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5

番外75

「不要叫他廢物,他不是,不是!」

蔣樂樂捂住了耳朵,她不願聽到任何人說顧東瑞的壞話,特別說他是個廢人。

「這是事實,他爬不起來了,樂樂,跟我走,我向你保證,我什麼都不要,柔家一分錢我都不會帶走,就你和我,我們兩個人,我會一輩子呵護你。」

「不行!」

蔣樂樂用力地甩開了趙燁之的手,她不會和任何人離開,她的心在這裏,不可能再給其他人了。

「你真要為那個男人浪費一生嗎?他只會拖累你!」

趙燁之憤怒地質問,眼裏都是怒火,這幾天他一直在審視自己的心,隨着權利的不斷擴大,他的心竟然越來越空/虛,只在午夜的時候,他才知道,他多需要一個心愛的女人安慰自己,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會想起蔣樂樂。

蘇嫵柔雖然在極力改變她的態度,變得溫柔嫻熟,卻讓趙燁之越來越無法滿足,他開始渴望和蔣樂樂的一段ji/情,哪怕是一夜,他也心滿意足了。

「他不會一輩子躺在那裏的,他會起來的,還像以前一樣……」

蔣樂樂後退著,她驚恐趙燁之的這句話,一輩子那樣躺着,顧東瑞的風采,堅毅將伴隨着病床度過餘生,她不要那是事實。

「事實就是那樣!」趙燁之冷笑。

「不是,不是!」蔣樂樂憤然反駁,顧東瑞能聽見,他知道她為他做的,他一定很想起來,不想將她和孩子扔下不管。

「跟我走,馬上跟我走,我找律師讓你們離婚。」

趙燁之再次拉住了蔣樂樂的手,他要替她做出決斷,優柔寡斷,會害了她。

「快放開我,趙燁之,你瘋了嗎?我哪裏也不去……」蔣樂樂怎麼可能跟他走,如果要走,早就五年前,她就不會決斷留下了,何必等到今天。

「現在我不會再容忍你了,我們一起離開!」

趙燁之拉着蔣樂樂向海翔外那輛轎車走去,蔣樂樂知道這個男人瘋了,他完全喪失了理智,她不能這樣被拉走,人呢?海瑟呢?這個時候,她才想到,那些人都在醫院和船廠,現在海翔空前的忙碌。

難道就這樣被這個男人帶走嗎?趙燁之一刻也沒有放鬆,他幾乎捏碎了蔣樂樂的手腕。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厲喝。

「放開她!」

迎著趙燁之和蔣樂樂,一個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走了過來,正是打算請教二嫂工作的顧東宸,當他看到這種情景的時候,頓時火冒三丈,趙燁之這個男人他當然認識,也知道其中的一段恩怨。

「敢動我二嫂,揍死你!」

顧東宸的身體,除了生理障礙,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他直接將文件放在了一邊的長椅上,沖着趙燁之一拳打了過去。

趙燁之只顧著拉着蔣樂樂,完全忽略了突然出現的男人,直接被打倒在了地上,他掙扎了幾下,爬了起來,接着第二拳又打了過來,顧東宸的身體素質和趙燁之騎虎相當,當趙燁之反過味兒的時候,兩個你一拳,我一腳地打了起來。

蔣樂樂嚇壞了,大聲地呼喝着。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她是我二哥的女人,誰也不能動……」顧東宸的掘脾氣誰能說得動,特別是涉及二哥的問題,他連命都可以不要,何況二哥又因為救他傷成那個樣子,有人竟然敢打二嫂的主意,今天他說什麼也不能忍了。

