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終成眷屬(上)

大結局:終成眷屬(上)

章節名:大結局:終成眷屬(上)

一干人聽着這粗俗的話語,不禁皺緊了眉頭,最後,還是季貝兒小聲道:「主子,屬下去看看怎麼回事。」

說完,便走出了門外。歐陽清歌和耶律冀齊相視了一眼,有些不知所云。

可就在季貝兒走出去沒多少時間后,一聲劇烈的聲響卻突然傳了進來,接着,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撞門而進,而季貝兒卻有些狼狽地跟在男人身後,一臉歉意地看着歐陽清歌。

男人或許是喝多酒的緣故,他輕佻地抬起頭,掃視了眼前的人一圈,在看到歐陽清歌時,忽然笑了:「這妞不錯啊,快來伺候伺候爺!若是伺候好了爺,爺日後定會好好賞你!」

而歐陽清歌卻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句話也不說。男人見她沒有半點反應,不禁怒了,趁著酒勁,他箭步衝上前,抓起歐陽清歌的手臂就要撲上去:「他娘的,爺跟你說話你聾了嗎?快點來伺候爺!」

季貝兒見自家主子被那個醉醺醺的男人拽住,不禁着急起來,她走上前,想拉開那個男人,可男人卻很不耐煩地一揮手,瞬間就將她推到了幾米之外。

季貝兒一下沒站穩,跌倒在地,而耶律冀齊在一旁看着,眼底有一束說不清的光芒一閃而過,正想上前時,卻見歐陽清歌對自己眨了眨眼,眼裏傳遞著一種訊息。

對了,那訊息的意思,是讓他別插手!

明白了這訊息中的意思后,耶律冀齊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種深深的氣憤,但最後,他還是硬忍了下來,站到一旁,眼睜睜地看着她一邊附和著那個男人,一邊慢慢往樓上走去。

等了良久,卻不見歐陽清歌下來,耶律冀齊這下真的着急起來,他再也站不住,大步往上走去。

剛走到二樓,還未來到歐陽清歌的房間,卻聽見不遠處的房間中發出了『砰』的一聲響,接着,房門便被打開了,歐陽清歌拍了拍手,如釋重負地走了出來,一邊大聲道:「季貝兒,快叫幾個人,把這個男人給我扔出去!」

一瞬間,耶律冀齊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底不知是什麼神情。

歐陽清歌剛走出門外,便感覺到有人再注視着自己,不禁抬頭朝左方望去,卻看見了站在原地的耶律冀齊,眼裏流露出異樣的神色。

「你怎麼來了?」歐陽清歌眨了眨眼,佯裝輕鬆地道。

耶律冀齊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盯着她,半晌,他忽然幾步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其實在一開始,你就喜歡朕,對不對?否則,就不會獨獨對朕一人好了,而別人,卻是這般的對待。」

聞言,歐陽清歌一張臉瞬間變得通紅,但卻沒有反駁,只是推開他想走,可他卻愈抱愈緊。

無奈,歐陽清歌只好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我會告訴你,其實我當初只是因為推不開你才任由你胡來的嗎?」

話畢,耶律冀齊的身子怔了一下,歐陽清歌見了,不由得低聲笑了出來,趁着他失神的功夫,她一把推開了他,轉身瀟灑走開。

門邊,只剩下耶律冀齊一人站在原地,臉上漸漸顯露出了一抹怪異的神色,而唇邊,卻飛快的掠過了一抹笑意,眼裏的神色也更加溫柔。

大步上前,將她緊緊圈在了自己的懷裏,耶律冀齊將下巴抵在懷裏女子的頭頂,柔軟的髮絲無意中掃過他的下巴,讓他的心中一緊。

「我們好久都沒有……」他輕嗅着女子髮絲間千絲萬縷的芳香,低喃道。

聞言,歐陽清歌的臉頰再次好死不死地浮起了一抹紅暈,淡淡的幸福感從她的心底蔓延開來。

久久的溫存。

此時,已是夜晚,歐陽清歌和耶律冀齊早已累得睡着,整個締仙樓也被籠罩在了茫茫月色中,皎潔的月光溫柔地灑在了大地之上,寧靜又和諧。

就在這寧靜如水般的夜晚,有一個人卻身着黑衣,坐在了屋檐之上,看着皎月黯然神傷。

他的眉頭緊緊擰著,若有若無地傷感從他的眉眼間溢出,拿起了一旁的酒罈,他不顧三七二十一地就往嘴裏灌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他喝下了很多酒,眼前已是一片模糊,隱約間,他似乎看見了一個女子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要奪走他的酒罈。

為了保住自己的酒罈,他將酒罈抱在了懷中,不讓那雙手搶走。

一個略帶焦急的聲音在他的耳旁炸開,聲音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感:「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回去吧。」

聽到這句話,蕭長亦猛地抬起頭,眼前映出了一個並不清晰的女子輪廓,蕭長亦努力睜大了眼,卻發現,竟然是歐陽清歌站在他的面前,不由得心下一喜,扔開懷中的酒罈,將她一把抱住。

「蕭大哥……」女子顫抖了一下,嘴中模糊的喊道,但蕭長亦被心中的喜悅引導著,顧不上分辨女子的話語,而是將她摟在懷裏,往房間里走去。

一進房間,蕭長亦便將懷裏的女子放到了榻上,接着粗暴地脫掉衣物,覆了上去。

榻上的女子因為疼痛緊咬着唇,一言不發,眼底雖然有過一瞬間的希冀,可漸漸的,卻被痛苦所掩蓋。

今夜之後,她,究竟該何去何從?

翌日一早,蕭長亦醒來后,頭一陣疼痛,隱約間,他似乎回想起了什麼細節,雙眼不禁猛地睜大,瞳孔里掠過了一抹猶疑。

忽然,他想起了什麼,一把掀開了杯子,驚愕地看着床榻之上那一點鮮紅的顏色,眼眸一緊。

昨夜,他喝醉了酒,在屋檐上看月亮,後來,似乎有一個女子來到他身邊,勸他回屋,之後……

之後他似乎很是粗暴地將她強要了!想到這,蕭長亦不禁一臉的懊悔,他逼迫自己仔細回想着那個印象里很是模糊的女子,究竟是誰。

就在這一刻,他的腦海深處忽然閃過了什麼,頭猶如快要炸裂般的疼痛,接下來,他想起了一個足以告訴他答案的話。

在他抱着那個女子回去的時候,那個女子似乎說了一句話,那句話是:「蕭大哥」!

蕭大哥?在這裏,會這麼叫他的,不就只有季姑娘一個?

一想到這,蕭長亦連將自己的手砍斷的心都有了,他懊惱地揪了揪頭髮,站起了身,往外走去。

剛走出門外,他就看見了齊齊出現在門口的歐陽清歌和耶律冀齊,若是平常,他一定會快步走上前,向歐陽清歌問好,可如今,他卻再也沒有這個心情。

他只是朝她匆匆點了點頭,接着就繼續往外走去。

歐陽清歌見他一臉着急的模樣,問道:「怎麼了?這麼着急是要去哪?」

聞言,蕭長亦停住了腳步,一臉懊悔地道:「主子,都是屬下不好,屬下真是該死,竟然負了季姑娘。」

「季貝兒?這是怎麼回事?」

「主子,是這樣的。」蕭長亦用最快的速度跟她說了一遍昨晚發生的事,當然,他刻意隱藏了他之所以醉酒,最後釀成大錯,都是因為她的原因,是因為他看到他們相愛,心裏難受,這才把季貝兒當成了她。

而歐陽清歌聽后,眼中帶着深深的譴責之意,瞪了他一眼,她開口道:「那還站在這幹什麼?還不快去找?若是季貝兒出了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說完,便徑直往前走去,邊走邊說道:「我跟你一起去找。」

