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虛虛實實

第八十二章 虛虛實實

廣鹿副將譚應華剛下船便帶着兩個家丁匆匆朝旅順副將府趕去,楊波相招他不能不來,雖然楊波的官銜比他要小。

譚應華剛走到南門口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站在城樓下打量,是李惟鸞。

「老李!」譚應華大大咧咧的叫了一句,李惟鸞轉身看到他也是一愣,然後笑着迎上來:「應華,怎麼你也來了?」

「知閑相招,不能不來啊?」譚應華走到李惟鸞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這才重重的一拳打在李惟鸞的胸口。

東江總兵黃龍戰死後,部下也就剩下他們兩個,再加一個尚可喜,不過要說與黃龍的關係,還是他們更更親密一些。

「老李,在看什麼呢?」譚應華好奇的抬頭看了看,城牆上一大群衣衫襤褸的人在喊著口號,把一門巨大的虎蹲炮移動到指定位置。

譚應華認出這些人里有些是廣鹿島移民過來的老弱病殘,他記得當初過來的時候大多都是奄奄一息,掙扎在餓斃邊緣,沒想到沒到一個月,這些人倒是精神抖索,也不知道知閑給他們吃了什麼虎鞭熊膽。

李惟鸞沒有說話,面色有些沉重。

「老李?老李?自從當了登州總兵后你的官威就越來越重了,老兄弟也不理會了?」譚應華叫了兩句,李惟鸞都沒有聽見,譚應華怒了。

李惟鸞這才反應過來,他朝譚應華笑了笑道:「一時失神。走吧,咱們去見見知閑,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老李。知閑找你有啥事?」譚應華問道

兩人並肩緩緩而行,家丁牽着馬在一邊跟着,碼頭新修了四兩馬車并行的青石路,可以很順暢的直通旅順城內。

「應華,你覺得知閑這個人怎麼樣?」李惟鸞沒接話,卻突然問道。

譚應華看了李惟鸞一眼,摸了摸腦袋:「俺是個粗人。也不知道怎麼說,是個好爽快人,值得一交。」

李惟鸞點點頭。朝前走了幾步又突然問道:「應華,你覺得知閑會不會投韃?」

「什麼?」譚應華大驚失色,停了下來獃獃的看着李惟鸞。

李惟鸞朝家丁揮了揮手,家丁會意。牽着馬遠遠走到一邊不去聽他們對話。

「老李。你莫要含血噴人啊?」

譚應華怒了:「知閑是什麼人?就算你李惟鸞投韃,知閑也不會投韃!」

李惟鸞哈哈一笑,上前環著譚應華的肩膀:「開個玩笑罷了」

譚應華余怒未消:「老李,你是怎麼回事?你全家的命都是知閑救下來的,你現在官做大了,開始學會背後編排人了?」

李惟鸞嘆了口氣,朝南城努努嘴:「看看?」

譚應華莫名其妙:「咋了?」

李惟鸞見譚應華還不明白,便湊在他耳邊說道:「你還不明白嗎?知閑新駐旅順。北城尚且殘破不堪,為何知閑不急着修面對韃奴的北城。卻忙着重築南城?你看看城牆上這麼許多火炮,知閑是在防誰?」

譚應華看了半天,搖頭道:「老李,你這是疑神疑鬼,南城不修築萬一蔡家口渡口那邊失守,旅順就完蛋了,大祿不就是在防守渡口的時候殉國的嗎?」

李惟鸞見譚應華冥頑不靈,氣得搖頭道:「跟你說不清,算了」

譚應華大怒道:「老李,你這個人就是心裏道道太多,當年疑神疑鬼元祥投韃,後來怎麼樣?元祥就戰死在你面前,你會不會慚愧?」

李惟鸞想起在黃龍面前進言要殺尚可義的往事,不由面紅耳赤。

「你知道當時俺跨海求救的時候知閑是怎麼做的嗎?知閑一句廢話都沒說,點起兵馬當晚就上了船」

譚應華搶過馬韁,也不等李惟鸞自顧打馬走了「知閑這個兄弟,俺老譚是交定了,你老李怎麼想,請便!」

看到兩人一前一後的到來,譚應華氣憤憤的樣子,楊波有些奇怪,不過臉上依然笑容滿面道:「坐,日觀」

「知閑,俺廣鹿就兩千兵馬,沒有萬全之策,俺可不敢大搖大擺的走到金州城下來,知閑,你那個計劃,俺看着不怎麼靠譜」譚應華大大咧咧的開口道,他與楊波混的熟了,也不客套。

楊波點頭道:「這次請老譚,日觀來,為的就是這個事」

李惟鸞有些驚奇的道:「知閑?莫非計劃有變?」

楊波有些讚許的望了李惟鸞一眼,卻對着譚應華道:「打下黃骨島堡也算不上什麼大功勞,老譚,日觀,想不想把金州也搞下來?」

「什麼?」兩人大吃一驚,李惟鸞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不錯!」楊波肯定的點點頭,朝小五叫道:「把地圖掛起來」

