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武王朝

第一章 神武王朝

神州浩土,廣袤無垠。世間萬物,皆生於此。

神州有山,名為『流波』,龍盤北地,煙波浩渺,山無言而壁立千仞。

山中有水,名為『天河』,水在山之上為雲,山之巔為雨,山之峰為霧,山之澗為泉,山之峪為嵐,山之崖為瀑,山之根為潭。山得水潤,生機勃勃,草木欣欣。

流波有城,名為『燕京』,依山而建,城高十丈,牢不可破,城中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遠遠看去,好一個繁華盛世。

不過這燕京盛名於世卻並非因這繁花如錦,而是因它的歷史淵源。

燕京乃當今神武王朝國都,一千四百多年前,神州之上,生活着諸多種族,海妖族、蠻族、河伯族等等,實是數不勝數,相比其他種族,人類無論壽命、體質均處劣勢,倍受欺壓。神武王朝開國皇帝——『戰神』燕百戰,便是在這人族衰微之際,應運而生,偶遇仙人贈其修仙法決,習得無上神通,掃八荒、戰**,傾畢生之力,整合神州,建國『神武』,定都『燕京』。建國之後傳位於長子,一心感悟天道,創立『百戰門』,流傳至今,門下弟子人才輩出,聲名顯赫,同『合九藏派』並列當世修仙兩大門派。

神州之上,人類能有如今的地位,全仗燕百戰之功。

只是,就在今天,這神州卻將面臨驚世浩劫。

流波山下,燕京城中。此時正值仲夏,天氣炎熱,街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對這即將到來的劫難,人們卻全然不知,一如往常的生活着。

「小兔崽子,你給老娘我滾回來!」燕京城裏有名的『老武全羊館』中傳來一聲大喊,聲音中氣十足,即使此時城中喧鬧異常,仍是傳遍了街道,不少路人循聲望來,只見一隻皮色黑亮的大狗叼著一根肉骨頭,身後拖着一輛竹子紮成的小車,奪門而出,撒腿狂奔。

「哈哈,大將軍,快跑!快跑!」車上一個七八歲的小胖墩光着身子,脖子上一塊玉牌在滾圓的肚子上蕩來蕩去,肉肉的屁股蛋兒好似騎馬般,上下晃動,小胖子一邊叫喊,一邊回頭向後望去。

只見身後飯館門前正站着一個四十上下的胖婦人,臉上的肥肉似乎能擠出油來,不過身前的花圍裙倒是雪白乾凈,「滾!滾遠點!你個臭小子要是敢回來,老娘不扒了你的皮才怪!」胖婦人揮舞着手裏的菜勺,臉上強作兇狠地喊道,可是眼中卻滿是關切的望着街頭,生怕那黑狗跑得太快,把小胖子給摔下來,眼見黑狗越跑越遠,胖婦人便墊腳、探頭、撇嘴,好似這般就能看得更遠些,直到望不見人影了,這才抖了抖圍裙,轉身回店。

「胖嬸。」胖婦人回頭一看,身後一個五六歲模樣,長得甚是可愛的女娃娃嘴裏舔著糖葫蘆,「是不是大將軍又偷骨頭吃啦!」胖婦人一見女娃,臉上立時笑成一團,把手中菜勺別到腰上,俯身將女娃娃抱起,「呦,是秀秀啊。」說着胖婦人在女娃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秀秀,等長大了給你小武哥當媳婦吧。」

小女娃歪著腦袋,忽閃著大眼睛很是認真的想了想說「好呀,爹爹說了,小武哥是孩子王,長大了也是官,跟着小武哥,以後秀秀就是官夫人啦!」

「哈哈!」胖婦人笑得甚是豪爽,「走,胖嬸給你做羊湯喝!」邊說邊抱着女娃進了店鋪。

燕京城外,小樹林里。

十幾個孩子正圍成一圈,中間一個胖小子露出半邊屁股蹲在地上,伸手摸著身邊正全神貫注啃骨頭的黑狗,「大將軍,今天可是給你偷了跟最肥的骨頭,呆會兒二蛋他們來了,你可得卯足了勁跑。」「對!對!」周圍孩子高聲附和,個個小臉上都是一副嚴肅模樣,如臨大敵般。

