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訓古翰

044:訓古翰

司馬瑜沉下臉色,「派人去和君無痕接洽,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遵令。」隨從應一聲,轉身。

「等等。」司馬瑜叫住了他。

隨從停下來,等着他的命令。

司馬瑜命令道,「另外多派人手守在『他』府邸處,一有消息馬上派人通報。」

「遵令。」

「退下。」

那隨從走後,司馬瑜望着人來人往的長街,目光從一張張面孔上掠過,腦海里那一張面孔於眼前漸漸清晰起來,依稀中似聽得有人在耳邊軟聲呼喚,「瑜哥哥。」

「漣兒!」司馬瑜豁然轉身,含着驚喜的眸子迅速掃向四周,卻根本未見着半個人影。

更遑論,她……

一種酸楚,於心底慢慢湧上,直蔓延至喉嚨。

他有些苦澀的一笑,輕闔上眸子,痛楚之色盡掩蓋在那雙眼皮下。

……

當史揚通報說有人在盯着這邊宅邸時,西門漣沒有覺得絲毫意外,司馬瑜這人疑心相當之重,若是無動於衷便就不是他了。

「那,主子?」史揚摸不准她的態度,疑惑的望着她。

「想盯,就讓他盯着。」西門漣唇角冷冷勾起,明眸中掠過一抹近乎是實質性的殺意,「你傳我命令下去,令梁子和啞巴迅速趕製出弓弩、袖箭、匕首等小巧便攜的暗器。」

「遵令。」

「退下吧!」

史揚退下后,西門漣看了一會兒兵書後起了身,派遣畢藍喚來人手,加緊時間佈置宅邸。

「王妃,您這麼大費周章的佈置了,王爺還進得來嗎?」藉著休息的空當兒,十分為自家主子着想的畢藍悄然湊到西門漣跟前問道。

西門漣怪異的瞥她一眼,「是他讓你問的,還是你哥?」

「當然是我哥。」畢藍毫不猶豫就將真正的主子出賣,畢青的意思,那就代表着君少揚的意思。其實她也挺為王爺憂心的,這裏面的陣法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尤其是這院子的大陣一旦布成,愣頭愣腦的闖進來哪裏還有活着出去的份兒?當然這陣法的可怕是王妃安排她們佈置前告誡她們的,見識過王妃厲害的她對大陣的威力深信不疑。

「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他知道。」西門漣給了個模糊的回答,她和他的一些秘密是不能與外人道的。

「嗯。」畢藍識趣的並未多問,休息一會兒后便去幫忙了。

西門漣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決定晚上過去的時候將此事跟他講,畢竟有備無患。

時間在忙碌中匆匆而過,夜色沉黑時才從府邸一處暗門行了出去,走出窄巷后才使輕功直掠向行宮的方向。

她到時君少揚正和古翰在院子裏聊著某家酒肆的事,君少揚見到她立即站起身來,拉過她微涼的手,「用過晚膳了嗎?」

先前一直忙着佈陣的事,後來是趕着來見他,倒也未曾用過。

西門漣搖搖頭,「不餓。」

「先用些點心。」君少揚拉着她在桌邊坐下,將她平日喜歡的小點心推到她面前,又給她斟了一杯清茶。

「少揚你這是典型的有了妻子便是忘了兄弟啊!」自西門漣來便被徹底無視的古翰嘆息出聲。

西門漣用着點心,抬眼看他,「事情可順利?」

古翰辦正事時便沒了弔兒郎當的調子,「那三個人我是按照你說的找的,他們都是皇都有名的紈絝,且彼此相好,把酒言歡時一時出了岔子,這也是正常。他們家人都是極難纏的,就是問題不出在酒上,他們也絕對不會放過酒肆的管事的。」

「接下來就要進行第二步了。」西門漣喝一口清茶,「對了,別的地方的酒肆情形怎樣了?」

古翰道,「總酒肆的酒喝死了人,分店的生意自然受到了很大的衝擊。既然要打擊,就要快狠,我通過家族向府尹那邊施壓,皇都里所有的酒肆都被封了,管事的都一律送到了牢房裏。」

西門漣滿意地一點頭,情形比她料想的還要好很多,「不過這下毒之事怕有人能查出來,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充裕,要想一鍋端了它,辦事的速度還要加快。我們現在的動靜必然已經引起了幕後人的注意,你辦事時必然要十分小心。」

