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離婚證引發的被劇9(顧逸 商遲篇)

番外 離婚證引發的被劇9(顧逸 商遲篇)

等到大姨媽完全過去,商遲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上面。這一次,報社裏面安排她跟副主編去到四川綿陽去採訪當地的災區學校重建工作。

商遲剛上火車,接到陶思打來的電話,那邊要她一起去酒吧裏面放鬆放鬆。

「真不湊巧,我在去出差的路上。」

「去哪兒?」

「四川綿陽啊。」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三天之後就會回來。」商遲安撫她,「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給你過生日的。」

到了四川,商遲整個人就跟陀螺似的忙的轉個不停。這幾天天氣悶熱,副主編年紀大了,吃不慣四川的東西不說,還差點中暑。所有的擔子都交到了商遲的身上,她一個人做採訪,一個人整理資料,一個人將稿子寫好,發回到報社裏。

報社裏面發出消息說還需要一些原來災區的照片,商遲又跑到當初災情最為嚴重的地方,拍了一些照片。晚上,她整個人累的不行,副主編見她辛苦,提出帶她去當地最有名的私房菜吃一頓。

只是到了那兒商遲才發現今天這一餐飯還有其他人在場。原來是有人請副主編吃飯,她是跟着來一起蹭飯的。

席上副主編熱情地將商遲介紹了給在場的人,「這是我們報社新來的記者小商,做事勤懇,一點也沒有當下年輕人有的那些浮躁毛病。」

在座的人有些是政府官員,有些是企業家,副主編這樣推薦自己,無疑是在給她拓展人脈。這是商遲意料之外的。

商遲不得已喝了兩三杯,散席的時候她一直都保持着微笑的姿態,可是一把這些還要繼續去玩的頭兒們送走之後,她就忍不住在路邊的大樹邊哇哇地吐起來。

整個人苦膽汁似乎都吐了個乾淨,手腳發軟地扶住樹枝。

身邊倒是有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商遲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轉過頭去,看到了顧逸。

又是一段時間沒見到了。

商遲露出一個笑臉,「巧啊,顧律師,就連到這人都能碰見你!」

「你又喝醉了?怎麼一個人在這兒?」顧逸的眉頭蹙起來,眉心間凝結出一個深深的川字。

商遲嘿嘿一笑,「那要幾個人在這兒?」答完這話,她勉勉強強地站直了,「沒有人,只能我一個人!」

「我送你回去吧。」顧逸抓住她的手肘,穩住她的身形,這人眼光迷離,水光瀲灧,醉態十足。

他不能想像,這樣的商遲若是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晃蕩,周圍有些看着就像是社會混跡人士在望着這邊。

商遲打了一個酒嗝,嘿嘿直笑。

忽然間一個柔和動聽的女聲響起。

「逸哥哥。」

商遲歪過腦袋,看向聲音的來源。台階上站着一個極美的女人。白色的歐根紗罩在她玲瓏白皙的身上,一頭柔順的長髮長到了腰間的位置。標準的瓜子臉上,精緻的五官就像是那些在櫥窗裏面擺着的高貴的芭比娃娃。

有種人,只要站在那兒,不發一言一語,就能奪去這世間的萬千顏色。

同為女人,商遲看到這樣的美人,心裏不是嫉妒,因為這個女人實在是美得讓人生不出嫉妒的心,那是一種她只能仰望的高度,她只能羨慕。

「逸哥哥。」美女走近了,漆皮的白色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她站定在顧逸的身邊,一隻手搭上了顧逸的臂彎,無比自然無比熟稔,「逸哥哥,這是?」

