無一不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起來。

「筱筱,我們的銀兩還剩下多少?」

「回姑娘,還剩十餘兩。」

「那還夠我們遊走幾間鋪子?」

「那就要看姑娘去什麼地方了。」侍女的語氣中充滿了尊敬。

「那,你知道這京城中還有那些地方是個好去處嗎?」

「還請姑娘不要責怪,奴婢從小就生活在十王府,並不常出門,所以對這裏的店鋪不是很熟悉。」

「這樣啊,」香香的臉上掠過了一抹失望,但下一刻,她又拾起了笑臉,因為小二已經將包子等吃食上了上來。

一看到食物,香香便一掃之前的鬱悶心情,不顧形象地大口地吃了起來。

就在她吃得不亦樂乎之時,卻見窗外一道閃電劃過,接着便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音,原本晴朗的天空也頓時變得陰沉下來。

香香停下了動作,憂慮地看了一眼窗外,對侍女道:「怎麼辦?我們出來沒有帶傘,現下該怎麼回去?」

「姑娘,您別着急,不行我們就在這兒等等,說不定一會兒雨就停了!」

「可是……」香香還有些遲疑:「不然,我們跑回去?」

「……姑娘,這樣有傷大雅。」

「怎麼有傷大雅了?從前我在自己的國家時,從未有人會這麼拘謹!」

「姑娘,那終究是您的國家,鳳虞國,是絕不允許女子有這種情況發生。」侍女雖然垂下了眼瞼,但話語中卻充滿了肯定。

「那……好吧。」香香見說不過她,便只好乖乖地在位子上坐好,等著雨過天晴。

而此時,在皇宮中的耶律弘卿見外面正下着大雨,眉頭一皺,不禁擔心起香香來。

耶律冀齊看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彎了彎唇,劃出一抹絢麗的笑容:「現在是你表現的時候了,去拿着傘,到街上找她。」

「可是十弟並不知道香香姑娘此刻人在哪?」耶律弘卿猶豫了一下,道。

「不知道不會去找啊?就是要花費一番力氣尋找,才能體現出你的誠意!」耶律冀齊沒好氣地道。

「可是……」

「若是你不想就此失去她,就快去找她,不去找她,你一定會後悔。」耶律冀齊見軟的沒用,便強硬地道。

果然,一聽到這句充滿威脅的話,耶律弘卿心裏的猶豫被一下拋卻,剩下的,就只有焦急:「既然如此,那十弟就先走一步了,改日再來和皇兄相聚。」

說完,他拿起傘,便大步往門外走去。

耶律冀齊看着他愈走愈遠的背影,唇邊不禁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還不承認嗎?他明明就對她動心了。或許,他這個傻弟弟,到現在為止,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吧,那麼,今天是時候讓他知道了。

耶律弘卿來到街上后,冒着雨找了一陣子,可無果,就在他想繼續找下去的時候,卻見之前被他派去保護香香的侍衛跑到了跟前,告訴他香香正在包子店。

聞言,他點了點頭,立馬往包子店中趕去。

香香等了一陣子,雨卻仍然下得很大,見此,她不禁嘀咕道:「今天不會一整天都下雨吧?那我豈不是不能回去了?」

「姑娘,您放心,今天是雷陣雨,而雷陣雨氣勢雖大,但持續的時間卻不長久,所以再等一會,想必就會停了。」

「可這雨一點也沒有要停的跡象啊!」見侍女仍舊一臉的雲淡風輕,她坐不住了,不禁着急道。

侍女見此,並未說話,而是低垂著頭,靜靜地坐在她的對面。

香香看着窗外的雨,多次想要冒雨跑出去,但侍女似乎清楚她的想法,每每在她想站起身的時候,便不冷不熱地投去一瞥,她只好罷休。

天色愈加陰沉,快要申時了(下午四點左右)。

就在香香幾乎快要睡着之時,卻聽有人輕聲喊着她的名字,她猛地驚醒,抬眸向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

晶晶在那一睜眼的瞬間,她的心中,便瞬間升起了一抹感動。

只見耶律弘卿正站在她的面前,渾身已濕透了,一陣風吹來,他那被雨水充斥着的衣物貼着他的肌膚,生起了絲絲涼意,可即使如此,他卻絲毫也感受不到,只是略帶擔憂地看着她,眉眼間透露出一絲擔心。

「你來了?!」

這句話很大聲,所以除了耶律弘卿有反應之外,之前那幾個一直盯着香香看的男人,也將目光投了過來。

男人盯着他們一陣子,忽然相互交頭接耳起來。

耶律弘卿並不回答她,只是牽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香香略微冰涼的指尖被他一雙大雙緊緊攥著,而心裏,也被濃重的溫暖所充斥。

「我們回去嗎?」

「恩。」耶律弘卿偏過頭,溫柔地答道,接着便撐開了傘,和她一起走在了街頭。

一路上,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直到來到了街道的盡頭處時,耶律弘卿這才招了一輛馬車,香香便和他一起,坐了進去。

而之前一直陪伴着香香的侍女,此刻滿臉平靜地問店家借了一把傘,走進了雨幕中。

馬車很快便在十王府前停了下來,耶律弘卿小心翼翼地握著香香的手,將她扶下了馬車后,這才將銀兩付給了車夫,待車夫離開后,他又重新將傘撐了起來,只是,那把傘很小,最多只能容下一人,而香香一直低垂著頭,絲毫也沒有注意到,耶律弘卿將傘完完全全地偏向了她那一邊,而自己,已濕了半邊肩。

就在他們齊步走進王府大門后,有幾個行蹤鬼祟的男人站在了石獅子旁,瞥了一眼『十王府』這幾個大字后,將它暗暗記在了心中,便飛快地離開了。

此時,偏殿中。

耶律冀齊站在窗外,看着天空中仍然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的小雨,唇邊綻出了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看來,今日的十弟頗有成就。」