在海翔的地盤上打架,吃虧的自然是外來者,很快,海瑟帶着人跑了過來,雖然蔣樂樂極力制止了,趙燁之還是被打倒在了地上,頭破血流。

「行了,要出人命了。」蔣樂樂尖叫着。

幾個保鏢馬上退後了,他們似乎打得還不夠過癮,一個個摩拳擦掌,手腕咯咯作響。

趙燁之蜷縮在地上,鼻子臉都紅腫了,他喘息著,目光凄婉地看着蔣樂樂,難道他真的一點也不值得蔣樂樂留戀嗎?曾經,他可是為了她,什麼都願意付出的。

「你走吧,走吧……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愛顧東瑞,不愛你,你還是將心思放在蘇嫵柔的身上吧,一個女人願意那樣為你付出,你還需要什麼……」

「我不愛柔,從來沒有愛過……」

趙燁之支撐著身體,掙扎了幾下,再次跌倒在了地上,良久他盯着地面,痛苦地啜泣著,看來他這輩子也得不到蔣樂樂了。

海翔柳林的邊上,一個女人淚光閃動地看着這邊,她嬌弱的身軀,蒼白的小臉,肩頭不斷地聳動着,這個女人正是接到神秘電話趕來的蘇嫵柔。

看着那樣殘忍的一幕,聽着那樣無情的話語,蘇嫵柔直接捂住了嘴巴,失聲痛哭起來,原來他從來沒有愛過她,所有的都是假的,即使她給他生了兩個孩子,他仍舊沒有惦念著別人的女人。

沒有什麼比事實更打擊人的,蘇嫵柔轉身向海翔走去,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了。

蔣熏衣冷眼地看着這一切,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現在可好了,趙燁之沒有得到妹妹蔣樂樂,現在老婆柔也知道了,他就要孤立無援了。

捏着手裏的電話,蔣熏衣覺得自己好聰明,這可是一石二鳥的好計謀,趙燁之得不到妹妹的愛,被揍了一頓,回到家裏后,蘇嫵柔一定要嚷着離婚,這樣他就被孤立,到時候,她很容易趁虛而入。

「你是我的……」

蔣熏衣仰面哈哈大笑起來,這次海翔之行了真不錯,她要等著坐收漁翁之利了。

趙燁之站了起來,擦拭著面頰嘴角,他不敢再靠近蔣樂樂一步,那些保鏢虎視眈眈地盯着他。

「樂樂……」

「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回到那個女人的身邊,沒有誰比她更在乎你……」蔣樂樂不想再看趙燁之狼狽的樣子,她轉過身向醫院走去。

趙燁之獃獃地看着蔣樂樂的背影,心裏沮喪失落,顧東宸見趙燁之遲遲不肯離去,立刻舉起了拳頭。

「你還不走,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叫人直接扔你出去!」

趙燁之看了一眼顧東宸,知道現在就算他再堅持,蔣樂樂也不會跟他離開,今夕不同往日,這個女人的心已經留在了海翔。

漠然轉身,他走向了自己的轎車,司機拉開了車門,轎車緩緩地看出了海翔。

「王八蛋,看你還敢來!」顧東宸冷哼了一聲,在二哥沒有醒來之前,他一定要好好保護二嫂,不然就對不起二哥了。

瞥了一眼旁邊的文件,他才想起來,還有大事要請教二嫂呢,於是他拿起了文件追進了醫院。

醫院裏。

蔣樂樂走進了顧東瑞的病房,他仍舊躺在那裏,雙眸緊閉着,蔣樂樂坐在了他的身邊,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將面頰伏在了他的手臂上。

