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物降一物 雲娘點豆腐

第十四章 一物降一物 雲娘點豆腐

聽到楊波氣急敗壞的喝罵,陳碧蓮心裏終於忍不住笑了幾聲,只想到這樣殺氣不夠,又恢復了剛才的肅然

「定是那娼婦花言巧語,把他的心兒鈎了去,姑娘走南闖北什麼沒見過?囊中有物精神旺,手內無錢面目猖,你瞞得了那獃頭蠢貨,需瞞不過本姑娘!待姑娘去親眼看看,若是本分的良家女子,姑娘忍了這口氣也就罷了,若是……嘿嘿,那就莫怪姑娘無情了」

陳碧蓮心急如火,胡亂轉了幾圈也沒找到新娘子在哪個屋子裏,她一把抓過跟在後面看熱鬧的韓二家,韓二家無奈,只好朝前面指了指。

犢子帶着兩個老匪,就坐在院子外樹底下笑嘻嘻的看着她。

陳碧蓮硬著頭皮,大門也不敢踢了,伸手推門走了進去,進了門才鬆了口氣,犢子也沒來攔她。

陳碧蓮天不怕地不怕,連楊波也不放在眼裏,但毛家屯卻是有兩個人不敢惹的,一個是鐵牛,另一個就是犢子,這個犢子是瘋的,跟他沒有道理可講。

不說陳碧蓮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這雲娘身邊幾個伺候的婆子丫鬟鬧騰了一夜,這會兒正強撐睡眼等著姑爺洗完澡過來洞房呢,沒想到大門突然咣當亂響,卻跑進來一個怒氣沖沖的女煞星來。

「這位姑娘,你怕是走錯門了吧?」

李娘娘嚇了一跳,睡意跑得無影無蹤,趕緊擋在門口問道。

「滾開!」

陳碧蓮手一撥,李娘娘滾地葫蘆一般滾到了堂下,李娘娘吃了一驚,一泡尿沒憋住,全撒在褲子上了。

在丫鬟們驚聲尖叫四散逃跑中,陳碧蓮抬腳蹬開房門,施施然走了進去……

藉助昏暗的晨光,還有搖曳多姿的燭火,陳碧蓮看到一個麗人端坐在床榻上,大紅的鴛鴦蓋頭蓋着臉,一襲通紅似火的嫁衣,看起來秀麗多姿。兩支粗大的喜燭已經燃燒大半,桌子上滴了一大灘燭淚,中間的桌子上,整齊的擺放着一個小巧的酒壺,兩個杯子。

「原本,原本坐在這裏的人應該是我的啊!」

陳碧蓮看到這樣的情景又是心痛,又是心酸,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房間里只有她爆發前的粗重呼吸聲。

「是陳姐姐來了嗎?妹妹有禮了」

陳碧蓮還沒開口呢,就聽到那個麗人輕輕說了一句。

「嚇?你倒是乖覺!」陳碧蓮愣住了

「相公說了,除了陳姐姐外,毛家屯也沒那個敢直接踢門進來的了。」那個麗人還是不緊不慢的說道。

「狐媚子!」

陳碧蓮心裏暗恨:「還沒洞房呢就相公相公叫上了,也不知個羞恥!」

只是聽到楊波在她面前提到過她,陳碧蓮心裏還是有少許安慰。

「相公平日常說陳姐姐的好,雲娘也聽過不少陳姐姐的事了」麗人繼續緩緩開口。

陳碧蓮又羞又怒,正要開口嘲諷幾句,轉念一想:「不對啊?姑娘可不是來講道理的,姑娘是來殺人的啊?講道理本姑娘哪裏講得過這個狐媚子?」

當下陳碧蓮冷笑一聲,用腳把凳子勾了出來,端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開始慢慢抿了起來。

「那是合苞酒,奴家準備等相公過來一起喝的,喝了這酒,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麗人雖然帶着頭蓋,倒好似盯着陳碧蓮的舉動一般。

聽着對頭淡淡的話語,陳碧蓮怒從心頭起,一揚脖喝光了杯子的酒:

「哼哼,姑娘知道是合苞酒,姑娘現在口渴了,怎麼的?」

說完,狠狠的把酒杯擲在地上。

「姐姐又不是外人,喝酒自是不妨的」

那個狐媚子居然也不生氣,還是淡淡的說道:「相公說了,原本他就給姐姐留了一個位置,姐姐是大婦,別說喝酒,就是看雲娘哪裏不對,打罵幾句也是值當的」

陳碧蓮心裏提醒自己,千萬不要被這個狐媚子幾句軟綿綿的話給騙了,她站了起來,緩緩走到麗人面前

「把蓋頭掀起來給姑娘看看,看看你是怎樣把那個,那個迷得神魂顛倒的」

「這於禮不合,姐姐讓妹妹很為難啊?」麗人不緊不慢的說道

陳碧蓮大怒,伸手就要去掀,那麗人卻搶先一步把自己的蓋頭卷了起來,一張俏麗的臉蛋露了出來。

「不過姐姐要看,妹妹顧不得許多禮節,那也先依姐姐才是。」

陳碧蓮沒顧上她話里話外的意思,她獃獃的看着雲娘

「那人雖然負心卻不是瞎子,找女人倒是有些眼光……」陳碧蓮沒辦法撒謊騙自己。

一時間,兩人大眼瞪小眼,用眼神激烈交鋒,房間氣氛凝固了,門外,窗戶外,到處都是人影,他們探頭探腦卻是沒敢進來。

「姐姐遠來不易,不如坐在這裏跟妹妹聊聊天?」雲娘挪了挪屁股,拍拍身邊的床榻。

陳碧蓮搖搖頭,有些泄氣的坐回了凳子上,楊波沒說錯,這女人比她好看多了,還,還比她大多了。

「你是哪裏的?怎麼跟他勾搭上的?」陳碧蓮垂頭喪氣,還是心有不甘的問道。

「咯咯」

雲娘彷彿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捂著嘴笑個不停,毫不顧忌身邊還有個凶神惡煞的女魔頭。

雲娘的笑聲更讓陳碧蓮自卑:「連聲音都比本姑娘動聽多了,不對,撩人!」

「不敢欺瞞姐姐,妹妹原是安東衛醉香樓的頭牌清倌人,一般人想見我一面要銀子十兩,聽雲娘唱個小曲兒,還要再加五兩……」

「啊,哈?」

陳碧蓮突然跳了起來「難怪本姑娘看你不對勁哪?你看看你,那雙桃花眼多會勾人?要不是姑娘是個女子,只怕也要給你勾了魂兒去!難怪那個蠢貨會看上你,原來是醉香樓的頭牌!」

看到陳碧蓮咬牙切齒的樣子,雲娘微微一笑,嘴角微微上揚,在陳碧蓮這個漢子眼裏,雲娘的神情有種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姐姐這次卻是猜錯了……」

雲娘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把陳碧蓮性急的胃口吊得七上八下,又不好開口問她。

「還有什麼好猜的,定時那個淫賊上那個什麼醉香樓買笑,王八看綠豆,對上眼勒唄!」

陳碧蓮忍耐不住,大聲說出了心裏話。

「咯咯」

雲娘笑得花枝亂顫,捂著嘴:「淫賊?姐姐真是會說笑,若是妹妹說在醉香樓從未見過相公的身影,姐姐信不信?」

「沒有?」

陳碧蓮愣住了,她沒發覺自己的思維已經完全順着雲娘的話在打轉。

「哼,定是哪個忘八給你們這對姦夫淫婦牽線搭橋了,誰?是了,定是那個秀才王藻,那個賤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哈哈」

雲娘笑得氣都快喘不上來了:「姐姐真是風趣,難怪姐姐出海之後,相公每日悶悶不樂,對姐姐牽掛不已呢?」

看到陳碧蓮惱羞成怒,快到暴走邊緣的時候,雲娘又悠悠開口道:「其實啊,能得相公垂憐,雲娘還是跟陳姐姐學的呢」

陳碧蓮聞言大怒:「好不要臉,誰跟你一樣啦?誰稀罕那個負心賊垂憐啦,姑娘垂憐他還差不多!」

雲娘也不生氣,問道:「姐姐想不想知道,雲娘跟姐姐學到了什麼嗎?唔,姐姐坐得太遠了,不如到妹妹這邊,咱們姐妹也好好說說話不是?」

陳碧蓮有心想聽,卻不願放下面子坐過去,正猶豫呢,雲娘又說道:「怎麼?姐姐乃是女中豪傑,連咱家相公也給姐姐整治得服服帖帖的,姐姐莫非還怕妹妹不成?」

陳碧蓮受激不過,蹬蹬蹬,一屁股坐到了雲娘身邊。

「妹妹和姐姐一樣,也是喜歡拿着刀子說話」雲娘笑意盈盈的看着有些不自在,屁股扭來扭去的陳碧蓮「不過呢,妹妹和姐姐又有些不同,姐姐是拿刀子要殺人,妹妹呢,是拿着刀子殺自己」

「原來這樣?那人,那人一時心軟對不對?」陳碧蓮恍然大悟。

「也不能這麼說,妹妹呢,是抱着必死的心來的,若是妹妹看錯了人挑錯了郎,這麼一刀下去就一了百了,所幸上天垂憐,相公心善,才有了妹妹的今日」雲娘語氣平靜,彷彿在訴說旁人的事情一般。

陳碧蓮頭皮發麻,看這女子嬌嬌弱弱的樣子,原來比自己還要狠,殺人不算狠,敢殺自己才叫狠,這一下,震驚的陳碧蓮終於把雲娘放在平等的位置來看待了。

「姐姐來的正好,咱兩姐妹正好說說體己話,姐姐不是想知道相公是怎麼想的嗎?相公對姐姐不說,對雲娘卻是說了許多呢?」

「哦?」陳碧蓮好奇心被吊了起來,她最關心的不就是這個嗎?

「隔牆有耳呢,姐姐且附耳過來……」

等楊波穿戴整齊來到雲娘門外,那陳碧蓮還沒出來,么口人越來越多,都在緊張的關注事態發展。

終於,門吱呀一聲開了,雲娘拉着渾身不自在的陳碧蓮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口。

「姓楊的,姑娘這次要在毛家屯呆上好幾天,你這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就暫時歸姑娘了!」陳碧蓮梗著脖子,對着滿懷期待的楊波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楊波一激動,差點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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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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