「是,主子。」蕭長亦垂下了頭,眼中的落寞一閃而過,但很快,他便恢復了往日的神情,只是眼底深處,仍然有一種不顯而易見的焦慮與着急。

出門時,天已大亮。

街道處霧氣氤氳,稀薄的空氣中夾雜着點點桂花香味,又是一年秋天。一眼望去,一條條長長的街道彷彿到不了盡頭。

蕭長亦抬眸,想要在霧氣中找到季貝兒的身影,可是即使他花費功夫找尋了一番,卻也不能如願。

這時,歐陽清歌提議,三人分開來找,這樣目標會更集中。她話音剛落,蕭長亦便低低地『嗯』了一聲,接着便往前方走去。

歐陽清歌看着他愈走愈遠的背影,不禁嘆了一口氣,轉頭對耶律冀齊道:「我往左邊走,你呢,就去右邊。記住,不管找到與否,在黃昏前必須在三十裏外的寺廟集合。」

「好,你自己小心點。」耶律冀齊點了點頭,接着便往右邊走去。

三人就這樣兵分三路,各自尋找出走的季貝兒。

不知道找了多長時間,歐陽清歌和耶律冀齊這邊都毫無結果,而原本懸掛在天空中的太陽,此刻也在一點點的下沉,很快,整個天空便被夕陽的餘暉所覆蓋,只剩染滿天際的橘紅。

就在蕭長亦打算回去之時,他卻看到了一個纖弱的人影,正依靠在拐角處,瘦弱的身影顯得是那般落寞與孤單。

眼前一亮,一改之前的垂頭喪氣,蕭長亦加快了腳步,往那抹身影所處的方向走去。

「季姑娘!」一聲呼喚,令季貝兒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抬起頭,卻看見了此時她最怕看到的人。

沒再多做猶豫,季貝兒站起身就想往遠處跑去,卻被蕭長亦手疾眼快地拉住了,不等他說話,他卻先發制人地開口了:「季姑娘,昨夜都是我不好,是我對你太不敬了,你若是生氣,就打我好了,切不可想不開!」

季貝兒見自己被他拉住,想掙脫也掙脫不開,最後只好妥協,帶着幾分無奈地說道:「蕭大哥,昨夜我們並未發生什麼,就算是發生了什麼,你也無需在意,我只是一個青樓女子,蕭大哥還是忘了這件事吧。」

「可是,你明明就是……」蕭長亦還想說什麼,卻被季貝兒快速打斷了:「蕭大哥是想說我還是處子嗎?不錯,我確實是處子,可畢竟是青樓出身,所以蕭大哥不用管我,我沒事。天色已晚,蕭大哥你還是快回去吧。」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季貝兒一直說着,這讓蕭長亦沒有解釋的機會,不禁着急得滿頭大汗,可季貝兒卻笑了笑,笑容是那般的嘲諷:「不是那個意思?那又會是什麼意思?蕭大哥不會想說,就算我是青樓女子,那麼也會對我負責吧?」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蕭長亦終於找到機會可以說話,可這句話一說出口,卻讓季貝兒一怔,她睜大眼,震驚地望向蕭長亦:「蕭大哥,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願意對你負責。」

話音剛落,季貝兒便搖著頭,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水掉落下來,她慢慢倒退著,瘋了般地喊道:「蕭大哥,你又何必捉弄我?難道我身為一個青樓女子,就沒了尊嚴嗎?我也是女人,我也需要溫暖,也需要別人真心對待!」

「季姑娘,你聽我說,你沒有看到我的行動,又怎麼會知道我說的是假話?!我蕭長亦發誓,今天說的話,絕無半句虛言!」

或許是這保證太過真摯,季貝兒聽后,竟然平靜了一些,但她的眼中還是閃動着不敢相信的光芒,良久,她斂下眸子,低聲又問了一遍:「蕭大哥,你真的不是在騙我?」

蕭長亦並未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走近了幾步,目光在一瞬間變得深情起來:「季姑娘,我喜歡你,你可以嫁給我嗎?」

這句話來得太過突然,讓季貝兒又驚又喜,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別的情緒,她踉蹌了一步,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眸,對上了他真摯的目光。

「蕭大哥,我……」

蕭長亦並不理會她,只是兀自盯着她看,忽然,他單膝跪了下來,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低聲道:「季姑娘,你願意嫁給我嗎?」

此時,季貝兒的心情已不足以用詫異來形容,她很想看看,現在發生的一切,究竟只是她夢中的異想天開,還是真實存在的。

似乎是看出來了她內心的想法,蕭長亦又問了一遍:「季姑娘,你願意嫁給我嗎?」

在她看向他的那一刻,他的唇邊綻出了一抹笑容,那抹笑是那般的美好,美好的讓她更加不敢相信。

「願意嗎?」蕭長亦提醒道。

「啊!我,我,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雖然此時季貝兒很想回答:「我願意。」但她擔心這只是幻想,若是答應了,下一刻,她會更加失望。

「這樣吧,我數到三,若是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蕭長亦微微一笑,啟唇數道:

「一。」

「二。」

「三。」

直到數到了『三』,季貝兒卻仍然不敢開口,見此,蕭長亦站起了身子,注視着她良久,忽的一把將她擁進懷裏,唇邊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你答應了,真是太好了!」

這個溫暖的懷抱,是真的嗎?季貝兒看着眼前這張有着燦爛笑容的臉,不禁迷惑了。

就在這時,身後卻忽然傳來了鼓掌的聲音,她一下子回頭,卻發現耶律冀齊和歐陽清歌正站在身後,看着他們,眉眼含笑。

「主子,皇上?你們怎麼會在這?」

「當然是為了找你,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讓人省心,現在好了,現在你們終於在一起了。」

「終於,在一起了?」季貝兒頓了頓,有些遲疑。

「是啊,你看,蕭長亦都向你求親了,你不也答應了嗎?」

「這麼說,我現在不是在做夢?」聞言,季貝兒立即將頭轉了回去,對上了蕭長亦的眼睛,似乎想要尋求答案。

「當然不是在做夢,季姑娘。」這一次,蕭長亦開口了,說着,他伸出一隻手,溫柔地替季貝兒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

「蕭大哥,這是真的嗎?是真的,對不對?!」在聽到肯定的回答后,她悲喜交加,一時間,竟然不知該怎麼開口。

「好了,你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三日後就把親成了吧。」

「三天?是不是太快了點?畢竟什麼也沒準備,這麼快會很倉促。」季貝兒發出了質疑,但最主要的,她還是擔心蕭長亦那一邊,會不同意。

「怎麼會快?就三天吧。」蕭長亦泰然自若地說道,他看了一眼耶律冀齊,抿了抿唇,還是說道:「主子,明天您就和那個男人一起來參加屬下的婚宴吧,屬下並無父母,明日的成親禮,就以你們為高堂跪拜了,至於成親禮需要準備的東西,今日回去我就開始佈置。」

「一切都由我們準備,你們就放心吧。」歐陽清歌很是輕鬆地將所有的事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然後又說道:「畢竟季貝兒明天就要嫁給你了,今天你們獨身的最後一天,所以你可要好好陪陪她,日後成了親,你們要好好生活,不可以讓她傷心,不可以讓她難過,更不可以讓她獨守空房,記住了嗎?」

「是,主子。」蕭長亦聽着她嘮叨的話語,唇邊卻露出了一抹滿足的笑容。

不管怎樣,至少主子她還是關心自己的,那麼,就好。

四人在黃昏前回到了締仙樓中,一回去,歐陽清歌便把季貝兒和蕭長亦趕回了房間,而自己則在原地站着說道:「你去買一些成親需要準備的東西,而我呢,就留在這裏,好好打掃一番。」

若不是看着歐陽清歌無辜的眼睛,耶律冀齊真的覺得她是在故意整他。

就他們兩個人,要在三天內把一場成親禮辦起來,可能嗎?!

見耶律冀齊不說話,歐陽清歌開口道:「你聽到沒有?快去買東西啊!」

至此,耶律冀齊只得滿頭黑線地走了出去,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快速寫了一封書信,召來了一隻信鴿。

很快,只過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有一批人吹鑼打鼓地來到了締仙樓前。

歐陽清歌驚訝地看着眼前出現的一大隊皇家人馬,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良久,才望向耶律冀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難道真準備就我們兩人一起辦這場婚宴嗎?」耶律冀齊無奈地答道。

「這怎麼不行?」歐陽清歌反問道:「就我們兩個人,兩雙手,三天時間足夠了!」

「兩個人?兩雙手?!你確定?你是不是沒有辦過婚宴?」耶律冀齊幾近抓狂,這個女人,她到底在想什麼?!