「怎麼說?」歐陽清歌從一旁走了近來,問道。

「不出幾日,十弟怕是就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他喜歡那個叫香香的女子,至少他對她已經動了真心。」

「這麼說,十弟過不了幾日就會去告白了?」

「依十弟的性子,若是沒有人推波助瀾,大部分時候,是不會自己主動的,所以,接下來的就該看我們的了。」

「我明白了,放心吧,不論如何,這一次,一定要讓十弟把握住到手的幸福。」

「恩。」耶律冀齊點了點頭,將目光再次移向了窗外。

十弟他,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幸福,一定會。

——

「你身上都濕透了,要不要先去換一身衣服?」看着面前淋成落湯雞的耶律弘卿,香香不禁驚訝道。

「我沒事,你先把這碗薑湯喝下,我再走。」耶律弘卿端起桌子上的薑湯,遞到了香香的面前。

「可是這個好辣,我可不可以不喝?」

「不行,若是不喝,會生病的。」耶律弘卿說着,將薑湯又拿近了幾分:「乖,把這個喝下,你就沒事了。」

「可是我一點也不冷啊,反而是你,全身都濕了。」

「都說了我沒事,喝吧。」耶律弘卿見她一直推脫著不喝,不禁急了,再加上身體經過這麼風吹雨打,他有些站不住,腦海深處也襲來了一陣眩暈。

「都怪這把傘,這麼小,害的你都淋濕了。」香香撇著嘴,瞥了那把『罪魁禍首』的傘,但一雙手,還是乖乖地接過了他手中的薑湯,一口氣喝了下去。

耶律弘卿見她將薑湯喝完可,這才重新綻開微笑,可下一刻,他卻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

「你怎麼了,你沒事吧?都說了讓你快回去換衣服,現在可好了,看樣子是生病了!」香香一邊放下碗,一邊將他扶到了自己的床上,躺下。

看着香香在自己眼前忙碌的樣子,耶律弘卿的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絲暖意,唇邊,也綻開了一抹燦爛的微笑。

其實,他做的這些,並不一定需要讓她知道,只要她沒事,就好了。

很快,府中的侍女便帶着大夫來了,大夫替他診了脈后,慢條斯理地道:「十王爺,您這是因為受冷風侵蝕而感染的風寒,草民給您開幾幅藥方,您先服用着,記住,在您痊癒的這些日子裏,務必要注意保暖,切不可再受涼了。」

說完,大夫提筆開了一張藥方,交給了守在一旁的奴僕。

「草民先告辭。」行了禮后,大夫站起身,提着醫箱走了出去。

而此時,香香將藥房拿過來看了一眼,便立即吩咐奴僕道:「你快藥鋪將藥房上寫下的藥材買回來,然後快些熬制。」

奴僕聞言,連忙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房間中只剩下香香和耶律弘卿兩人,而清新的空氣中有什麼在隱隱流動着。

香香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將毛巾在水盆里搓洗了一下,便拿起來,替他敷在了額頭上。

在她替他擦拭的過程中,兩人一句話也沒說,而耶律弘卿只是微睜眼眸,盯着她看,那樣的目光,似乎要將她深刻的印在腦海中。

直到她的手離開了他的額頭后,他這才回過神來,將目光慢慢收了回去。

「其實,你一定很冷,對不對?」香香忽然說話了。

「我不冷,你沒事就好了。」耶律弘卿輕搖了搖頭,否定了她的話。

「其實,這把傘這麼小,一路上你根本就沒有打傘,而是將傘讓給了我,對不對?」

聞言,耶律弘卿怔了怔,剛想繼續否認,卻聽她又說話了:「其實我的身體很強壯啦,淋一點雨根本就不會有事,而你呢,身體本來就差,還逞強,這下好了吧,得了風寒,看你還能活多久!」香香賭氣道。

「你能不能別咒我?」耶律弘卿哭笑不得,這個女人,為什麼說話總是那麼苛刻?

「對不起。」香香這一次沒有再和他拌嘴,而是微微俯下身,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前,便低下頭,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在這之後,整個房間都陷入了一片近乎死寂的平靜。

香香將頭抬了起來,繼續若無其事地替他擦拭著臉頰,而耶律弘卿躺在榻上,眼底,浮動着欣喜的神色。

「等會等你恢復了一些,就讓人把你送回你自己的房間去。」香香看了耶律弘卿一眼,一邊嘟囔著,一邊收回了手,可就在她想要轉身走到水盆旁時,卻被一隻大手輕輕一拉,重心一下不穩,整個人便倒在了耶律弘卿的懷中。

待她反應過來時,耶律弘卿已經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中,香香愣愣地看着他的黑眸,有那麼一剎那竟然深陷其中。

耶律弘卿薄唇微微一勾,好聽的聲音響起:「今夜我就在這,不走了。」

「但是你不走,我睡哪?」香香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禁問道。

耶律弘卿的唇微微揚起,眼底露出了一抹戲謔的笑容:「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你!」香香這才回過神來,明白自己無意間已經進入了一個早就鋪好的陷進中。

「我哪有答應啊?今晚你必須得走!」

「那好吧,那我就待到子時再走了。」耶律弘卿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抽出手,放開了她。

「……」香香欲哭無淚地站起身,將毛巾扔進了水盆中。

此時,她背對着他站在架子旁,而耶律弘卿躺在床上,側目注視着她,看向她的眼眸里,多出了幾分說不出的情感。

無論耶律弘卿是多麼的不願意走,可在黃昏前,他還是被僕人扶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夜晚,群星紛紛不約而同的出現,在黑暗的夜色中展示著自己亮麗的風姿,而耶律弘卿的心情也並不平靜。

閉上眼,回想着今日下午發生的一切,不知不覺中,眼底浮現了一抹複雜的情緒,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眼前快速地閃過了她的影子,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舉一動,以及她生氣的模樣。這些,只要他一想到,便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同為女子,她可是和他平日裏見到的那些女子不同多了。莫非,是因為生活在草原中的女子從小無拘無束,性格爽朗開明,所以吸引到了他?

