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惑

第十六章 大惑

有了虞策的承諾,葉軒頓時感覺心裏一松,雖然石峰還是自己心頭的一根刺,不過終歸是向著目標更近了一步。

只要自己能將那血魂煉化,修為必定會獲得極大的提升,到了那個時候,自己也就無需忌憚他了。

「葉軒,還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那就是關於草藥的事情!」虞策說話的時候,顯得很是客氣,而這也是他的無奈,誰讓自己將部落的命運維繫在這個少年的身上呢。

「大族首請放心,我既然答應了,就自然會做到,一月之後,我必然會湊夠上繳給神凰宗的草藥!」葉軒語氣篤定。

「好,你有此把握,那我也就放心了,如果有什麼需求你儘管提,我定會盡全力滿足你!」虞策說完,在葉軒的肩膀上拍了兩下,這是一種信任,同時也是拜託。

望着虞策等人離去的背影,葉軒仔細回憶了一番自己的所作所為,隨之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原本,葉軒的打算是進入古秦村,找到伏公留下的東西便離開,但沒有想到,處處都有橫生的枝節,自己又是答應煉製寶器,又是答應湊齊草藥,是不是太過張揚了一些?

但如此做,也實屬是無奈,若不如此,自己根本就沒有可能留在獸牢,更不要提去煉化伏公留下的東西了。

「既來之,則安之吧,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為了弄清自己的身世,也只有儘快提升修為。石峰、石原,推我入獸牢之仇,我一定會報!」

狠狠攥了攥拳頭,葉軒再度走下獸牢,他進入石洞后,服用了幾顆丹藥,當務之急最緊要的就是先恢復了傷勢。

這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直到刺骨的寒風順着門縫吹入石洞,葉軒才從打坐之中醒轉過來。

他活動一下身體,感知到傷勢已經沒有什麼大礙,輕輕推開石門,趁著夜色,向著古秦村祖廟之地走去。當然,他的目標並不是祖廟,而是距離祖廟不遠的血丘。

夜色很深,但凝胎之後的葉軒完全可以視夜如晝,並且他的腳步很輕,因此並未驚擾到任何族人。

順着崎嶇的石道前行,葉軒不長的時間就來到了祖廟的外圍,之所以來這裏,是因為祖廟在獸牢與血丘的中間,所以必須要經過祖廟才行。

祖廟,對於任何的村落或是部落來說,都是神聖之地,不僅僅是因為這裏供奉著歷代先人的牌位,更是因為這是一族的香火傳承之所。

這座祖廟不大,方圓不過十幾丈的面積,但卻充斥着久遠的滄桑感。青石斑駁,古鐘懸樑,一根根漆黑的石柱上滿是香火熏燎過的痕迹。

「這祖廟是該多供奉供奉了,只有香火不繼,才會有這種悲涼之感!」感受着那股子說不出的蒼涼,葉軒感覺心頭有種悵然之感。

先人已去,後人卻連香火都不肯供奉,未免讓人寒心,葉軒感慨的同時,心中也閃過一絲疑惑。

石河此人不必說,能做出這種不奉香火之事極有可能,但虞策怎麼看都是重情重義之人,怎麼也會任憑祖廟如此的荒涼。

不遠處,地面上有着一把殘香,葉軒將其撿起,口中喃喃道:「我非村落之人,但卻不忍看後人如此心絕,就為你們上一炷殘香吧!」

說着,葉軒便要將手裏的香點燃,但無論手中的火石怎麼去打,都無法迸射出絲毫火光:「怪了,此處無風,殘香在手,卻無法引燃,當真是怪事?」

「你也覺得是怪事嗎,不是點不著,而是你所在的位置不對,你去那石像下面,便能點燃了!」

誰……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葉軒驀然一驚,一直以來他都對自己的感知無比自信,怎麼此時聲音都到了耳邊,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回身,他看到不遠處有一道身影正在走來,那是一位身軀佝僂的老者,面貌蒼斑,身軀孱孱。

「前輩,你怎麼會在這裏?」葉軒認得此人,他正是虞策居住古樓上石刻凝出的影子,更確切的說,他正是古秦村的族靈。

「老夫為靈,古秦村哪裏去不得。」老者說着,引領葉軒來到一座丈高的石像面前。

這石像同樣是一名老者的相貌,只是較之族靈,有了太多的矍鑠。石像並沒有太多被歲月侵蝕過的痕迹,年頭似乎並不是很長。

「你有善心,老夫替那些命薄之人謝過了,但這炷香,我看就不必上了!」族靈話音柔和,卻隱含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前輩,我非古秦村之人,可冰暴來襲若非族首肯收留,此刻有沒有命都不好說,所以這一炷香,於情於理都該上!」葉軒說着,就要打着手中的火石。

族靈抬手將它阻止:「你既然懂得禮孝,自然也該知道人爭一口氣,鬼靈爭的是一炷香。」

「前輩的意思是……?」葉軒雖然弄不透族靈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卻能感覺出來他話里似乎有所指。

