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妖族傳說
"這麼晚了還未睡么？"話一出口武弒就自嘲的笑了笑，張固不是說過么，這群海妖從沒開過口的。先前未曾細看，此時這藍衣女子坐在窗前，白皙的面孔在月色之下變得朦朧，細長的雙眼流露出的似是思念又似是愛戀，嘴角微微翹起，不知道是不是想到自己的戀人了，眼前情景竟讓武弒有衝過去保護她的衝動。武弒搖了搖頭，想丟掉腦中莫名其妙的想法，正欲轉身離去。
"我們海妖一族有一個傳說。"那女子竟是開口了，似是對武士說又似是自言自語。
武弒頗覺意外，收回邁出的腳步，回頭看着窗前的女子，仍是先前那副模樣，似乎剛才的話不是出自她口。
"很久以前，我海妖一族並不是生活在海里。"那女子緩緩說道，聲音清脆卻帶着說不清的悲傷，"那時大家還生活在海邊，靠打漁為生。在一個美麗的海邊小鎮上，有一對非常相愛的男女，他們常常到附近小山上依偎著迎接那天邊的日出，攜手邁步海邊送走海上的夕陽，鎮上的人們都羨慕他們的恩愛，默默地送出祝福。男子每日出海打漁，女子在家織網，日子雖然清苦，但對他們來說確是幸福的。」
武弒一邊聽，一邊輕輕走到窗前，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一對戀人的幸福。
"可是有一日，男子出海卻再也沒有回來。女子日日在海邊等候，卻不見音信。女子自幼無依無靠，沒了男子的支撐，日子更是過得艱難。一日女子如往常般出門上山撿柴，卻發現門口有兩隻死掉的兔子，大概是鎮上好心人送來的吧，女子如是想，一連數日均是如此，每天門口都會有些獵物。一日晚上，女子守在門口旁邊的柴堆后，想要一探究竟。深夜，鎮上的人們都熄了***，深深地睡去，只餘下天上的月光灑在院子裏，安靜、寧和。等了許久不見動靜，女子正欲離去，只見一道黑影高高躍過柵欄，嘴中叼著獵物輕輕放到門前。那是一頭五尺長、三尺高的野獸，女子從未見過，紅色的皮毛，鼻尖和頭頂有兩個短角，鼻尖一線白色直至尾尖。那野獸放下獵物在門口留戀了片刻方才離去。女子乍見野獸心下害怕，過了許久心下稍定才回到屋中。"藍衣女子似乎沉浸在回憶中，臉上的神情隨着故事或喜或悲，變幻不定。
"那，後來呢。"武弒輕聲問道。
"後來又過了好些日子，女子終於鼓起勇氣在一個夜晚出現在那野獸面前，那野獸未曾料到女子會出現，丟下獵物想要離去，卻被女子喚住。那野獸怔怔的盯着女子，眼神中滿是依戀，女子鼓足勇氣慢慢走到它面前，顫抖著雙手似戀人般輕輕撫摸着它。"說到此處，藍衣女子輕輕嘆了一口氣。
"難道那野獸是男子所變？"武弒心中似有所覺，故事裏的野獸與小火一般無二，難道是一個與小火有關的故事？
"是啊，男子出海打漁，卻被大浪吞沒，將死之時一道天光灑來，卻是要因他轉世，可是男子記掛女子，怕女子無依無靠，為了不忘卻前世種種他轉世入了畜生道，據說轉世不如人道便可保留前世的記憶。男子轉世成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野獸，在小鎮附近的密林中追捕獵物送給女子。後來女子不再害怕，野獸也總是相隨她左右，形影不離。到了冬季，打漁再難有收穫，野獸便到山林里打獵分與小鎮里的人，還時常有一些體型巨大的獵物，有了這些獵物，漫漫冬日也變得不再難挨。野獸還時常幫助人們找回丟失的牲口，保護人們上山砍柴。鎮上的人們感念其恩惠，俱是對它尊崇有加。女子有了野獸的陪伴日子過得平淡卻幸福，彷彿男子一直陪在她身邊。可惜好景不長，一日鎮上不知從何處跑來一直巨型猛虎，傷了鎮上數人，鎮上的人們眼見不敵便去臨鎮找些獵人回來幫手。獵人們趕來時只見一頭野獸正同那猛虎撕斗，最後竟將那猛虎生生撕裂。眼前場景讓獵人們目瞪口呆。"說道此處藍衣女子停了一停。