可是,不管怎樣,此時此刻,她的影子確實已經深深地映入了他的腦海中,再也揮之不去。

難道,這種奇異的感覺,便是傳說中的喜歡?

想到這,耶律弘卿的心裏頓時如電擊了一般,一股熱流快速劃過,讓他的心底升起了莫大的欣喜和暖意。

可是,她對他有沒有感覺呢?相處了這麼久,他卻從來沒有看穿她的心思。

耶律弘卿不禁有些惋惜,想着,他再次陷入了沉思。

一夜好眠。

過了半個月有餘,耶律弘卿的身子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這一日,耶律冀齊正在批改奏摺時,卻見耶律弘卿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雖然耶律冀齊大老遠的就看見了他,可他卻故意裝傻,直到耶律弘卿叫住了他,他這才抬起頭:「十弟,你怎麼來了?」

「皇兄,十弟有事要和你說。」

「哦?何事?」耶律冀齊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十弟,似乎喜歡上香香姑娘了。」

聞言,耶律冀齊的眼底閃過了一抹理所當然的神色,但他卻坐立不動,一臉的淡然:「哦?你不是說,不會喜歡上這世間的女子嗎?」

「皇兄,十弟……對感情這方面比較愚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想請皇兄出出主意。」

「這個好辦。」一聽耶律弘卿讓自己出主意,耶律冀齊立馬來了精神,他坐直腰,一本正經地道:「這追求女子呢,有很多種方法,但每一種方法針對的人群是不一樣的,若是你用錯了方法,不僅會追不到女子,嚴重的甚至可能會讓你心儀的女子討厭你。」

「那十弟該怎麼做?」聞言,耶律弘卿不禁着急起來,忙問道。

「其實,你無需要刻意地做什麼,就從最基礎的做起吧。寫情信。」

「寫情信?」耶律弘卿重複了一遍。

「沒錯,你別看寫情信簡單,情信也是要講究技巧的。」說着,耶律冀齊隨手拿起了一張紙:「你得先學會如何按照女子的喜好來討好女子。看見這張紙了沒有?女子一般喜歡較為清新的紙張,比如說,竹子。」

「其次,你需要斟酌語句,比如用什麼類型的詩來表達你的情感。若是她喜歡直白的,你便露骨些,若是她喜歡含蓄的,你則委婉些。而這一切,都取決於她喜歡什麼風格。」

「既然你說的這麼頭頭是道,那麼這情信,不如就由你代替十弟寫好了。」這時,歐陽清歌從外面走了進來,瞥了耶律冀齊一眼,道。

「這個……」耶律冀齊一陣頭疼。

「皇兄,這一次您一定要幫十弟,否則十弟若是失去了香香姑娘,一輩子都不會再找別的女人!」耶律弘卿明知他怕的是什麼,卻偏偏拿這個威脅他。

見此,耶律冀齊只好答應下來:「好好好,朕幫你就是。」說完,提筆,在紙上寫下了一行詩。

歐陽清歌見此,便和耶律弘卿相視一笑。而趁著這個機會,歐陽清歌又向他了解了不少關於香香的事迹。

當耶律冀齊將情信寫好折起來時,耶律弘卿這才發覺遲了一步,他想要將信拿出來看看,可耶律冀齊卻不同意:「這情信裝好后,是不能再拆開的,否則會有痕迹。放心吧,信我已經檢查多遍,絕沒有錯別字,而落款處提的也是你的名字。」

見他一直堅持,耶律弘卿只好作罷,拿起信,快步走了出去。

回到府後,耶律弘卿站在香香的房間門外,猶豫了很久,這才叩響了門。

可敲了一陣子,並不見有人開門,耶律弘卿將門推開,見裏面並沒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慢步走進了屋子中,耶律弘卿掃視了周圍一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方,桌子。

他將手中的信放到了桌子上,然後用花瓶壓了上去。

確認窗戶都關好了,他這才走出門外,順手將門帶了起來。

過了半刻,香香從外面回來了,一進門,便感覺有些不對。這間屋子,在她走之前和走之後,有明顯不對勁的地方,可她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不再多想,她踏進了屋子中。

她本想直接往床上一倒,卻眼尖的看見了原本擺放着花瓶的位置被人移動了,再往下看去,花瓶底下是一封封裝完好的信。

拿起信紙,從上面散發出的墨香味令她愛不釋手,打開一開,映入眼帘的是一根根青翠的竹子。

竹子?那是她最愛的植物之一。

竹子挺拔而堅毅,正如她最欣賞的人。

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信的內容,裏面的詩句卻讓她不由得臉一紅。

花明月黯籠輕霧,今霄好向郎邊去!

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

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縱使她從小到大並未多讀過多少詩書,但這首詩卻是人們耳熟能詳的,李煜著名的偷情詩。

香香有些不敢去看落款處的名字,可最後,她還是抵不住好奇心,往下看去。

可剛一看到那行字,她就愣了。

只見落款處赫然寫着幾個大字——耶律弘卿。

怎麼會是他?難道是她看錯了?香香有些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睛,再次看去。可這一次,落款處的姓名卻仍然沒變,而那個名字,卻深深地映入了她眼眸深處。

『砰』的一聲響,耶律弘卿的房門被人猛地推開了,他剛抬起頭,便看見了怒氣沖沖地香香。

「這個怎麼是回事?!」香香將那封可憐的情信一下扔到了他的面前。

耶律弘卿一看到情信,頓時愣了。

他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怎麼香香看到這封信,會是這樣的反應?忽然想到了什麼,耶律弘卿的眼角抽了抽,連忙將情信拿過來一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他頓時連死的心都有了,皇兄說寫得稍稍大膽了些,可這也太直白了吧!