「我辦事,你放心。」古翰豪爽地一拍胸膛。

西門漣淺淺勾唇,「萬事小心為上。」

「哈哈,你再叮囑,某人的醋罈子就要打破了。」古翰早發現了君少揚盯着他的警告目光,卻壞心的現在才提醒西門漣。他可是難得看見好兄弟對女人這般上心,不多看看簡直對不起自己。

西門漣聞言看向君少揚,後者已經換上淡若清風的笑意,「想吃什麼,我幫你做去?」

「就常吃的那幾道菜吧!」自從吃了一回他做的菜肴后,西門漣便念念不忘,一聽到他主動說要下廚,便是立即應道。絲毫沒有在意到,他已經將先前的問題跳過。

古翰卻哇哇大叫起來,「君少揚,我求你多少次了,你連摸菜刀都不肯,現在竟然為了她下廚?」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君少揚廚藝有多好,他最有資格說了。只是這小子懶得要命,除非心情特別好否則堅決不下廚,這十多年來他求了他不知道有多少次,他就沒一次答應的。而今他竟然主動開口為她下廚,區別待遇要不要這麼明顯?

君少揚選擇性無視他的抗議,湊到西門漣唇邊一吻她的唇角,「乖乖在這等我,不要和這個傢伙說正事以外的話。」

這話,是壓低了聲音說的,基本上只他們兩人才能聽見。

西門漣微怔,旋即明白他真的是吃醋了,忍不住淺淺一笑,在他性感的唇瓣重重親了一口,「去吧,我等你回來。」

君少揚一瞥古翰那一雙睜大的眼睛,恨恨地別過眼,才不願意演親熱戲給這人看。

「等我回來。」他叮囑一句,這才起身離開,臨走時還不忘瞪古翰一眼,就差沒說『朋友妻不可欺』了。

古翰望着他離開的背影笑,轉頭對西門漣嘆息道,「少揚對你可真好,就差沒把你當祖宗供起來了。」

西門漣微皺了皺眉,怎麼這話聽着這麼耳熟呢?

然後仔細一想,便是知道出處了,唇角淺勾起,她眼翦微垂,「你再吃醋嫉妒也沒用,他已經是我的人了。」

古翰一噎,哭笑不得的道,「果真是物以類聚,你這損人的口氣和少揚簡直是一模一樣!」

拜託,他對男的沒興趣好嗎?

西門漣驕傲的抬起下巴,「當然一樣,你也不看看他是誰的男人!」

古翰默默黑線,大西的女子都如她一般臉皮厚如城牆嗎?

當着別的男人的面,這般大喇喇的宣告所有權,要不要這麼強悍?

而且重要的是,他真的是什麼都沒做,被誤會很冤枉的好不好?

「那個……那個西門小姐呀,我想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他小心翼翼的道。

西門漣瞥他一眼,「若我真誤會了什麼,你以為你還能安然的坐在這?」

古翰被她的語氣刺激得打了個冷顫,先前想好的滿肚子套她話的話這會兒一個字都憋不出來了,在那樣一雙清澈得幾乎能將人所有的心思照明白的眸子下,做這些不過徒勞。

他直接道,「不知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這不是你該問的。」西門漣淡淡道一聲,還是那句話,他們的事沒必要告訴外人。

「作為少揚的好兄弟,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再涉危險。」古翰正襟危坐,一張臉嚴肅無比,「少揚本無心帝位,不然也不會苦苦隱忍這麼多年。可是遇到了你之後他就不一樣了,從你們的動靜來看,少揚對於帝位已經是志在必得,我相信這裏面很大的功勞都要歸於你。你大西滅於大乾的手中,以少揚對你的看重,登基后必定會為了你舉兵攻打大乾。」

「所以你真正想說的是,我接近他是心懷叵測還是其他?」西門漣忽地笑了,凌厲的光芒從眸中一閃而逝,那一雙冷眸瞬間冰封萬里,連帶着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有些凝滯。

古翰氣息微微一滯,「請你明示。」

西門漣冷聲道,「你既然了解他,那麼你應該知道,他不會被任何人左右。」

「別人或許不行,但是你一定可以。」從他對她珍視的態度,古翰就可以斷定,她是絕對可以影響他的那個人。

「倒是謝謝你的誇獎了。」西門漣也不否認。

問題又繞回了原點,古翰面色複雜,「那你回答我,到底是還是不是?」

「你想要聽到怎樣的回答?」西門漣面若冰霜,聲音清冷,「或者我應該問你,你到底是站在少揚這邊還是站在君無痕那邊?」

「少揚是我的好兄弟,我自然是站在他這一邊。」古翰想也不想便道。

「那麼我告訴你,皇權爭鬥自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即便是少揚再隱忍逃避,一旦君無痕登基為帝,第一件事怕就是殺了少揚。」西門漣的聲音里透著森冷的殺意,也含着十二分的篤定。