"結束了？"武弒問道。
"若是能如此結尾倒是不錯。"藍衣女子似乎不忍說下去，輕嘆一口氣，"獵人們聽鎮上的人訴說，才知道野獸的來歷，俱是唏噓不已。其中一位獵人見到了女子頓生愛慕之心，時常過來送些口糧，照料女子生活，但是每每見到野獸血紅的雙眼，總讓獵人不寒而慄，夜裏聽到山上傳來'嗷嗚'嘯聲更是讓獵人夜不能寐。為了掃除自己和女子間的唯一障礙，獵人集結了眾多好手，于山林中設下埋伏。一日野獸出門后，徹夜未歸，女子心中擔憂上山尋找，見到奄奄一息的野獸，野獸竟口吐人言，向女子講述了一切。女子抱着野獸失聲痛哭，鎮上人們找到她時，她只是緊緊地抱着野獸口中喃喃有聲的說着'郎啊，郎！'大家知道事情因果之後，俱是憤怒異常，對這群不分善惡的獵人深惡痛絕，全鎮之人向天祈願，希望能永世居於海中不與陸上之人交往。此後便有了我們海妖一族，以'狼'為圖騰。"說完，藍衣女子輕輕撫摸著小火的頭，"你心中是否也有記掛的女子呢？」
藍衣女子說完故事，心情也由沉重變得輕鬆，一路之上不與人交流，想必也是憋悶，此時心情好轉竟是笑了起來，竟讓武弒看得失神，彎彎的雙眼曲成月牙一般，淺淺的笑容卻深入武弒的心底。"我叫幽月兒便是你們口中妖族的公主了。」
"哦，在下百戰門武弒，恩，月亮很圓。"武弒看着眼前的幽月兒竟是有些失神，慌亂間胡言亂語起來。
「恩，這小傢伙叫什麼？」幽月兒俯身輕輕撫著小火的頭問道。
「小火，大小的大，水火不侵的水。」武弒對自己的口誤渾然不覺。
聽得武弒胡言亂語，幽月兒掩嘴輕笑，「這一路，陪陪我可好？」
「啊，這可怎生使得，你我畢竟人、妖殊途，何況大家又不是很熟，你這個要求如此突然，我可是毫無心理準備啊，我看是不是大家互相了解之後再一步一步慢慢來比較好？畢竟我是個保守的人呢。」武弒自我感覺良好的說道。
看着眼前六尺高的大漢此時扭捏的說起這些，幽月兒只覺一陣好笑，心下覺得眼前之人雖是長相醜陋古怪些，倒也有些可愛之處，可是武弒會錯了意，自己也不知如何解釋，便伸手指了指小火，「我是說讓它陪陪我。」
「啊？」武弒鬧了個大紅臉，「哦，其實我就是這個意思嘛，小火跟你還不熟，感情是需要慢慢培養的嘛，我是怕它不跟你啊。」幸虧武弒臉上鬍鬚濃密，又有一方面具遮住右臉，真正露在外面的不多，幽月兒倒也沒在意。
「如此便多謝了。」短暫的歡樂之後，幽月兒的臉上又恢復了先前平靜模樣。
「臭獃子~~~，你給我死出來，讓你巡邏，你鬼鬼祟祟跑到人家大姑娘閨房做什麼！」紅顏竟是醒了，見得屋內窗前映出兩道身影，登時大怒，武弒自小和紅顏一起長大，武弒的身影紅顏再是熟悉不過。
「我哪有，我是光明正大進去的好不好？」武弒趕緊走出屋來，見得紅顏氣得胸口起伏不定，立時開口辯解。
「還說沒有，這可是我親眼所見，你還要狡辯。」紅顏不依不饒。
「親眼所見？你睡得跟豬一樣，竟然也好意思說。」武弒小聲咕噥卻沒逃過紅顏的耳朵，紅顏立時「怒不可遏」五指一張便在武弒腰間狠狠掐了下去，「哎呦。大王饒命啊！」
「你還叫，夜深人靜，大家都在睡覺，你這般鬼叫吵醒人家怎麼辦，可有一點公德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