「你祭拜我族先靈,老夫很是感激,但此地唯有此石像之下才能點燃香火,這樣一來,頭香未敬先靈,豈不是失去了祭拜的意義?」

「前輩,這石像到底是何人,為何只有在這石像之下才能點燃香火?」葉軒愈發的疑惑起來。

族靈的雙目很是渾濁,但在此時卻猛然漾出兩道精芒,他盯着石像看了許久,而後嘆口氣,那眸子裏的光彩也變得黯淡。

「此像立於十年前,是為了感激他幫助我族從神丘古地獨立出來,更是感激他佈下了鬼神不可撼動的法陣,保我古秦村數十年免遭風暴荒獸的侵襲,此像立於我族先靈牌位之首,名為伏胥!」

伏公!

轟……

在族靈說完的剎那,葉軒感覺腦海宛若炸開了一樣,臉色變得蒼白無比時,身軀也是劇烈的搖晃起來。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小友,你這是怎麼了,為何身上的氣息波動如此劇烈,什麼不可能?」族靈根本不知道葉軒緣何會有這樣的反應。

沒有回答族靈的話,葉軒的雙目死死盯着這座石像,眼中充滿了恐懼與駭然:「不可能,這不可能……」

「小友,什麼不可能,小友……」

葉軒此刻根本聽不到族靈的呼喚,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心神已經徹底被族靈的話所攪亂,因為他知道,這座石像根本就不是伏胥。

葉軒曾跟隨伏胥八年,他的音容笑貌已經完全印在了自己的腦海中,伏胥本是與族靈相差不多的孱弱老者,絕非這般矍鑠康健,尤其是石像的眼睛,在雪光下竟如有神一樣,與伏胥渾濁的靡眼沒有絲毫相似。

但這並不是讓葉軒臉色蒼白的原因,其根本是因他自己心中延伸出的所想。

假若族靈沒有騙自己,這真的是伏胥之像,那自己跟隨了八年的人,又是誰?

小友……

直到族靈喝了一聲,葉軒才回過了神,他強壓下煩亂的心緒,深吸口氣道:「前輩,你確定這是伏胥之像?」

「你有善心,又懂禮孝,老夫怎麼會欺騙你,當年老夫囚魂化身族靈,正是伏公出手相幫,那時候的他雖然年歲輕一些,但這樣子老夫絕不會記錯?」面對葉軒的質疑,族靈似乎有了些不悅。

「前輩,您不要誤會,晚輩並非質疑前輩,而是沒有想到伏公之像會供奉在這裏,所以才會一時失態!」葉軒自然不會說出他心中的所想。

「原來如此,你不必這麼吃驚,其實神丘古地百族都有供奉伏公之像,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前輩,你身為族靈,是否知道數日前有幼年的扛丘來此,可曾見到是何人殺死了它?」葉軒疑惑的時候,驀然想起了這件事情,或許通過此事能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

幼年扛丘……

族靈微微回憶一番,隨後說道:「我曾見過那頭幼年扛丘,包括冰暴來襲時的那頭成年的扛丘獸,不過幼年扛丘是因為硬闖我族,被伏公佈下的法陣所滅殺的,並沒有任何人誅殺它?」

什麼……

這一次,葉軒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能看出來族靈並沒有撒謊,那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自己那天跟隨着誰來到的這古秦村外。

當時自己可曾親眼見到過,是伏胥親自布下法陣,並操控寶器,施展神通,滅殺了那頭扛丘。

可此時,族靈竟說沒有人來此,那自己見到的是什麼,自己八年跟隨的又是誰?

「小友,你是不是傷勢尚未痊癒,策兒已經將你的事告訴了我,我知道你是來尋找精石的,不過看你的精神怕是有些……所以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幾日吧,此事尚有富裕的時日!」

葉軒還想說什麼,但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點點頭:「那晚輩就先告辭了!」

腦海思緒雜亂,葉軒此時根本沒有辦法沉下心去煉化血魂,太多的謎團讓他的心亂到了極致。此刻的他就像被重重迷霧所包圍,找不到任何走出去的路。

「總有一天我會把所有事都弄清楚的!」回頭再看了一眼那石像,葉軒眼裏浮現一抹堅定,之後辭別了族靈。

「策兒說你帶着伏公令來,你剛才的反應更加印證了我心中的猜測,老夫被困在法陣之中無法走出去,也許只有你才能解開那個謎題吧?」

望着葉軒的背影看了許久,族靈才回過神來,目光望向石像的剎那,一股雄渾的風暴從他身上飆斥而出,他抬手抓過一把嗚咽的風,凝出神秘的符文,覆蓋在石像的眼睛上。

「祖廟祭祀,祭的是死去的先靈,而不是讓你吞食這香火,更不是誰祭了你,誰就要死!」

「祭祀,祭死,祭……死……」族靈抬頭,望着烏雲匯聚的天,身上浮現出一股悲慟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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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滅血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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