「我當然沒有辦過婚宴,再說了,現在你叫這麼大一群人,到時候我們豈不是要宴請很多人?需要準備的東西豈不是更多?」

「放心吧,」耶律冀齊已經有些無力反駁:「他們就是來送一些東西,再將婚宴佈置好,之後就會走,而且,準備婚宴的事自然是由下人來做。」

「真是紈絝子弟……」歐陽清歌翻了翻白眼,小聲嘀咕道。耶律冀齊聽得不是很清楚,問道:「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那就快動手吧。」歐陽清歌敷衍地回答了一句,便往門口走去。

見此,耶律冀齊也只好跟在了她的身後,來到了門口。

「你不會真準備自己動手吧?」耶律冀齊看着她蓄勢待發地樣子,低聲問道。

歐陽清歌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徑直走向車隊旁,從裏面將東西一件一件地搬了出來,一邊說道:「那當然了,我又不像你,那麼懶。」

「……」被人說懶,耶律冀齊很鬱悶,但他看了一眼那些正在忙碌中的僕人們,以及四周飛揚著的塵土,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走到隊伍其中,一齊搬了起來。

本在一心一意工作著的歐陽清歌,感覺身旁多了一個人,不由得轉頭詢視,卻看見了耶律冀齊,見此,她微彎唇角,露出一抹戲謔的笑:「真沒想到,高高在上的皇上也會做下人做的活啊,真是大開眼界。」

「別說那麼多了,快點搬吧,朕若不是看你搬的辛苦,才不會來這兒。」

「哼,你就找理由吧。」歐陽清歌嘀咕了一聲,不再理會他。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在幾十個人的一齊努力之下,沒過大半個時辰,東西就全都搬完了。

歐陽清歌去廚房洗了個手后,便走了出來,準備新一輪的工作。

耶律冀齊見她的臉上有一絲疲憊之意,便好心地提醒道:「這麼累,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聞言,歐陽清歌又白了他一眼:「你若是怕累,就去一邊休息著吧,我一點也不覺得累。」

「這個本來就是下人做的活,既然有人做了,你又何必自己找累呢?」耶律冀齊一點也無法理解歐陽清歌的思維。本來就是,這麼重的活,她身為一個皇后,和一大堆僕人混在一起做,威信何在?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心裏的想法,歐陽清歌又是一記白眼:「這次是我的兩個下屬成親,我怎麼能只看不做,我要親自動手,這樣才能表示我的心意。」

「這還要什麼心意?到時候送他們一些禮物就好了。」耶律冀齊像看怪物一樣地看着她,道。

「這不一樣!算了算了,你若是不做就到一邊去,我要繼續幹活了。」歐陽清歌不想再和他多做解釋,而且解釋這條路似乎也行不通,便下了逐客令,往桌子旁走去。

見歐陽清歌說這樣的話,耶律冀齊的心中一陣不爽,他瞪了她的背影一眼,心裏暗道:真是個可惡的女人,把他的好心當成驢肝肺,竟然敢這麼放肆,看來真要好好管教管教她了!

而歐陽清歌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某人已經非常怨念,只是興高采烈地拿起了桌子上的物件,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地往屋頂上掛去。

而一旁的奴僕們也幹得不亦樂乎,絲毫沒有時間去管身外之事。

耶律冀齊則坐在椅子上,觀察著眾人的進度,忽然,他眼眸一緊,身形一動,瞬間便來到了即將要倒下的歐陽清歌身邊。

歐陽清歌本以為自己這一次摔不死也會摔成骨折,卻不想,下一秒,墜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她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這才站穩腳跟,抬頭,發現自己竟然在耶律冀齊的懷裏。

「傻瓜,讓你這麼不小心,別幹了,乖乖回來坐着。」

歐陽清歌雖然有些不滿,但在看到他不容置疑的目光后,還是不情願地在坐在了椅子上。

耶律冀齊見她乖乖地在椅子上坐好,這才放下心來,回想起剛剛的那一幕,他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

真是太驚險了,那一瞬間,他真的很怕她就那麼直直地摔到地上,若是真的摔了,那麼他該怎麼辦?!

這個傻瓜,不知道他很擔心她么?

隨着時間的推移,僕人們今天的工作也即將接近尾聲,就在這個時候,蕭長亦走了出來,看着眼前的一幕,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他回過神,問道:「主子,這些,是您安排的嗎?」

歐陽清歌飛快地看了耶律冀齊一眼,見他陰沉着臉,不由得撲哧一笑,道:「你弄錯了,這些是皇上安排的。」

「皇上?!」蕭長亦有些不敢置信,他將目光轉向了耶律冀齊,卻見耶律冀齊只是挑了挑眉,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不用謝朕,朕只不過是看在皇后的份上,才會幫你佈置婚宴。」

蕭長亦的心中本來有一絲絲感動,可一聽到他如此自戀的話與,便沒好氣地開口:「誰說我要謝你了,你想多了!」

耶律冀齊本來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聽蕭長亦這麼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剛想站起身與他辯論,但歐陽清歌卻先開口了:「季貝兒呢?她現在情緒有沒有穩定一些?」

「回主子,季姑娘一切都好,此刻正在房裏休息,主子無需擔心,我定會將她照顧好的。」

「這樣就好,你若是敢欺負她,小心我懲罰你!」歐陽清歌努力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可這卻絲毫沒有將蕭長亦嚇到,他只是躊躇了片刻,忽的說道:「主子,您這個樣子,還真是可愛。」

「……」

「……」

話音剛落,他便知趣地快速離開了原地。果然,下一刻,樓梯處就傳來某人暴走的聲音:「你竟然敢說朕的皇后可愛?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個詞只能朕說你懂不懂?!」

歐陽清歌無奈地看了一眼生悶氣的耶律冀齊,臉上,卻在不經意之間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

這樣的耶律冀齊,才是最可愛的,不是嗎?

晚上,眾人吃了一頓非常『團圓』的晚飯後,休息片刻,便都進入了深度睡眠。今夜的好眠,為明日能夠更好的工作做了鋪墊。

第二日,除了一些必要的工作外,就只剩下需要掛號昨日未掛完的彩燈,眾人又辛苦地幹了一天活后,各自去客房中休息了。當然,依舊一夜好眠。

到第三天,真正需要做的就是寫請貼了,為此,歐陽清歌還叫來蕭長亦和季貝兒,詢問他們需要請哪些人,而他們的回答無一例外,都說就由主子主持就好,無需請其他賓客,理由則是,他們無雙親,也無朋友,所以不需要請什麼賓客。

歐陽清歌只好照辦,到了第三天晚上,婚宴上所需的東西,以及舉行的程序都已全部完成。

看着締仙樓中張燈結綵著,歐陽清歌內心深處不禁升起了一種美好的感覺,這美好很細微,但卻深入心底。

一旁的耶律冀齊見她正在發獃,便走到了她的身邊,坐下。

「在做什麼?」

聽到熟悉的聲音,歐陽清歌偏過頭,朝耶律冀齊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溫柔如水的臉,深邃的眼眸一眼望去,裏面似乎有波濤洶湧。

見此,她將頭轉了回去,輕聲道:「沒在做什麼啊,我只是在看這裏的佈置。」

「是嗎?那你為什麼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耶律冀齊不動聲色地問道。

「那是因為……」歐陽清歌剛想回答,卻忽然發現自己似乎被繞進去了,連忙止住了話語。

耶律冀齊卻仍然微笑地看着她,道:「因為什麼?」

「沒什麼啦!你問這個多幹嘛?」歐陽清歌飛快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語。

見沒能從歐陽清歌的嘴裏套出什麼來,耶律冀齊顯得有些失望,但看她的樣子,似乎不願多說,他也不好再繼續追問。

周圍很安靜,安靜的讓歐陽清歌覺得似乎身處仙境中,很快,她又陷入了沉思中,絲毫也沒注意到身旁的人正慢慢向她靠近。

下一刻,一雙大手忽的將她一把攬住,她整個人,也被塞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歐陽清歌驚呼了一聲,但等她反應過來時,卻已經被耶律冀齊緊緊按在了懷中,火熱的呼吸交雜着柔情的話語一起襲入她的耳畔:「別動,讓我好好抱抱你。」

這充滿溫柔的話語似乎夾雜着些許的魔力,讓她忽的就沒了掙脫的念頭。

很快,整個世界便陷入了一片溫存之中。

今天是第四天,到了舉辦成親禮的時候,歐陽清歌早早地就到了季貝兒的房裏,親自替她梳妝。

起先季貝兒本以各種借口不敢接受,可後來歐陽清歌的一句話,卻讓她沒了拒絕的理由。

她說,「曾經我不也替你梳過妝?難道你都忘了嗎?如今雖然物是人非,我也成為了皇后,可我絕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忘了昔日相伴之人。」

一席話,季貝兒聽在耳朵里,心中徒增了不少的感動。

是啊,曾經她們才開始起家時,兩人是那麼的好,雖然彼此之間有一層主僕關係,可她似乎從不會因此而為難她半分。

那麼現在,她也該好好地和她告別一番了,不是嗎?

