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價值蛻變時代的人文圖景(1)

1.價值蛻變時代的人文圖景(1)

——序畢華勇小說集《飛翔的姿態》

遠村

畢華勇是位年輕的老作家,早在二十幾歲的他,就文名遠播,參加過全國青創會,跟黨和國家第三代領導人合過影。讓同齡人驚羨不已。

我與他相識,也是在他二十幾歲的時候,那時,我們對文學充滿了敬畏之心,為了實現自己的文學夢,背井離鄉,南下長安。他在《長安》雜誌,我在《延河》雜誌,共同的愛好,共同的命運,共同的方,讓我們萍水相逢就親如兄弟。

多年以後,我還在省城,繼續著自己的文學之約。而畢華勇則回到了故鄉,在那個曾經叫過銀州的米脂,混成了一個無人不曉的公眾人物。因為有超大的酒量,給他聚了很旺的人氣。去年當上了縣政協副主席,副七品,這在幾十萬人的縣上,就是一個大官了。在政協工作,他還辦了一本文學雜誌叫《米》,盡登些本地作者的文學作品,儘管時常感嘆現在的年輕人浮躁,對文學不夠虔誠,文字不夠紮實,但還是堅持着。他說自己想放就是放不下,總覺得有一種責任,一種擔當。更何況,去年縣上成立作協,大家選他當主席,就更沒有理由放手了。他還說,多少能對年輕人有點影響吧。總得有人弄吧。

畢華勇是一位鄉土結很重的作家。他回到故鄉,在小縣城裏過着平常和散淡的日子,以酒為伴,喝燒酒成了他了解社民意的重要渠道,鮮活的故事和生動的人物,有許多都是在酒桌上聽來的,寫作的靈感有一大堆是來自酒精引的激。

小說《飛翔的姿勢》裏主人公「我」說:「我有這樣的青春、曾今擁有過什麼?那一瞬間我挺難過的,因為我感到自己從來沒有過諂媚,這樣子一定很難看。」這足以說明,華勇骨子裏和主人公那樣,時時鄙視着生活中許多的醜陋,然而,面對現實,許多人飛翔的姿勢都與主人公「我」飛翔的姿勢難看吧了,這是諷嘲自己還是批判人生,如今的價值觀值得我們思考。

他寫過一篇小說叫《老家那頭的擔子》,讓人讀了鼻子酸。我從心裏佩服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始終留在米脂,不願意出來是另有隱。在陝北,一個好男人肩上都有太多的責任。家人、朋友、親戚、同學、戰友、戶家,甚至路人,你必須有足夠的耐心,伸出你並不有力的手,給他們以幫助。在米脂縣城只要是從農村裏出來的,不管是打工的、擺攤的、溜達的、趕集的、看病的,還是送孩子上學的,只要遇到麻煩事,就苦着臉來找他。他都會熱地不厭其煩且刻不容緩地急死忙活地找人幫忙,事要辦,還要辦好,否則耳根子又要燒了。在眼下,也有一些人薄,門裏門外,只顧着他的小日子,早把自己家門忘了。還有一些不成氣的害禍,生怕別人說他是從鄉村來的,硬是講了一口醋溜普通話,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華勇創作幾十年,總是顯得那麼饒有興緻和誠心誠意,那種堅持與激四溢的文字,總讓人想到,平日裏的他是如此的沉穩冷靜,講話似乎沒那麼流利順暢。可讀他的小說,頓感一股久違了的清新氣息撲面而來、很流暢、很快意。華勇說他寫小說只所以這樣堅持不懈,是覺得寫作很有意思,是對自己單調生活的一種傾訴。因此,他從不炫耀,也不會張揚,他按照自己內心的規劃,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老家那邊的事大大小小多如亂麻,永遠也剪不斷。他們總以為我在城裏政府機關上班,給他們應該有的幫助與照顧,至少在許多事上吃不了虧。」華勇很無耐,他也困惑,作為村裏唯一在縣城裏當「官」的幹部,現實中更多的是讓父老鄉親們失望,而他自己失望更大,而且深深地陷入了迷惘……

畢華勇的小說關注小人物的生存危機和性格扭曲,是典型的批判現實主義作家。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是以犧牲小人物道德和利益為代價的時代,上學的壓力,看病的壓力,就業的壓力,財的壓力,家庭的壓力讓這些無職無權的小人物備受煎熬,自尊被無地摧毀,價值在瞬間淪喪,卑鄙成了卑鄙的通行證,黑色的眼睛不是看着燦爛的星空,而是尋找著骯髒的金錢。於是乎,內心的期盼和現實的殘酷,讓更多的小人物成為時代的棄兒,或呼號奔走,或徹夜抽泣。這種景象已存在多年,但我們的作家關切甚少。唯有簡居於一城之中的作家畢華勇看在眼裏,放在心上。他用自己手中的筆,忠實地記錄下這些驚人的悲劇和扭曲的面孔。《沒人看見你站在那裏》中,華勇着墨最多的人物就是從農村進城擺攤賣菜的靈莉。靈莉無疑是個對未來生活充滿嚮往、憧憬的人物,她希望和別人一樣過上舒坦的日子,特別是兒子的前程更加光輝燦爛,儘管她很真誠地對待一切,但周圍的冷漠讓她充滿了矛盾,內心不停地掙扎,就連自己的丈夫也日漸疏遠自己,她內心的柔軟被瘋狂的生活砸的粉碎。像許許多多鄉村人一樣,經歷急劇社會變革的壯闊時代中,一個普通人物的所有迷茫、顫慄,讓我們感到更加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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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翔的姿勢(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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