李煜的菩薩蠻是著名的偷情詩,皇兄他怎麼能寫這種詩詞?!

飛快地看了一眼香香通紅的臉,耶律弘卿在心裏叫苦不迭,下一刻,他將信往桌子上一放,立即站了起來,滿臉歉意地道:「香香,對不起,這首詩,我放錯了地方,我原本是要拿去給別人的,可是……」

「別人?你要拿去給誰?」香香的眼眸一緊。

「反正是放錯了地方,香香,着實對不起,惹你生氣了,我現在這就把這個扔了……」說完,耶律弘卿拿起信,就要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中。

可香香卻忽然上前,手疾眼快地將信搶了過來:「誰說我生氣了?既然你這信都送給了我,就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了。更何況,我都已經拆了,你又怎麼能拿去扔掉?」

說完,她將信迅速放入了衣袖中,有些心虛地看了他一眼,便轉過了身。

「那個,我先回去了!」慌亂的聲音從門外傳進,耶律弘卿抬頭再去看時,就只看到了女子落荒而逃的背影。

香香一路跑回了房間中,看着手中的信,心底不禁浮起了一抹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中,夾雜着些許的甜蜜,卻也有些許的酸澀。

甜蜜是因為,這首詩是他寫給自己的。酸澀,是因為她才得知,這首詩只是因為他的一時失誤才交到了她的手中。最重要的是,他還說了,這首詩不是送給她的,而是要送給別人。

那個幸運的女人,究竟是誰?

晚上,耶律弘卿用過晚膳后,便踱步來到了皇宮前。

耶律冀齊剛用完晚膳,正在床邊欣賞月景,回想起耶律弘卿近日往來皇宮的次數,他發現,自從他的十弟認識了香香姑娘之後,自此跑來皇宮的時候也比往日更多了。

此刻,他又看見耶律弘卿正快步朝他的偏殿走了過來。

眼底浮現了一絲寵溺的神色,他轉身,走到龍塌上,坐好。

很快,耶律弘卿便走了進來,臉上充滿了喜悅:「皇兄,你知道嗎?你今天替十弟寫的情信,香香她收下了!」

「哦?是嗎?她怎麼說?」耶律冀齊有些好奇,一般的女子若是看了那樣露骨的詩,一定會惱羞成怒,可據說,那個香香,與其他女子並不相同。

「起先,香香一臉生氣的樣子,我差點嚇壞了,拿起信一看,見竟然是李煜的菩薩蠻,便向她道了歉,想將信扔掉,可沒想到,就在我想拿去扔掉之時,卻被她搶了回去,說送回去的東西沒有再收回之理,之後便走了。」

頓了頓,耶律弘卿又問道:「皇兄,你說,香香拿到情信后,這樣的表現,說明什麼?」

「依朕看,她對你有意思。」耶律冀齊想了想,道。

「真的嗎?!」耶律弘卿的眼底浮起了驚喜,他顧不上詢問原因,轉身就想回去,卻忽然被耶律冀齊叫住了:「你老實回答朕,你現在能不能清楚地告訴自己,你喜歡香香姑娘?」

「十弟……」聞言,耶律弘卿怔了怔,就在耶律冀齊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句話時,卻聽見了他肯定的話語:「十弟能清楚地告訴自己。我,很喜歡香香姑娘。」後面的話,聲音雖然不大,可語氣中卻充滿了堅定,耶律冀齊直視着他的眼眸,在他的眼底找不出一絲不真實的情感。

見此,他放心下來,輕聲道:「既然如此,就努力去追求她吧,你只需要記住一點,你喜歡她,這就夠了。」

「是,只要十弟喜歡香香姑娘,這就夠了。」耶律弘卿低聲重複了一遍,下一刻,他便走出了偏殿。

夜已深。

涼風習習,拂過了耶律弘卿的臉頰,他感覺到了一絲冰涼,不禁加快了腳步。

今夜是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香香一行人早已入睡,而耶律弘卿也抵不住沉重的睡意,匆忙梳洗了一番后,也步入了睡眠。

已值子時。

十王府的後院傳來一聲輕微的不能再輕微的異動,片刻之後,便恢復了平靜。

此時的香香早已經入了深度睡眠,以至於門外發出了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響,她卻一點也沒有被驚醒。

門被輕輕推開了一條縫,皎潔的月光也趁機擠了進來,藉著月光,門外幾個黑衣男子仔細查看了一番熟睡中的香香后,相互遞眼色示意了一番后,便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或許是生人的氣息太過於濃烈,一向敏感的香香忽然睜開了眼睛,那幾個黑衣男見她醒了過來,不禁一怔,下一刻,領頭的黑衣男子便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人快上。

香香見此,連忙一下坐起,想要避開他們,可男人卻已經來到了面前,將她唯一可以逃生的路死死地擋住了。

「你們是誰?為什麼來這裏?」香香黑眸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似乎想要在他們的身上找出什麼,可最後,臉上還是浮現出了失望的神色。

這些個男人,全都統一的便裝出發,統一的令她無法分辨他們來自哪一路。

幾個男人卻不說話,而是慢慢向她靠近。

香香並沒有因此而感覺到壓迫感,她只是冷靜地坐在榻上,看準了一個男人後,待他離她只有一步之遙時,一腳將他踹開。

那個男人被她出其不意地踢了開來,立即倒在了地上,而後面的人,卻並沒有因此而停滯不前,反而愈戰愈勇。

又是一個男人被踢開,再接着下一個。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幾乎一分鐘,就連香香都有些疑惑。他們明明可以一擁而上,將她逮住,可他們,直到現在都沒有傷害到她半根毛髮,到底是怕用強,會逼迫的她大叫招惹人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