商遲沒有忍住,又是一個酒嗝,比剛才更大。在美女的面前這樣沒有形象,只會感到自慚形穢。商遲想往後退,卻被顧逸的手給鉗制住了。

他還抓着自己的手肘。

商遲捂住了自己的唇,臉上露出一個尷尬的笑。

「我送你回去。你住哪兒?」

商遲哀怨地看一眼顧逸,沒有好氣地甩手,「說了,不需要!我自己能打車!又不是沒手沒腳沒有錢!」

顧逸倒是冷笑,「可是你沒腦子。」

商遲炸毛了,「你才沒有腦子。唉唉唉唉……你鬆開。」

顧逸沒有搭理商遲一路的尖叫,直接把她往自己的車上拖。

被顧逸落在後面的是姜盈袖,眼前這一幕着實讓她驚詫。這個陌生又沒有半點淑女形象的女人是誰?好像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怎麼會看着跟顧逸很熟悉的樣子?還有……顧逸是出了名的有潔癖,可是那個女人打酒嗝,那麼粗俗,他都沒有半點嫌棄,還是選擇握住了她的手肘。

姜盈袖的心裏面忽然間尖銳地疼起來,快步地小跑着跟上去,恰好聽見顧逸正在十分不耐煩地呵斥着那個脾氣也不好的女人,「商遲,你給我老實點!」

商遲?

姜盈袖記住了這個名字。

晚上她主動給顧夫人打去了電話。顧夫人很是熱情,體貼地叮囑她在四川要注意防暑,做好防晒。

姜盈袖一一應了,滿心滿眼的感動。本來以為這一次回來,等著自己的是毀天滅地的顛覆。可是誰知道,大家都對她的回歸表示極大的歡迎。每個人似乎都在等着她,等着她重新回到專屬於她的位置上——顧逸的身邊。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知道,顧逸為她不聲不響地做了多少事情。顧逸根本就沒有把自己逃婚的事情說出來,全部把責任都擔到了自己的頭上。經歷過人渣,她才明白,最初的最純的,其實才是自己的真愛。一開始,她跟顧逸的感情太順理成章了,平淡地跟親人一樣,她就以為沒有了愛情。不想這樣子將自己交付一生的她,不甘心的她,遇上了一個外國男人。那人熱情如火,她是傻頭傻腦的飛蛾。飛蛾撲火,是出於對熱和光的迷戀,結果是烈火焚身的毀滅。

她身上的錢被用光之後,那個男人就露出了醜陋的嘴臉。姜盈袖回國的時候,身上都還帶着傷。

這一次,是專門回到四川來探望族裏面的一個老人。顧逸恰好也在這邊參與一個慈善項目,所以陪着她一起過來了。

只是這一路上,顧逸對她的態度,一直都若即若離。姜盈袖有些拿捏不住,顧逸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

佯裝無意提起了顧逸今天在路上巧遇一個喝醉女孩的事情。

顧夫人在那邊重複了一遍,「你說那個人叫什麼?商遲?」

「對啊。顧逸哥哥專門把她送回去賓館了,所以我們才會耽誤了一會,才回到酒店裏面。逸哥哥比以前好像溫柔多了,潔癖的強迫症都好像輕了好多呢。」她天真地笑。

「是嗎?那你們就好好相處。早點回來啊。」

顧夫人那邊自然地將話題岔開了,沒有順着她的話往下說。掛了電話,也沒有套出話來的姜盈袖給妹妹姜語諾打去電話。

「啊?那個女人居然也在?」

「你認識她?」

「對啊,這個女人就是當初發錯結婚證的那個人你知道嗎?姐,我告訴你一些秘密哦,家裏人都不讓我說的呢。」

「好。」姜盈袖臉色沉了下來,果然跟自己所猜想的那樣,兩個人關係匪淺。

把所有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遍,姜語諾就覺得前所未有的爽,「商遲算哪根蔥,充其量就是一碟清粥小菜,想起來就可以沾一沾。想不起來的時候就可以隨手給倒掉。姐姐,你才是顧逸哥哥的真愛。」

姜盈袖躺在沙發上睡不着,立刻打電話找人探查商遲這個人的資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她忽然間想到一個理由,說睡着這個房間害怕,於是起身去對面的房間找顧逸。