「為了樂樂,好起來,你知道我有多需要你……」

只是那樣的一句話,蔣樂樂嘆息了一聲,感受他肌膚的溫/熱,她不願告訴他太多,她只希望他沒有負擔和憂慮地好起來。

趙燁之的出現,只能作為秘密藏在蔣樂樂的心裏,可是她是這麼想的,卻有人完全忽略了這個事實。

「混蛋趙燁之,不過是個工人,搖身一變成老闆了,他/媽的,如果他敢再來,我就叫人打斷他的腿!敢打我二嫂的主意?簡直不知死活!」病房的門口,顧東宸很大的聲音嚷着。

蔣樂樂一驚,顧東宸這個傢伙太魯莽了,醫生沒有告訴他嗎?其實顧東瑞是可以聽到的,就在蔣樂樂想出去制止的時候,突然顧東瑞的手指動了一下。

顯然趙燁之三個字,刺激了顧東瑞的神經,他的內心激憤著,狂吼著……

蔣樂樂感受到了他樂樂地觸動,不覺怔住了,良久才回過神來,驚喜地熱淚盈眶。

「東瑞,東瑞……」

那是真的,他竟然在動,絕對不是幻覺,他的手指真的在動。

「他在動,他好了,叫醫生,快點叫醫生!」

蔣樂樂欣喜地看着顧東瑞,她似乎看到了希望,他會很快好起來,和往常一樣,聽到趙燁之的名字,會立刻暴跳如雷,誰敢動他的女人,就算一個想法也不可以。

「二哥……」

顧東宸也跳了起來,他的聲音可比蔣樂樂大,老毛病又犯了,眼睛一瞪,訓斥着一個經過的護士。

「你聾了嗎?叫醫生,我二哥能動了。」

「好,我馬上去叫。」

小護士轉身就跑,一會兒功夫,三,四個醫生跑來了,他們進入了顧東瑞的病房,開始檢查。

蔣樂樂和顧東宸焦慮不安地站在了一邊,他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一定是什麼事刺激了他,他的感知神經正在恢復,那是一種意志……」醫生一邊檢查一邊說。

「莫不是趙燁之?」顧東宸想到了,他剛才好像提到了那個傢伙的名字,之後二嫂就喊二哥能動了。

病床上,顧東瑞的額頭上都是汗珠兒,他竭力地想爬起來,趙燁之來幹什麼,他對蔣樂樂做了什麼?沒有可以帶走蔣樂樂,他絕對不允許。

「給他打鎮靜劑,他的情緒激動,脈搏混亂,血壓在飛升……」

鎮靜劑打上了,顧東瑞額頭上的汗珠兒漸漸消退了,呼吸也平穩下來。

「這種刺激,證明我的診斷沒有錯誤,他不但能聽到,還在分析,思維方便沒有問題,但是這種刺激也不太好,他的身體機能需要慢慢恢復,過分的刺激,會他的一些技能出現紊亂,給他點時間,他很快就好起來的。」

醫生叮囑著。

顧東宸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知道自己魯莽了,二哥最在乎的就是二嫂,趙燁之這三個字一定讓他擔憂了。

「我以後不說了,我也不在這裏出現。」

顧東宸將文件塞在了蔣樂樂的懷裏:「二嫂,看完了,第二個幫我看看,給我電話,我先消失了,就像你說的,我反思去!」

顧東宸懊惱地跑掉了。

醫生又替顧東瑞換了葯,才放心地離開了。

蔣樂樂拿着文件坐在了顧東瑞的身邊,目光落在了顧東瑞的額頭上,汗水仍舊殘存着,她掏出了手帕,替他輕輕地擦拭著。

手指輕輕地觸摸着他的面頰,蔣樂樂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醫生說,他很快會好起來了,屹立不倒的男人,就要再次站起來了。

一直到了顧東瑞的鎮靜劑葯勁兒過去了,他的額頭上的汗水漸漸滲了出來。

「東瑞,你聽我說……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小手輕輕地握住了他,他的嫉妒還真是要命,她已經是他的了,這樣一心一意地愛着他,他還擔心什麼。

「你該知道我的心,我不會跟任何人走的,海翔是我的家,你是我的丈夫,而且我的肚子裏,還有了你另一個小寶寶,沒有什麼力量可以拆散我們,你要做的就是養好身體,讓我能再次依偎着你……」

