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五阿哥的的志向

小燕子也說話了，她說我謝謝兩位的抬愛，小燕子怕是承受不起，她說，這段段始料未及的情感表白來勢洶洶不及招架，原來看似冰山雪蓮般純潔無暇的深情厚誼里還蘊藏着厚積薄發情真意切的真情實感，可是，對小燕子而言，我所追求的理想生活無關任何王孫子弟亦或其他侯門世家，寧為天上孤鳥不願為人間妾小，問我所求？是小戶人家才能得的，一生一代一雙人。原意許嫁的是白頭不相離的一心人。

至於五阿哥六阿哥皆為皇子，五阿哥也說過，天命使然，對於皇室子孫而言，後續子嗣是多麼深重的使命，即使無阻礙的嫁了，天馬行空的燕子也很難成為皇室標準下的相夫教子與世無爭賢良淑德的福晉，所以您二位都不是小燕子的那杯茶，像四格格所說，都省省吧。小燕子淡淡的說道，故意無視兩人失望的神情，緣起是劫，緣滅是殤。在彼此還能承受時候結束是明智之舉，何況，還有一點是不足道的緣由，雖不足道卻很重要。

眾人驚訝之餘感慨不已，但聽直爽的四格格搖頭輕嘆，自古就是禍水紅顏

靈安說，先收起你們這些煩心的事情吧，現下咱們是隨駕出來狩獵，別耽誤了眼下的正事，至於紫薇和小燕子，咱們怎麼也要等到狩獵結束以後在做打算，要不然皇上那邊怪罪下來，可不是好應付的

第二天的狩獵，大家都是嚴陣以待，五阿哥驚訝的發現小燕子喬裝嚴整的出現在視線里，遠遠的向他得意的一笑。

待到傍晚狩獵結束，兩人行至帳外不遠的小山坡上頂着星空，枕着軟草，閑來敘話。小燕子說，忙乎了大半天，竟然只是射到兩隻野兔？原來自己覺得箭術還拿得出手，拿出去才發現盲目自信是為不察，這得仔細檢討反思，真遇見猛獸夠不上個兒對付，還不得捐到這荒山裏啊。五阿哥說，有我呢，你捐不了。小燕子斜他一眼，壞壞的笑了。見她這表情，五阿哥先向後挪開了幾步。但聽她說，筠亭兄啊，你一個男的，要那狐狸毛皮也無甚用處，不如物盡其用的舍了給我吧？五阿哥說，你要狐狸就有用了？毛皮大衣？殘忍的人類啊。小燕子說，這你就不懂了，你見了那狐狸毛色甚好，最是難得了，我要的卻不只皮毛，你必然是聽過「積腋成裘」，我欲取那狐狸腋下毫無雜色的精品的毛。五阿哥說，那幾隻狐狸全給你了，燕子不是食草動物？怎麼生出你這麼殘忍的個別分子的。小燕子鄙視的瞪他，撇嘴的感嘆道，勤勉好學，多才多藝，擅長騎射，賢淑國語的，大清國最貴重的王子殿下，我真對你對於外界生物常識的匱乏感到悲哀。我謝謝你，燕子不僅吃草，偶爾也會饞葷，來點蚊子之類的開胃菜。就聽見啪的一聲，五阿哥直指手背上被拍死的蚊子，說道，給你，吃吧，不收錢。小燕子沒好氣的說，我是燕子，不是某些有不良嗜好的鷹族，不吃死屍

小燕子說，我之所以瞞着你掩在人群里偷着跟去是有目的的，目的當然不在狩獵本身，你猜猜？永琪說，我猜着你是實在想要見見以往只是聽人談起的大清朝一代聖明君主，我家皇父大人。小燕子粲然一笑，果然你知道我的心思。五阿哥黯然的說，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卻不知道我的心思，明明知道也裝作不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故作不知。天底下最莫可奈何的事情莫過於此吧。小燕子無奈的說，咱們談點別的