可不論香香怎麼猜測,也猜測不到這些來人的真實意圖,只好繼續周而復始著踢人的動作。

這時,一個起夜的侍女正睡眼朦朧地走在外面,就在這時,她卻被一個不大不小的動靜聲驚得醒了過來。

這個聲音若是放在白天,那一定會是一個細微的不能再細微的聲音,可在這寂靜的夜晚,這個聲音卻顯得有些刺耳。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它,那個聲音,彷彿就是有人在夢中打架一般。

出於好奇,侍女走到發出聲音的房屋外,透過窗戶朝裏面望去,不看不要緊,一看,頓時嚇得她差點就尖叫了出來。

只見眼前這間屋子裏,正有數個高大的黑衣男子,輪流向床榻上坐着的女子靠近。

不敢再多看幾眼,侍女忍住了想要尖叫的衝動,連忙離開了房門前,直奔耶律弘卿的屋子。

來到耶律弘卿的房門外,侍女不顧一切地敲著房門,一邊壓低聲音喚道:「王爺,您睡了嗎?香香姑娘有危險,您快起來啊!」

耶律弘卿本來睡得就並不深沉,此刻本這大動靜吵得睜開了眼,一聽到『香香姑娘有危險』這句話后,立即就坐了起來,睡意全無。

打開門,他皺着眉走了出去,低聲詢問了侍女幾句后,耶律弘卿忙召集了一隊侍衛,來到了香香的房屋門前。

此時,屋內的人都沒有感應到他們已經被團團包圍,直到門被撞開的時候,他們才反應過來。

見有人進來了,黑衣人男人們臉上無一不掠過了一抹詫異,剛想逃跑,卻發現,出路已經被堵住了。

而那些侍衛,也仗着人多勢眾,不給黑衣人絲毫反抗的機會,就將他們如數押了起來。

「對不起,都怪我來遲了。」耶律弘卿不去看那些黑衣人,而是徑直奔向了香香:「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他們並沒有傷害到我。」香香說着,輕輕掃視了那些已被控制住的黑衣人,幽黑的眼眸中掠過了一絲疑惑。

聞言,耶律弘卿這才將目光移到了那些黑衣人的臉上,薄唇微啟,冰涼的話語從嘴裏吐出:「來人,將這些黑衣人押下去,嚴刑拷打,務必給本王問出個究竟來。」

「是!」侍衛們答應道,

可就在耶律弘卿剛說完這句話之後,那些黑衣人的臉色都便變了,下一刻,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前,訓練有素的黑衣人便紛紛將早已藏匿好的毒藥拿了出來,用最快的速度服毒自殺。

殺手的最高準則便是:若是落入了敵方之手,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自殺,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不會拖累整個組織。

而自己,也算死得其所。

看着那些黑衣人紛紛口吐鮮血而亡,耶律弘卿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眼底有一絲責備之意:「都怪本王,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說完,他吩咐道:「來人,將這些屍首拖到亂葬崗埋了。」

就在侍衛們想將已經沒了氣息的黑衣人拖走之時,卻被香香阻止了,她上前,臉上是不同於以往的冷靜:「先別急着埋,讓我看看。」

說完,她蹲下身,隨手在一個黑衣男人的衣服里摸索著。

很快,她便翻出了一個類似於令牌一樣的東西,當她藉著月光看清楚后,臉色不由得一邊,下一刻,略帶顫抖的話也脫口而出:「是父王的人。」

「怎麼會?他們是怎麼找到這裏的?」耶律弘卿的眼底劃過了一抹焦急。

「看來我們已經暴露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他老人家派來的最後人馬也該來了。」

「香香,你放心,我絕不會將你丟下……」聞言,耶律弘卿急忙開口,可話還未說完,便被香香打斷了。

「弘卿,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現在發生的這一切,已經不是你我可以決定的了,我想,或許我該走了。」

「為什麼?我明明可以保護你!」耶律弘卿情急之下,不禁將心中的話如數吐出。

香香聽了,身子明顯的一怔,但下一刻,她垂下了頭,眼底閃過了一抹落寞:「弘卿,我不能這麼自私,我不可以因為個人的原因而拖累你,拖累你的國家,所以……」

「你放心!皇兄他會保護你的,只要你肯留下來,皇兄他一定願意保護你。」耶律弘卿不等她說完,便急切地打斷了她的話。見她的眼底閃動着猶疑的光芒。

他走上前,將她緊緊抱住,一瞬間,兩人的呼吸交雜在一起,在月光的映照交織成了一幅絕美的畫面。

「答應我,不走,好嗎?」

「我……」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此時,耶律弘卿只感覺自己的心彷彿被抽空了一般,他只是一個勁地重複著這句話,手,也愈加收緊了幾分。

「好了,我不走。」香香的說這句話對於他來說無疑是天籟之音,一激動,他抱得更緊了。

「明日一早,我就去找皇兄,讓他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你都無需擔心。」

「恩。」雖然香香的心裏仍然充滿了擔憂,但此刻,溫暖的懷抱緊緊地擁着她,她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再也感覺不到一絲的冰涼。

耶律弘卿果然守信,第二日一早,便親自將香香送進了皇宮。

當耶律冀齊看到香香時,微微有些詫異。

這是耶律弘卿第一次將香香帶到宮中來,再看着他焦急的模樣,不用想也知道,這一次他們遇到了麻煩。

耶律弘卿只是大概地將昨晚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耶律冀齊便二話不說,答應了他的要求。

這邊,耶律弘卿走後,耶律冀齊立即派人去找一處隱秘的地方給香香安身,可最後想來想去,卻只有締仙樓符合要求。

締仙樓向來隱蔽,而且裏面又有大量的情報信息和強大的軍事力量,除了這個地方,他真的再想不出還有那個地方可以與之媲美。

和歐陽清歌大概的商量了一番后,他們一致決定,將香香安排到締仙樓中暫居。

很快,香香便被安全送達到了締仙樓中,而十王府那一邊,也並不安寧。

一大早,一個身着便衣的男子便敲響了十王府的大門,男子身後的兩個跟班,一副眉清目秀的模樣,但隱隱之間可以看出,他們都並非是簡單人。

耶律弘卿雖然早就做好了會有人來打擾的準備,可此刻真的來人了,他不禁開始擔心,香香現在還安全嗎?