唇溫情地落在了他的手指上,他應該能感覺到的,醫生說了,他的感知神經已經恢復了。

顧東瑞雖然不能說話,手指卻可以樂樂地動了,他指尖觸碰著蔣樂樂的唇瓣,無限地憐惜和不舍。

「東瑞……」

蔣樂樂抓住了他的手指,放在唇瓣上摩挲著:「你可以感受到我的,一定要好起來……」

她相信時間不會太久,他會好起來,也許是一年,或許只是一個月……

病房的氣氛十分溫玫,蔣樂樂在顧東瑞的身邊翻看着文件,一邊看,一邊給顧東瑞說着船廠里的事情,告訴他,他的弟弟多麼能幹,那個浪/盪小子經歷這件事之後,真的變了,做的文件還很出色,技術也可以,需要他好起來慢慢調教,將來一定是個好幫手。

顧東瑞看起來很祥和,聽到這個消息比什麼都安慰他的心,弟弟改變了,他的付出沒有白費,同時也敬佩蔣樂樂的堅持,是她挽救了海翔,幫助了自己的弟弟,他要拿出更多的愛給這個女人。

柔家別墅

趙燁之回到了家裏,脫掉了外衣,扔在了沙發上,他的臉雖然處理過了,仍能看得出紅腫和瘀青,今天他的心情糟透了,不僅僅是因為挨揍了,還因為蔣樂樂,他就算如何努力,也得不到那個女人的心。

「他/媽的!」

趙燁之直接將花瓶從茶几上掃了出去,花瓶掉在了地上打碎了,發出了十分不和諧的聲音,傭人馬上走過來,低頭收拾著,不知道先生今天是怎麼了,回來后發了這麼大的火氣。

樓梯上,蘇嫵柔穿着淡黃色的睡衣,目光凄涼地看着客廳里的丈夫,嘴唇幾乎咬出了血,趙燁之的臉破了,面頰紅腫,顧東宸叫人狠狠地打了他。

看趙燁之這個樣子,她該覺得解恨的,但她的心卻異常疼痛,不管當初何種目的結婚,她現在真的很愛她的丈夫,可惜,他的心卻不在這裏。

「我不愛柔,從來沒有愛過……」

那個聲音一直響徹在蘇嫵柔的耳邊,從來沒有愛過,她卻給他生了兩個孩子……

淚水悄然而下,蘇嫵柔轉過身,一句話也沒有手,而是踉蹌地向樓上走去,悲傷地進入了孩子的房間,看着熟睡的兩個孩子,蘇嫵柔終於無奈地哭了出來。

「媽媽到底做錯了什麼……」

愛一個人真的好難,被蒙蔽的感覺更是痛苦,蘇嫵柔在孩子的房間里滯留了半個小時,終於站起身,走了出去,她回到了她和趙燁之的卧室,突然覺得什麼都是假的,床不是為愛而準備的,床上和她ji/情的男人也只是為了生理需要,也許他將她當成了那個女人,才會深情地一遍遍索要。

「燁之……」

悲切地一聲呼喚,蘇嫵柔拉開了抽屜……一把鋒利的修剪刀……

客廳里,趙燁之一直在吸煙著,他在思索著自己這幾年所作所為,一切都是為了蔣樂樂,到頭來,那個女人心裏愛的卻不是他,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絲毫無法讓蔣樂樂感動。

為什麼會這麼執著的追求,他真的要那麼喜歡蔣樂樂,還是為了打敗顧東瑞,想看到那個男人的挫敗?

或許這裏有愛的成分,那種一見鍾情,但是他不能否認,他更渴望打敗顧東瑞,享受那種成功的快感,就算那個男人躺在病床上,仍舊是個勁敵。

從他被顧子擎帶回來,走進海翔開始,他就想成為海翔的主人,哪怕被看上眼的養子也可以,可是顧子擎只當帶回了一個工人,他和顧東瑞在海翔孩提的時候,還一起玩,漸漸長大了,他才知道自己是卑微的人。

「你走吧,走吧……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愛顧東瑞,不愛你,你還是將心思放在蘇嫵柔的身上吧,一個女人願意那樣為你付出,你還需要什麼……」