「怎麼會?」古翰驚叫出聲來,「他們是親兄弟,皇后也不會允許他這麼做的。」

「你說董蓉?」西門漣面含譏誚,「她能坐穩皇后的位置,就表明她的心機、城府、計謀遠勝過尋常女子。君無痕多次加害少揚,若沒有她的默許,他怎敢那般猖狂?!」

畢竟董蓉是君少揚的生母,她沒有當着外人的面把她的底給徹底掀起來。

古翰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少揚,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些……」

「跟你說這些有用嗎?」西門漣冷笑出聲,「你為一己之逍遙,不顧家裏慈母的殷殷期盼而恣意享受家族賦予的權利卻不履行相應的義務,你想想你這些年都未家族做過什麼?不是我說,現在你頂着的就是古家嫡長子的名頭,若是這個名頭被其他人摘了去,你還剩下什麼?站在少揚這邊?別說笑了,你除了能在按計劃辦事時加點小點子還能做什麼?」

古翰傻張著嘴久久不能言語,這些話君少揚和娘都有明示暗示過他,卻只有她將此事說得這般明白、這般尖銳。那樣的話語,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剖開他的皮肉,直逼近他最脆弱的心臟,讓他看清楚自己從不願意看清楚的一切,包括貪婪,以及從不願意承認的不負責任、自私自利。

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

西門漣像是沒看見他難看的臉色一般,繼續道,「你只能幫忙做些跑腿的事兒,我卻能為他出謀劃策解決困難和眼前的一切障礙。少揚的好兄弟,你說,我與你,誰於他最有用?誰對他,才是真正的好?」

她不想,也不願意將與君少揚攜手走過的風雨告訴他人,可這並不代表她就容許人對他的感情猜疑、誤會。是,她現在沒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甚至是親兵都不在身邊,但是她有一顆冷靜的頭腦。她自信能為他做的,是全天下人都不可能為他做得到的,光憑這一點,她就有資格堂堂正正的站在他的身邊!

古翰為她話語里的質問所震撼,羞愧地低下頭去,「西門小姐,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起身,朝她拱手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古翰自負是英雄俠士,卻直至你點醒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簡直是任性、極其的不負責任。從今夜后,古翰必定改過自新,承擔起古家嫡長子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說得出,也要做得到才行。」西門漣站起身來,看也不看他一眼,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西門小姐,我一定會做到的!」古翰在她背後大聲喊道。

「就讓時間證明吧!」西門漣頭也未回,唇角卻勾出一抹燦爛的笑意,更是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去。

「跟少揚說一聲,我先走了。」古翰對着空氣喊一聲,他知道這宅邸有金龍衛守着,無需點名道姓也有人會將此事稟告給君少揚。故而喊完便是轉身,朝着大門處走去。

殊不知君少揚做好菜肴后根本就沒來這邊,而是直接去了卧室。

彼時西門漣剛換下一身薄裳,斜倚在貴妃椅上看一本雜談,見他進來放下書卷,起身迎了過去。

「我來就好。」君少揚不讓她碰托盤,錯過身走到桌前將膳食一一擺好后才招呼她吃。

一道道菜肴切工極好,且色香味俱全,西門漣聞着便覺得食指大動,也不同他客氣,拿起筷子便是用了起來,味道是出乎意料的好。仔細一想便也能明白過來,畢竟是行宮,這裏的食材和佐料遠比那山上來得齊全,更好吃也是必然的。

「喜歡的話,就多吃一點。」君少揚含笑望着她,看她吃得開心,他比自己吃到了好東西還要高興。

「你不吃嗎?」西門漣抬起頭來,朝着他眨眨眼睛。

「我先前便吃過了。」君少揚笑着解釋道。

「哦。」西門漣明白了,低頭又繼續吃起來。

君少揚臉上的笑意越發燦爛,「多吃點,你身子還是很清瘦,需要多補補才行。」

把她養得胖胖的,是他現在最大的願望。

卻在這時候,外邊一陣尖銳的鳴叫聲響起,旋即一道恍若流星般的身影往屋內疾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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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寵狂后:夫狼太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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