胖小子沒有理會他人,小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黑狗嘴裏的骨頭,似是下了好大決心才狠狠地咽了下口水,扭過頭去不看。

燕京城中養狗成風,什麼斗狗、賽狗,玩法眾多,今天這些孩子卻是到這林中賽狗來了。

「小武哥,二蛋他們來了。」一個孩子伸手指向林子的路口。

小武拉了一把快要掉到地上的褲子,站直了身子,其餘孩子也在他身後站好,如上戰場一般。

只見從路口走過來七八個孩子,走在前面的男孩一襲華服在身,模樣甚是俊俏,身邊幾個孩子卻是做書童打扮,其中一人牽着一條甚是健壯的大黃狗,看樣子這華服少年還是個紈絝子弟。

「小武!我來了!」華服少年來到近前,瞥了眼小武身邊的黑狗,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似乎對這黑狗很是忌憚。

「汪!汪!汪!」看着黑狗向自己咆哮,華服少年嚇得趕緊向書童身後躲去,「小武,你,你快看好這畜生。」

「大將軍,莫叫莫叫。」黑狗倒很是聽話,聞言乖乖蹲在一邊,「二蛋,今天怎麼又換了條黃不拉幾的傻狗出來,莫要以為長得壯就能贏大將軍了。」小武的黑狗四肢修長,那少年的大黃狗卻是要大了不少。

「不準叫我二蛋!那是我小名。」華服少年見黑狗不再叫喚,壯著膽子走到前面來,「早先我不是說過了嘛,我大名叫陸柏軒,這名字可是京城有名的大儒給起的呢!」這個被眾人喚作二蛋的少年,此時提及名字,神色間頗是自豪,腰桿也不自覺得挺直了些。

「什麼破名字,還是二蛋叫着順口,快點開始,天色不早啦!」小武才不關心二蛋到底叫什麼,開口催促道。

「今天怎麼個比法?」陸柏軒問道。

「喏。」小武指著林子前面不遠處,「前面系著紅繩的樹看見沒有,跑到那裏再折回來,誰先到就算誰贏!」

「好,我今天定要殺得你屁滾尿流。」看來這陸柏軒先前是吃過小武的虧,此番前來是要找回面子了。

「二蛋,今天你要再輸可是要學狗叫一路叫到城裏的,可別再像昨天那樣,剛叫喚幾聲就沒力氣了。」小武好像贏定了一般,很是自信的說道。「對哦,對哦,沒力的二蛋!」其餘的孩子也跟着起鬨。

陸柏軒被人取笑立時憋紅了臉,「哼,我今天肯定會贏的。」

二人檢查了下狗和車身之間的繩索,就各自在小車上坐好,此時前面已是有人站在小路兩邊,手裏拉着一根竹竿擋在一黃一黑兩條大狗面前,等下口令一喊,比賽就要開始。

「開始!」竹竿應聲拉起,小武和陸柏軒一抖手裏的狗鏈,兩條大狗便如離弦之箭一般竄出。小武緊緊地攥住手裏的繩子控制方向,另一隻手扶住小車車沿,不時地晃動着身子調整重心,拉車的黑狗撒開四腿向前狂奔,一人一狗倒是配合得相當默契。

「小武哥,加油!加油!」「大將軍,加油啊!」「少爺,加油!」兩側觀看比賽的孩子使出吃奶的勁來,給二人加油助威。

「掉頭,掉頭!」二人竟是不分先後到了另一端,小武用力一拉繩子,黑狗很是聽話順着力道掉轉了方向,往回奔去,而另一條大黃狗似乎反應有些遲鈍,陸柏軒呼喝了半天才緩緩地掉頭,奮力從後面追了上來,可惜此時已經落後小武一大截。