那是蔣樂樂堅定的話語,趙燁之的煙頭燒到了手指,猛然一抖,一個女人願意為他付出,那個女人是柔……

他恍然地看向了樓上,每天這個時候,柔都會從樓梯上走下來,坐在他的身邊,依偎着他,問他是不是累了,然後叫人端上她親自煮的紅棗茶。

可是今天,客廳里卻死一樣沉寂。

「夫人呢?」趙燁之冷聲地詢問女傭。

「在樓上……」

女傭膽怯地看着一眼趙燁之,繼續小聲地說:「夫人今天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好像哭過了……」

「哭了?」

趙燁之的心頭一震,他猛然扔下煙頭,向樓上走去,一種不安的感覺揪住了他的心。

趙燁之的心一直狂跳着,他幾乎窒息了,用力推開了卧室的門,他被看到景象驚呆了,卧室里,柔躺在床邊,地上是倒下的酒瓶子,她喝了酒,而且是一種高濃度的烈酒,她的一隻白玉的手臂垂在床邊,蛋白的地毯上一片殷紅,殷紅的邊上,赫然是一把鋒利的修剪刀……

「柔!」

趙燁之一個箭步沖了上去,蘇嫵柔已經不省人事了,手腕上的血仍舊在一滴滴地流着,她將自己割得好深,死意已決……

「不要,不要死!」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趙燁之沒有辦法說清了,猩紅的血液刺激着他的感官,撞擊着他的心,一個女人要用血來證明她的痛,她真好痛,痛得不想再看到明天的曙光,也許只有死,才能讓她得到解脫。

趙燁之覺得自己已經眩暈了,差點摔倒在地毯上,但他堅持着,飛速地將柔抱了起來,那一刻,他才知道,其實她對他來說,沒有那麼簡單,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不離不棄地跟隨着他,愛着他,照顧着他……

沒有一個人看得起他,都當他是下賤的男人,只有柔,捨棄尊貴的身份,下嫁給他,扶植他,討好他,甘願做一個幕後的小女人,為他生兒育女。

他好無知,原來一直尋找的幸福就在身邊,卻因為曾經的一段過往蒙蔽了眼睛。

「我錯了,原諒我……」

趙燁之的眼睛模糊了,心從來沒有這樣絕望過,可她還有機會原諒他嗎?那個機會看起來如此渺茫……

趙燁之狂吼著,從卧室里奔了出去,他抱着柔,希望她還能活過來,只要她還活着,還有一口氣,他要向她懺悔,向她屈膝,他真的對不起她。

霓虹閃爍著,卻浸含了刺眼的痛苦,飛速平治的轎車,無法拉近生命的距離,留住飄散的靈魂。

可當他抱着柔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宣佈了柔的病危,她已經離死神越來越近了。

「救救她,求求你……」

趙燁之面色蒼白地看着醫生,他的膝蓋抖動着,終於無力地跪在了地上,遲了嗎?面對蒼白無力的女人,他已經遲了好久,是他讓她的血快流光了,她帶着所有的遺憾和痛苦決定一個人承受。

獃獃地坐在醫院的大廳里,趙燁之的心隨着那些醫生和護士的匆忙走動而狂亂著。

「家屬簽字!」

一張猶如他臉色一般蒼白的紙送到了他的面前,好像這張紙就判斷了柔的死亡。

「她不能死,不能死……」

趙燁之完全忽略了那張紙,他要她活着,就算花再多的錢,他也願意。

「先生,您不簽字,我們沒有辦法搶救,耽誤時間,她只會更加危險。」醫生提醒著已經蒙頭了的趙燁之。

趙燁之這才顫抖着手,在紙張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完全慌了手腳,不知道簽訂那張紙代表了什麼意義。

搶救進行着,醫生在調集血庫里的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趙燁之頹然地坐在搶救室門外的長凳子上,護士給他送來水的時候,他都神情恍惚了。