她說你覺得紫薇認親這是難度大不？五阿哥說，說實話，難說，皇阿瑪認不認她且不說，她單純嬌弱與人無害的個性，自幼成長在象牙塔里，完全難以適應宮內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複雜環境。她不去招惹別人，可是她的美好容貌，知書達理的文雅氣質，都是給她帶來煩擾的外在條件，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女人嫉妒起來很可怕，皇宮裏最不缺少的就是容易嫉妒的女人，最關鍵的一點是她的出身，說明白一些就是私生的女兒，是皇宮裏很忌諱的，別人不說，皇祖母就難以正常皇室子孫的眼光接納她，老佛爺不待見她的話，別人會怎麼看她那就不言而喻了。如果她的母親在世被父皇接來皇宮，那情形會不一樣很多，至少入宮的她還有個依傍，宮門一如深似海，縱觀皇阿瑪一生，妻妾成群，兒女成群，如果她不能得到皇阿瑪特別的青睞和恩寵，要與世無爭的立足皇宮簡直舉步維艱。小燕子嘆了口氣，那要怎麼辦？她態度堅定的要認爸，這一步還非走不可。五阿哥說，要換作是你那還好些，你自幼闖蕩江湖，立身處世不是難事，你又個性獨立而促狹，精靈古怪的。較量起來，別人不吃虧就不錯了，想要欺負你，那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小燕子撇嘴道，什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你這傢伙聽四格格的意思，待人寬大的很？怎麼擠兌起我來絲毫不見手軟呢，五阿哥笑了，對待你這類強悍的燕子，不以暴抑暴怎麼行。

小燕子說，不開玩笑了，紫薇要非走這一步的話該怎麼辦？五阿哥說，不行你也進宮，幫她適應適應環境。小燕子恍然大悟的推他一把，說了這麼半天是在處心積慮的拐帶我進宮啊，看不出來你還這傢伙真是奸詐啊，不帶這樣使得，我不去。五阿哥說，你就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好姐妹羊入虎口的，就袖手旁觀，坐視不理了？冷漠自私自掃門前雪，可不是你的作風啊。小燕子說，切，你這麼一親哥哥都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理，何況我這沒絲毫血緣關係的干姐姐呢。見他半晌不語，繼續說，老荷葉，色蒼蒼，老柄風搖蕩，怎麼眼前這是給霜打了？該，說來說去就讓自己的話套進去了吧？五阿哥搶過話說，那麼小燕子，不為她，不為我，至少你要先幫她把皇阿瑪認了，把你牽扯出來的事情解決利索了再說，你不能丟給別人就走人，所以行圍結束以後和我們進宮？小燕子沒說話，嘴裏碎碎的說，唯有山前野花能念我，無日不凝眸，凝眸處，舊恨猶在，從今又添，段段難解是新愁。哥你在哪呢？

集腋成裘的是功敗垂成，因為向隆安討要狐狸腋毛的小燕子被紫薇撞見，聽說她要嗜殺狐狸以取毛皮，震驚不已，堅決的抗議和反對，還拉出四格格六阿哥諸人要求開會表決，小燕子方面也頗為不滿，憤怒的表示，我不顧安危混進圍場幫你認爸，你怎麼能因為幾條畜生性命就要開會彈劾我？過分啊真是。再說出來狩獵的人都真么心存仁善還狩什麼獵啊？永琪隆安等人也偏向心地善良的紫薇姑娘，最後隆安總結說，小燕子你也別不平衡，大家反對可見民心向善，較之其他諸類動物，狐類和蛇類素來以其靈性聞名，不輕易取其性命是明智只舉。

第二日狩獵結束，小燕子和五阿哥仍是跑出外面閑話。小燕子說，五阿哥果然是精於騎射，厲害啊，你好教我，總射些山貓野兔的給人瞧見也不好看。五阿哥說我差多了，和我阿瑪比是雲泥之差，天壤之別。你很崇拜你阿瑪？五阿哥說崇拜就談不上，應該說是尊崇，阿瑪他是個好皇帝。小燕子撿起話茬說，他卻不是你心裏最好的那個，值得你崇拜的那個？五阿哥笑了，你能不能別這麼敏銳逼人，小燕子不理他的迴避，直直的說那是誰？你心中最好的皇帝？五阿哥低頭不語，片刻后抬起頭一臉的心馳神往，他說，是我阿瑪也很尊崇的人，阿瑪故去多年的瑪法，咱們大清朝的聖祖皇帝。