季貝兒望着銅鏡中的自己,不知不覺中,淚水竟已溢滿了眼眶。

而歐陽清歌此時也顯得有些沉重,她輕輕替季貝兒梳起了一個元寶髻,良久,一聲嘆息從口中溢出:「你喜歡蕭長亦,對不對?」

「主子,您說什麼?」聞言,季貝兒的眼神有些閃躲,這一動作,沒有逃出歐陽清歌的眼睛,她露出了一抹略帶無奈的笑容,解釋道:「其實在這之前,我也並不知道你喜歡他,只是三天前,我看見你聽到他向你求親時,表現出的驚喜,我才猜到了些許。」

被道出了心聲,季貝兒並不反駁,而是垂首不言語。

見此,歐陽清歌又開口道:「季貝兒,若是你喜歡他,愛他,就一定要好好把我這次機會,明白嗎?其實,感情這種東西很奇妙,一開始或許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卻偏偏在最後,走到了一起。」

「那麼,屬下和蕭大哥也可以嗎?」季貝兒終於抬起了頭,開口道。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而你們也是一樣,只要後期相互尊敬,夫妻和諧,你們一定會得到一個美滿的結局。」

說到這,歐陽清歌的腦海里不禁浮現出了耶律冀齊的影子,他那溫柔的眼眸,低喃的話語,無處不在地觸動着歐陽清歌的心弦。

「這樣嗎?那麼屬下是不是只需要做到好好服侍蕭大哥就好了?」

「沒錯,不僅僅這樣,你還要聽話,懂禮貌,除非是在意外情況下,否則一定要相信他,還要學會適當地讚賞他。」

「恩……」季貝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忽然,她好奇地開口,問道:「主子,你怎麼懂得這麼多啊?」

「這個道理現代女人都會懂啊!」歐陽清歌嘴一快,將不該說出來的話說了出來,下一刻,她意識到了什麼,立即閉上了嘴巴。

「啊?現代?是什麼意思?」

「那個……沒什麼,我說錯了,我的意思是,是個女人都應該懂,你還年輕,慢慢領悟吧。」

「哦……」季貝兒眨了眨眼睛,努力領悟著主子說的一言一語,而歐陽清歌則偷偷瞥了她一眼,見她並未發現什麼不對,這才舒了一口氣。

主子的意思,是說她和蕭大哥有希望,是嗎?那麼,她一定要按照主子所說的去做,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不施加他太多的壓力,讓他擁有足夠自由的空間,但也不會任性離開他,陪伴在他的身邊,不棄不離。

她一定會做到的,因為她,喜歡他啊,喜歡到了骨子裏,四肢百骸。

很快,歐陽清歌已經替她將妝化好,信步走到了床邊,歐陽清歌拿起了大紅嫁衣,披到了季貝兒的身上。

鏡子前的季貝兒,眉目如畫,巧眸盼兮,一身大紅嫁衣襯着她的身姿愈加苗條修長,而一旁的歐陽清歌看了,也由衷地道:「這身衣服真的很合身,快換上吧,別讓新郎等急了!」

「主子,您就知道嘲笑屬下。」季貝兒聞言,愈加不好意思,臉上也染上了一層紅暈。

「好了,我不也不拿你說笑了,換好衣服,我們就該出去了。」歐陽清歌說完,將嫁衣放到了她手上,一邊說道:「快去換,我在門外等你。」說完,便走了出去。

季貝兒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僅僅只是停頓了片刻,便將嫁衣很快換好。

出門時,歐陽清歌替她蓋好了蓋頭,接着便牽着她的手走到了大廳里。

沒過片刻,蕭長亦也走了出來,此刻的他,已換好了一身紅色禮服,一雙眼睛含情脈脈地看着季貝兒,可是此刻的季貝兒並不能看到他在看着自己,否則一定會興奮地幾天睡不好覺。

歐陽清歌見他來了,便沖他招了招手,微笑道:「既然新郎來了,那麼我也就不在這裏礙手礙腳了,你們先休息一會兒,黃昏時成親禮正式開始,我先去忙一些別的。」

說完,歐陽清歌便快速離開了大廳,霎時間,大廳里就只剩下蕭長亦和季貝兒兩人,空蕩的大廳間,就連空氣也被一種濃烈的幸福感深深地包圍,細小的塵埃在空氣中流動着,洋溢着美好的氣息。

歐陽清歌走到樓外,見耶律冀齊正在門口站着,而皇家大隊則收拾著東西,準備啟程。

她慢步來到他的身邊,對底下忙碌的眾人道:「這次真的謝謝你們了,大家都辛苦了,路上一定要小心,等日後皇上回宮,定會重重獎賞你們!」

眾人見皇後娘娘說話了,便紛紛抬起頭來,道:「謝皇上皇後娘娘看重,日後需要奴才們的地方,就儘管開口,奴才們定當竭盡所能,替您們辦好每一件事。」

而倚門而立的耶律冀齊,在聽到她的說話聲,耶律冀齊這才回過頭,看向她的眼眸里充滿了欣喜:「你來了?」

歐陽清歌點了點頭,沒有回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說道:「這天色很快就要暗沉下來了,黃昏也快到了,回去準備一些酒菜預備着吧。」

「我和你一起做。」耶律冀齊柔聲道。

「你會做嗎?」歐陽清歌對此發出了質疑,很快,她就認識到這句話的嚴重性了。

因為某個愛吃醋的人,再次表示了不滿:「怎麼?你小瞧我?那麼你好好看看。」

說完,他拂了拂袖,大步走進了廚房,歐陽清歌雖然疑惑,但還是跟着他一起,走了進去。

「材料我都吩咐下人準備好了,我們直接做就可以,這樣會節約很多時間。」

「恩好,那麼你開始做吧,我在一旁看着。」說完,歐陽清歌便毫不客氣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襯著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讓我一個人做?!」

「是啊,不是你剛剛讓我好好看着嗎?我現在看得很認真啊。」

「……」耶律冀齊現在已經懷疑她是不是故意跟自己唱反調,不顧她的話語,他上前,一把拉起她,道:「快起來,你和我一起做。」

「為什麼啊?我不會做!」

「你怎麼可能不會做!」耶律冀齊咬牙切齒道,可歐陽清歌卻還是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繼續裝傻。