「燙,先生,您慢點。」護士提醒著。

「我妻子怎麼樣了?她會不會死?」

趙燁之握著水杯,目光慘淡地看着小護士,他在尋求一絲安慰,眼睛裏都是血絲,帶着疲憊和絕望,也許他根本得不到任何安慰。

「很幸運,先生,血都調集齊了,就看病人的情況,現在還不好說……」護士不能給趙燁之什麼希望,雖然血到位了,可是病人仍有可能出現其他狀況,宣佈死亡。

護士走了,趙燁之的十根手指插在了髮絲里,深深地自責著,腦海中浮現的都是,他從you/惑這個女人,到結婚,每一步都是棋局,而柔卻隨着他一步步地陷入著,天下還有這麼傻的女人嗎?一個男人得到了這麼單純的女人,還在奢求什麼?

蔣樂樂是他的夢,可是夢終究要醒來,不屬於自己的,就算他使盡了渾身解數,仍舊是徒勞的。

不珍惜眼前人,一旦眼前人失去之後,才知道,那種痛遠遠超過了夢的破滅。

一直到了黎明,醫生才走了出來,他們看起來都很疲憊,趙燁之的眼睛更紅了,他直接拉住了一個醫生的手。

「她呢?她怎麼樣了?」

「幸虧發現得早,搶救過來了……」醫生瞥了趙燁之一眼,這種自殺的女人,他們見得多了,多半都是婚姻不幸造成的,男人在這方面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她沒事……」

趙燁之直接閉上了眼睛,捂住了面頰,老天真是開眼,給他一次彌補的機會,讓他重新審視他和柔的婚姻。

「這次沒事,不等於下次沒事,先生,對妻子多關心點,沒有人願意拿生命開玩笑的。」

醫生的態度一點都不好,雖然看病拿錢,他卻不願總是遇到這樣讓人感到痛心的事情。

「我會的,我會對她好的。」趙燁之喃喃自語着。

「她還在昏迷,中午就會清醒,好好和她談談,如果想開了,住兩天,觀察沒有新的狀況,就可以帶你妻子回家了。」

醫生交代完了,轉身向辦公室走去,他要下班,也該回家跑個澡,體會一下家的溫玫了。

趙燁之走進了病房,護士正在給柔調試監控設備,防止她的病情出現意外。

站在妻子的床前,趙燁之再也能忍住,淚水順着面頰流淌了下來,她的蒼白預示着他的無情,她的婚姻賭給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

中午的之後,柔漸漸地睜開了眼睛,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這裏可能是天堂,到處潔白無瑕,讓她乾淨得一塵不染。

可當她的目光接觸到趙燁之殷切的眼神時,頓時驚愕了,他怎麼會在這裏?難道她並沒有死……

良久她才看清楚,她的手腕已經包紮好了,這裏是醫院,她得救了。

「柔,我好害怕,害怕你會一直閉着眼睛,害怕你就這樣離開我們……」

趙燁之熱切地握住了柔的手,卻生怕弄疼了她,憐惜地輕握著。

柔虛弱地看着趙燁之,眼前浮現的都是海翔樹蔣里她聽到了,回到家裏后,她一直哭泣,哭到了沒有淚水可流,縈繞在耳邊的都是那句話,他不愛她,一直不愛。

「為什麼要救我?」

她避開了目光,凄婉地詢問,他還在乎她嗎?她死了不是更好,爸爸也不能動了,剩下的家產都是趙燁之的了,他喜歡蔣樂樂,就可以和蔣樂樂在一起,稱心如意。

「你在說什麼,柔……你是我妻子,我怎麼能……我被嚇壞了,我以為沒有希望了……」趙燁之懊惱地說。

沒有希望了?他真的心疼,在乎嗎?柔的錢,要比柔的人來得實在一些。

柔的鼻子酸痛難忍,還有必要隱瞞嗎?他的心不在這裏,柔已經無能為力,既然想死也死不了,就直接攤牌吧。

「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趙燁之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平時,他都對她不錯,至少,也算呵護有加了。