身上的睡衣刻意卻又不著痕迹地整了整,將自己精緻的鎖骨給露出來,頭髮都別到自己的腦後,露出小片香肩。做好這一切,她這才敲響了房門。

連敲了三下,門才打開。

顧逸身上的衣服還沒有換下來,見到姜盈袖滿臉的楚楚,不由得一愣,「怎麼了?」

「逸哥哥……我……我剛才做了個噩夢……」

她正要撲到顧逸懷裏的時候,地面忽然間在這個時候劇烈地動了起來。四星級酒店的走廊上擺放了許多的花瓶,砰砰地一個接着一個落地開了花。

「地震!」顧逸反應最快,飛速抓起了沙發上的外套和錢包,拽著姜盈袖飛速地往外跑。兩個人直接跑進了安全通道裏面,姜盈袖哪兒經歷過這樣的陣仗,沒有跑幾層雙腳就開始發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走廊里的燈忽然間熄滅,整個樓梯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應急燈在這個時候亮起來。

顧逸一把扛起姜盈袖就往下面跑,所幸這個酒店樓層不高,很快就跑到了停車場上。這兒已經聚集了不少同樣驚恐跑出來的人。

「跟我們走。」酒店裏面有經驗的工作人員領頭要帶着逃出來的住客們往安全的地方去。

「逸哥哥,我害怕。」姜盈袖緊緊地依賴着他。

顧逸腦子裏面卻閃過了一張不討人喜歡的臉。商池喝多了酒,這回估計肯定睡得正熟!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他掙脫了姜盈袖的手,「你先跟着大部隊走!」

「逸哥哥!」姜盈袖怎麼都想不到他會在這麼危機的時候丟下自己一個人就這麼離開了!

她往前追了幾步,地面再一次強烈地震動起來。這種大自然的強大力量讓人震撼。她想追上去的心動搖了,算了,他也說讓我跟着大部隊走的。我過去了,說不定給他添亂。她抓緊了顧逸剛才給自己的外套,快步跟上了大部隊。

商遲的酒店距離顧逸住的酒店不遠。所有人都在往外面跑,只有他一個人跟所有人都不一樣,逆着人流往裏面沖。剛才他在大門口的廣場上急急地掃了一眼,根本就沒有看到商遲的影子。

他剛跑上去,迎頭碰上了一個正在挨個刷卡開門的喊醒住客的酒店職員。

「322房間的客人走了嗎?」他朝着職員喊。那人正在開門喊315房間的人。

「我還沒有查看,你先敲門試試。」

還真有些睡得太死的客人。

顧逸沒有辦法,拚命地敲著商遲的房門,可是裏面始終沒有反應。整個大樓晃得越來越厲害,酒店職員踉蹌著跑過來,刷開了房門。一跑進去,商遲果然睡得跟一頭死豬一樣,沒有任何動靜。

顧逸跑過去一把將她扛起來。

「快跑!」

職員在前面開路,顧逸扛着商遲跟在後面。沿着安全通道走下去,眼看着到了一樓,誰知道這個時候大廳的巨大吊燈嘩啦啦地掉了下來。

三個人都被這場景震驚,頓住的這會功夫,整個樓又一次地強烈的搖晃。

「不好,快躲到那個角落!」酒店職員大吼一聲,一邊往最近的三角區滾了過去。

顧逸將商遲往那個地方一拋,醉得深沉的她跟圓筒似的滾了幾圈,撞到牆上這才停下來。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天花板倒了下來。

周圍好黑,身上好痛,醒過來的商遲忍不住悶哼一聲。

「別動。」頭頂上傳來一個深沉的聲音。

宿醉后的大腦還不是很清醒,聽到這聲音呆了幾秒才醒悟過來。

「又是你?」她咬牙,「你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快滾開!」

顧逸的聲音悶悶的,「如果我們能撐到有人救我們出去的那天,我一定會思想有多遠,就滾多遠。」

「什麼意思?」商遲才發現自己好像在一個十分狹窄的環境裏面,而顧逸就是挨着自己躺着。

「地震了,你知不知道?估計你也不知道的。」顧逸說話的時候氣息微拂過她的發頂,這讓她很不自在。

「那你怎麼在這兒?」商遲腦子裏面還是怨氣,說話根本就不過腦子。沒有等到顧逸的回答,她這才慢慢地回過神來。他和自己根本就不住在一個地方。出現在自己的身邊,那就是一個可能,救了自己。