轉身對兩人道:「來,我們來一起參詳下,有沒有打下金州這個可能性」

幾個衛兵忙碌的掛起半米多高的地圖,譚應華在一邊有些亟不可待的樣子。

「老譚,日觀請看」楊波指着地圖上金州的位置道:「根據我再三打探,幾乎可以確認金州駐軍韃奴一個牛錄,北虜半個牛錄,輔兵及包衣近七百,兵力算不上太多」

李惟鸞道:「上次你不還說止有北虜和包衣嗎?」

楊波笑了笑道:「我騙他們的,說多了怕那些大人心驚肉跳的」

譚應華搖頭:「知閑真是瘋了,不是城內兵馬多少的問題,金州城如此雄壯,就算你游擊營與廣鹿合兵一處都啃不下來。」

楊波望着李惟鸞道:「如果算上日觀的兵馬呢?」

兩人心裏同時一震……

李惟鸞突然道:「那計劃里鉗制復州放棄了?無法鉗制復州,金州又如何能打下來?復州兵馬距金州只需一日即到」

楊波點頭:「那就一日把金州打下來!」

這下連譚應華都搖頭了:「不妥。不妥!」

李惟鸞嘆了口氣勸楊波道:「知閑,金州急切間不可下,若不去鉗制復州。東江各部大舉出擊怎麼辦?」

楊波看了看李惟鸞突然道:「東江各部死活與日觀有甚麼干係?」

李惟鸞和譚應華相互打量了一眼,當下李惟鸞乾澀的解釋道:「不錯,東江沈世奎等自認嫡系,對黃大人和我等向來視為仇敵,對元吉也是欲除之而後快,但知閑如此做法卻未免讓人心寒,東江各部慘敗。朝廷怪罪下來,知閑臉上也須不好看。」

譚應華大聲道:「沒錯,那沈世奎仗着是毛大帥岳父。向來不把我等看在眼裏,不過,不過老李的話也有道理,你們不受東江管轄。倒是替老譚我想想啊?」

楊波哈哈大笑:「兩位多慮了。誰說我不鉗制復州了?不鉗制復州我怎敢去圖謀金州,總之,復州兵馬我們暫不考慮,現在想想如何能攻下金州罷。」

譚應華又驚又喜道:「原來知閑早有安排,卻讓老譚白白擔心」

李惟鸞卻是謹慎許多,他想了想道:「若是按知閑所說復州兵馬不會來援的話,唔……」

李惟鸞望着地圖上的金州沉吟許久,最後還是搖頭:「就算三路齊出。金州沒有十天半個月也拿不下來,這城池實在太堅固了。除非……」

「除非金州守軍傾巢而出!」楊波把他後面的話說了出來:「我邀兩位來就是參詳,如何把金州的守軍誘出來。」

李惟鸞和譚應華想了半天依然無計可施,譚應華道:「要俺說,還是知閑你當初把韃奴打得太狠了,這金州守軍都成了驚弓之鳥,哪裏敢出來?」

李惟鸞卻說道:「向來知閑早就有了對策,何不說來聽聽?」

楊波點頭:「既然如此,知閑就開門見山好了」

楊波指著復州和金州說道:「這次我游擊營有兩個戰場,一為復州長生島,二為金州,我先來說說復州這裏。」

「……游擊營分火繩槍一部渡海圍剿長生島,打出我游擊營的各色旗號,造出遊擊營主力在復州一帶的假象,圍剿長生島的守敵後,一部會找偏僻的地方登陸,並且把俘虜的一些包衣放回去傳達消息,這是其一」

「……再說說金州,十日後由老譚先率部登陸攻打黃骨島堡,紅嘴堡各處,也打出遊擊營各色旗號,廣鹿島圍攻各堡的消息很快就會被金州守軍偵知,你們說,金州守軍是坐看各堡失陷還是出兵救援?」

「坐看!」兩人不約而同的說道

「為何?」楊波有些好奇

「俺打着游擊營的旗號,他們還敢出來野戰?」譚應華回到

李惟鸞搖頭道:「還有我旅順守軍在一旁虎視眈眈,金州守軍未必敢出城」

「如果金州守軍得到游擊營主力在復州的消息呢?」楊波反問道。

兩人這才想起楊波在復州的佈置,譚應華道:「就算這樣,守軍也是可出可不出,未必就稱了你的心,遂了你的意」

「若是金州守軍發現廣鹿的兩千兵馬可以一舉而殲之呢?你們說韃奴會不會心動?」楊波繼續問

「哦?這是要用廣鹿做誘餌了?」李惟鸞眉頭一抖。

楊波又說道:「不錯,廣鹿圍攻黃骨島堡,紅嘴堡等各處,老譚手下那些東江將士的戰鬥力很快就會被金州守軍得知,這些建州勇士能不能忍下這口氣,任由一支打着游擊營旗號的烏合之眾在他們眼前撒野呢?」

「嘿嘿……」

譚應華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笑着自嘲「俺那廣鹿就剩下老弱病殘,說烏合之眾倒也不為過,不過知閑,你就不能隱晦一點?」

「旅順距金州一百多里地,我兵馬還未出城十里,韃奴哨騎就已飛報金州守軍了,如何趕得上?一個不慎,譚應華的首級都被掛在金州城頭了」李惟鸞搖頭。

「日觀難道忘記了,旅順還有一半的水師船在碼頭待命?」楊波笑眯眯的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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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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