「你那麼愛她嗎?」柔低聲詢問,她的唇色仍舊蒼白,毫無力氣。

「我愛……愛誰?」趙燁之突然有種很不安的感覺,柔似乎知道了什麼,所以才會促使她選擇了死亡。

「蔣樂樂……」當這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柔已經沒有力氣了,她閉上了眼睛,喘息著,仍舊難以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趙燁之終於明白柔自殺的原因了,他頹然地低下了頭,那是隱藏在他心裏的秘密,原本打算不再提及,現在柔卻知道了。

「柔,你,你怎麼知道的?」趙燁之的眼神里都是驚慌。

「那是真的……」

柔抽泣著,仍舊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可是又必須接受。

「柔,都過去了,什麼都不是真的,只有你和我之間的關係是真的,相信我,我會好好珍惜你。」

「我不相信……」柔喘息著,她仍舊奢望着,他的心裏對她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愛。

「我不能隱瞞你了,柔,曾經在海翔,我確實迷戀蔣樂樂,到了瘋狂的地步,卻無論怎麼努力也改變不了我卑微的身份,更沒有辦法和顧東瑞抗衡,為什麼達到這個目的,我利用了你……」

趙燁之的話讓柔的呼吸困難,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只道丈夫不愛自己,卻原來他一直在利用她,而她卻渾然不知。

「柔,你要靜心聽我說,我和你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放下這個心裏上的渴望,男人對得不到的東西總是存在幻想,我於是又找了個借口去了海翔,想將她帶走,可是她竟然不肯,讓我無法接受的是,她的心裏竟然愛那個霸道的男人顧東瑞,如果說我在乎她,不如說,我更在乎自己的失敗……」

趙燁之的手緊握著,失敗,不可躲避的失敗,他一刻也沒有得到過蔣樂樂的心。

「你沒愛過我……」柔失神地望着趙燁之,就算這個男人辜負了她,她仍舊覺得他那麼可憐,孤單,需要安慰。

「曾經我沒有愛過你,但是現在不同了……」

趙燁之一把握住了柔的手,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再次遭受了打擊,我回來后,仍舊難以從憤怒中解脫出來,我甚至忽略了你,忽略了你那麼多年,可是……當知道你就要離開我,陰陽相隔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緊張,我這才明白,我最需要的女人是你,不是蔣樂樂……」

直接將她蒼白的手伏在自己的面頰上,趙燁之憐惜地摩挲著:「我會好好對你,將全部的愛都給你,好好珍惜你,不再奢望那種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更不想和顧東瑞爭一日之長短,我只要你……」

「燁之……是,是真的嗎?」

柔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又是欺騙嗎?可她真的很想聽,也願意聽……

「不知從何時起,其實你已經進了我的心裏,只不過我並沒有覺察,也許越是在身邊的,我越容易忽視……」

俯身凝視着柔的眼睛,唇輕輕地在她的面頰上親了一下:「快點好起來,以後不要做傻事了,你知道嗎?未來的幾十年,將是我們最幸福的時光。」

蘇嫵柔獃獃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激動得淚光閃動,她差點一衝動就死了,錯過了這樣親切感動的話語,她是幸福的嗎?是的,她很幸福。

下午,蘇嫵柔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她依偎在趙燁之的懷中,臉色雖然仍舊蒼白,卻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告訴你,你怎麼知道我去了海翔……」趙燁之很想知道,柔是怎麼知道的,這個舉措,害得他差點失去了妻子。

「有個電話,一個女人打來的,說你去海翔找蔣樂樂了……」柔輕聲說。

「一個女人的電話?」

趙燁之眉頭一皺,最近他接觸的女人只有蔣樂樂的姐姐蔣熏衣,難道是她?心中猛然一震,不是她還會是誰?蔣熏衣是一個極其貪婪的女人。

「我不會放過她的!」趙燁之的拳頭狠狠地握住了。

「誰?」柔又開始緊張了。

「是蔣樂樂的姐姐,一個貪婪的女人,她一定想讓你難過,如果你這次傻乎乎的死了,她下一個目標就是我……」

趙燁之緊緊地抱住了妻子:「你以後不要做這樣的傻事了,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的,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我以後不會了……」