但他還是掩藏起了眼底的慌亂,恢復了以往平靜的模樣。打開府門,映入眼帘的,是三個眉骨清秀的男子。

「你們是……」耶律弘卿故意做出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問道。

「您是十王爺對吧?」男子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開門見山地道:「王爺,我相信您是聰明人,我此次前來,只是為了找香香公主。」

「香香公主?本王府里此前是住着一位名叫香香的女子,但她並不是公主。」

男子聞言,眼底掠過了一抹複雜的情緒,動了動唇瓣,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他還是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禮貌道:「那請問王爺,香香姑娘現在可在貴府上?」

「她早已走了。」

「什麼?!」男子的臉色一變,與身後的兩個男子飛快地對視了一眼,男子又轉回了頭:「可是,聽聞昨夜有數人趁著夜晚進入了貴府,後來卻不見了。」

「那些人不過是來偷盜而已,被本王抓住,殺了。」

「王爺如此草率地就將他們殺了,是否於理不合呢?凡事都要講究一個證據。」

「證據?」耶律弘卿的眼裏劃過了一抹不屑:「那些賊人來到本王府中,除了偷盜之外,還能做些什麼?本王根本都無需嚴刑拷打他們,他們命中該死。」耶律弘卿特意將『嚴刑拷打』這幾個字咬了重音,盡量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聞言,男子的眼底掠過了一抹嘲諷,他不再逗留,恭敬地握拳,道:「既然如此,那麼鄙人告辭。」

說完,便大步離開了王府門前。

見男子信以為真,和手下離開了十王府,耶律弘卿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剛鬆了一口氣,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那些人在這裏問不出什麼來,會不會順藤摸瓜找到宮中去?到時候,香香可就危險了。

想到這,耶律弘卿便再也站不住,他帶了幾個人,匆忙就趕去了皇宮。

可是,他似乎還是遲了一步。

當他趕到皇宮外時,卻見剛才還在十王府外的三個男子,此刻剛剛走進了皇宮中。

上前,耶律弘卿急忙向站崗的守衛詢問了一番,而守衛見了他,行了個禮后,便說道:「王爺,方才那幾個男子來后,說是要找皇上,並且亮出了使節的令牌,讓大人進宮通報,皇上剛剛應允了……」

守衛的話還未說完,耶律弘卿便一個箭步沖了進去。

守衛愣愣地看着大步離開的耶律弘卿,不禁心存疑惑,但他並沒有多想,而是繼續站在了自己的崗位上。

匆忙進了偏殿後,裏面只有歐陽清歌一人,耶律弘卿向她問好了一番后,開門見山地道:「嫂子,您知道皇兄去哪了嗎?」

「聽聞有使節求見,現在他想必是去面見使節了吧。」

「那些人是來找香香的!」聞言,耶律弘卿的心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他的心底深處升起,席捲着他的五臟六腑。

「什麼?」聞言,歐陽清歌也是一怔:「你是從何得知的?」

「那三個男子,今日早晨曾來府上找過我,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快就找上了皇宮,嫂子,您知道皇兄把香香安置在哪兒了嗎?」

歐陽清歌看着他焦急的模樣,雖然並不想透露半分,但最後還是湊在他的耳旁,低聲告訴了他。

得知了香香被安置的地點是在締仙樓中,耶律弘卿這才平靜下來。在歐陽清歌的勸說下,他找了一個位子坐下,靜待耶律冀齊的歸來。

此時,大殿中。

那個領頭的男子見到了耶律冀齊,立即上前道:「皇上,鄙人來自蘇和華部落,是那裏的使節。」

「說吧,來這兒有何事?」耶律冀齊並不和他客套,而是徑直問道。

男子明顯地愣了愣,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抹讚賞之意,很快,他便斂起了那抹讚賞之意,繼而爽朗道:「鳳虞國皇上果然真性情,只是不知,您知不知道鄙人的另一重身份?」

「是什麼?」耶律冀齊雖然並沒有興趣猜測他的真實身份,

「鄙人的另一重身份,便是蘇和華的將軍。」

耶律冀齊一怔。

男子直視着耶律冀齊的眼眸,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良久,他微微揚唇,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此次前來,只是為了找回潛逃至此的香香公主,並無惡意,若是皇上您深明大義,將公主交出來,兩國便相安無事,但若是您執意藏匿香香公主,那麼就別怪我大蘇和華舉兵進攻了!」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當然,我知道,公主一定還在您這裏。」

「你在威脅朕?」耶律冀齊的眸子漸漸眯了起來。

「就算是吧。」男子不置可否地笑笑。

「好。」耶律冀齊忽然笑道:「將軍也是個性情中人,只是,你又如何認定,香香公主就一定會在朕這裏?」

而男子也是勝券在握的笑了笑,道:「昨夜我的人曾探訪過十王府,在那裏看到了香香公主。」

聞言,耶律冀齊的眸子一緊,但他並沒有立即承認,而是秉著兵不厭詐的原則,循循善誘道:「可是朕怎麼聽說,昨夜的十王府一片平靜,並無賊人打擾?」

「賊人?呵呵。」男子忽然笑了:「沒想到,皇上您和您的兄弟竟然如此心口不一,今早,鄙人特意前去十王府詢問了一番,卻聞昨夜十王府只是進了幾個賊人,可是鄙人的手下,確實從昨夜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最重要的是,鄙人在離開時,發現十王府門兩邊的石獅子上,有新鮮的血跡,敢問若是昨夜什麼都沒發生,又怎麼會有那麼新鮮的血跡呢?」