可是這個念頭,十分怪異。

商遲不禁冷哼,「別告訴我,是你救了我。」

她這語氣一點都聽不出感激的意思,顧逸反問,「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

「哈!」這人居然有臉以救命恩人自居?商遲嗤笑,「說不定我本來就自己要逃走,被你拖累了!」

顧逸想到她當時倒在房間地毯上睡死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你編,可勁地編,反正你都忘記了。」

被戳中了那點小心思,商遲惱羞成怒,「顧逸,你就承認吧,你是不是暗戀我?你暗戀我,你就直說啊!這麼陰魂不散地出現在我身邊有意思嗎?」

周圍都是黑的,她什麼都看不清楚,說起話來也是肆無忌憚。眼尖嘴利的顧逸沒有吭聲了,這讓她無比爽快,「我告訴你,看不上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還有什麼比沒有表白就被發卡的更悲催的?商遲就是想打擊他,厚著臉皮,打擊他!

嘴上忽然間一暖,商遲接下來尖酸刻薄的話都被堵住了。

周圍什麼都看不見,所以唇上的觸感是就像是放大了無數倍。那是怎麼樣柔軟的弧度,那是怎麼樣的小心翼翼,那是怎麼樣令人心跳加速的溫度。

「滿意了吧?」顧逸啞著嗓子問。

商遲的臉上燙的可以煮雞蛋了!剛才,剛才是被這個人親了?

「你有病!」回過神來的她立時想往後躲,可是這狹小的空間裏面根本就不能翻身,她怎麼躲,都還是只能保持着原樣。

「你有葯?」顧逸的聲音裏面透著低沉的笑意。

想抬手去抹掉唇上揮散不去的溫度,卻不小心地觸到了他的身體。顧逸寒了聲音,「你不要亂動,現在最好保持體力。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來救我們。」

沒有任何可以計量時間的方式。周圍一切黑的可怕。

等的時間越久,心裏面的恐懼就越大。商遲終於忍不住和對面的顧逸說話,「真的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會有的。」其實顧逸也不確定。好像過去了很久,可是到底多久卻又不知道。那一年在國外發生了地震,他參加過救助小隊,親眼見到過很多因為沒有及時搜索到或者是救援難度壓力太大,而導致一部分人錯過了救援的最佳機會。

兩個人又安靜了一會。

商遲害怕對面的顧逸突然間沒了氣息,沒有辦法,膽子小,腦補能力又強,「你這輩子有沒有很遺憾的事情?」

顧逸沉默了一會,「沒有。」

商遲自顧自地說起來,「我後悔的事情很多。可是最遺憾的事情,卻是沒有見到我爸爸最後一面。」

在無助的絕境裏面,人是無比脆弱的,才提到爸爸兩個字,眼淚就已經滾出來了。

「我媽媽去世地很早,我那個時候還小。所有人都勸着我爸爸再娶。他還那麼年青,完全可以找到一個不錯的妻子。可是他說,他不想找,不想耽誤別人。其實是因為小時候的我不懂事,說不要新媽媽。新媽媽會對我不好。我故意使壞說的一句話,讓我爸爸一個人單了十多年。」

「你爸爸很愛你。」顧逸輕聲說。

商遲用力地點頭,吸了吸鼻子,「我終於要畢業了,我想給他介紹一個新老伴,多個人和他作伴。可是他卻突然間被酒駕的司機給撞成了重傷。搶救之後,還是傷重不治,他吊著一口氣,等着我回去……」說道這裏,她的情緒已然完全奔潰,泣不成聲。

感覺到自己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裏,一隻手在自己的手臂上輕拍著。

「對不起,對不起。」

商遲哭得用力,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顧逸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頂上傳來敲擊的聲音,還伴隨着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救援的人來了。」