忽然,他彎起了唇,一抹動人的微笑勾勒了出來:「若是你想今天的婚宴辦不成的話,就儘管在這耗著,」

「你威脅我!」歐陽清歌一聽,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

「不錯,威脅的就是你!」而耶律冀齊也毫不避諱的承認了下來,不顧她怒氣沖沖的眼神,握起她的手,就往灶台邊走去。

「現在,我們分工,我來做蔬菜,你則做葷菜。」

說完,耶律冀齊便低下頭,拿起了其中一根蔬菜,放在手裏仔細地看着,認真的模樣不禁令歐陽清歌心下一動。

下一刻,她也動起手來,拿起一塊牛肉,往鍋里放去。

廚房中火光不斷,兩人都在齊齊努力着,時間流轉,很快,菜肴便做好了。

天空中那一輪火紅的太陽,此刻已漸漸自西方落下,太陽的餘暉照映着整片天空呈橘紅色,顯得無比的繾綣柔長。

「已經黃昏了。」歐陽清歌透過窗戶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道。

「沒錯,我們也該把這些酒菜端出去了。」說完,耶律冀齊便先端起了兩碟菜,往廚房外走去。

歐陽清歌見此,便也拿起了兩碟菜,跟在了他的身後。

出去后,見蕭長亦正和季貝兒愉快地洽談著,歐陽清歌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她一掃臉上的疲憊,滿連興奮地道:「看來你們很有共同話題,準備準備,馬上就要拜堂了。」

「主子,為什麼我們成親,你卻比我們還高興?!」蕭長亦看着她興高采烈的模樣,不禁抿嘴道。

「這個……」歐陽清歌被噎得頓時說不出話來,只好訕笑着道:「因為你們是我的下屬,所以我當然高興了!」

見她這樣回答,蕭長亦勾了勾唇角,並未做聲,而眼底的一抹喜悅在悄然蔓延開來。

她還是這麼可愛,和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模一樣。

飯菜全都端了上來,而酒罈也擺好了,耶律冀齊掃了一眼坐着的兩人,道:「時候到了,你們倆快拜堂吧。」

「是啊,這一次佈置得雖然簡陋,但是你們可不能嫌棄啊!」歐陽清歌也在一旁說道。

聞言,蕭長亦胎眸,直視着她的眼睛,道:「主子,您別這麼說,我和季姑娘都很喜歡這佈置。」

「既然喜歡,那就快點拜堂!」說話間,歐陽清歌已經走到了耶律冀齊的身邊,挽着她一起走向『高堂』的位子。

見此,蕭長亦也牽着季貝兒的手,一起走到了大廳中間。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對拜!」

終於,繁瑣的禮節都行完了,歐陽清歌迫不及待地從位子上跳下來,來到他們的面前:「我們先吃飯吧!吃完飯你們就該洞房了!」

「主子!」歐陽清歌還在滔滔不絕地說着,季貝兒卻紅了臉,她低下了頭,紅色的頭紗掩蓋住了她臉上的那抹紅暈。

「啊?」歐陽清歌見她在叫自己,聲音中充滿了嗔怪,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她這是在害羞啊!

想到這,歐陽清歌的心裏便覺得暖暖的,目光也下意識地移到了蕭長亦的身上。

而他只是眼中含笑,靜靜地站在她的身邊。

「好了,我們回房間!」歐陽清歌上前,拉過季貝兒的手,直直地就往裏屋走去,邊走邊道:「你們先去吃飯吧,我把季貝兒送進去,然後再出來!」

說完,便走進了裏屋。

而剩下的兩人聞言,一前一後地走到了桌子旁,坐下。

本來兩人都是沉默不語,可這安靜的氣氛,卻被耶律冀齊先打破了,他抬眸,望向蕭長亦的眼眸中掠過了一絲肉眼看不見的擔憂:「你,愛她嗎?」

「你說的是誰?」蕭長亦沒有抬頭,只是湛了一杯酒,自顧地喝了下去。

「就是你的娘子。」

「愛?什麼才是愛?什麼又是不愛?」蕭長亦笑了笑,將手中的酒杯舉起,晃了晃,眼中露出了一抹迷離卻又放縱的神色。

「愛?愛,當然是你自己才能知道,若是你不愛,又為何要娶她?難道,你真的就只是為了她的名聲?」耶律冀齊眸里的神色冷了就幾分。

「你又怎麼會明白我心中所想?」蕭長亦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帶着嘲諷:「若是我說,我是真的喜歡她,才會迎娶她,你信嗎?」

「朕信。」

聞言,蕭長亦一怔,忽而垂眸,問道:「為何?為何你會信?」

「別讓朕知道你還喜歡皇后,否則朕定不會饒你。」耶律冀齊沒有回答他,而是冷聲警告道。

「主子?我喜歡不起。」說着,蕭長亦揚了揚唇,聲音中帶着一絲悲涼:「主子從來都不會屬於我,而我,也註定得不到主子,現在我已經娶了季姑娘,若是再對主子念念不忘,就真的是罪不可赦了。」

「你放心,從今天,從這一刻開始,我絕不會再喜歡主子,我會慢慢淡出她的視線,我……絕不會再去找她。」

最後一句話蕭長亦說得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只是,為什麼他的心這麼的痛,彷彿……裂開了。

「希望你能做到。」耶律冀齊緊緊地盯着他的眸子,良久,說了一句。

而就在這個時候,歐陽清歌出來了,她笑容嫣然,對蕭長亦道:「你還在這坐着幹什麼?季貝兒在裏面等着你呢!你快進去吧!」

聽到了她的聲音,他眼裏的悲痛不見絲毫,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站起來,臉上一片漠然:「是,主子,屬下這就去。」

說完,便繞過了她,徑直往裏屋走去。

歐陽清歌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直到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自己視線中,這才走到耶律冀齊身邊,坐下,問道:「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沒什麼。」耶律冀齊湛了一杯酒,一口氣喝了下去,眼底,隱藏着一種並不明朗的情緒。

「那他怎麼會……不是很高興?」

「或許是看走了眼。」耶律冀齊仍然堅持道。

「是嗎?」歐陽清歌不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剛剛她明明看到蕭長亦並不是很高興啊。

「當然,」耶律冀齊見她不再追問,便放下了酒杯:「好了,我們也別說這些了,明日一早,我們就回宮吧。」

「好,我也有些想孩子了。」歐陽清歌的腦海里浮現出了小皇子的笑臉,心,也在一瞬間變得柔軟起來。

耶律冀齊聞言,只是微微一笑,並未言語。

裏屋內。

蕭長亦走進去時,季貝兒正在床榻之上靜坐着,感覺到房門似乎有被人推開的跡象,季貝兒抬頭,低聲問道:「蕭大哥,是你嗎?」

「恩。」蕭長亦應了一聲,走到了她的身邊。

「蕭大哥,我……」季貝兒剛想說什麼,卻被蕭長亦攔住了,他貼着她坐了下來,並不急着替她揭開頭紗,而是兀自開口道:「前幾日,我那般對你,只是因為醉酒的緣故。」

在聽到這句話時,季貝兒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緊接着,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彷彿快要窒息一般的痛。

「但是,今夜,我要清醒著,心甘情願的與你同眠。」後半句話,蕭長亦說得非常篤定,篤定地,令季貝兒的眼眶一陣發熱,淚水,也掉落了下來。

「從現在開始,我一定會對你好,把你當做我唯一的女人。」蕭長亦說完這句話,伸手,將蓋住她娟秀臉頰的蓋頭拿了開來,慢慢的,把她壓在了身下。

窗外的月亮猶如行雲流水,一點一點的劃過漫長的黑夜,只剩下屈指可數的星星,獨自閃著晶瑩的光澤。

翌日一早。

歐陽清歌和耶律冀齊並未和季貝兒他們打招呼,就直接走了。

當他們醒來時,才發現,原來主子已經不在了。

季貝兒見滿屋的空蕩,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而蕭長亦站在原地,看着人去屋空的房間,眼裏說不出是孤寂,還是冷漠。

