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永遠的考驗:她可以承受生命之重(3)

3.永遠的考驗:她可以承受生命之重(3)

本想尋一棵小樹庇蔭,沒料到,卻是找到「蒺藜叢下躲雨」。***

夫家原本家徒四壁,被她一「高攀」,雖無治罪,卻受株連,立即銷差,扒掉軍服,取消俸祿,淪為苦力。

這對苦難夫妻,新婚期間便為生計所困,一個幫人挑水,一個幫人洗衣。這是最辛苦、廉價的勞動,一擔水才賣一分錢,洗小孩的衣裳月薪4毛,洗大人的衣裳月薪5毛。即是如此,也沒有多少衣裳來洗,他們得不停地攬活做。除了挑水,黃國文砍柴賣、幫人挑擔、打豬印,彭國濤則幫人裁剪衣服、做扣子、幫人站櫃枱。

望眼欲穿。1949年7月,當年的紅軍終於回來了。新生的紅色政權成立,她重新參加工作,擔任了會同區南當鄉婦女主任。在攻克翠微峰的系列戰鬥中,她積極支前,擔任了負責檢查、處理女俘的工作。由於工作出色,1950年,她調任梅江區(城關鎮)婦女部長兼優撫主任,駐第四街街政府協助工作。她沒日沒夜,忘我工作,為紅色政權的鞏固、展,風風火火地奔走。

1951年,作為革命烈士子弟的代表,她隨南方老革命根據地代表團,受邀前往北京中南海,參加了在懷仁堂舉行的國慶招待會,在**參加了國慶觀禮,受到了**、朱德等國家領導人的接見。

在北京逗留期間,朱德聽說老熟人彭澎的遺孤來了,還特別出邀請,她應邀來到朱德總司令家裏做客,敘述了自己的人生之路。數十年後,朱德的女兒朱敏,重訪老區寧都,還特意找到她長聊。

女人的榮耀,可能是男人的「災難」。黃國文,成為家庭中一個尷尬的角色。國民黨大兵的歷史,使他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1951年早春,幾匹來自北方的大洋馬,急促的腳步把鵝卵石巷道擊得直冒火星,馬群嘶叫,直奔米市巷彭國濤家。

「砰砰砰——」門被敲得很響。黃國文從門縫瞧見,大洋馬後面,威風凜凜,有3個身着軍裝,荷槍實彈的人。他被嚇壞了,估摸這伙解放軍是來捉自己的,想溜,腿腳抖得像篩糠,拚命使勁就是邁不開步子。

來者,是解放軍某部的劉師長,衣錦還鄉。當年,是彭國濤爬山涉水,去那個人跡罕至的山村,從牛背上把他拽下來,擴了他的紅。他把手中的竹鞭一扔,拖着兩條大鼻涕,兩腳泥水,走上一條光輝的戰鬥之路。飲水思源,劉師長不忘自己革命的引路人,特意來尋源謝恩。破屋裏,看到還很沒有「進步」的恩人彭國濤,劉師長帶她去走訪了專署專員、縣委書記、縣長。

臨別,劉師長悄悄地但卻明確地勸她離婚:「一個紅軍幹部、烈士子弟,與一個白軍攪在一塊,會沖淡顏色哩!」縣裏也有意,要讓她擔任縣委婦聯主任,可是,她還不是黨員,紅光灼灼的縣委婦聯主任,背後立着個白軍大兵,那政治影響肯定不好。

蘊意婉轉而明確,何去何從?

這是一個政治難題,也是一個人生考驗呀。結婚之日起,木訥的老公就在思想、經濟、生活上,日愈處於從屬地位,連她生育的兒女也統統隨母姓彭。解放后,他成為一名菜農,與她的幹部身份拉大了距離。遲鈍的丈夫,也屢屢感覺到自己存在的彆扭,多次提出:會妨礙她的前途,就……

在仕途與良心的考驗之間,她躊躇許久,最終戰勝誘惑選擇了後者。一個**員應該是一個善良者,出於一種善良的本能,她不能傷害無辜,傷害相依為命十幾年的老實人。

在當時,這被認為是政治思想覺悟不高,階級立場不穩,沒有經受住考驗。

她的入黨延期了。既不是黨員,那也不適於長期待在區委。1958年大躍進,城關鎮讓她到街道去籌建縫紉社。

初時,縫紉社十幾個家庭婦女,三四台縫紉機。經一年努力,業務不斷擴大,展為有六個門市部,近百名職工,職工月薪從十幾元提高到30多元。

哪裏艱苦到哪裏去,1959年,縣裏要在一片荒山坡組建光榮敬老院,又派她去負責。那是一樁更艱難的工作,而她的工資則相反,不但不升,反而降為月收入20多元。她很為難、猶豫不決,那時,她堅持不懈積極要求入黨,黨組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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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留下的女人們(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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