「贏嘍!贏嘍!」「小武哥贏嘍!」

大黃狗在掉頭時慢了一步,輸掉比賽,「哼,臭狗,不聽話!」陸柏軒輸掉了比賽,生氣的甩掉了手裏的繩子。

「二蛋,快學狗叫,難道你想要賴賬?」陸柏軒輸了比賽負氣的站在一邊,「你若是不學,也沒人強迫你,只是今後我再也不會和你賽狗了,輸了比賽還賴賬的,就不是爺們兒,你摸摸褲襠里比我們少不少東西,要是不少,就不要辱了你『二蛋』的名號!」這小武倒是心思靈巧,嘴上說是賴賬也無妨,卻又拿別的話來擠兌陸柏軒。

「誰,誰說要賴賬了!學就學,難道我還能怕了?」陸柏軒受不了小武擠兌,憋紅了臉,尖著嗓子叫了起來,「汪!汪汪!」

「哈哈!」「今天學的象多了!」

「汪汪汪!」小武雖然和這富家子弟有些不對付,不過畢竟賽狗過好幾次了,每次都是陸柏軒輸,心裏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何況孩子間的情誼總是來得簡單,小武心裏讚賞他敢作敢當,有心替他解圍就一邊笑一邊大聲叫了起來,「汪!」「汪!」「汪汪!」其餘的孩子和兩條大狗此時也跟着一同叫了起來,兩幫孩子再無芥蒂笑鬧成一片。

「天色不早啦!咱們早點回去吧!」小武看了看天,太陽已是落下了山頭,「二蛋,明天可要換條好狗來,否則是贏不了我的大將軍的!」

聽到小武說到明天再來,陸柏軒的小臉卻是神色一黯,「小武,我,我明天是來不了啦!」

「怎麼啦?你爹爹看管得緊嗎?」小武問道。

陸柏軒搖了搖頭,「我爹爹就要調到南方做官了,明天,我們一家就都要搬走了。」陸柏軒說着眼中已滿是霧氣。

「啊?那日後豈不是見不到了?」小武歪著頭想了想,「二蛋別怕,等我再大些,就到南方去看你!」邊說邊拍了拍滾圓的肚皮,向陸柏軒保證道。

「對啊,我爹爹是運漕官,時常要到南方的,到時我也去看你。」「我們也去。」其餘孩子也隨聲附和道。先前兩撥孩子陣營分明,此時陸柏軒將要離開,卻是顯出諸人之間的情誼來。

陸柏軒聽得大家如此說,眼淚立時就忍不住,掉了下來,「好,那就一言為定!」

「好強的煞氣!」小武正安慰陸柏軒,卻感到有人拍了自己肩膀一下,抬頭一看,眼前不知何時來了個人,此人一身青綠道袍隨風而舞,腰間玉帶不知是何物製成,閃閃發亮,周身似有雲氣繚繞。

「仙人!」小武失聲驚呼!

「呵呵,小子不錯,挺有眼光,不過我可不是什麼仙人!」那人說着大袖一揮,收了周身氣勁,顯出面貌來,不過與這一身行頭極不搭調的是,這人一副驢臉不說還長了個酒糟鼻,一對比小武還小的眼睛閃來閃去,一看就不象什麼好人。小武看到這人真面目,頓時覺得大失所望,「切,我還以為是什麼仙人呢,原來是個賣狗皮膏藥的臭道士!」

被人喚作仙人的高興勁還沒過,轉眼又變成了賣膏藥的,道人立時臉色一肅,「我呸,你個臭小子,怎地恁沒有教養?本道人乃修仙正派百戰門馮熙,怎麼到你眼裏,便成了賣狗皮膏藥的!」那道人邊說邊晃着腦袋,一掃剛才嚴肅模樣,言語間頗是自得。

「百戰門?沒聽說過,那裏是賣膏藥的市集嗎?」小武的確不知道百戰門是什麼來路,但心下也明白肯定跟狗皮膏藥搭不上什麼邊,之所以這麼說,是氣惱這道人打斷了幾人說話。

「你,你,真是無知豎子......」這自稱馮熙的道人顫著雙手,竟是被小武氣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才又說道,「百戰門乃我修仙界流傳千年的名門大派,和膏藥能有什麼......」道人手舞足蹈的說着,想盡量展示仙家的氣勢,可話才說了一半,卻是停下了,抬頭望着不遠處的燕京城門,張大嘴巴怔怔地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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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神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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