趕了大半天的路,終於在申時前回到了宮中。

見皇上皇后回了偏殿,大內很快便讓人將奶娘和小皇子帶到這裏來。

而歐陽清歌一看到小皇子,便急急地將她從奶娘懷裏抱了過來。

耶律冀齊在一旁看着母子兩人,一抹笑容從唇邊慢慢漾開,忽然,他想到了什麼,提議道:「孩子出世也有些時候了,我們為他取一個名字吧。」

「名字嗎?取什麼好?」歐陽清歌聞言,陷入了沉思。

「不如,就要耶律安吧,如何?」

「耶律安?」歐陽清歌重複了一遍。

「不錯,安有安康的意思,也有安國之意。」耶律冀齊看了小皇子一眼,眸子裏的神色愈加溫柔:「待安兒滿一歲時,朕就封他為太子。」

聞言,歐陽清歌沒有說話,忽然,耶律冀齊有些不懷好意地看了她一眼,湊到她的耳畔旁,低聲道:「若是你能給朕再生一個女兒就好了。」

「我才不要生女兒,皇家的女兒一向苦命。」歐陽清歌撇了撇嘴。

「你為何會這麼認為?」耶律冀齊挑了挑眉,有些不解。

「我……」歐陽清歌剛想說話,卻聽有宮人宣道:「十王爺求見」

「十弟?」一聽到這句話,耶律冀齊的臉上便充滿了喜悅,他上前幾步,大聲道:「宣。」

很快,一個男子便大步走了進來,見了耶律冀齊,就要行禮。

耶律冀齊則手疾眼快地制止了他:「十弟,我們都是一家人,還用得着行禮嗎?快快起來。」

而耶律弘卿見他這樣說,也便不再推辭,站直了身子,耶律冀齊打量了他一眼,道:「看來多日的休養,你的身子已經完全復原了。」

「這還多虧了皇兄給十弟找的太醫醫術很高,否則若是落下了殘疾可怎麼好。」耶律弘卿一本正經地說道。

「本來就是你命大,傷口的位置離心臟就差一寸,若是稍稍前進一點,你的命就沒了。」

「那也是因為皇兄的天佑恩澤啊。」耶律弘卿調笑着,忽然,他眼睛的餘光看到了歐陽清歌懷中的小皇子,不禁走上前去,一探究竟:「這就是小皇子嗎?長得真可愛!」

見他來了,歐陽清歌抬起頭,笑面靨然:「是啊,這可是我生的,小皇子當然長得好看了。」

「……」一旁的耶律冀齊滿頭黑線:「喂,他也是朕生的好嗎?你看他長得多像朕!」

「是嗎?哪裏像?我怎麼沒看到?」歐陽清歌裝傻。

「……」耶律冀齊此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站在原地,臉上顯露出無奈的神色。

耶律弘卿見二哥再次吃癟,不禁低聲笑了出來,下一刻,他看着孩子,臉上掠過了一抹溫柔:「這孩子着實可愛,我都想做他的乾爹了!」

「乾爹?當然可以了,從今以後,你就是耶律安的乾爹了!」歐陽清歌還未說話,一旁的耶律冀齊爽快道。

「那麼嫂子,讓我這個做乾爹抱抱孩子吧。」耶律弘卿對歐陽清歌微笑道。

「好啊!你小心點!」歐陽清歌說完,便將懷中的小皇子交給了耶律弘卿。

耶律弘卿伸出手,輕輕抱起小皇子,眼中的那抹溫柔,愈加明顯。

耶律冀齊看着眼前抱着小皇子的耶律弘卿,忽然道:「十弟,你年紀也不小了,看你似乎很喜歡孩子,既然如此,不如就早些成親,生一個孩子?」

聞言,耶律弘卿的動作有些遲疑,眼底也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神色,下一刻,那抹古怪瞬間消逝,轉而只剩下戲謔:「皇兄,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嗎?我向來喜歡獨自一人,不被世間所束縛,若是讓我娶了妻室,豈不是要我的命?」

「可是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身為皇室子弟,怎能不娶妻生子?」

「皇兄……」耶律弘卿有些無奈地:「十弟真的不想娶妻,還請皇兄體諒十弟。」

「真的不喜歡?」耶律冀齊挑了挑眉。

「真的不喜歡!」回答的非常篤定。

「那好吧,明日朕和皇后一起去姻緣閣,替你招親!」

「……」

耶律弘卿聞言,只是笑了笑,並不當真,可眼眸中的溫柔卻已消失全無,他垂下眼瞼,幽黑的雙眸深不見底,似乎是陷入了一種沉思。

本以為他們只是說笑,可當耶律弘卿看着滿屋子的美女時,頓時再也笑不出來了。

「皇兄,你還真的替我招親了?我不需要……」

「這怎麼行?朕都找來了這些姑娘,總不能讓人白來一趟吧!你就在這兒好好挑挑,有看到滿意一定要和朕說!」

不等耶律弘卿拒絕,耶律冀齊便和歐陽清歌一起,快速離開了姻緣閣。

「……」耶律弘卿滿臉的無奈,但畢竟皇兄已經發話了,他也不好離開這兒,只好留下來,應付那些體型豐滿,身材高大的女子。

姻緣閣外。

歐陽清歌看了一眼姻緣閣,臉上充滿了疑慮:「你說,十弟他會不會接受那些女子?」

「以他的性子,朕想,不會。」

「那你為什麼還要把他關在那裏?都不會了,你再怎麼強求也沒用啊。」歐陽清歌更加疑惑。

「十弟他是正常男人,只要是正常男人,就總會遇到能令自己心動之人,而現在,他還沒有遇到,所以,我們的任務就是要想盡辦法,讓十弟多和這世上的女子接觸,接觸多了,他總會找到心儀的女子,這就是百里挑一。」

「似乎明白了……」

「好了,今天可有得他忙了,我們先回去,再過幾日,帶十弟去別的地方看看,若是這姻緣閣中的富家千金他看不上,就去民間找一些能歌善舞的女子,說不定會有他喜歡的類型。」

「那你知道十弟喜歡什麼類型的嗎?」

「不知道。」

「……」歐陽清歌撇了撇嘴。不知道他還說的那麼頭頭是道,到時候若是辦砸了看他怎麼辦!

這一日,很快就過去了,當耶律弘卿回到宮中時,黃昏已經來臨。來到偏殿前,他不禁在心中抱怨起來。

那些女子可真是難纏的主,他花了好多力氣才從那裏『逃』出來。

進了偏殿,歐陽清歌正在和耶律冀齊吃水果,見他來了,耶律冀齊站起來道:「十弟,今天的招親怎麼樣?可否有你心儀的女子?」

「皇兄,」耶律弘卿哭笑不得:「你看十弟這個樣子,像是找到了心儀的女子嗎?皇兄你還是別忙活了,十弟真的不願娶妻。」

「先別這麼說,明日,朕帶你去別的地方看看,萬一這世間就偏偏有你喜歡的女子呢?」

「……」

接着,第二天。

耶律冀齊果然說話算話,一大早,就和歐陽清歌一起,拉着耶律弘卿往小吃店中走去。

「今天,你就在這待上半天,仔細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女子,若是有,朕立即下令召她進宮!」

「皇兄……好吧。」耶律弘卿最終還是放棄了反抗,勉強接受他的『好意』。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雖然耶律冀齊一直希望耶律弘卿能夠找到一個心儀的女子,可耶律弘卿卻從未給他一個明確的大答覆,慢慢的,他不禁也對這件事失去了希望,直到最後,徹底放手了。

這一日,耶律弘卿正走在集市中,看到前方不遠處新開了一家茶館,出於好奇,便走了進去。

進去后,他找了一個沿窗的位子坐下,熱情地小二見有客人來了,立即上前,尊敬地問道:「這位客官,您需要一些什麼?」

「就來你們茶館的招牌茶吧。」耶律弘卿斂下眸子,淡淡道。

「好勒!」小二點了點頭,飛快地回去準備了。

很快,茶水便端了上來,是新晉的碧螺春。

他將茶杯端起,小啜一口。

進入口中的那一瞬間,有些許的苦澀,但接下來,味道卻是異常的甘甜,可謂是甘之如飴。

正在他品嘗茶葉之時,一旁的窗戶外卻忽然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動靜,下一刻,一個身形美妙的女子越過窗戶,來到了他的身邊。

見了她,耶律弘卿的眼底略微閃過了一抹驚訝,但很快,那抹驚訝就隱藏到了眼底,逐漸消失不見。

「姑娘,你有什麼事嗎?」

「噓!」那名女子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示意他安靜下來。

雖然不知道那女子在做什麼,但耶律弘卿還是沒再做聲。

下一刻,就在耶律弘卿想繼續品茶之時,茶館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喧鬧聲,緊接着,便有幾個黑衣男子走了進來。

而耶律弘卿身邊的女子,在那些個黑衣男子進來之時,身子一怔,全身的神經彷彿都繃緊了起來,而這一舉動,也被耶律弘卿盡收眼底,他挑了挑眉,眸子裏帶着些許的期許。

這個女人,她下一步想做什麼?