這一句反問太過意味深長,使得耶律冀齊這才明白,自己早已被他帶入了一個陷阱中,只是這一句只差,便已失去了勝算。

玩心理戰術,往往心理承受能力差的那一方,會輸。

而此刻耶律冀齊縱然心裏再如何的強大,卻也不敢拿國家開玩笑,沉默良久,他開口道:「今日朕有些累了,不如請將軍在皇宮中休息片刻,明日再做商討。」

「謝謝您的美意,不過鄙人不需要。」男子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就在他的左腳即將要踏出宮殿門檻時,忽然,他開口道:「我相信,您一定會是深明大義的皇帝。」

說完這句話,他這才走了出去。

而耶律冀齊坐在龍椅上,看着男子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耶律冀齊回到偏殿後,看到了耶律弘卿,臉上的神色更加沉重,他看着耶律弘卿充滿希冀的眸子,更加不忍心隱瞞真相,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對不起,朕已經沒有辦法了。」

聞言,耶律弘卿的眸子裏劃過了一抹悲涼之色,但下一刻,他卻揚起了唇,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沒事的皇兄,畢竟萬事國家為重,更何況香香說不定並不喜歡我,若是我不顧他人利益將她強行留下,最後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這樣吧,明日我就將香香接回來,若是她願意和使節走,我絕不會多讓她為難。」

此時,耶律冀齊的眸子裏只剩下歉疚,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無奈道:「那也只好這樣辦了。」

「恩,皇兄,若是沒事,十弟就先回去了。」耶律弘卿斂下眸子,眼底看不出是什麼神情。

「路上小心些。」耶律冀齊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輕聲道。

他又怎麼會不明白,此刻,他那個弟弟的心情有多麼的失落,但他真的很痛恨自己,作為他親的哥哥,在這種關頭,竟然無法做一點事來彌補,哪怕只是一點。

第二日。

耶律弘卿一大早便趕向了締仙樓中,將香香接上了馬車。

一路上,香香雖然也問過他幾句話,可是他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這不禁讓香香感到有些疑惑,可是看着他的樣子,她的心裏縱使有千言萬語,卻在這一刻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直到回到了皇宮中,她才徹底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一切都比她預想的還要快,她的父王,找來的最後一批人,已經找來了皇宮。

此刻,她和那個自稱將軍的男子面對面,雖然一句話也不說,可眼底卻閃動着異樣的光芒。

耶律弘卿只是站在他們身旁,靜靜地等着他們的下文。

還是男子先開口了:「公主,鄙人奉王的命令,前來帶公主回家。」

而香香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良久,她才輕輕嘆息了一聲,低聲道:「蘇將軍,為什麼,你一定要找到我?」

「什麼?」那名被稱呼為蘇將軍的男子眨了眨眼睛,表示沒有聽清她說的話。

「我沒有說什麼,您聽錯了。」香香忽然笑了,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道:「這麼些時間沒見父王,我也有些想念他了呢,不知道父王身體是否還好?」

「公主有如此孝心,王在那一方也一定會感到欣慰的。」男子頓了頓,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了看耶律弘卿,繼續道:「還有,王子那邊也在催促,說婚期即將來臨,希望您可以早日出席婚宴。」

此話一出,香香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沒有去看耶律弘卿,只是垂下眸子,輕聲道:「勞煩將軍關心了,是香香不懂事,香香這就和您回去。」

聞言,男子的臉上浮起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神情,他禮貌地低下頭,做了個手勢:「公主,請。」

香香點了點頭,徑直就走在了前面。

就在她快要走出殿門的那一刻,耶律弘卿忽然叫住了她。

聽到了他的聲音,香香的腳步一滯,但並沒有回過頭。

而耶律弘卿只是站在她的身後,靜靜地看着她的背影,一陣風吹過,將香香柔軟的髮絲吹得起起落落,黑色的髮絲在半空中揮舞著,彷彿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風景。

「香香,記住,只要你願意,我王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只要你想,你便可以隨時回來。鳳虞國的風景,為了你,永不會凋零。」

「謝謝你,弘卿。」香香在心底默念了一句,下一刻,她忽地抬起頭,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走出了門外。

陽光在一剎那間忽然變得刺眼起來,刺痛了她的雙眸,眼角處,有兩行溫潤潮濕的液體,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晶瑩的光澤。

「一切都結束了,我也該走了。」耶律弘卿最後看了一眼女子的背影,轉過身,垂下了頭:「皇兄,謝謝你這些天一直以來的幫助,只是十弟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不等耶律冀齊說話,他便兀自抬起腳,朝殿外走去。