康熙爺？小燕子輕嘆，我只怕，華夏千古算來只此一帝。

軍政方面，撤除三藩勢力，統一台灣，平定準噶爾叛亂，抗擊沙俄侵略，簽定《尼布楚條約》，劃定東北邊界，當年的努爾哈赤和多爾袞打下了大半江山，江山傳到順治爺過世為止，卻還是一片的凌亂，卻冥冥之中，成就了康熙，大有作為的一代聖明君主。

民生方面，鼓勵墾荒，廢圈地令，實施更名田；整修黃河、••淮河、運河的水利工程。尤其是後來的決定「永不加賦」，取消人頭稅，都是造福百姓的英明舉措

文化方面，他老人家重視對漢族知識分子的優遇。好些前明的遺老，漢學的集成大家，即使終其一生也不俯首稱臣，就仕任職於大清，我暗自揣測，他們對康熙爺待他們的寬厚至誠也是心中感激的。他曾多次舉辦博學鴻儒科，現在沿用的南書房制度就始於康熙年間，他並親臨曲阜拜謁孔廟，還組織編輯與出版了《康熙字典》、《古今圖書集成》、還有••讓我想想，是《曆象考成》••《數理精蘊》、《康熙•永年曆法》、《康熙皇輿全覽圖》等圖書、曆法和地圖••••恩，我還沒老呢，這麼多年了竟然都還記得。

五阿哥聽小燕子一一道來，眼裏是欣賞，心理有了疑問，嘴裏卻責難，那分明是我的皇曾祖父，怎麼他的事情，你說起這些來到是如數家珍的，小燕子，你不是孤兒嗎，誰和你說的這些呢？當然不能說這些是在前幾年沒出江湖時，同肖劍住在雲南的義父母家裏家境好的時候，曾經請過的一位私塾先生，常常滿懷崇敬的隨時會念叨的舊談了。小燕子說，江湖漂泊的時候，人也偶爾退出來小憩，我遇見過待我極好的很是博學的卻甘心歸隱的老先生，念書方面，曾蒙他指點迷津，他對你皇曾祖父崇敬的很，是以常常和我說起這些。倒是你，分明是你尊崇的先祖，你怎麼說？

五阿哥笑說，你說的這些，很多人都知道，我要和你說的，我料想你未必知道，確是我推崇曾祖的私人緣故。小燕子不免好奇心起，你還有私人緣故？永琪說就如你前面提到的，《曆象考成》《數理精蘊》《康熙永年曆法》《康熙皇輿全覽圖》等圖書、曆法和地圖這些涉及的是傳統學問四書五經之外的領域，是相關算數天文曆法，你知道多少？

算數天文曆法？

天文方面知道渾天儀地動儀和張衡，28星宿？。曆法的話，貌似始於殷商時期，天干地支，24節氣。算數我知道，周朝出現了[周髀算經]，東漢時有《九章算術》，我聽說最早的算學理論是上古了，伏羲時代河洛八卦？五阿哥不愛孔孟程朱之道，為官治世之方，仕途經濟之說，原來偏好算學和天文曆法這些。這貌似不是皇子培養的方向啊。瞥見永琪失望的目光，小燕子笑了她說，[乾]之策二百一十六，[坤]之策一百四十四，共計周天三百六十度。一，三，五，七，九為天數，共二十五。二，四，六，八，十為地數，共三十五，大衍之數為五十五。永琪說，你果然涉獵廣泛，存儲龐雜。小燕子說，其實我所知道的也就限於這些基本的皮毛而已。但是永琪，作為你皇父選為皇儲有朝一日克承大統的標準里，我猜是永遠不可能有這些算學的基本，可是永琪，你對算學的興趣，我願意支持你去發展，我也願意相信以你的資質，有朝一日必將有所成就。知道康熙爺也愛西學，愛天文地理和算學？我只是略有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