耶律弘卿還未反應過來,他的手臂卻忽然被人一把拽住,接着,一個柔軟的唇便貼到了他的唇上。

剎那間,一股淡淡的清香充斥了他的整個口腔,只是,這個味道,似乎比碧螺春還要甘甜……

女子的動作似乎有些生澀,只是小心翼翼地將唇附在他的唇瓣上,並未有得寸進尺的行動。

腦海里有什麼一閃而過,耶律弘卿立即明白了現在的情形,他的唇瓣微微揚起,下一刻,便伸出手,將女子按到了牆壁上,用自己的身子遮擋了她嬌小的身軀。

那個女子身子一怔,但並未推開他,而是閉上眼,任由他抱着。

那些黑衣男子在進來搜尋了一番后,見沒有找到目標,便有些失望地離開了茶館,而與此同時,那名女子飛快地將他推了開來。

「冒犯了。」面對着女子憤怒的目光,耶律弘卿毫不留戀地做直了身子,淡淡道。

「色狼!」女子氣沖沖地揚起手,欲打過去,可卻被人牢牢地攥住了。

坐在位子上的耶律弘卿仍然面不改色,只是握着她的手臂,不緊不慢道:「姑娘,剛才明明是你先一步,怎麼此刻又要責怪我?當然,姑娘忽然對一個陌生男子這樣的隨便,想必與剛才進來的那些黑衣男子有關,此刻姑娘如此責怪我,想必是很想回去,如若不然,我再去找那些男子過來,告訴他們你在這兒?」

「你……」女子一下噎住,下一刻,她略有不甘的瞪了他一眼,憤憤道:「你敢!」接着,不等耶律弘卿說話,便翻身,從窗戶外一躍而下。

看着女子漸漸遠逝的纖弱背影,耶律弘卿的眼底被一片說不清的光芒所覆蓋,一抹淡淡的溫柔在他的眼底慢慢蔓延開來,將幽黑的眼眸充斥得愈加深邃。

今天耶律弘卿回去得格外早,以至於耶律冀齊看到他,不由得吃了一驚:「你不是說出去遊玩嗎?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只是覺得現在街上並未有什麼好的去處,所以早早回來了。」

「哦?是嗎?我鳳虞國竟然會沒有什麼好的去處?想必是十弟你去的地方太多,以至於生出了厭倦之心吧。」

「或許是吧,不過十弟今日有些累了,想先回府休息。」

「既然累了就快回去吧,若是有什麼事就儘管來找我。」耶律冀齊見他的臉上似有疲倦之意,便開口道。

「謝謝皇兄,那麼十弟先走了。」說完,耶律弘卿便走出了偏殿外。

今日的太陽有些刺目,雖是秋天,卻還是感覺不到一絲的涼意。

在離宮門還有幾十米遠的距離時,耶律弘卿卻忽的停住了腳步,一雙黑眸也慢慢的眯了起來。

此時,宮門外正垂首站着一個女子,守衛似乎在對她說着什麼,之後隱約看見她抬頭,似乎在與他爭執,而守衛也凶神惡煞地瞪着她,有要為難她的意思。

而那個女子,竟是前幾刻才在茶館中遇到的那名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子!

見此,耶律弘卿連忙加快了步伐,來到宮門前。

侍衛粗獷的聲音也傳入了他的耳朵里:「你到底是哪來的姦細?竟然敢擅闖皇宮!」

女子不服氣的聲音也一併傳了過來:「誰說我是姦細了!你那隻眼睛看到我是姦細了?!我明明就是這裏的宮女!」

宮女?聞言,耶律弘卿勾了勾唇,這時,守衛見她不肯做,便上前,招呼其他幾個同伴,想將女子強行扭送走。

見此,耶律弘卿的心裏有什麼掠過,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上前,道:「放開她,本王認識這個女子。」

守衛一看見他,慌亂之下,連忙放開了女子,轉而對他恭敬地行禮:「十王爺安好,小的有眼無珠,是小的冒犯了!」

「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各司其職吧。」耶律弘卿看了女子一眼,對守衛們道。

「是。」聞言,守衛們很快便站回了原來的崗位。

而女子,也被他拉着,走出了宮門。

「喂,你幹什麼?!」女子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掙脫開他。

「至少我救了你,你就這麼報答我?」見此,耶律弘卿停了下來,似笑非笑地道。

「誰要你救了?」女子沒好氣地嘀咕著。

這一句被耶律弘卿聽到了,他並沒有動怒,而是挑了挑眉,下一刻,話語里充滿了嚴肅。

「既然如此,看來你真的是姦細,那麼本王改回去,稟告皇兄了。」

聞言,女子眼底有一抹驚慌的神色一閃而過,拒絕的話語也不禁脫口而出:「別啊!」

剛一嚷完,女子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立即偏過頭看向他,卻見他的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絲笑意,女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他耍了,不由羞憤地瞪了他一眼:「騙子!」

「好了,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喬裝成這裏的功力進宮?你有什麼目的?」

「誰說我是喬裝成宮女的?我本來就是這兒的宮女!」

「不像。」耶律弘卿直視着她的眼眸,低聲道。

「怎麼不像。」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發毛,女子不自在地退後了幾步,目光躲閃。

「你看,宮中的宮女向來,而你的手指,一點也不光滑如玉,演技如此差,難怪那個守衛要將你攔下來。」

「誰說的,那個侍衛明明是看我一直低着頭,才攔下來的!」女子不服氣地道。

下一刻,看着耶律弘卿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她頓時懊悔的想要在地上挖一個地洞鑽進去,翻了翻白眼,她只好承認:「好了,我承認,我確實不是這裏的宮女。」

「那麼你混進宮中想做什麼?」

「我覺得宮中似乎很有趣,所以才想進來一探究竟的!」女子振振有詞地說道。

「哦?真的?」耶律弘卿又挑了挑眉。

見女子似乎並不準備說實話,他開口道:「其實,還有一點,我並未挑明,姑娘的手指不禁不光滑如玉,反而老繭頗多,在鳳虞國,女子一般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且就算有,也一定是經常習武之人。」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不怕女子不再說實話,果然,見自己被人一眼看光了,女子只好垂頭喪氣地道:「那好吧,我告訴你,但是你要答應我,切不可告訴別人,否則……」

「否則什麼?」耶律冀齊依然含笑道。

「否則,我就殺了你!」女子的目光忽然變得兇狠起來,但下一刻,卻又垂下頭,一副溫順的羊羔樣:「今天在茶樓你也看到了,那些黑衣男人,是我父王派來帶我回去的。」

「你是……」

「我不是鳳虞國的人,我自小生活在草原中,我們的父代向來是以游牧為業的民族,我從小生活在廣袤的草原下,無憂無慮,可這一次出逃,着實是因為火燒眉毛。」

「怎麼說?」

「鄰國的王子前些日子派人來我們家向我父王提親,也不知道父王怎麼想的,居然答應了。可是據我了解,那個王子的品行很差,總喜歡去煙花之地嬉鬧,這樣的一個男人,我怎麼可能嫁給他?!」