*******

商遲只是輕微的擦傷,而顧逸這一次傷得稍重,一條腿骨折了。

被救出去的時候,商遲被顧逸捂住了眼。周圍有很多驚喜的聲音,「兩個人都活着!」

緊接着是很多人圍上來,喊得最多的,都是顧逸的名字。真好,他有這麼多人挂念著。自己呢?她眼角的淚痕已經涼透,她是一個人,還是一個人。

沒有想到的是,商遲的手忽然間被一隻大手給握住了。

她眼睛上已經被戴上了眼罩,看不清楚握著自己的是誰。可是這個時候誰給她一個安慰,都是極其難能可貴的。

她也回握了一下。

這一幕落在了顧逸所有親戚的眼中。

陶思終於趕過來了,一見到狼狽的商遲就抱着她大哭,「我人在國外,看到國內新聞,四川又地震了,想到你就在這個地方,馬上趕回來。幸好你沒事。」

等到陶思平靜下來,她就開始問問題,「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你會和顧逸一起被埋了呢?」

「是他救了我。」商遲事後已經知道自己是多麼幸運。同在那個酒店的坑裏面,還有一些睡得太死的住客就直接被活埋壓死了。她跟顧逸、還有一個酒店職員算是最為幸運的,被最早挖出來。

如果不是顧逸冒死跑回來找喝醉了的自己,這會這世界上估計就沒有商遲這個人了。

陶思來接她回a市。走之前商遲打算去看看顧逸。當時已經走到了病房門口,能看見裏面那個美麗精緻的芭比美女俯身親吻在顧逸的面頰。

陶思低低地說,「那就是顧逸的未婚妻姜盈袖。」

商遲想起兩個人困在廢墟底下時候,他印在自己唇上的那個吻,心裏面不是滋味。

「算了吧,等他回a市我再找機會感謝他吧。」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退縮。

他身邊沒有姜盈袖的時候,都沒有她的位置。他和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更何況,他深情戀着的人回來了。

這兩個人才是真的一對,男才女貌,無比匹配。

大概是自己太過聒噪了,他沒有辦法,無法忍受才會用那種方式來堵住自己的嘴。

上飛回a市的飛機之前,商遲沒有忍住還是給顧逸發去了一條短訊。內容簡單,就是說等到回去請他吃酸辣綠豆面。

等了一會,知道空姐提醒她關掉手機,那邊也沒有任何回應。大概是在休息吧,商遲關掉了手機。

擺在床頭的手機響起的時候,顧逸正在睡覺。守在旁邊的姜盈袖看見了,拿起來,一看上面的發件人,她的臉就沉了下來。輕鬆用自己的生日解開鎖,來來回回將那一句話看了一遍。她沉着臉,把這條短訊給刪除了。然後裝作沒事人一樣,把手機放回去。

商遲再沒有接到過顧逸的電話或者是短訊。還是一個月過去之後,她在街上看到了姜盈袖和顧夫人,兩個人在市中心最大的婚紗店落地窗邊優雅地喝着咖啡,店員為他們展示著一件件漂亮的婚紗。

青梅竹馬是要終成眷屬了嗎?

商遲搜尋了一遍,沒有看到顧逸的身影。失落的同時又隱隱為着他高興,這不就是他追求的幸福嗎?

叔叔為商遲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叮囑她千萬得去看看,說覺得那個男人十分靠譜,從小都是看着長大的,知根知底。

商遲本不想去,卻又不好傷了叔叔的心,只好去赴約。中午的時候接到過那個男人的電話,是個說話很溫和的男人,十分紳士地詢問商遲的意見,想吃什麼。

見過一面,覺得還不錯。普通的長相,中等的個頭,是個大學老師,怪不得身上有股淡然儒雅。商遲漸漸開始和他約會的次數多了起來。

他說學校裏面學生的趣事,商遲聽得頗有興味。兩個人的相處怎麼說呢,就像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平和、緩慢、舒適。

又是兩個月過去。兩個人看完話劇之後,大學老師送她回去。到樓下的時候,他忽然間握住了商遲的雙肩,「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這一刻,她心裏沉穩如水,居然沒有半點喜悅。面前的男人什麼都好,好像是無比合適的結婚對象,只是為什麼她心裏卻沒有喜悅?如果是對他有想法,那也應該有一絲絲的竊喜或者小鹿亂撞啊。