——

一年後。

今天是耶律安的冊封大典,雖然此刻的他只有一歲,可耶律冀齊和歐陽清歌卻仍然為他應該穿什麼衣服而爭論不休。

「他還小,你給他穿那麼厚的衣服,會把他勒死的!」歐陽清歌瞪了耶律冀齊一眼,一把將耶律冀齊手中的衣服奪了下來。

「今天天這麼熱,最多只能穿兩件衣服,還是我來給安兒穿吧,你到一邊去,別礙手礙腳的。」

「……」耶律冀齊眼角抽了抽,這個女人,竟然敢這麼放肆地對他說話,看來今夜必須得好好懲罰她了。

晚上。

「啊!耶律冀齊,你幹什麼?!」寢殿中傳來了女子尖銳的叫喊。

「誰讓你早上敢那麼說我?這是你的懲罰!」某男用威脅的口氣說道。

「……明明就是啊,安兒才那麼小,你怎麼可以把他當做大人來看待?穿那麼多衣服,真的會死人啊!」

「好了,朕現在不跟你吵,朕現在最需要做的事,就是讓你再接再厲,生出一個小公主給朕!」

「我才不要生公主!生一個就夠了,生孩子那麼痛,我不才不想再生第二胎!」

「這可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了。」耶律冀齊不理會她,只是翻身,咬上了她的唇。

再次見到耶律弘卿時,他已經好了很多,而臉上,又恢復了以往的笑容。

果然,時間能癒合一切,包括再難以忘懷的人。

此刻,看着歐陽清歌一天比一天大起來的腹部,他不禁調笑道:「皇兄,你果然不愧稱為鳳虞國的皇上,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又讓嫂子有孕了。」

「朕希望這一次是女兒。」

「可萬一這一胎偏偏又是兒子呢?」耶律弘卿笑眯眯道。

「那……」耶律冀齊看了歐陽清歌一眼,確認接下來說的話不會讓她暈過去后,這才開口了:「那就一直生,總有一天,朕一定會有女兒!」

「……」若不是耶律冀齊扶著,歐陽清歌怕是真的就暈倒了。

什麼?他竟然要她一直生?!天哪,等這個孩子生下來了,她一定要去給他那個三宮四妾,嗚嗚嗚……

似乎看穿了歐陽清歌的想法,耶律冀齊邪魅一笑,湊近她的耳畔低聲說道:「放心,就算是世界末日,朕也不會去娶第二個妻子的,對於朕來說,朕的妻子一輩子就只有一個人,那便是你!」

聞言,歐陽清歌不禁翻了翻白眼,表示自己非常的不屑。但心底,卻洋溢起了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

而一旁的耶律弘卿看着他們在一旁甜甜蜜蜜的樣子,心底也不由自主地高興了起來。

其實,從前遇到的那些人,經過的那些事,都早已成為了過去,最多只能做一道絢麗的風景,而人,也總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嗎?

其實,不論從前過得如何,最重要的是,只要現在開心,就夠了!

是夜無月。

此時,歐陽清歌已經有孕兩個月了,可胎兒越大,她似乎就越愛嘆氣了。

這一天,耶律冀齊又看到她看着搖曳的紅燭嘆氣個不停,不禁皺了皺眉,擔憂地問道:「怎麼了,怎麼一直都在嘆氣?難道給朕生個公主,就這麼難嗎?」

「現在胎兒都已經在我肚子裏了,現在再說這些還有用嗎?」歐陽清歌瞪了他一眼。

「那你為什麼要嘆氣。」

「我只是在想,日後我那可憐的女兒若是出世了,一定難逃和親的噩運,到時候,我這個做娘的卻愛莫能助,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離開我。一想到這,我心裏就難受。」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聞言,耶律冀齊忽然變得安靜了下來,他坐在了她的身邊,小心翼翼地伸手,將她攬在了自己的懷中。

良久,才低聲道:「你不必為這個擔心,只要朕在位一天,就相信朕。」

「從明天開始,我可要好好教育小皇子。」歐陽清歌忽然說道。

「為什麼?」

「天才都是從幼兒教育起的,雖然我不求他能成為天才,但至少,可不能像你。」

「怎麼了?像朕有什麼不好?」耶律冀齊的臉有些掛不住了。

歐陽清歌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話鋒一轉,道:「你難道不知道,身為皇帝,若是只娶一個妻子,會遭到外界以及大臣的排斥嗎?」

聞言,耶律冀齊的眸子裏充盈著滿滿的笑意:「排斥?排斥又算什麼?只要有你,朕什麼都不怕!」

「……」

「還有,你要記住,不管有多大的危險,不管有多少人反對,朕這一輩子,都絕不會再娶。」

歐陽清歌下意識地將視線移到了他的臉上,卻見他的眼底閃動着堅毅的光芒,見此,歐陽清歌不禁鼻子一酸,語調中也帶着一絲哭腔:「傻瓜,若是我死了,那你也終身不娶嗎?」

「不許你說這樣的話!」耶律冀齊說着,忽然伸出手,將她冰涼的指尖緊緊地包圍住,而一個溫熱的吻,也落到了她的額頭上。

呢喃的話語在她的耳畔邊響起,她額頭上的那個吻痕也變得滾燙起來:「朕這輩子,只想有你一人,此生足矣。」

第二日:「我要去締仙樓養胎!」女子霸道的聲音響起。

「可是朕走了,這些公務誰來處理?」耶律冀齊苦着一張臉。

「我不管,我就要去締仙樓養胎,否則我就不生了!」

「……好了,寶貝乖,等朕將這本奏摺批改好就啟程,好不好?」

「恩!」

締仙樓中。

「主子,你們回來了?!」蕭長亦和季貝兒看着站在門外的兩人,驚喜道。

「是啊!」

眾人的笑聲充斥在了大廳中,而歐陽清歌和季貝兒兩位孕婦,則被各自的相公攙扶著,走向了街道的盡頭。

橘紅色的夕陽將四人的影子拉的格外修長,在習習涼風的吹拂下,構成了一副絕美的畫卷。

時光不老,我們不散。

沿途的風景固然美麗,真正最令人流連忘返的,莫過於最真摯,最純潔的愛情!

(完)

------題外話------

今天是個妥妥的好日子,2014年5月20日,為了慶祝,所以我咬牙在今天一天內把大結局的後半部分全部寫完,發了上來。

雖然香香和耶律弘卿的愛情還沒開始就凋零了,但是,番外會寫他們以後在一起的故事滴,只求不吐槽……

~(>_<)~

啦啦啦,我愛你們~

23號,新文小寵后,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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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牌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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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終成眷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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