「所以你就逃到了這裏?」耶律弘卿依舊盯着她,只是這次,眸子裏已經斂去了笑意。

「是啊!不然我放着好好的家不待,跑到這種奇怪的地方幹什麼?」

「其實,若是你靜下心去觀察,你會發現,這裏也很美。」沉默良久,耶律弘卿忽然說道。

「很美嗎?」聽到他的話,女子抬頭望向天空。此時,一道金黃色的夕陽正從西方慢慢降落,長長的天際被它一分為二,形成了一副極其美麗的畫卷。

天邊的雲也被翻卷著,成了一片波濤洶湧的雲霧,猶如無數個美麗的少女,在雲端翩躚起舞。

「既然你想要躲開你父王手下的人,我有個地方可以介紹給你。」

「什麼地方?」

「我家。」

黑夜已慢慢降臨,夜幕的拉開,預示著繁星即將映入星空中。在一片繁星點點的天空下,女子被耶律弘卿稀里糊塗地拉回了府中。

「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耶律弘卿眉目含笑地看着女子,道。

「香香。」

「香香?這名字該不會是假的吧?」耶律弘卿看着她滿臉不情願的模樣,不禁戲謔道。

「當然不是!難道名字簡單就是假的嗎?那你又叫什麼名字?」

「耶律弘卿。」

「……」香香沒想到,她隨口一問,他竟然就會如此認真的回答了他,不禁低下頭,沉默。

過了一會兒,耶律弘卿才開口,打破了僵局:「夜裏天氣很涼,我們進去吧。」

「好。」香香也不扭捏,直接就走了進去。

進去后,有侍女快步走了過來,耶律弘卿看了她一眼,道:「這位姑娘初來乍到,對府里的規矩不熟悉,這些天你放下手頭的事情,好好招待她。」

「是,王爺。」

侍女垂眸應道,接着便來到香香的面前,聲音婉轉地道:「姑娘,請隨奴婢前去更衣。」

香香點了點頭,和耶律弘卿告別了一番,便跟在了侍女的身後,向裏屋走去。

耶律弘卿則站在原地,唇瓣在不知不覺中揚起了一抹溫柔的弧度,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往後的幾天裏,耶律弘卿並沒有再出現在皇宮中,這不禁讓耶律冀齊心存疑惑,此刻,他正在和歐陽清歌各種猜測。

「你說,十弟他現在在幹什麼?」

「難道是已經找到美人,所以待在家裏不肯出來?!」歐陽清歌看了一眼窗外。

本以為耶律冀齊會『說這怎麼可能?』沒想到,聽到的,卻是這樣一句:「或許,是真的!否則,沒有什麼會讓他那樣性子的人一直待在府中!」耶律冀齊興奮道:「真沒想到,怪不得看不上朕給他找的那些美人,原來是早已金屋藏嬌了!」

「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那位美人?」歐陽清歌提議。

「現在先不要去,等他來宮中,我們再好好盤問他一番。」

「哦……」

此時此刻。

十王府中。

安靜的早晨,一派鳥語花香,微風徐徐吹來,院子中的枝葉都隨着一起擺動,可就是這一派寧靜的景象,卻被一個女子尖叫的聲音給打破了。

「啊!這是什麼東西?!」

「一個成天生活在草原中的女子,竟然會被一隻老鼠嚇到?」耶律弘卿諷刺的聲音傳了過來。

「喂,難道你就不怕老鼠嗎?」香香不服氣地瞪着他。

「當然不怕。」耶律弘卿勝券在握的微笑。

「那麼,這個怕不怕?」香香猛地舉起了手。

待看清楚她手中的生物時,耶律弘卿不禁退後一步,很沒有風度地拔高聲音道:「蟑螂?!」

「怎麼樣?它很可愛吧?你也很喜歡它對不對?那麼晚上就讓它去陪你好了。」

「別鬧了!」耶律弘卿滿頭黑線地道,但視線,卻沒有移開半點。

「撲哧……」香香忍不住,笑出了聲,她將蟑螂一下丟到了地上,蟑螂這才置死地而後生地爬到了床底下。

「你來到鳳虞國這麼久,都沒有去遊玩過,其實鳳虞國郊外的景色很美,比起京城中的景象,更有一番滋味,今天天氣不錯,不如我們去郊外遊玩?」

「是嗎?那郊外有沒有草原?!」香香兩眼發光。

「鳳虞國內,並沒有草原。」

聞言,香香垂下了頭,眼底的失望轉瞬即逝:「哦……」

「不過,郊外有很多的樹林,還有湖泊,我們可以去野炊。」

「野炊?聽起來似乎不錯!」香香本來還垂頭喪氣著,在聽到耶律弘卿的後半句話時,頓時來了精神。

「我們什麼時候走啊?!」

「若是你喜歡,現在就可以。」

「好!」

為了安全起見,耶律弘卿帶了幾個侍從一起出了府。

兩人坐着轎子一路前進,一柱香的功夫,便來到了城門外。

眼前是一片,豐碩的果實,火紅的楓葉,都是秋天的產物。

「哇,這些樹叫什麼名字啊?顏色好美麗!」

「這些樹,名叫楓樹,這些楓樹到秋季的時候,是它們最美麗的時候,正巧,現在就是秋季。」

「確實很美,在我們那兒,從沒有這些樹木,只有綠油油的草原。」香香看着眼前的火紅,情不自禁地感嘆道。

「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吧?」

「恩!以後等我回了家,一定會記住這裏的一切的!」

聞言,耶律弘卿的臉色一變,一種說不清的神色在他的眼底蔓延開來。

「接下來我們去哪?」香香絲毫也沒有感覺到他的不對勁,而是自顧著開心道。

「我們繼續往前走。」耶律弘卿斂起了眼眸中的神色,轉而溫柔道。

「恩!」

往前走了大約幾十餘米,森林中間,有一處池塘正安靜地坐落在那,水面波光粼粼,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晶瑩的光澤。

「好美的湖水!」香香忍不住驚呼一聲,下一刻,她加快步伐,快步來到了池塘邊。

「真是奇異,森林裏怎麼會有湖水呢?」

「這裏是人工開發的池塘,是為了與這滿目的火紅相映,可雖是人工開發,這湖水卻多年乾淨如舊,從未有半點雜質。」耶律弘卿微笑地解釋道,眸子裏的光芒與湖水反射出的光澤互相交錯,顯得愈發動人。

「原來是這樣,那麼,這裏有魚嗎?」

「若是一池湖水中沒有魚,那麼可真是白玉上有瑕疵,莫大的缺憾。」說着,耶律弘卿走上前,柔聲道:「你看,這湖水中的魚品種也很多,不僅有鯉魚,鯽魚這些常見的魚外,還有一些說不出名字的魚,而這些魚,也是西域進貢的。」

「那麼這些魚可以吃嗎?」

「自然不能。」

「那我們今天來野炊吃什麼啊?!」香香猛地抬頭,聲音拔高了幾分。

耶律弘卿不僅有些哭笑不得,他離開了湖水邊,對守候在一旁的僕人招了招手:「你們將今天帶的食物,還有生火的工具一併拿出來。」

僕人們聞言,很快將東西從包袱中拿了出來,擺在了湖邊。

見此,耶律弘卿這才轉過身子,對香香道:「今天我們吃這些。」

「這些是什麼?」香香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食物,好奇地問道。

「這些是我們鳳虞國平常吃的食物,比如雞,鴨,還有鵝肉。」

「向我們那裏,從來都是吃羊肉呢!」香香興奮道:「這個怎麼吃?」

「來,我教你。」耶律弘卿示意香香坐下,接着便拿起了一隻早已洗刷好的鵝肉,遞給了香香,自己則又拿了一隻。

「先把這隻鵝肉放到篝火上,燒拷到一定時候時,就可以吃了,不過這些鵝肉向來是五分熟最為美味。」

「五分熟?我們的羊肉向來都是七分熟!」

「所以這就是異域不同,文化和風俗也不同。」耶律弘卿說着,將鵝肉放到了面前的篝火上。

而香香也學着他,將鵝肉放到了篝火之上。

過了一刻鐘,鵝肉就已隱隱冒出了些煙霧,一陣屬於鵝肉的獨特香味隨着風拂進了他們的鼻子中,或許是這味道太過完美,香香的肚子不由得『咕』的叫了一聲。

她不好意思地抬起頭,對耶律弘卿道:「我餓了,現在可不可以吃了?」

「當然可以,我幫你。」說着,耶律弘卿替她拿起了鵝肉,遞給了她,而在她伸手接過的那一剎那,兩人的手不小心觸碰到了一起,溫熱的觸感令香香不禁心下一動,臉上飛快地升起了兩團紅雲。

而從始至終,耶律弘卿的眼裏都充盈著溫柔的笑意。

大結局分為上和下兩部分哈!本來想着一次傳完,可是時間實在不夠,最近一直在忙,所以還要再等兩天,我會儘快碼完的!

然後就是番外了,不出意外的話,番外會每天更新,直到更完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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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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