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穆爾楦回城

祁禎二十二年。***

豐瑞之年，國嬌之泰安，取天子與民同慶。

大臨民安之丙成，漫雪柔柔，落桑鐵鐵，不維苟同良梅之浩地，如今之日，恍如當年塵埃。

「國之棟安，奉天承運，上天浩得，憐大臨之國喜，今，賜一字曦，百官迎，隆權曦妃娘娘鳳駕。」

那是在整個大臨皇城迴旋的聲音，就像是多年前那一個回蕩在承陽殿外的一個「留」字。

程公公的話語剛剛落下，那文武百官已是齊齊參拜，只見那南門口，穆爾楦一身金褸輕絲玉衣，頂戴金冠，七年前，她以秀女之身進入大臨皇城，六年前，她帶着滿身的傷從大火中僥倖逃脫，如今，她又回來了。

那個站在百官面前，被世事滄桑掩埋的祁禎皇帝，他就這樣看着那個朝着自己走來的穆爾楦，他眼角的淚水已經迴旋了很久很久，他知道，那依舊是當年踏着白雪進宮的秀女穆爾楦，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女子，已經不如當年一般如玉般單純。

而穆爾楦看着他，那是一張自己已經在腦海中漸漸消失的模樣，她還記得當年苦心求他將自己軟禁在宛寧宮之時的垂生，那時的她，只為求得一絲安寧。

如今，她與他在這朝天皇下對目，依稀恍如隔世般牽強。

那大臨皇城的南門口，百官朝拜，今日，只為迎接那消失了六年的女子。

從楦嬪到曦妃，一如琉璃。

那一日，穆爾楦走到了祁禎身旁，她望着他，卻目光冰冷，依舊不再是當年的穆爾楦。

他將穆爾楦的手輕輕的握在了手心，他起誓，再也不會讓這女子離開自己，他會用盡自己的所有，留住她。

天空飄着白雪，卻越下越大，那大雪瀕臨的邊緣，充斥着濃濃的苦卻。

流卷開來的冷烈，凍結了那紅牆綠瓦，大臨皇城，終年大雪，冷了心，冷了一生。

穆爾楦知道，即使自己站在這個男子的身旁，即使這個男子真心愛自己，她愛的人，終究還是那個自己捨棄在大紅婚房中的季子顯。

那一日，祁禎問:「你為何願意回來？」

那一刻，穆爾楦微微一笑，她望着飄落在肩上的那久久不化的一粒雪，她說:「皇上可曾記得，爾楦說過，穆字當先，必保大臨。」

這是當年穆爾楦在祁禎面前說過的話，一字一句，都已經成了深深的字眼。

那一日，她被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不可限量的過往，沒有人會知道，這所謂的回歸，究竟代表着什麼？只有穆爾楦自己知道，她為的，就是清理門戶。

清理門戶，是她穆爾楦回來的最終理由，她要坐看奸詐之人慘死餘生，要看作亂之人，喪命終生。

穆爾楦說，她活着已經不再是為了自己，生在穆家，除了效忠，已無其它，她也終於明白自己哥哥穆元翰為了大臨，寧願效忠致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