蘇嫵柔嘆息地倚在趙燁之的胸膛前,這次鬼門關的巡迴,讓她看透了許多,也原諒了趙燁之過去的錯誤,她相信,她和他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蔣熏衣匆匆地離開了海翔,回到了家裏,看到爸爸竟然死賴在這個家,頓時厭煩了,她一定要儘快尋找出路,擺脫這種讓她覺得憤怒的關係。

蔣熏衣聽說趙燁之的夫人自殺了,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只要那個女人死了,她的機會就來了。

傲慢地揚起了皮包,蔣熏衣打算假惺惺地去看望一下趙夫人,希望那個女人最好不要搶救過來,死了更好。

可就在蔣熏衣走出家門不遠,她發現了一輛警車呼嘯著向家裏開去……

「警察?」

蔣熏衣的腿都軟了,她直接躲避在了不遠處的一輛轎車後面,心怦怦地狂跳了起來,怎麼會有警察到家裏去了,不會是攝影師的事兒……

事實就是這樣,警方經過周密的調查,在死者的指甲縫兒里發現了一些皮屑,對這些皮屑進行了分析,證明不是死者本人的,如果不是死者本身的,就可能是殺人兇手的。

在影視基地殺死了攝影師,這個兇手也是影視基地里的人,通過不斷地了解,得知影視基地的愛麗絲和攝影師有過不正當的關係,而且當天兩個人好像很不愉快,自從攝影師的屍體被發現之後,愛麗絲這個女人再也沒有回過影視基地。

警察將目標鎖定了愛麗絲,調查顯示,這個女人真名叫蔣熏衣,那些皮屑在一天前被證實,正是蔣熏衣的。

殺人兇手毫無疑問,就是這個叫做蔣熏衣的女人。

蔣熏衣的雙腿不斷地抖動着,現在怎麼辦?殺人要償命的,她可不想就這樣被抓住,替那個該死的攝影師償命。

最後的希望,蔣熏衣想到了趙燁之,他那麼有錢,花上個幾千萬幫她擺平這件事,一定可以,現在有錢人的社會,錢能通神。

可是趙燁之會這樣做嗎?

妹妹蔣樂樂拒絕了趙燁之,現在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唯一可以you/惑趙燁之的只有身體了。

「我的身體……」

蔣熏衣挺了一下胸/脯,就算自己曾經是那個男人的誘餌,現在他老婆死了,趙燁之的狀況,肯定需要女人安慰,她可以求求他,也許他一時迷惑……對於有錢人來說,那並不難……

匆忙地撥打了趙燁之的電話,蔣熏衣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趙燁之的身上。

趙燁之剛從醫院外面買了稀粥回來,正要向病房走去,衣兜里的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趙燁之立刻鎖住了眉頭,這個女人還真夠大膽,這個時候還敢打電話過來,這個陰毒的女人,將事情差點就搞亂了。

電話接通了。

「趙先生……是我啊……」蔣熏衣嬌滴滴的聲音說。

「我知道是你……有事嗎?」趙燁之盡量壓制着火氣,他需要做的是,盡量甩掉這個女人,不要讓她再接近他和他的家庭。

「離開海翔也不帶着我,害得我走了好遠才攔到了車……」

蔣熏衣嗔怪地說,雖然語速慢條斯理,可她的心比任何時候都焦慮,希望馬上轉入正題,讓趙燁之出面,拿錢買命。

「哼……我以為你會在你妹妹的海翔多住幾天。」趙燁之冷笑着。

趙燁之的態度讓蔣熏衣有點沒底兒:「你知道的……我們姐妹的關係一直不太好,呵呵,何況她根本不是蔣家的女兒。」

趙燁之真沒有心情和蔣熏衣聊天了,他看了看時間,柔該吃點東西了,不然體力很難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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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成癮,總裁好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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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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