大概是見商遲臉上太平靜了,大學老師很得體地往後退,道歉說,「是我唐突了。」

商遲沒有說話,看着他上車,離去。晚上給陶思打電話,說到了這件事。

「商遲你才多大?你是太老還是太丑?居然去相親!那種彼此把自己打上價碼把自己給推銷出去的事情,你居然願意做?」

陶思是極為不贊同相親的,她認為婚姻要以愛情為基礎。

商遲那一刻有種滄海桑田的無力感,「宋正倒是我自己找的啊,可最後呢?這個人挺不錯的,我現在好像還有點後悔當時沒有立刻答應了他。」

「沒出息!」陶思氣得在電話那頭教育了她大半天,末了,忽然間說到了顧逸。「他回來了,你知道嗎?」

其實先前看到姜盈袖的時候她就猜到顧逸回來了。

「賀琛說要請大家吃飯。你也來吧。」

商遲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有些感謝還是要當面去說的。

本以為會像是上次在酒吧裏面一群人在一起玩。商遲到了地方才知道,是在郊區的湖心小島。

她到的遲,所有人幾乎都已經到了。一走進涼亭,商遲就看到了顧逸,腿上還綁着石膏,坐在搖椅上和賀琛說話,旁邊站着姜盈袖,手上拿着一把扇子,滿臉溫柔地替他扇風。

顧逸只看了一眼商遲,就轉過臉去。

倒是姜盈袖主動和商遲說起了話,「商小姐,怎麼一個人來?」

商遲一愣,有些不解她這話的意思。

「我上次在xx話劇廳看到你了,旁邊那位不是你男朋友嗎?他扶着你的腰。」

商遲想起來了,只不過大學老師什麼時候扶過自己的腰?好像是那天自己差點滑倒,他扶了自己一下。

「嗯,對。」不知道怎麼回答,她說了一個謊。其實現在大學老師很少和自己聯繫了。

賀琛請了專門的燒烤廚師來,大家都各自進行着娛樂活動。唯獨顧逸一個腿腳不便的,被留在了涼亭裏面玩psp。

商遲看着大家玩了一會牌,覺得沒有多大意思,自己跑到小島的另外一頭。這一片種滿了桃樹,上面已經結滿了果子。她問人借了籃子,打算摘一下帶去給那些玩牌的人吃。

洗好了分給大家之後,商遲又提着籃子去到了顧逸面前,「嘗一個?」

顧逸的眼睛盯着遊戲屏幕,對她的示好充耳不聞。

「那我放這兒了。」商遲彎下身,將水靈靈的桃子放到了顧逸身邊的小桌子上。

「上次在四川的事情,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商遲將自己遲到了幾個月的感謝說了出來。

顧逸仍舊沒有理她。

商遲等了一會覺得無聊,轉身就準備走。

「就這樣?」顧逸冷漠的聲音響起,「你就這樣子一句感謝,就完了?」

商遲轉過身,從兜裏面拿出了一個信封,「這是小小心意,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顧逸眼裏忽然間就像是充了血一樣紅,兩簇跳躍的火苗在眼底里烈烈燃燒,這人肯定是預先就準備好了,就打算用這些錢打發自己呢。

「錢能換來命?」

商遲咬住唇,這話是當初自己罵他的,厚著臉皮把錢給送出去,「你別嫌少。」

顧逸拿住信封,也不打開看,光憑着信封的厚度就能夠估計出裏面的數量,估計得有五萬。

「夠大方啊?找著大款了?那不行,傍上了大樹,這點錢還是有點少的。」顧逸嘲諷地將信封一揚,黃色的信封就像是一隻靈巧的鳥兒,飛到了旁邊的小溪上,沒入了水中。

「隨便你。」商遲恨恨地盯了顧逸一眼,轉身就走。陽光很刺眼,顧逸扔錢的瀟灑刺傷了商遲,他可以嫌少,卻不能說她是傍來的。那全是自己這些年攢下來的存款。

她其實很想問他,我知道你確實不缺錢,可是我除了錢,還能給你什麼?你連錢都不缺,又會缺什麼?

她沒有問出來,大概說出來,只會讓他羞辱得更加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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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春風十里,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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